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戰國文化的一般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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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來文化積累至戰國,經諸子百家著書立說,作成類似總結性的記錄。

    儒墨道三大學派主要是論述社會方面的知識,三大學派以外,諸子百家中還記載不少關于自然的社會的知識,這些知識,或有書流傳,或僅存書名,或偶見征引,雖然殘缺不全,一般文化狀況大體可以推見。

     天文曆算學觀測天象,敬授民時,從來是國家大政,天子和國君設史官專掌天文曆算(《周禮》有馮相氏、保章氏)。

    戰國時諸子中也有專家,陰陽五行家就是談天的一個學派。

    辯士惠施能說天所以不墜,地所以不陷,風雨雷霆所以發生的緣故,大概也是這一門學問的專家。

    惠施想證明地形是圓的,提出“南方無窮而有窮”,“我知天下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是也”(《莊子?天下篇》)兩個辯題。

    第一題是假設一個人向南方一直走去(無窮),到了極南的一點,再走便成了向北(有窮)。

    第二題是假設兩個人走不同方向,向北轉南,向南轉北,兩人相遇的地方便是地的中央。

    漢朝渾天家說天的形狀象鳥蛋,天包地外象蛋白包蛋黃,地圓如彈丸。

    惠施所說,可能就是渾天家的起源。

    戰國時天文曆算家講天體,流行着比天圓地方說前進一步的蓋天論。

    蓋天論以為天象一個圓盆蓋在上面,地象一個圓盤覆在下面,天離地八萬裡,天以鬥極為中央,中央比四旁高六萬裡,鬥極下的地是地的中央,比人所居的地也高六萬裡。

    惠施兩個辯題,正是反對天地都是一個半圓體,和中央固定在鬥極所在的蓋天論。

     西周時期,用二十八宿觀測太陽的運行,求得朔日所在。

    至戰國中期,楚人(《史記?天官書》作齊人)甘德、魏人石申測定黃道附近約一百二十個恒星的位置與這些恒星距北極的度數,用來觀測木、火、土、金、水五個行星的運行。

    甘、石二人開始發見五星出伏的規律,他們測定恒星的記錄,是世界最古的恒星表。

     地理學西周到戰國,中國(西周初中國是指黃河北商國,《禹貢》所謂冀州)的疆域繼續在擴大,凡華夏文化到達的地方,都稱為中國或海内,中國以外土地叫做四裔或海外,華族以外各族叫做諸夷。

    因中國疆域擴大,積累起豐富的地理知識,因與各族有經濟、文化的接觸,積累起關于地理、民俗、特産、神話等各種傳聞。

    例如墨子《節葬篇》說,越國東有慨沐國(溉音慨kǎi),生下長子,殺了吃掉;父死,棄母不養,說她是鬼妻,不可在家裡住。

    楚國南有炎人國,父母死,刮去皮肉,單葬骨骼,算是孝子。

    秦國西有儀渠國,父母死,火燒遺體,稱為登天。

    荀子也說,氐羌不愁被俘當奴隸,卻愁死後不得火葬。

    這些大概是可信的傳聞。

    又如《山海經?海外經》有貫胸、三首、三身、一臂等國,自然是荒誕無稽的傳聞。

    戰國時地理學家依據地理知識和各種傳聞所著的書,大體分兩類。

    一類是比較确實的地志,《山海經》的《山經》、《周禮》的《職方氏》、《尚書》的《禹貢》,《禹貢》與《職方氏》九州合圖《尚書?禹貢》與《周禮?職方氏》有關九州的記載,充分表明戰國時期地理觀念的廣闊,并反映這一時期的大一統思想。

    因而,根據這種記載,制成簡圖,是很值得的。

    不過,兩者所記卻不盡一緻:《職方氏》有幽、并而無徐、梁。

    本圖諸州方位,以《禹貢》為本,圖上帶有括号的各州,系表示《職方氏》所異于《禹貢》各州的大緻方位。

    貢》屬這一類。

    《禹貢》所記最為确實。

    一類是真僞混雜,僞多于真的傳聞,《穆天子傳》(假托周穆王西遊事)、《逸周書》的《王會解》(假托周成王受四方諸族的貢品)、《山海經》的《海外經》、《大荒經》屬這一類。

    《穆天子傳》、《逸周書》西晉初才發見,其中不免有晉人附益處,但并非全出僞造。

    從《穆天子傳》可以想見華族與西方諸族的接觸較多,從《王會解》可以想見華族與四方諸族的物産交換。

    《山海經》記載許多怪物異事,一部分是巫書的殘餘,一部分是華族與諸族自古相傳的神話和祖先故事。

    照這些記載說來,北狄犬戎出黃帝族,苗民出颛顼族,搖(瑤)民出帝舜族,氐羌出伯夷父(颛顼師)族,巴人出太拜皞族。

    本來華族是黃炎族與諸族的融合族,諸族中也融合着黃炎族,因之各族傳說中的祖先也成為各族的共同祖先。

     醫學醫學從巫術開始。

    劉向《說苑》說上古有人名叫苗父,向北誦十字咒,輕重病立即平複。

    這個苗父就是苗黎族的巫師。

    巫治病主要是用祈禱禁咒術,但也逐漸用些酒、草等藥物。

    《山海經?大荒西經》有靈山,說巫鹹、巫彭等十巫,往來靈山采百藥。

    鹹彭是商朝名巫,大概他們開始兼用草藥。

    東周時醫與巫分業,醫專用藥治病。

    魯國上卿季康子曾送孔子一服藥,孔子說,我不懂藥性,不敢嘗試。

    《孟子?滕文公篇》引《尚書》說,“如果吃了藥,病人不昏悶,病不會好。

    ”可見醫生用藥,病人服藥,都帶有冒險性。

    因之國君飲藥,要臣先嘗;父母飲藥,要子先嘗,免得病人遭危險。

    許悼公患瘧疾,長子許止沒有先嘗藥,許悼公被藥毒死了,許止哭泣一年也死了。

    《禮記?曲禮》說“醫不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