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十六國時期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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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煌是涼州文化的中心。

    敦煌儒生保持東漢以來的今文經學,多擅長陰陽術數圖谶之學,儒生以外,還有不少擅長技藝的人。

    如索丞善于彈筝歌唱,悲歌能使歡樂人掉淚,改換歌調,能使掉淚人歡樂起舞,當時号為雍門調。

    又如張存善針術。

    張存有奴常常逃走,張存用針刺奴,使腳縮不能行動,要使用時,用針刺便能動。

    敦煌是佛教流入内地的第一站,在這個站上,有今文經學以及音樂醫藥各式各樣的接待者,賓主間有氣味相投處,利害上又不發生什麼抵觸,佛教和西方文化的流入,敦煌恰好具備着順利接受的條件。

     因玄學的興盛,儒學在西晉時已進入衰運。

    十六國時佛教盛行,儒學又受到更大的壓力,儒生隻能傳授經學,不敢反對佛教。

    東晉儒學對佛教還有些抵抗,十六國儒學比起來顯得更衰落了。

    不過,儒學即使衰落,在政治上仍保持崇高的名義,維持封建秩序的禮制,總必須依據儒學。

     簡短的結論 自二九一年,西晉賈後專權起,至四三九年,北魏統一中國北部止,前後一百五十年的長期戰亂,是中國經濟文化中心地區的黃河流域遭受幾乎徹底破壞的黑暗時期。

    二八○年至二八九年号稱天下安業的太康年間,恰恰成為長期大戰亂爆發前可怕的暫時寂靜。

     晉武帝統一中國,是東漢末年以來的一個進步,他實行了一些有利于統一和人民的積極性措施,也應該予以肯定。

    但是,他至少做了兩件倒退的事伏下了大戰亂的引火線。

    第一是西漢景帝以後,皇子受封為國王,除在國内收取規定的租稅,并無其他權力。

    曹魏設禁尤為嚴厲,國王等于囚犯。

    晉武帝大封皇子和宗室為國王。

    國王有文武官有兵有民,在國内是實在的統治者。

    這種分封制度,倒退到西漢景帝以前的狀況。

    第二是曹魏嚴防外戚幹預政權,糾正了東漢外戚宦官相互争奪的慣例。

    晉武帝重用外戚,倒退到東漢的狀況。

    曆史是前進的,那怕是極遲緩的前進,倒退一定要受到曆史的懲罰。

     司馬氏收買一部分高級士族,組成司馬氏集團,奪取曹氏政權。

    在奪取政權的過程中,對另一部分高級士族組成的曹氏集團充分使用了險詐殘忍的手段,對本集團則盡量縱容優待,換取這些人的擁護。

    統一中國後,朝廷上新氣象很少,相反,險詐殘忍貪污腐朽的氣氛更濃厚了。

     執掌政權的高級士族由司馬氏諸王公、外戚、高門(大臣和名士)組成。

    這群人中間,外戚與諸王公、外戚與外戚、王公與王公有複雜的利害沖突,高門與諸王公外戚也有矛盾,但主要是高級士族和中下級士族間的利害沖突。

     在高級士族的貪暴統治下,西晉社會間存在着三個亂源:第一,被高門壓抑的中下級士族投奔諸王公、外戚和少數族豪酋,企圖突破門閥限制,取得自己的富貴。

    高級士族和少數族豪酋(石勒是農民,但在羯族中是豪酋)是地主階級中作亂的階層,中下級士族是地主階級中助亂的階層。

    作亂者和助亂者都急于乘機動手,大戰亂就在這些人的活動裡接連爆發了。

    第二,居住邊境上和内地的少數族,受漢族文化的影響,從遊牧轉化為農民,當然是願意安居樂業的,可是,西晉統治者的殘酷壓榨,迫使少數族農民不得不尋找生路,要求起兵反抗。

    這種合理的要求,被本族豪酋利用,從反晉戰争引導到各族間混戰。

    第三,漢族農民被西晉統治者壓榨,大量流亡。

    在蜀地,流民發動了起義。

    在黃河流域,因為匈奴族起兵在先,流民有些附和匈奴族共同反晉,有些随從乞活帥反抗匈奴軍,有些投靠塢主壁帥(豪強大姓)守地自衛,有些逃到邊境外依靠遊牧族的豪酋。

    這種混亂分散的情況,使得農民不能組成龐大有力的起義軍,同時也就助長了非漢族豪酋和漢族豪強大姓的割據勢力。

     二九○年外戚楊賈兩姓争權之亂,促使各種矛盾開始爆發了。

    從而引起三○○年開始的諸王混戰,再從而引起三○四年開始的劉淵起兵反晉,到三一六年,西晉朝廷完全覆沒。

    從此,以反晉為名的戰亂轉入五個少數族豪酋相繼混戰的階段。

     匈奴族羯族表現破壞性最為猛烈,鮮卑族(慕容部)、氐族、羌族政治比較良好,黃河流域人民得到暫時的喘息。

    前秦敗亡後,在前燕、前秦及前涼舊境内,紛紛出現許多割據小國,這時候鮮卑拓跋部強大起來,逐漸消滅這些小國,統一了中國北部。

     在長期戰亂中,漢族人民鍛煉了堅固的民族性。

    冉闵對羯人的報複,苻堅的攻晉大敗,姚泓的戰敗被俘,都是漢族人民不願接受非漢族人的統治,有機會就要推翻它的顯例。

     由于五個少數族的豪酋都曾取得中國土地上的統治地位,本來居住在偏僻山谷裡和居住在邊境外的大批本族人,被吸引進入統治區内的較好地方,生活和文化都得到提高。

    本族豪酋失勢以後,他們也就逐漸和漢族融合了。

     西晉高級士族過着極度腐朽的生活,極度腐朽的玄學思想得以發達起來。

    十六國時期,社會變成現實的地獄,宣揚天堂樂趣的佛教得以廣泛流傳。

    佛教能麻痹勞苦群衆的鬥争性,因之從石勒石虎開始,統治者利用儒學以外,更着重地利用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