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老子與莊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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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期,貴族領主正在沒落中,已沒落的企圖恢複失去了的特權,未沒落的企圖鞏固将失去的地位,思想上帶着消極、保守的色彩,老子學說正是這些沒落領主思想的反映。

    老子學說的精神,不是要發展矛盾,解決矛盾,向前推進,而是要阻止發展,保持原狀以至向後倒退。

    老子在政治上人事上應用他所了解的法則,大體有四類:一類是“抱(守)一”。

    所謂“抱一”,就是一方面“無為”、“好靜”、“無事”、“無欲”,緩和另一方面的反對,使事物常常保持原來的情狀,不讓矛盾發展起來。

    老子以為治民做事,最好象“啬”(農夫)種田,隻許田上有一種禾,不許有别種草。

    國君能在危機未起前去危機,亂事未起前除亂事,國家可以長久。

    做事情始終如一(“慎終如始”),可以免于敗壞。

    一類是“取”。

    其方法是“将欲歙(音系xì縮小)之(對方),必固(定要)張(擴大)之;将欲弱之,必固強之;将欲廢之,必固興之;将欲奪之,必固與之”。

    自方處于柔弱地位,使對方處于剛強地位,剛強已極,就要轉化到它的對面,歸于失敗。

    這個道理叫做“柔弱勝剛強”、“強梁者不得其死”。

    一類是“守”。

    既然正反兩面要易位,已在正面的人,如何能常得而無喪(失),常利而無害呢?韓非子在《解老篇》裡解釋禍福的關系說,“人有禍害,心裡恐懼,心恐懼則行為端正,行為端正則思慮周到,思慮周到則明白事理。

    行為端正則無禍害,無禍害則盡天年;明白事理則必成功。

    盡天年則長壽,必成功則富貴。

    長壽富貴叫做福,而福本于有禍,所以說,禍兮福之所倚。

    ..人有福自然是富貴,富貴自然衣食美,衣食美自然驕心生,驕心生自然行為淫邪,舉動違理。

    行為淫邪自然要短命,舉動違理自然無成功。

    短命無成功叫做禍,而禍本生于有福,所以說,福兮禍之所伏。

    ”這裡說明正反易位是有一定的條件的,要常保正面,不轉到反面,必須“知止、知足”,必須“去甚、去奢、去泰”,必須“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榮,守其辱..”,正面不完全脫離反面,正面就會保持常态。

    例如王公大人自稱孤、寡、不谷(不善),表示貴不棄賤,高不棄下,因為“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貴、高脫離賤、下,貴、高也就不能存在。

    劉向《别錄》論道家“秉要執節(關鍵),清虛無為,及其治身接物,務崇不競(柔弱)”;《漢書?藝文志》班固論道家說,“秉要執本(道、德),清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人君南面之術也,合于堯之克讓(能謙遜退讓)。

    ”這都是說,老子善于守高貴地位,是統治階級最有用的學說。

    一類是“無”。

    老子闡發無的妙用,是老子學說獨到的見解。

    老子以為“有無相生”,“有生于無”,例如房屋,當門窗處無牆壁,這個無對房屋正是有用。

    老子把無當作最高的理想。

    他說,學道應天天進益,行道應天天減損,減損又減損,一直到無為。

    無為才能無不為。

    想取天下,一定要無為,如果有為,就不能取天下。

    戰國時期社會動蕩劇烈,人民迫切希望安靜休息,老子所說無為、清虛、靜止,正是當時取天下的一個方法。

    無為政治在一定時期是有效的,西漢前期便是明證。

     老子應用無的學說在階級矛盾上,對統治階級主張無為。

    他說,民為什麼饑餓,因為統治者食稅太多;民為什麼難治,因為統治者喜歡有為。

    又說,朝廷很奢華,民間一定田荒食虛,所以“損有餘(統治者)而補不足(民)”是合乎天道的政治。

    對被統治階級主張愚民。

    他說“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民之難治,以其智多”。

    要“虛其(民)心(無知),實其腹(有飯吃),弱其志(無欲),強其骨(能勞動),常使民無知無欲”。

    事實上愚民是困難的,因此他想倒退到小國寡(少)民的遠古時代去。

    那裡用不着各種器械,不要舟車,不要甲兵,不要文字,結繩就行了。

    這一國望得見那一國,這一國聽得到那一國的雞狗聲,國與國間居民自給自足,一輩子不相往來。

    老子想分解正在走向統一的社會為定型的和分離的無數小點,人們被拘禁在小點裡,永遠過着極低水平的生活,彼此孤立,沒有接觸的機會,社會進步所不可缺少的願望和努力,老子都看作有害。

    這種反動思想,正是沒落領主的思想,他們不敢向前看,隻好回頭看那遼遠的後面,幻想在那些小點裡過着“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