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散文與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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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炎族掌文化的人叫做史,苗黎族掌文化的人叫做巫。

    黃炎族與一部分苗黎族混合成華族,巫史兩種文化并存,互相影響也互相鬥争。

    傳說:颛顼曾禁巫教。

    《墨子?非樂篇》說,商湯禁巫風,貴族犯禁罰絲二襚,庶民加倍;想見巫史間一向存在着鬥争。

    史重人事,長于征實;巫事鬼神,富于想象。

    商朝人信鬼,巫風盛行,祭祀特多,歌舞降鬼神,應有許多詩篇,惜全部亡佚。

    史官所記,除大量甲骨文字記載當時大事,現存《商書?盤庚》、《高宗肜日》、《西伯戡黎》、《微子》等篇,是大體上保持原來辭句的商史遺文,尤可寶貴。

    依據這些文篇來看,可以推知商朝已有相當成熟了的散文,也可以推知有相當成熟了的詩歌,與西周初年的詩文應有同樣的水平。

    周朝重史不重巫,史官掌記事也兼作詩歌(詩三百篇不少是史官所作)。

    史官世代專業,儒家所傳經書,其原始部分大都是兩周史官舊藏的典冊。

    經書文辭分散文與詩歌兩類。

    散文分質言文言兩體。

    質言如《周書?大诰》、《康诰》、《酒诰》等篇,直錄周公口語,辭句質樸,不加文飾。

    凡朝廷诰誓、鐘鼎銘文多屬質言體。

    文言如《周書?洪範》、《顧命》以及《儀禮》十七篇,都是史官精心制作,條理細密,文字明白。

    孔子說,“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

    ”(《論語?雍也篇》)凡史官所自作,多屬文言體。

    魯史左丘明采集諸侯國史記,作《左氏春秋傳》,創文言體散文的極緻。

    詩歌基本上四字成句,叫做四言詩。

    體裁分風雅頌三類。

    《周頌》是配合宗廟祭祀時所奏音樂的詩篇,辭句最樸素。

    西周貴族美(贊美)、刺(諷刺)王政,用西方古音樂歌唱的詩篇叫做雅詩。

    東周時宋國作《商頌》,魯國作《魯頌》,從章句形式看來,可能是用雅詩同類的音樂。

    《國風》是用各國地方音樂歌唱的詩篇,多采取民間歌謠,貴族所作也不象雅詩那樣嚴肅。

    風詩吟詠情性,文學價值特高,最為流行。

    戰國初魏文侯聽古樂想睡覺,聽鄭衛之音不知倦,因為鄭衛音樂繁音急促(“煩手踯躅”),是一種悅耳的音樂,和它相配合的詩篇,也是一種悅心的文學。

     兩周散文與詩歌,經孔子删訂成為儒家專門的經學。

    傳經師儒,或闡發經義,或講明訓诂,與文學完全絕緣。

    文學的主流詩歌被尊為經,失去了活力,儒生隻能背誦古詩三百篇,不能創作新詩一篇。

    孔子以後,學術由貴族轉移到士階層,諸子并起,各述所聞,散文因諸子著書而發展起來。

    首先是墨子,用質言體著書,引用古語,多譯成當時庶民口語。

    墨家以外,諸子都用文言體著書。

    戰國時孟子、莊子,《戰國策》所載諸策士口說,都是議論風發,文質并勝。

    荀子、韓非子說理精密,不重文采。

    諸家文風不同,卻都是優秀的散文作者。

     諸子著書,重在談論政治,闡明哲理,但其中包含寓言、故事、神話、隐語,往往隽永有味,類似文學。

    諸子中專有小說一家,采取街談巷語,反映民間風俗,最有文學意義,儒家說它道聽途說,小能小善,對大道有礙。

    戰國小說因不被重視,全部亡佚。

    或說:《燕丹子》是戰國小說的僅存者,确否未可知。

     詩歌與音樂互為影響,不可分離,民間永遠在創造新音樂新詩歌,新的流行了,舊的自然衰落。

    公羊家說,周時國家養活貧窮無子的老年男女(男年六十以上,女年五十以上),到鄉間采取新詩歌。

    從鄉送到邑,邑送到國,國君送給天子。

    天子有掌音律的大樂官叫做太師。

    太師選擇新詩歌若幹篇,修正章句和音樂,給天子演奏後,流傳到四方。

    《詩經》十五國風中很多詩篇是這樣得來的。

    最晚的風詩是陳靈公(前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