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漢文化對周鄰諸族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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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商賈一千四百人攻破焉耆國。

    蔥嶺東西路通,西域五十餘國全部内屬。

    一○二年,朝廷召班超歸國,到洛陽不久便病逝,年七十一歲。

     一○七年漢放棄西域,朝官們原以為閉玉門關便可安居無事,不料北匈奴殘部征服諸國,連年侵犯邊境,威脅河西四郡。

    事實教訓朝官們“棄西域則河西不能自存”,一二三年,漢安帝使班超第三子班勇将兵五百人,出關經營西域。

    一二六年,班勇率西域兵大破北匈奴呼衍王,又擊走北單于兵,北匈奴向西逃遁,蔥嶺以東諸國又來歸附。

    一二七年,黑暗的朝廷說班勇有罪,召還下獄。

    此後漢在西域的政治勢力逐步削弱,商業和文化卻仍交流不絕,特别是文化,過去漢文化經河西向西流,現在佛教文化經河西開始向東流。

    北匈奴被班勇驅逐,向西遠走,西域諸國得免奴役,有餘力發展佛教文化,通過河西這條文化運河,與漢地保持着長時期的正常關系。

     班超率三十六人,班勇率五百人出關,都建立了卓越的功業。

    這是因為他們的後面有漢朝和西域交通的願望,前面有西域諸國脫離北匈奴與漢交通的願望,班超班勇的智謀和勇氣能夠恰當地使兩個願望結合起來,表現出一種巨大的力量。

    如果單看作他們個人有智有勇,憑幾十人幾百人壓服諸國,那就變成神話,不是曆史事實了。

     公元九七年,班超派遣甘英出使大秦國(羅馬)。

    甘英到了條支國的西海(波斯灣)邊上。

    安息國(波斯)一向用漢絲和絲織品與羅馬交易,不願甘英到達大秦,開辟直接通商的道路,誇張航海的困難來阻止甘英。

    甘英缺乏探險精神,畏難回來。

    大秦富貴人需要大量絲織品,商人從安息天竺(印度)間接購得,獲利已有十倍,當然希望直接通商,得更多的利益。

    一六六年大秦商人到日南郡邊上,以大秦王安敦名義,送漢桓帝一些禮物。

    大抵海路危險較多,通商道路主要還在陸上,東漢掃除北匈奴在西域的勢力,對東西商路的通達是有重大意義的。

     西南方 益州廣大,居住着統稱為西南夷的許多種族。

    東漢時,大小種族紛紛内附。

    大種族如公元六九年,哀牢王柳貌率五十五萬餘人内附,漢明帝特立永昌郡(治在雲南保山縣境),管理哀牢人。

    一○○年,白狼王唐缯等率十七萬人内附。

    一○八年,三種夷人三十一萬内附。

    一一六年,大羊等八種十六萬人内附。

    以上都是大量人口連同土地一起内附的事例。

    夷人内附,對酋長王侯和人民都有利。

    對酋長王侯說來,他們得到封号與賞賜可以鞏固自己的地位。

    對人民說來,在通常情況下,可以得到漢法律上的一些保護,例如公元四三年,邛穀王任貴怕漢威法行施後,自己不得放縱,陰謀叛變,足見漢法多少有些約束力,内附的酋長王侯不能象以前那樣放縱。

     益州郡(屬益州刺史管轄)永昌郡是漢在西南方的基地,通過這些基地,漢人與夷人交流着經濟與文化。

    兩郡物産豐富,有牦牛、琉璃、毛織物、木棉布、火浣布(石棉布)等特産。

    銅鐵鉛錫金銀琥珀水晶等礦,比内地更多,漢設縣常在礦區,想是漢人多作礦冶業和商業。

    永昌郡由水路通撣國(撣音扇shàn在緬甸),又與盤越國(在天竺東南)相近,永昌成為中國西南方與天竺、大秦等國通商的大城市。

    象牙、犀角、光珠、孔雀、翡翠、猩猩等珍異物,經過永昌來到内地。

    漢官吏乘機取利,做一次益州郡太守,子孫好幾輩饒富。

    做一次永昌郡太守,即使不是大貪官,也可以讓十代子孫都做富人。

     王莽時,益州郡太守文齊興造水利,墾田二千餘頃。

    漢章帝時益州郡太守王阜設立學校,居民原有的陋俗逐漸改變。

    漢桓帝時,郡人尹珍到内地遊學,博通經書,擅長書法,還鄉裡教授,門徒甚衆,西南地方開始有學人。

    夷人文化一般是落後的,例如哀牢人身上刻龍文、穿鼻,耳輪拉長到肩上,衣服後面綴一尾形的飾物,内附後受漢文化影響,可以加速這些陋俗的改變。

     南方 漢武帝征服南越國,分置九郡。

    漢元帝時罷珠崖儋耳(儋音丹dān)兩郡,七郡統稱為交趾。

    長官稱交趾刺史。

    二○三年,漢獻帝改交趾刺史為交州牧。

    二二六年,孫權分交州為交、廣二州。

    交州有東漢時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廣州有東漢時南海、蒼梧、郁林、合浦四郡。

    交趾七郡原來居住着許多種族,漢人統稱他們為越人或雒越。

    秦始皇遷徙内地五十萬人戍五嶺,與越人雜居,因之南海等四郡文化較高,交通較便,漢政治影響也較強,越人逐漸朝着與漢人融合的方向發展。

    交趾等三郡與南海等四郡有些不同的條件,少數的漢人朝着與越人融合的方向發展。

     交趾郡居民,據漢時人說是雒越人。

    他們很早就有農業。

    他們的田叫做雒田,随潮水的高低,決定田的有收獲或沒有收獲,這說明生産技術還是原始的。

    但是雒越人已有階級,種田的人叫做雒民,有田的人叫做雒王雒侯雒将。

    西漢時,朝廷流放一些罪人到交趾等郡,使與本地人雜居。

    雙方開始通言語。

    漢光武帝初年,錫光做交趾郡太守,任延做九真郡太守,施政寬弛,大體保持着安定局面。

    後來交趾郡太守蘇定是個張着眼睛看錢,閉着眼睛辦事的貪劣官。

    公元四○年,交趾麊冷(音迷零mílíng在越南境内)縣雒将的女兒征側和她的女弟征貳起兵反抗,九真日南合浦等郡越人俚人群起響應,征側取得六十五個城,自立為王。

    《後漢書》說征側甚雄勇,被蘇定虐待,憤怒起兵。

    這是錯誤的說法。

    如果征側僅僅是為了個人的憤怒,四郡越人俚人為什麼起來響應呢?為什麼刺史太守困守孤城,得不到居民的援助呢?足見這些刺史太守都是蘇定一類的貪劣官,早就為居民所厭棄。

    征側的勝利,正是由于她的行動順應了驅逐貪劣官的公意。

    四二年,漢光武帝派遣伏波将軍馬援率漢兵八千人合交趾兵共二萬餘人,依靠兵力強大,擊敗征側征貳軍,征側征貳在作戰中壯烈犧牲了。

     馬援在交趾等郡修築城郭,鞏固漢官的地位;穿渠灌溉,興修農利。

    四四年,馬援率漢兵回洛陽,因瘴疫死去了十之四五。

    交趾多有珍異物品。

    漢桓帝漢靈帝時,政治愈益黑暗,漢人去做刺史太守都是肆意搜括,貪囊滿了便内調,讓新官再來搜括。

    居民被迫反抗,在朝廷用兵無效時,隻得對居民作些讓步,借以緩和反抗的力量。

     漢獻帝時,士燮做交趾太守,統治交趾七郡。

    士燮任職四十餘年,内地士人到交趾避難,多至百餘家。

    境内安甯,當全面戰亂社會大破壞的時候,交趾七郡獨免兵禍。

     東漢和四周諸族,除了鮮卑是代替北匈奴寇邊的敵人,其餘都是相互間保持着經濟文化的正常關系,而漢統治階級的貪劣政治常是正常關系的損害者。

    這就形成了許多族紛紛接受漢經濟文化的影響,又經常起兵反抗的複雜現象,但正常關系到底還是基本的。

    這一點,漢統治階級知道得很清楚,在無法鎮壓反抗時,派個廉潔長官去,減輕些剝削,便把正常關系恢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