一九 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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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當時社會普遍要求統一的文化傾向作為重要背景的。

    秦的統一,是中國曆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世界曆史上的一件大事。

     李贽在《史綱評要》卷四曾經有這樣的評論:“始皇出世,李斯相之,天崩地坼,掀翻一個世界。

    是聖是魔,未可輕議。

    ”秦王朝的建立,使得中國曆史上第一次真正實現了統一。

    對于嬴政、李斯們的政治表演,有“是聖是魔”的不同的曆史認識,但是秦的統一推進中國曆史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的事實,是大家都公認的。

     天下既已一統,如何對政治淵源有别、經濟水準懸殊、文化傳統各異、民俗風格不一的各地區實現有效的管理,秦王朝上層集團經過多次鄭重的讨論,做出了正确的決策。

     秦始皇管理天下,表現出非同尋常的勤政的風格。

     他在統一戰争進行期間,就曾經有三次遠程出巡。

    翦滅六國、平定天下後,又曾經五次巡行各地。

    在滅齊之後的第二年,秦始皇就驅車出巡,帝車隆隆,在千裡長途揚起了滾滾煙塵。

    《史記·秦始皇本紀》記載:“二十七年,始皇巡隴西、北地,出雞頭山,過回中。

    ”雞頭山在今六盤山一帶。

    回中,在今陝西隴縣西北。

    帝車的軌迹,可能已經西至于今甘肅臨洮。

    同年,秦始皇開始“治馳道”。

    馳道工程雖然主要服務于帝王出行,但是對于秦漢交通網的構成也具有重要的作用。

     秦王朝建立之後,秦始皇第二次出巡,即以東方新占領區為方向:“二十八年,始皇東行郡縣。

    ”登泰山,禅梁父,又沿渤海海岸東行,至于膠東半島的東端,又沿東海海岸南行,回程經過彭城(今江蘇徐州),南渡淮水,又浮江而行,最後自南郡(郡治在今湖北江陵)經由武關(今陝西商南南)回歸。

    這一次出巡,雲夢睡虎地秦墓出土竹簡《編年記》中也有反映,寫作:“[二十八年]今過安陸。

    ”正是秦始皇“自南郡由武關歸”,途中經過安陸(今湖北雲夢)的記錄。

     《史記·秦始皇本紀》所記載秦王朝建立之後秦始皇第三次出巡的情形,竟有出入生死險境的經曆。

    據說在陽武博浪沙(今河南鄭州東北)地方,曾經遭到武裝敵對者的襲擊:“二十九年,始皇東遊。

    至陽武博浪沙中,為盜所驚。

    ”追捕未得,于是令天下戒嚴十天,進行大規模搜捕。

    秦始皇又登臨位于今山東煙台的之罘山。

    回程經過琅邪(今山東膠南南),由上黨(郡治在今山西長治西)返回關中。

     此後第三年,秦始皇再一次東巡,親臨碣石。

    又巡視北邊,從上郡(郡治在今陝西榆林南)返回鹹陽。

    同年,秦始皇派将軍蒙恬發兵三十萬人北擊匈奴,奪取了包括今河套地區的所謂“河南地”。

     次年,也就是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又在西北地區對匈奴用兵,成功地将匈奴勢力逐出今陝西、内蒙古交界地區直至陰山一帶,在當地置四十四縣,沿河修築城塞。

    又派蒙恬北渡河奪取了高阙(今内蒙古杭錦後旗東北)等軍事要地,修築亭障以防禦草原遊牧民族的侵擾。

    并且從内地移民以充實邊縣。

    三十四年(公元前213年),又調發工役人員修築長城。

     可以推知,秦始皇經營北邊的一系列重大決策,是在他出巡親曆北邊之後形成的。

    很顯然,重要的區域政策的制定,是以他親自對當地的實地考察為基礎的。

     秦始皇最後一次出巡,是在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

    秦始皇行至雲夢,望祀虞舜于九疑山,又浮江而下,過丹陽(今安徽馬鞍山東),至錢唐(今浙江杭州西),臨浙江,上會稽山,祭大禹,望于南海,又還過吳(今江蘇蘇州),沿海岸北上,最終病逝于行途中。

     據《史記·蒙恬列傳》,秦始皇心懷“欲遊天下”之志。

    關于秦始皇出行,《史記·李斯列傳》有“禱祠名山諸神以延壽命”的說法,《史記·秦始皇本紀》又可見“東撫東土,以省卒士”詞語,但是,秦始皇不避霜露,辛苦出行的目的,并不僅僅是禱祠各地名山諸神以求長生,也不僅僅是親自慰撫鎮守東方的秦軍卒士。

    琅邪刻石文字中可以看到的所謂“皇帝之明,臨察四方”,“皇帝之德,存定四極”,其實也透露出秦始皇在當時的交通條件下,風塵仆仆,往來于東海北邊的動機,有通過這種交通實踐了解天下四方的文化風貌,從而鞏固和完善秦王朝政治統治的因素。

     秦始皇渴望長生不死,派人入海求仙。

     秦始皇每天“以衡石量書”,确定閱覽一百二十斤文書的日夜定額,不完成定額,不能休息。

     秦始皇通過琅邪刻石自稱“皇帝之功,勤勞本事”,“憂恤黔首,朝夕不懈”。

    這樣的言辭可能是大體符合事實的。

     在這種勤政作風的另一面,是絕對的獨裁專斷,“天下之事無小大皆決于上”。

    當時人對于他于是有“貪于權勢”的批評。

    皇帝專權,使得丞相等諸大臣都隻能看皇帝的臉色行事。

    大臣隻是執行皇帝個人的意志,甚至丞相也沒有獨自處理重要政務的權力。

    臣下不敢發表不同的政見,不敢直接批評皇帝的過失,各自“畏忌諱谀”,于是形成了皇帝無視自己的失誤而日益驕橫,臣下畏于帝王的威權而谄媚取容的政治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