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兩代社會生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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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 (《清史&bull列傳&bull儒林傳&bull段玉裁傳》) 桂馥字東卉,山東曲阜人&hellip&hellip為《說文義證》五十卷&hellip&hellip其書荟萃群書,力窮根柢,為一生精力所在。

    馥與段玉裁生同時,同治《說文》,學者以桂段并稱。

    而兩人兩不相見,書亦未見。

    段氏之書,聲義兼明,而尤邃于聲。

    桂氏之書,聲義并及,而尤博于義。

    段氏鈎索比傅,自以為能冥合許恉,勇於自信,自成一家之言。

    故破字創義為多。

    桂氏敷佐許說,發揮旁通,令學者引申貫注,自得其義之所歸。

    故段書約而猝難通辟,桂書繁而尋省易了。

    其專胪古籍,不下己意,則以意在博證求通,輾轉孳乳,觸長無方。

    亦如王氏《廣雅疏證》、阮氏《經籍纂诂》之類,非可以己意為獨斷者也。

     (《清史&bull列傳&bull儒林傳&bull桂馥傳》) 3.史學 明人喜紀載而乏史裁,《元史》之修,倉卒成書,缺而不備者有之,重複者有之,以畏忌之故,至不具論贊,為前史所無。

    有明一代,未修國史,通行者陳建《通紀》而已。

    而陳建本無其人,萬斯同謂為梁億所托。

    王世貞留心史事,輯錄甚備,僅成《弇州山人别集》一書。

    或謂錢謙益修史,取世貞所輯《琬琰集》為藍本。

    非也。

    謙益所采,名為《史略》,蓋本於李焘長編,搜集甚廣,絕不限于世貞之書。

    清初潘柽章、吳炎《明史記》,體例謹嚴,惜未成書。

    柽章别撰《國史考異》六卷,精确無比,明清兩代未嘗有第二人也。

    明代政書,兩京部院多有之。

    私人所輯如徐學聚《國朝典彙》二百卷,馮用孚《皇朝經世實用編》二十八卷,陳仁錫《皇明世法錄》九十二卷,黃溥《皇明經濟錄》五十二卷,陳九德《删次名臣經濟錄》十八卷,鄧球《泳化續編》十七卷,皆原原本本,言之有物。

    蓋練習當代掌故,為其時風氣使然,非清代所能及也。

     甲 明代官修之史 實錄 《太祖實錄》曾經三修,睿宗未登帝位而有實錄,《熹宗實錄》崇祯時改修未成,崇祯無實錄,今所傳者康熙修《明史》時補輯之本。

    明代實錄之修,雖無史法,當時頗重其事,總裁之任,必擇有文望者。

    自萬曆中始有人鈔以流傳,然多脫落颠倒。

    顧炎武、萬斯同皆信實錄,以為勝于野史謬悠之談。

    實錄編年,寶訓類事,今寶訓更難睹其全矣。

     《太祖高皇帝實錄》二百五十七卷。

    (建文元年正月修,三年十二月成。

    靖難後重修,永樂元年六月成。

    九年三修,十六年五月成。

    )《太宗文皇帝實錄》一百三十卷。

    (洪熙元年修,宣德五年成。

    )《仁宗昭皇帝實錄》十卷。

    (洪熙元年閏七月修,宣德五年五月成。

    )《宣宗章皇帝實錄》一百十五卷。

    (宣德十年七月修,正統三年四月成。

    )《英宗睿皇帝實錄》三百六十一卷。

    (天順八年修,成化三年八月成。

    附景泰帝事實于中,稱《廢帝郕戾王附錄》,凡八十七卷。

    )《憲宗純皇帝實錄》二百九十三卷。

    (弘治元年閏正月修,四年八月成。

    )《孝宗敬皇帝實錄》二百二十四卷。

    (正德元年十二月修,四年五月成。

    )《武宗毅皇帝實錄》一百九十七卷。

    (正德十六年六月修,嘉靖四年六月成。

    )《世宗肅皇帝實錄》五百六十六卷。

    (隆慶元年五月修,五年八月成。

    )《穆宗莊皇帝實錄》七十卷。

    (隆慶六年十月修,萬曆二年七月成。

    )《神宗顯皇帝實錄》五百九十四卷。

    (天啟中修。

    )《光宗真皇帝實錄》八卷。

    (天啟三年七月成。

    重修,崇祯元年二月成。

    )《熹宗哲皇帝實錄》八十四卷。

    (缺天啟四年月及七年月) (《千頃堂書目》卷四) 寶訓 《大明寶訓》五卷、《皇明寶訓》十五卷、《太宗文皇帝寶訓》十五卷(宣德五年修)。

    《仁宗皇帝寶訓》六卷(宣德五年修)。

    《宣宗皇帝寶訓》十五卷(正統三年修)。

    《英宗皇帝寶訓》十五卷(成化三年修)。

    《憲宗皇帝寶訓》十卷(弘治四年修)。

    《孝宗皇帝寶訓》十卷(正德四年修)。

    《武宗皇帝寶訓》十卷(嘉靖四年修)。

    《世宗皇帝寶訓》二十四卷(萬曆五年修)。

    《穆宗皇帝寶訓》八卷、《神宗皇帝寶訓》□卷、《光宗皇帝寶訓》四卷。

     (《千頃堂書目》卷四) 元史 宋濂等修《元史》二百十二卷。

    洪武二年二月丙寅,诏修《元史》。

    上謂廷臣曰:“近克元都,得《元十三朝實錄》。

    元雖亡國,事當紀載。

    況史記成敗示勸懲,不可廢也。

    ”乃诏中書左丞相宣國公李善長為監修,前起居注宋濂、漳府通判王祎為總裁,征山林遺逸之士汪克寬、胡翰、宋禧、陶凱、陳基、趙勳、曾魯、高啟、趙汸、張文海、徐尊生、黃箎、傅恕、王琦、傅著、謝徽十六人,同為纂修。

    開局天界寺,取《元經世大典》諸書,以資參考。

    至八月癸酉,書成,善長表進。

    凡為紀三十七卷,志五十二卷,表六卷,傳六十三卷,通一百六十九卷。

    至三年二月乙醜,儒士歐陽和等采摭元統以後事實還朝,仍命翰林學士宋濂、待制王祎為總裁,趙壎、朱右、貝瓊、朱世濂、王彜、張孟兼、高巽志、李懋、李汶、張宣、張簡、杜寅、殷弼、俞同十四人續修。

    七月丁亥朔,書成,計五十有三卷,紀十,志五,表二,傳三十六。

    凡前書未備者悉補完之,通二百十二卷,學士宋濂表進。

    诏刊行之,人賜白金二十兩、文绮帛各二。

    授儒士張宣等官,惟趙壎、朱右、朱世濂乞還,從之。

     (《千頃堂書目》卷四) 政書 《大明會要》八十卷,不知何人編。

    《太祖開國時事》,凡三十九則,曰帝系、曰仁政、曰後妃、曰封建、曰職官、曰官制、曰内職、曰版籍、曰方域、曰蠲放、曰禮樂、曰祭祀、曰賞賜、曰祥異、曰學校、曰建言、曰兵政、曰除寇、曰僧道、曰開基議泗、曰定策渡江、曰定鼎金陵、曰定北平、曰降西蜀、曰平雲南、曰克張士誠、曰取關隴、曰取山西、曰平廣海、曰來方國珍、曰下八閩、曰平溪洞、曰定塞北、曰服荊楚、曰降遼東、曰奠西域、曰來哈出、曰定四彜。

     (《千頃堂書目》卷九) 《大明會典》一百八十卷。

    弘治十年十一月,上以累朝典制,散見疊出,未會于一,敕大學士徐溥等,仿《唐會要》、《元經世大典》、《大元通制》為書。

    十五年正月,書成,未及頒行。

    正德四年,複命大學士李東陽、焦芳、楊廷和等,勘定補正遺缺,成書刊布,兩朝皆有禦制序。

    其書止于弘治十五年。

    至嘉靖八年,複命閣臣,纂修十六年以後迄于嘉靖九年以前事例,續之。

     (《千頃堂書目》卷九) 《重修大明會典》二百二十八卷。

    萬曆四年,閣臣續修嘉靖以來事例,迄萬曆十四年成書。

     (《千頃堂書目》卷九) 《大明官制》二十八卷。

     (《千頃堂書目》卷九) 《諸司職掌》十卷,洪武二十六年三月吏部署部事侍郎翟善同翰林儒臣編。

    先是,帝以諸司秩有崇卑,政有大小,無方冊以著成法,恐莅官者罔知職任政事設施之詳,乃命依《唐六典》制,自五府至六部、都察院以下諸司,凡設官分職之務,類編為書。

    及是成,诏刊行頒布中外。

     (《千頃堂書目》卷九) 《憲綱》一卷,洪武四年五月禦史台進,凡四十條,上親加删定刊行矣。

    後諸臣有任情增改者,宣宗再令考舊文而申明之。

    益入後定風憲事宜,正統四年十月頒布。

     (《千頃堂書目》卷九) 乙 明代私人撰述 明代學者,知今而不知古,其所撰關于史事之書,能考前代得失,通知類例者甚少。

    且持迂腐之見,評量史實,不脫學究習氣。

    如: 《宋史質》,明王洙撰。

    洙字一江,臨海人,正德辛巳進士,其仕履未詳。

    是編因《宋史》而重修之,自以臆見,别釋義例。

    大旨欲以明繼宋,非惟遼金兩朝皆列於外國,即元一代年号,亦盡削之。

    而于宋益王之末,即以明太祖之高祖,追稱德祖元皇帝者,承宋統。

    大德三年,以太祖之曾祖,追稱懿祖恒皇帝者,繼之。

    延祐四年,以太祖之祖,追稱熙祖裕皇帝者,繼之。

    後至元五年,以太祖之父,追稱仁祖淳皇帝者,繼之。

    至正十一年,即以為明之元年。

    且于瀛國公降元以後,歲歲書帝在某地雲雲,仿《春秋》書《公在乾侯》,《綱目》書《帝在房州》之例,荒唐悖謬,偻指難窮。

    自有史籍以來,未有病狂喪心如此人者,其書可焚,其版可斧。

    其目本不宜存,然自明以來,印本已多,恐其或存于世,熒無識者之聽,為世道人心之害。

    故辭而辟之,俾人人知此書為狂吠,庶邪說不至于誣民焉。

     (《四庫全書總目》卷五○) 柯維骐《宋史新編》二百卷,會宋、遼、金三史為一,以宋為正統,遼、金列于外國傳,瀛國二王升于帝紀,以存宋統。

    正亡國諸叛臣之名以明倫,升道學于循吏之前以重道,厘複補漏,擊異訂,閱二十寒暑始成。

    其後祥符王惟儉、吉水劉同升,皆以删定宋史,鹹未行世。

     (《千頃堂書目》卷四) 《季漢書》五十六卷,明謝陛撰。

    陛字少連,歙縣人。

    其書遵朱子《綱目》義例,尊漢昭烈為正統,自獻帝迄少帝為本紀三卷,附以諸臣為内傳,吳、魏之君則别為世家,而以其臣為外傳。

    複以董卓、袁紹、袁術、公孫瓒、公孫度及呂布、張邈、陶謙諸人為載記。

    凡更事數姓,與依附董袁諸人者,則為雜傳。

    又别作《兵戎始末》、《人物生殁》二表,以括一書之經緯,卷首冠正論五條,答問二十二條,凡例四十四條,以揭一書之宗旨。

     (《四庫全書總目》卷五○) 《南宋書》六十卷,明錢士升撰&hellip&hellip是編以《宋史》繁冗,故為删薙。

    然所刊削者,不過奏疏及所曆官階而已,别無事增文省之處,亦不見翦裁镕鑄之功。

    又去奸臣、叛臣之例,仍列于衆人之中。

    案《隋書》以前,奸臣、叛臣本不别傳,《新唐書》始另列之,後來作者,多依其例,亦足見彰瘅之公。

    今并而一之,殊失示戒之意,未足以言複古。

    至所增鄭思肖數人列傳,亦疏略不詳,惟遵循古例,不以道學、儒林分傳,能掃除門戶之見,為短中之一長耳。

     (《四庫全書總目》卷五○) 明人喜記當代之事。

    萬曆以後,實錄既出,乃有根據實錄兼采邸報以成書者,雖不免舛,而載筆甚勤,茲舉其著者。

     向嘗流覽前代,粗記其姓氏,因欲遍觀有明一代之書,以為既生有明之後,安可不知有明之事。

    故嘗集諸家記事之書讀之,見其牴牾疏漏,無一得滿人意者。

    如鄭端簡之《吾學編》、鄧潛谷之《皇明書》,皆仿紀傳之體,而事迹頗失之略。

    陳東莞之《通紀》、雷古和之《大政記》,皆仿編年之體,而褒貶間失之誣。

    袁永之之《獻實》,猶之《皇明書》也。

    李宏甫之《續藏書》,猶之《吾學編》也。

    沈國元之《從信錄》,猶之《通紀》也。

    薛方山之《獻章錄》,猶之《大政記》也。

    其他若《典彙》、《史料》、《史概》、《國榷》、《世法錄》、《昭代典則》、《名山藏》、《頌天胪筆》,同時尚論錄之類,要皆可以參考,而不可以為典要。

    唯焦氏《獻征錄》一書,搜輯最廣,自大臣以至郡邑吏,莫不有傳。

    雖妍媸備載,而識者自能别之,可備國史之采擇者,唯此而已。

     (萬斯同《石園文集》卷七《寄範筆山書》) 鄭曉《吾學編》六十九卷,《大政記》一卷,《遜國記》一卷,《同姓諸王表》二卷、《傳》三卷,《異姓諸侯表》一卷、《傳》二卷,《直文淵閣諸臣表》一卷,《兩京典铨表》一卷,《名臣記》三十卷,《遜國臣記》八卷,《天文述》一卷,《地理述》一卷,《三禮述》二卷,《百官述》二卷,《四裔考》二卷,《北鹵考》一卷,《外吾學編餘》一卷,餘無。

     (《千頃堂書目》卷四) 何喬遠《名山藏》一百卷,分三十七類:曰典谟記,曰坤則記,曰開聖記,曰繼體記,曰分藩記,曰勳封記,曰天因記,曰天驅記,曰輿地記,未全;曰典體記,曰樂舞記,皆缺;曰刑法記,曰河漕記,曰漕運記,曰錢法記,曰兵制記,曰馬政記,曰茶馬記,曰鹽法記,曰臣林記,曰臣林外記,曰關柝記,曰儒林記,曰文苑記,曰俘賢記,曰宦者記,曰列女記,曰臣林雜記,曰高道記,曰本士記,曰本行記,曰藝妙記,曰貨殖記,曰方伎記,曰方外記,曰王享記。

    始於洪武,終於隆慶。

     (《千頃堂書目》卷四) 朱國祯《皇明史概》一百二十卷。

    其目曰大政、曰大訓、曰大因、曰大志、曰大事。

    大因、大志皆缺。

    列傳曰開國、曰遜國、曰曆朝、曰外、曰内。

    亦惟開國、遜國二傳,餘并缺。

     (《千頃堂書目》卷四) 尹守衡《皇明史竊》一百七卷。

    字用平,東莞舉人,新昌知縣,左遷趙府審理正。

    書為帝紀八卷,志六卷,世家十卷,列傳八十三卷。

    高後紀、百官志、田賦志、河漕志四卷,俱缺。

     (《千頃堂書目》卷四) 《龍飛紀略》八卷,明吳樸撰&hellip&hellip是編仿《綱目》體例,紀明太祖事迹。

    初名《征伐禮樂書》,後改今名。

    自壬辰至壬午,共五十一年。

    蓋據《元史》及明初《武胄貼黃列傳》則例紀載,旁搜博采而成。

     (《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八) 《明大政記》二十五卷,明雷禮撰&hellip&hellip所輯者至武宗而止,僅二十卷。

    其世宗四卷,即範守己之《肅皇外史》。

    穆宗一卷,則譚希思所續編。

     (《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八) 《昭代典則》二十八卷,明黃光升撰&hellip&hellip起元至正壬辰明太祖起兵,至穆宗隆慶二年而止,編年紀事,每條皆提綱列目。

     (《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八) 《憲章錄》四十七卷,明薛應旂撰。

    所載上起洪武,下迄正德,用編年之體。

     (《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八) 《嘉隆兩朝聞見紀》十二卷,明沈越撰&hellip&hellip取世、穆兩朝政績,彙次成編,起正德十六年世宗即位,止於隆慶六年。

     (《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八) 《兩朝憲章錄》二十卷,明吳瑞登撰&hellip&hellip輯嘉靖隆慶兩朝,以續(薛)應旂之書,大抵鈔撮邸報而成。

     (《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八) 陳建《明通紀》四十卷,又《續通紀》十卷。

     (《千頃堂書目》卷四) 《肅皇外史》四十六卷,明範守己撰&hellip&hellip記明世宗一代朝政,編年系月,立綱分目,頗見詳備。

     (《四庫全書總目》卷五四) 《世穆兩朝編年史》六卷,明支大綸撰&hellip&hellip所載自嘉靖元年至四十五年,凡四卷;自隆慶元年至六年,凡二卷。

     (《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八) 《國史紀聞》十二卷,明張铨撰。

     (《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八) 此外,沈國元《從信錄》四十卷、《兩朝從信錄》三十五卷,許重熙《五陵注略》十四卷,乾隆時俱列入禁書。

    文秉《定陵注略》十卷,談遷《國榷》一百卷,取材甚備,惜至今無刻本。

    其紀見聞者,以黃瑜《雙槐歲抄》、李默《孤樹裒談》為較翔實,而以沈德符《萬曆野獲編》為既精且博,多能考正前人之失。

     丙 清代官修之史 實錄 清初修《太祖武皇帝實錄》十卷,出自譯文,不免鄙俚。

    故康熙時改修三朝實錄,乾隆中複一再修改,而忌諱多矣。

    實錄有滿蒙漢三種文字,今尚能從滿蒙文實錄中,尋求未改之迹。

    有清實錄之修,但錄上谕而無紀事,且多首尾不備。

    《德宗實錄》成于民國十年,尤為草率。

    自王先謙私鈔實錄,刻為《東華錄》一書,學者始略知一代之事。

    朱壽朋《光緒東華錄》,成書則在德宗實錄之前。

    實錄與聖訓同修,互有詳略,唯聖訓梓行,尚有曆朝起居注及國史館所修國史,分紀、表、志、傳。

    而傳分大臣、昭忠、忠義、孝義、循吏、儒林、文苑、貳臣、逆臣、宗室王公表傳、蒙古王公表傳,史材之備,視明代有加焉。

     《太祖實錄》十三卷(崇德元年敕纂,康熙二十一年重修,雍正十二年敕加校訂)。

    《太宗實錄》六十八卷(順治九年敕纂,康熙十二年重修,雍正十二年敕加校訂)。

    《世祖實錄》一百四十七卷(康熙六年敕纂,雍正十二年敕加校訂)。

    《聖祖實錄》三百三卷(康熙六十一年敕撰)。

    《世宗實錄》一百五十九卷(雍正十三年敕纂)。

    《高宗實錄》一千五百卷(嘉慶四年敕纂)。

    《仁宗實錄》三百七十四卷(道光四年敕纂)。

    《宣宗實錄》四百七十六卷(鹹豐二年敕纂)。

    《文宗實錄》三百五十六卷(同治元年敕纂)。

    《穆宗實錄》三百七十四卷(光緒五年敕纂)。

    《德宗實錄》五百六十一卷(宣統時敕纂)。

     (《清史稿&bull藝文志二》) 聖訓 太祖高皇帝聖訓四卷(康熙二十五年敕編)。

    《太宗文皇帝聖訓》六卷(順治時敕編,康熙二十六年告成)。

    《世祖章皇帝聖訓》六卷(康熙二十六年敕編)。

    《聖祖仁皇帝聖訓》六十卷(雍正九年敕編)。

    《世宗憲皇帝聖訓》三十六卷(乾隆五年敕編)。

    《高宗純皇帝聖訓》三百卷(嘉慶十二年敕編)。

    《仁宗睿皇帝聖訓》一百十卷(道光四年敕編)。

    《宣宗成皇帝聖訓》一百三十卷(鹹豐六年敕編)。

    《文宗顯皇帝聖訓》一百十卷(同治五年敕編)。

    《穆宗毅皇帝聖訓》一百六十卷(光緒五年敕編)。

     (《清史稿&bull藝文志二》) 方略 有清軍事,與一代相終始。

    官書紀其事者,曰方略,曰紀略,書成頒布,以紀武功。

    亦有未刊行者,如台灣鄭氏之類。

    方略之修,始于三藩。

    乾隆時,始設方略館,與國史館并立,平時以軍機章京兼任提調,以其典掌軍機處檔案也。

    每一軍事告終,必撰方略,多以軍機大臣總其事,先後所修,無慮數十種。

     《平定三逆方略》六十卷(康熙二十一年勒德洪等奉敕撰)。

    《親征平定朔漠方略》四十八卷(康熙四十七年溫達等奉敕撰)。

    《平定金川方略》三十二卷(乾隆十三年來保等奉敕撰)。

    《平定準噶爾方略前編》五十四卷、《正編》八十五卷、《續編》三十三卷(乾隆三十七年傅恒等奉敕撰)。

    《臨清紀略》十六卷(乾隆四十二年于敏中等奉敕撰)。

    《平定兩金川方略》一百五十二卷(乾隆四十六年阿桂等奉敕撰)。

    《蘭州紀略》二十卷(乾隆四十六年敕撰)。

    《石峰堡紀略》二十卷(乾隆四十九年敕撰)。

    《台灣紀略》七十卷(乾隆五十三年敕撰)。

    《安南紀略》三十二卷(乾隆五十六年敕撰)。

    《廓爾喀紀略》五十四卷(乾隆六十年敕撰)。

    《巴布勒紀略》二十六卷(乾隆時敕撰)。

    《平定苗匪紀略》五十二卷(嘉慶二年鄂輝等奉敕撰)。

    《剿平三省邪匪方略》,《前編》三百六十一卷、《續編》三十六卷、《附編》十二卷(嘉慶十五年慶桂等奉敕撰)。

    《平定教匪紀略》四十二卷(嘉慶二十一年托津等奉敕撰)。

    《平定回疆剿擒逆裔方略》八十卷(道光九年曹振镛等奉敕撰)。

    《剿平粵匪方略》四百二十卷(同治十一年敕撰)。

    《剿平撚匪方略》三百二十卷(同治十一年敕撰)。

    《平定陝甘新疆回匪方略》三百二十卷(光緒二十二年敕撰)。

    《平定雲南回匪方略》五十卷(光緒二十二年敕撰)。

    《平定貴州苗匪紀略》四十卷(光緒二十二年敕撰)。

     (《清史稿&bull藝文志二》) 方略之外,有道光、鹹豐、同治三朝夷務始末之修,凡實錄不便紀載者,皆備于此書。

    由史官纂修,其體裁在實錄與方略之間,為備省覽,故不頒行。

     明史 順治初,诏修《明史》,久而未成。

    康熙十八年,特設博學鴻儒科,中式者五十人,多山林隐逸之士,極一時人才之選,就東廠舊址設局纂修。

    四五年間,與修者或以事黜,或請假歸。

    其時黨見未除,是非未明,興革之際,甚難著筆。

    故顧炎武力拒熊賜履修史之約。

    鴻博諸君所撰,未見采用,後多刻入私人文集。

    先後總裁《明史》者,葉方藹、徐元文、張玉書、陳廷敬、王鴻緒諸人。

    乃招萬斯同入都,委以考訂之事,先後二十四年,輯成《明史稿》,屬筆者錢名世也。

    别為鴻緒撰橫雲山人《明史稿》三百十卷,雍正元年上之,再命史臣纂修,即就鴻緒所撰加以增省。

    帝紀兼及南渡三王,任其事者,楊椿為有名,至乾隆四年始克告成。

    凡本紀二十四卷、志七十五卷、表十三卷、列傳二百三十卷,目錄四卷,共三百三十六卷。

    蓋前後五、六修,曆時幾及百年,秉筆者多屬名流,故體例詳明,執筆不苟,推為唐以後良史,實惟斯同之功。

    然尚不無舛誤,猶有明季門戶之見,為清諱,不敢述建州事,則修史之難也。

     近代諸史,自歐陽公《五代史》外,《遼史》簡略,《宋史》繁蕪,《元史》草率。

    惟《金史》行文雅潔,叙事簡括,稍為可觀,然未有如《明史》之完善者。

    蓋自康熙十七年,用博學宏詞諸臣分纂《明史》,葉方藹、張玉書總裁其事。

    繼又以湯斌、徐乾學、王鴻緒、陳廷敬、張英先後為總裁官,而諸纂修皆博學能文,論古有識。

    後玉書任志書,廷敬任本紀,鴻緒任列傳。

    至五十三年,鴻緒傳稿成,表上之。

    而本紀、志、表尚未就,鴻緒又加纂輯,雍正元年再表上。

    世宗憲皇帝命張廷玉等為總裁,即鴻緒本,選詞臣再加訂正,乾隆初始進呈,蓋閱六十年而後訖事,古來修史未有如此之日久而功深者也。

    惟其修于康熙時,去前朝未遠,見聞尚接,故事迹原委,多得其真,非同《後漢書》之修于宋、《晉書》之修于唐,徒據舊人記載而整齊其文也。

    又經數十年參考訂正,或增或删,或離或合,故事益詳而文益簡。

    且是非久而後定,執筆者無所徇隐于其間,益可征信。

    非如元末之修宋、遼、金三史,明初之修《元史》,時日迫促,不暇緻詳而潦草完事也&hellip&hellip執筆者不知幾經審訂而後成篇,此《明史》一書實為近代諸史所不及,非細心默觀,不知其精審也。

     (趙翼《廿二史劄記》卷三一) 政書 清以例治天下,一歲彙所治事為四季條例,采條例而為各部署則例,新例行,舊例即廢。

    故則例必五年一小修,十年一大修,采則例以入會典,名為會典則例,或事例。

     《大清會典》二百五十卷(起崇德元年迄康熙二十五年,聖祖敕撰。

    自康熙二十六年至雍正五年,世宗敕撰。

    雍正十年刊)。

    《大清會典》一百卷、《會典則例》一百八十卷(乾隆二十六年履親王允祹奉敕撰)。

    《大清會典》八十卷、《圖》一百三十二卷、《事例》九百二十卷(嘉慶二十三年敕撰)。

    《大清會典》一百卷、《圖》二百七十卷、《事例》一千二百二十卷(光緒二十五年敕撰)。

     (《清史稿&bull藝文志二》) 世以杜佑《通典》、鄭樵《通志》、馬端臨《文獻通考》為三通。

    明王圻嘗撰《續文獻通考》二百五十四卷。

    乾隆中遂設三通館,依三通例而稍變通之,先後修續三通、皇朝三通,合為九通。

    光緒末,劉錦藻倩人撰《皇朝續文獻通考》三百二十卷,非其倫也。

     《續通典》一百四十四卷(乾隆三十二年敕撰)。

    《續文獻通考》二百五十二卷(乾隆十二年敕撰)。

    《皇朝通典》一百卷(乾隆三十二年敕撰)。

    《皇朝通志》二百卷(乾隆三十二年敕撰)。

    《皇朝文獻通考》二百六十六卷(乾隆十二年敕撰)。

     (《清史稿&bull藝文志二》) 《續通志》五百二十七卷(乾隆三十二年敕撰)。

     (《清史稿&bull藝文志二》) 丁 清代私人撰述 清代史家林立,其著述不外考補,考以辨諸史之義,補以補修前代之史。

    而于當代史事,述者寥寥。

    蓋清初莊史之獄,株連至廣。

    乾隆中複有禁書之厄,學者怵目驚心,群趨考據,以避羅織,而紀載遂視為畏途矣。

     謝啟昆《西魏書》二十一卷。

    觀察謝蘊山先生,曩在史局,編纂之暇,與閣學翁公議補是書。

    洎宛陵奉諱家居,乃斟酌義例,排次成編,為本紀一、表三、考四、列傳十二、載記一。

    既蒇事,介翁公屬序於予。

    讀其凡例,謹嚴有法,洵足奪伯起之席,而張涑水、考亭之幟矣。

    昔平繪撰《中興書》,其體例當類此,而隋志不著于錄,則唐初已無傳。

    觀察之書,不獨為前哲補亡,而封爵、大事諸表,精核貫串,又補前史所未備。

     (錢大昕《潛揅堂文集》卷二四《西魏書序》) 陳鳣《續唐書》七十卷。

    唐受命二百九十年而後唐興,曆三十年;後唐廢而南唐興,又曆三十年而亡,此六十九年唐之統固未絕也&hellip&hellip竊不自揆,更審其順逆,著其正偏。

    上黜朱梁,下擯石晉及漢周,而以宋繼唐,庶幾複唐六十九年之祚。

    為帝紀七、表四、志十、世家十三、列傳三十六,凡七十卷。

    糾薛歐之體例,正馬陸之乖違,廣考群編,兼征實錄,以上續劉昫《唐書》。

    續之名仿乎司馬彪《續漢書》,而此更參用蕭常、郝經等《續後漢書》例也。

    其十志則于經籍一類,多所收羅。

    各傳則于忠義諸臣,尤深緻意。

    經籍志以補薛、歐之缺,而忠佞不别列傳者,人以類從,賢否自見也。

    紀傳之後,略綴斷辭,不曰論而曰述者,從何法盛《中興書》例也。

    凡後述者,多旁采墜典遺聞,補本篇未備,所謂事無重出,文省可知也。

    參用史文,倘義可從事可據者,即仍其舊,所謂不以下愚自申管見也。

     (陳鳣《續唐書&bull自叙》) 魏源著《聖武記》,取材多本官書,年月不甚具備,時有舛誤,而筆勢浩瀚,足以發揮所蘊,武事餘記尤有見地。

    書經數改,足見其慎。

    排本出,始有《道光洋艘征撫記》,叙次不清,題為“洋艘”,疑坊肆取失名《夷舶入寇記》,托為源所作也。

     魏源《聖武記》十四卷。

    荊楚以南,有積感之民焉。

    生於乾隆征楚苗之前一歲,中更嘉慶征教匪、征海寇之歲,迄十八載,畿輔靖賊之歲,始貢京師。

    又迄道光征回疆之歲,始筮仕京師。

    京師掌故海也,得借觀史館秘閣官書,及士大夫私家著述、故老傳說。

    於是我生以後數大事,及我生以前,上訖國初數十大事,磊落乎耳目,旁薄乎胸臆,或涉兵事,或不盡涉兵事,有得即書,未遑述作。

    晚寓江淮,海警沓至,忽然觸其中之所積。

    乃盡發其椟,排比經緯,切劘繹,先其專涉兵事者四十有七篇,及嘗所論議若幹篇,為十有四卷,統三十餘萬言,告成於海夷就款江甯之月。

     (魏源《聖武記&bull自叙》) 是記當海疆不靖時,索觀者衆,随作随刊,未遑精審。

    閱二載重訂于蘇州,又二載複重訂於揚州。

    如征苗、征緬甸及道光回疆,向止一篇者,今皆增為上下篇。

    其全改者如廓爾喀、俄羅斯等篇,其半改者如雍正征厄魯特篇,其餘諸記亦各有損益。

    至《武事餘記》第十二、十三卷,舊多冗複,今移其瑣事,散附各記之末,而更正其體例。

    是為《聖武記》第三次重訂本,道光二十有六載,魏源識於揚州旅次。

     (魏源《聖武記&bull後記》) 光緒初元,曾紀澤以王闿運善屬文,熟知湘軍事,因屬之撰《湘軍志》,闿運奮筆紀載。

    适入蜀,長教尊經書院,遂刻于蜀中,攜書闆還湘。

    闿運叙事,用史遷法,能盡人情狀,其書盛行,譽者以為唐以後所無。

    然與官書頗牴牾,而抑揚稍過,予人以難堪;又事不甚備,或有罅漏,遽為曾國荃所惡,謂其颠倒是非,幾成大釁。

    郭嵩焘調停其間,以書闆畀國荃焚毀。

    闿運再入蜀,蜀中複刻之,後闿運刻入《湘绮樓全書》。

    海上書估射利者,易為巾箱小冊,題名《湘軍水陸戰紀》,愈益風行。

    嵩焘兄弟皆惡軍志,各有批本。

    崑焘孫振镛輯為《湘軍志平議》,嵩焘與闿運之交未絕,雖诋闿運弄筆,失序江忠源諸事,辭尚和緩。

    崑焘欲挑衆人之怒,竟謂闿運有意屈抑湘人,謾罵不已,安得謂之平乎? 是篇為湘潭王湘绮先生所著,初梫闆于川蜀,原印不過數十本。

    衡陽唯程常有藏書,不輕得見。

    坊間翻刻,錯為多,讀者艱之,同學屢謀重刊,皆為先生所阻止。

    蓋是書初出,曾伯見之,若有不釋然者,故先生絕口不言。

    然海外流傳已數萬本,非僅欽其文章經濟足備一朝掌故,其于将才之賢否,軍謀之得失,與夫始終艱難勝敗之數,莫不言之親切,無所忌諱,實中國近今之信史也。

    顧蒙讀《盾鼻餘渖》載大埔之役,劉軍由間道取道會甯、上杭,獨先期至,相與畫合圍之策,敗賊塔子嶴,殪逆渠汪海洋,與志言典軍未陣而敗者不合。

    間舉所疑質之先生,先生喟然曰:“籲,左文襄之送克葊南歸養親也,敷張勳烈,以為闾裡光寵,故誇大其詞。

    吾聞于鄧寶之親曆行陣,不可易也。

    ”又松潘之役,志言周達武所部八千人驚幾潰,莫測所由。

    及讀甯鄉廖先生荪畡所輯《武軍紀略》,言軍中懸釜待爨,朝夕不保。

    用羅公亨奎計,會全部所赍糗,尚支半月,各軍勻濟。

    檄近屬供軍,不十日粻刍填委,軍之免於嘩潰者一聞耳。

    得此二者參觀互證,然後知曾伯之隘,左侯之誇,而儒素之相契,自有真也。

    庶幾問一得三者乎。

     (喻謙《湘軍志跋》) 清代史學,共推錢大昕、王鳴盛,稱為錢、王。

     予弱冠時,好讀乙部書,通籍以後,尤專斯業。

    自史漢訖金元,作者廿有二家,反覆校勘,雖寒暑疾疢,未嘗少辍。

    偶有所得,寫於别紙。

    丁亥歲,乞假歸裡,稍編次之,歲有增益,卷帙滋多。

    戊戌,設教鐘山,講肄之暇,複加讨論。

    間與前人合者,削而去之;或得于同學啟示,亦必标其姓名。

    郭象、何法盛之事,蓋深恥之也。

    夫史之難讀,久矣。

    司馬溫公撰《資治通鑒》成,惟王勝之借一讀,它人讀未盡十紙,已欠伸思睡矣。

    況廿二家之書,文字煩多,義例紛糾。

    輿地則今昔異名,僑置殊所;職官則沿革疊代,冗要逐時,欲其條理貫串,了如指掌,良非易事。

    以予佇劣,敢雲有得。

    但涉獵既久,啟悟遂多,著之鉛椠,賢於博弈雲爾。

    且夫史非一家之書,實千載之書,祛其疑乃能堅其信,指其瑕益以見其美。

    拾遺規過,匪為龁前人,實以開導後學。

    而世之考古者,拾班、範之一言,擿沈、蕭之數簡,兼有竹素爛脫,豕虎傳,易鬥分作升分,更子琳為惠琳,乃出校書之陋,本非作者之諐,而皆文緻小疵,目為大創,馳騁筆墨,誇曜凡庸,予所不能效也。

    更有空疏措大,辄以褒貶自任,強作聰明,妄生疻痏,不葉年代,不揆時勢,強人以所難行,責人以所難受,陳義甚高,居心過刻,予尤不敢效也。

     (錢大昕《廿二史考異&bull自序》) 國初以來,諸儒或言道德,或言經術,或言史學,或言天學,或言地理,或言文字音韻,或言金石詩文,專精者固多,兼擅者尚少。

    惟嘉錢辛楣先生能兼其成&hellip&hellip先生于正史、雜史無不讨尋,訂千年未正之,此人所難能四也&hellip&hellip别有《十駕齋養新錄》廿卷,乃随筆劄記經史諸義之書,學者必欲得而讀之,乞刻於版。

    凡此所著,皆精确中正之論,即瑣言剩義,非貫通原本者不能。

    譬之析枝一枝,非鄧林之大,不能有也。

     (阮元《十駕齋養新錄序》) 王鳴盛字鳳喈,江蘇嘉定人&hellip&hellip乾隆十九年一甲二名進士,授翰林院編修&hellip&hellip擢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銜,坐濫支驿馬左遷光祿寺卿。

    丁内艱,遂不複出&hellip&hellip又《十七史商榷》一百卷,于一史中紀志表傳,互相稽考,因而得其異同。

    又取稗史、叢說,以證其舛誤,于輿地、職官、典章、名物,每緻詳焉。

    别撰《蛾術編》一百卷,其為目十:說錄、說字、說地、說制、說人、說物、說集、說刻、說通、說系。

    蓋仿王應麟、顧炎武之意,而援引尤博&hellip&hellip嘉慶二年卒,年七十六。

     (《清史&bull列傳&bull儒林傳&bull王鳴盛傳》) 二紀以來,恒獨處一室,覃思史事。

    既校始讀,亦随讀随校,購借善本,再三雠勘。

    又搜羅偏霸雜史、稗官野乘、山經地志、譜牒簿錄,以暨諸子百家、小說筆記、詩文别集、釋老異教,旁及于鐘鼎尊彜之款識,山林、冢墓、祠廟、伽藍碑碣斷阙之文,盡取以供佐證,參伍錯綜,比物連類,以互相檢照,所謂考其典制事迹之實也&hellip&hellip學者每苦正史繁塞難讀,或遇典制茫昧,事迹樛葛,地理職官,眼眯心瞀。

    試以予書為孤竹之老馬,置於其旁而參閱之,疏通而證明之,不覺如關開節解,筋轉脈搖,殆或不無小助也與。

     (王鳴盛《十七史商榷&bull自序》) 西莊先生,著述富有,同時後進,稱其遠侪伯厚,近匹弇州。

    而先生自任亦曰:“我于經有《尚書後案》,于史有《十七史商榷》,于子有《蛾術編》,于集有詩文,以敵弇州四部,其庶幾乎?”然諸書皆已風行,而《蛾術編》則向未窺全豹也。

    己亥春,餘從其鄉張吟樓司馬(鑒)處見之,乃先生外孫姚八愚茂才(承緒)藏本,凡九十三卷。

    假歸盡讀,如獲拱璧,即欲付剞劂氏。

    會同邑迮青厓進士(鶴壽)見過,忻任勘校。

    以編中說刻、說系二門,已見《金石萃編》及《王氏家乘》,因鈔“說錄”至“說通”八門,為八十二卷,而每卷之中,間加案語。

    先生于前代諸儒,及近時亭林顧氏、東原戴氏,多所辨駁。

    而青厓所見,又與先生異同。

    予惟考據之學,言人人殊,要之是非不謬,俟諸後之論定,而各衷一說,亦足廣學者見聞焉。

    爰并付梓,而為志其颠末雲。

     (沈楙德《蛾術編序》) 章學誠著《文史通義》,倡《六經皆史》之說,重史德、史意,不重史法。

    論方圓二體而重紀事本末,畢生精力萃于修志,蓋視志即史也。

     章學誠字實齋,浙江會稽人,乾隆四十三年進士,官國子監典籍。

    性耽墳籍,不甘為章句之學,從山陰劉文蔚、童钰遊,習聞蕺山、南雷之說,言明季黨禍緣起,奄寺亂政,及唐魯二王本末,往往出於正史之外。

    秀水鄭炳文稱其有良史才。

    自遊朱筠之門,筠藏書甚富,因得遍覽群書,日與名流讨論講貫。

    嘗與休甯戴震、江都汪中,同客甯紹台道馮廷丞署,廷丞甚敬禮之。

    震論修志,謂悉心于地理沿革,則志事以竟,侈言文獻,非所急務。

    陽湖洪亮吉嘗撰輯乾隆府廳州縣志,其分部乃以布政司分隸廳州縣。

    學誠均著論相诤,所修和州、亳州、永清縣諸志,論者謂是非斟酌,非兼才學識之長者不能作雲。

    所自著有《文史通義》八卷、《校雠通義》三卷,其中倡言立論,多前人所未發。

    大抵推原官禮,而有得于向、歆父子之傳,故于古今學術之原,辄能條别而得其宗旨。

    自謂卑論仲任,俯視子元,未免過诩,然亦夾漈之伯仲也。

    又著有《實齋文集》。

     (《清史&bull列傳&bull文苑傳&bull章學誠傳》) 4.文學 甲 古文 明初宋王 明初,宋濂、王祎并稱大家,濂弟子方孝孺能得濂之筆。

     宋濂字景濂&hellip&hellip金華&hellip&hellip潛溪人&hellip&hellip除江南儒學提舉,命授太子經&hellip&hellip進學士承旨,知制诰&hellip&hellip(洪武)十三年,安置茂州。

    濂狀貌豐偉,美須髯,視近而明,一黍上能作數字。

    自少至老,未嘗一日去書卷。

    于學無所不通,為文醇深演迤,與古作者并。

    在朝郊社、宗廟、山川、百神之典,朝會、宴享、律曆、衣冠之制,四裔貢賦賞勞之儀,旁及元勳巨卿碑記刻石之辭,鹹以委濂,屢推為開國文臣之首。

    士大夫造門乞文者,後先相踵。

    外國貢使亦知其名,數問宋先生起居無恙否,高麗、安南、日本至出兼金購文集。

    四方學者悉稱為太史公,不以姓氏,雖白首侍從&hellip&hellip而一代禮樂制作,濂所裁定者居多。

    其明年卒于夔,年七十二。

     (《明史》卷一二八《宋濂傳》) 王祎字子充,義烏人&hellip&hellip太祖&hellip&hellip用為中書省掾史&hellip&hellip修《元史》,命祎與(宋)濂為總裁。

    祎史事擅長,裁煩剔穢,力任筆削。

    書成,擢翰林待制,同知制诰&hellip&hellip洪武五年正月,議招谕雲南,命祎赍诏往&hellip&hellip遇害。

     (《明史》卷二八九《王祎傳》) 方孝孺字希直,一字希古,甯海人&hellip&hellip從宋濂學&hellip&hellip惠帝即位,召為翰林侍講。

    明年,遷侍講學士&hellip&hellip燕兵入&hellip&hellip欲使草诏&hellip&hellip孝孺投筆于地,且哭且罵&hellip&hellip成祖怒,命磔諸市&hellip&hellip孝孺工文章,醇深雄邁,每一篇出,海内争相傳誦。

    永樂中,藏孝孺文者罪至死,門人王稌潛錄為《侯城集》,故後得行于世。

     (《明史》卷一四一《方孝孺傳》) 複古之文 李、何倡言複古,文宗西京,詩自中唐以下一切吐棄。

    自李攀龍、王世貞起,文主秦漢,詩規盛唐,以與李、何相倡和,學者并稱為何、李、王、李。

    明季陳子龍,猶遵王、李之教。

     李夢陽字獻吉,慶陽人&hellip&hellip弘治六年,舉陝西鄉試第一,明年成進士&hellip&hellip遷江西提學副使&hellip&hellip削籍。

    頃之,卒&hellip&hellip夢陽才思雄鸷,卓然以複古自命&hellip&hellip倡言文必秦漢,詩必盛唐,非是者弗道&hellip&hellip嘉靖朝,李攀龍、王世貞出,複奉以為宗,天下推李、何、王、李為四大家,無不争效其體&hellip&hellip譏夢陽詩文者,則謂其模拟剽竊,得史遷、少陵之似,而失其真。

     (《明史》卷二八六《李夢陽傳》) 何景明字仲默,信陽人,八歲能詩、古文。

    弘治&hellip&hellip十五年第進士&hellip&hellip擢陝西提學副使&hellip卒年三十有九&hellip&hellip夢陽主摹仿,景明則主創造,各樹堅壘不相下。

     (《明史》卷二八六《何景明傳》) 李攀龍字于鱗,曆城人&hellip&hellip舉嘉靖二十三年進士&hellip&hellip擢河南按察使&hellip&hellip其持論,謂文自西京、詩自天寶而下,俱無足觀,于本朝獨推李夢陽。

    諸子翕然和之,非是則诋為宋學。

    攀龍才思勁鸷,名最高&hellip&hellip作文則聱牙戟口,讀者至不能終篇。

    好之者推為一代宗匠,亦多受世抉摘雲。

     (《明史》卷二八七《李攀龍傳》) 王世貞字元美,太倉人&hellip&hellip嘉靖二十六年進士&hellip&hellip擢南京刑部尚書&hellip&hellip(萬曆)二十一年卒於家。

    世貞始與李攀龍狎主文盟,攀龍殁,獨操柄二十年,才最高,地望最顯,聲華意氣,籠蓋海内。

    一時士大夫及山人、詞客、衲子、羽流,莫不奔走門下,片言褒賞,聲價驟起。

    其持論,文必西漢,詩必盛唐,大曆以後書勿讀,而藻飾太甚。

    晚年攻者漸起,世貞顧漸造平淡。

     (《明史》卷二八七《王世貞傳》) 王、李之筆,古奧至不可句讀。

    而後公安、竟陵冷峭之作,亦盛行於時。

     袁宏道字中郎,公安人,與兄宗道、弟中道,并有才名。

    時稱三袁&hellip&hellip宏道&hellip&hellip舉萬曆二十年進士&hellip&hellip天啟四年,進南京吏部郎中,卒於官。

    先是,王、李之學盛行,袁氏兄弟&hellip&hellip矯以清新輕俊,學者多舍王、李從之,目為公安體&hellip&hellip鐘、譚者,鐘惺、譚元春也&hellip&hellip名滿天下,謂之竟陵體。

     (《明史》卷二八八《文苑傳&bull袁宏道、鐘惺、譚元春傳》) 八家文之複興 自王慎中、唐順之倡為八家之文,專宗歐、曾,至歸有光而言義法,其體益醇,力诋王、李。

    錢謙益取法有光,并力诋袁、鐘。

    艾南英工為時文,亦标歐、曾之幟。

     歸有光字熙甫,崑山人&hellip&hellip人稱為震川先生。

    (嘉靖)四十四年始成進士&hellip&hellip為南京太仆丞,留掌内閣制敕房,修《世宗實錄》,卒官。

    有光為古文,原本經術,好太史書,得其神理。

    時王世貞主盟文壇,有光力相觝排,目為妄庸巨子。

    世貞大憾,其後亦心折有光,為之贊曰:“千載有公,繼韓、歐陽。

    餘豈異趨,久而自傷。

    ”其推重如此。

     (《明史》卷二八七《文苑傳&bull歸有光傳》) 錢謙益字受之,号牧齋,一号蒙叟,晚自稱東澗遺老。

    江南常熟人,萬曆庚戌進士及第,官禮部尚書。

    有《初學》、《有學》等集。

     (盧見曾《漁洋感舊集&bull小傳》卷一) 觀先生之文,初變于曆、啟之交,規摹經營,不失累黍,其規矩繩尺,猶可尋也。

    已而學益博,思益深,氣益厚。

    自唐宋以迄金元,精醟營魄攝合于尺幅之上,方軌橫骛,而未知孰為後先。

    修詞持論,崇尚體要,金科玉條,凜不可易。

    至于諷谕時政,磨切當世,或正而若反,或戒而若頌,微詞谲谏,層見側出,拟譏變化,雖作者亦或不知其所以然,此亦古人所未有也。

     (瞿式耜《初學集&bull目錄後序》) 艾南英字千子,東鄉人&hellip&hellip以興起斯文為任&hellip&hellip不第而文日有名,負氣陵物,人多憚其口。

    始王、李之學大行,天下談古文者悉宗之。

    後鐘(惺)、譚(元春)出而一變。

    至是,錢謙益負重名于詞林,痛相糾駁,南英和之,排诋王、李,不遺餘力&hellip&hellip入閩,唐王&hellip&hellip授兵部主事,尋改禦史&hellip&hellip卒于延平。

    章世純字大力,臨川人&hellip&hellip官柳州知府,年已七十&hellip&hellip悲憤,遘疾卒。

    羅萬藻字文止,世純同縣人&hellip&hellip唐王&hellip&hellip擢禮部主事。

    南英卒&hellip&hellip數月亦卒。

    陳際泰字大士,亦臨川人&hellip&hellip以時文名天下。

    其為文敏甚,一日可二三十首&hellip&hellip成進士,年六十有八矣&hellip&hellip南行,卒于道。

     (《明史》卷二八八《文苑傳&bull艾南英傳》) 清初三家 三家之文,侯之文雄而俚,汪之文高而近于疏,皆不如魏之文醇肆得中。

    同時姜宸英則較雅而筆弱。

    黃宗羲為傳狀之文,記明末忠烈事,後來全祖望繼之有作,皆關史事,不當以文論,而文亦奇恣可喜。

     魏禧字冰叔,江西甯都人&hellip&hellip其為文淩厲雄傑,遇忠孝節烈事,則益感激,摹畫淋漓&hellip&hellip康熙十七年,诏舉博學鴻儒,禧以疾辭&hellip&hellip後二年卒于儀征,年五十七。

     (《清史&bull列傳&bull文苑傳&bull魏禧傳》) 侯方域字朝宗,河南商丘人&hellip&hellip順治八年,中式副榜&hellip&hellip為詩古文,倡韓歐學于舉世不為之日。

    嘗遊吳下,将刻集,集中文未脫稿者,一夕補綴立就,人益奇之。

    順治十一年卒,年三十七&hellip&hellip所著有《壯悔堂文集》。

     (《清史&bull列傳&bull文苑傳&bull侯方域傳》) 汪琬字苕文,江蘇長洲人,順治十二年進士&hellip&hellip試博學鴻儒,列一等,授翰林院編修,纂修《明史》&hellip&hellip以病乞歸&hellip&hellip卒年六十七&hellip&hellip琬少孤,自奮于學,銳意為古文辭。

    古文自明代膚濫于七子,纖佻于三袁,至啟、祯而敝極。

    國初風氣還醇,一時學者,始複唐宋以來之矩矱。

    琬學術既深,軌轍複正。

    其言大抵原本于六經,灏瀚流暢,頗近南宋諸家,廬陵、南豐,固未易言;接迹唐(順之)、歸(有光),無愧色也。

    其叙事尤善,一時公卿志銘表傳,必以琬為重。

     (《清史&bull列傳&bull文苑傳&bull汪琬傳》) 桐城派 乾隆以後,盛行桐城方苞、姚鼐之文,辭務修潔,力避經史詞賦語,善于抑揚頓挫,至梅曾亮而法度愈備,世人尊為桐城派。

    鹹、同之際,其風尤盛。

    光緒之末,吳汝綸猶以之為教,而能工者鮮矣。

     桐城方公&hellip&hellip(雍正)九年&hellip&hellip為中允&hellip&hellip遷為侍讀學士&hellip&hellip尋遷禮部侍郎&hellip&hellip乾隆十有四年八月十有八日卒,春秋八十有二。

    公諱苞,字靈臯,學者稱為望溪先生,江南安慶之桐城人&hellip&hellip公少而讀書,能見其大。

    及遊京師,吾鄉萬征君季野最奇之,因告之曰:“勿讀無益之書,勿為無益之文。

    ”公終身誦以為名言。

    自是一意窮經&hellip&hellip其文尤峻潔。

    未第時,吾鄉姜編修湛園見之,曰:“此人吾輩當讓之出一頭地者也。

    ”然公論文,最不喜班史、柳集,嘗條舉其所短而力诋之。

    世之人或以為過,而公守其說彌笃。

     (全祖望《鲒埼亭集》第一七《前侍郎桐城方公神道碑銘》) 姚鼐字姬傳,安徽桐城人,乾隆二十八年進士&hellip&hellip累遷至刑部郎中,記名禦史&hellip&hellip乞病歸&hellip&hellip時侍郎方苞以古文鳴當世,上接震川,同邑劉大櫆繼之。

    鼐世父範與大櫆友善,範嘗問鼐志,曰:“義理、考證、文章,阙一不可。

    ”範乃以經學授鼐,而命鼐受古文法于大櫆。

    然鼐本所聞于家庭師友間者,益以自得,不盡用大櫆法也。

    所為文高簡深古,尤近司馬遷、韓愈。

    其論文,根極于性命,而探原于經訓。

    至其淺深之際,有古人所未嘗言,鼐獨抉其微而發其蘊。

    論者以為辭邁于方氏,而理深于劉氏焉。

     (《清史&bull列傳&bull文苑傳&bull姚鼐傳》) 梅曾亮字伯言,江蘇上元人,道光三年進士。

    用知縣,援例改戶部郎中。

    少時文喜骈俪,既遊姚鼐門,與管同友善,同辄規之。

    始頗持所業相抗,已乃一變為古文辭,義法一本桐城,稍參以歸震川。

    居京師二十餘年,笃老嗜學,與宗稷辰、朱琦、龍啟瑞、王拯輩遊處,鹹啧啧稱賞其才,一時碑版叙記,率其手筆&hellip&hellip鹹豐六年卒,年七十一。

     (《清史&bull列傳&bull文苑傳&bull梅曾亮傳》) 與桐城塗轍稍異者,有張惠言、恽敬。

    其辭宏深,大要出周秦諸子,非有學者不能,世稱為陽湖派。

     張惠言字臯聞,江蘇武進人&hellip&hellip嘉慶四年進士&hellip&hellip授翰林院編修。

    七年卒,年四十二&hellip&hellip少為辭賦,拟司馬相如、揚雄之文。

    及壯,又學韓愈、歐陽修。

     (《清史&bull列傳&bull儒林傳&bull張惠言傳》) 恽敬字子居,江蘇陽湖人,乾隆四十八年舉人&hellip&hellip同郡莊述祖、莊獻可、張惠言,海鹽陳石麟,桐城王灼,先後集京師。

    敬與之友,商榷經義古文,而尤所愛重者惠言也&hellip&hellip署吳城同知,嘉慶二十六年卒,年六十一。

    敬少好為齊梁骈俪之作,稍長棄去,治古文。

    四十後,益研精經訓,深求史傳興衰、治亂、得失之故,旁覽縱橫、名、法、兵、農、陰陽家言,較其醇駁,而折衷于儒術,将以博其識而昌其詞,以期至于可用而無弊。

    會張惠言殁,敬聞之,慨然曰:“古文自元、明以來,漸失其傳。

    吾向所以不多作古文者,有惠言在也。

    今惠言死,吾當并力為之。

    ”&hellip&hellip其文得力于韓非、李斯,與蘇洵相上下,近法家言,叙事似班固、陳壽。

    而敬自謂其文自司馬遷而下無北面。

    其論文,曰典,曰自己出,曰審勢,曰不過乎物。

    論者謂國朝文氣之奇推魏禧,文體之正推方苞,而介乎奇正之間者惟敬。

    苞之文,學者尊為桐城派。

    至敬出,學者乃别稱為陽湖派雲。

     (《清史&bull列傳&bull文苑傳&bull恽敬傳》) 其不依桐城法者,有龔自珍、魏源,力摹高古奇詭之文。

    維新以後,世争效之。

     龔自珍字璱人,浙江仁和人。

    道光九年進士,授内閣中書,升宗人府主事。

    十七年改禮部,尋告歸&hellip&hellip生平著作等身,出入于九經七緯、諸子百家,自成一家言&hellip&hellip所為文,獨造深峻,論者謂桐城之文如泰山主峰,不可亵視;自珍文如徂徕新甫,相與揖讓俛仰于百裡之間,不自屈抑,蓋一代文字之雄雲。

     (《清史&bull列傳》卷七三《文苑傳&bull龔自珍傳》) 魏源字默深,湖南邵陽人,道光二年順天舉人&hellip&hellip二十四年成進士&hellip&hellip補高郵州&hellip&hellip鹹豐六年卒,年六十三。

     (《清史&bull列傳》卷六九《儒林傳&bull魏源傳》) 乙 骈體文 明代工骈體文者甚鮮,明季陳子龍、李舒章、張宸始有佳制。

    清初陳維崧開其端,吳绮、陸繁弨、章藻功皆工斯體,自後台閣、簽表、冊立、祝祭之文競尚之,稱為一代典制。

     陳維崧字其年,江蘇宜興人&hellip&hellip補諸生&hellip&hellip開博學鴻儒科&hellip&hellip列一等,授翰林院檢讨,與修《明史》&hellip&hellip卒年五十八,時康熙二十一年也&hellip&hellip所著&hellip&hellip《迦陵文集》&hellip&hellip骈體自喜特甚。

    長洲汪琬謂:“唐以前不敢知。

    自開寶後,七百年無此等作矣。

    ”國初以骈俪文擅長者,推維崧及吳绮。

    绮才地視維崧稍弱,維崧導源于庾信,泛濫于初唐四傑,故氣脈雄厚;绮則追步李商隐,以秀逸勝,蓋異曲同工雲。

     (《清史&bull列傳》卷七一《文苑傳&bull陳維崧傳》) 吳绮字薗次,江蘇江都人,五歲能詩,長益淹貫。

    順治十一年拔貢生&hellip&hellip授浙江湖州府知府&hellip&hellip所作詩詞骈體,合編為《林蕙堂集》。

     (《清史&bull列傳》卷七一《文苑傳&bull吳绮傳》) (陸)繁弨字拒石(浙江錢塘人)&hellip&hellip工骈體文。

    年十五,作《春郊賦》,辭藻流美,筆不停揮。

    伯父圻以為王筠《芍藥》遜其敏,正平《鹦鹉》讓其工。

    時陳維崧、吳绮皆下世,繁弨自許俪語為海内無雙。

    弟子章藻功等得其講畫,多足名家&hellip&hellip著有《善卷堂詩文集》。

     (《清史&bull列傳》卷七○《文苑傳&bull陸繁弨傳》) 章藻功字豈績,浙江錢塘人。

    康熙四十二年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hellip&hellip國初以骈體名者,推陳維崧、吳绮。

    藻功欲以新巧勝二家,然遁為别調,著有《思绮堂集》。

     (《清史&bull列傳》卷七一《文苑傳&bull章藻功傳》) 乾、嘉中,孔廣森、洪亮吉,最善骈俪之作,皆學人也。

     孔廣森字軒,山東曲阜人&hellip&hellip乾隆三十六年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散館授檢讨&hellip&hellip卒時乾隆五十一年,年三十五&hellip&hellip骈體兼有漢魏六朝初唐之勝,江都汪中讀之,歎為絕手。

     (《清史&bull列傳》卷六八《儒林傳&bull孔廣森傳》) 洪亮吉字君直,江蘇陽湖人&hellip&hellip乾隆五十五年一甲二名進士,授翰林院編修&hellip&hellip貴州學政&hellip&hellip嘉慶二年,命在上書房行走&hellip&hellip十四年卒,年六十四。

     (《清史&bull列傳》卷六九《儒林傳&bull洪亮吉傳》) 君(洪亮吉)善于漢魏六朝之文。

    每一篇出,世争傳之。

    以倦于鈔寫,茲友人為刊其乙集四卷。

     (袁枚《卷施閣文乙集序》) 能摹晉、宋者有汪中,所謂驚心動魄之文。

    同、光時,共推王闿運,才大思精,格高韻古。

    然闿運不自貴其文也。

     汪中字容甫,江蘇江都人&hellip&hellip乾隆四十二年拔貢&hellip&hellip生平于詩文書翰,無所不工,所作《廣陵對》、《黃鶴樓銘》、《漢上琴台銘》,皆見稱于時&hellip&hellip五十九年卒,年五十一。

     (《清史&bull列傳》卷六八《汪中傳》) 餘少學為文,思兼單複。

    及作《桂陽圖志》,下筆自欲陵子長,讀之乃顧似《明史》,意甚惡焉。

    比作《湘軍志》,庶乎轶承祚、睨蔚宗矣。

    志、銘、小記、叙,則置于晉、宋之間,可以亂真。

    然嘗自貴其有韻之文,以其本從詩出,如欲标榜吾文,非知己也。

     (陳兆奎《王志》卷二《論文答陳深之》) 丙 制義文 八股 八股文亦随時而變,明之天、崇,清之同、光,皆尚墨卷,濫惡極矣。

    每藝初不過三四百字,至于末世,乃務冗長。

    故場中限字七百,過此者為逾幅,不收。

     經義之文,流俗謂之“八股”,蓋始于成化以後。

    股者對偶之名也。

    天順以前,經義之文,不過敷衍傳注,或對或散,初無定式。

    其單句題亦甚少。

    成化二十三年會試,“樂天者保天下”文,起講先提三句,即講“樂天”四股。

    中間過接四句,複講“保天下”四股。

    複收四句,再作大結&hellip&hellip每四股之中,一反一正,一虛一實,一淺一深。

    其兩扇立格,則每扇之中各有四股。

    其次第之法,亦複如之。

    故今人相傳,謂之八股。

     (顧炎武《日知錄》卷一六) 其格律有破題、接題、小講,謂之“冒子”。

    冒子後入官題,下有原題,有大講,有餘意,亦曰從講。

    又有原講,亦曰考經。

    有結尾。

    承襲既久,以冗長繁複為可厭,或稍稍變通之,而大要有“冒題”、“原題”、“講題”、“結題”,則一字不可易。

     (梁章巨《制義叢話》卷一) 名家 名家多以古文之法為時文,最著者方舟也。

    其以時文之法為古文,最著者張溥、陳際泰也。

     今天下言舉業,斷自成化。

    至嘉靖,以守溪、荊川、昆湖、方山為四大家。

     (艾南英《天傭子集&bull今文定序篇下》) 王鏊字濟之,又字守溪,吳縣人。

    成化甲午解元,乙未會元、探花。

    武英殿大學士,谥文恪,《明史》有傳,有《王守溪文稿》。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唐順之字應德,又字義修,又稱荊川,武進人。

    嘉靖己醜會元,佥都禦史,巡撫淮陽。

    谥襄文,《明史》有傳。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瞿景淳字師道,又字昆湖,常熟人。

    嘉靖癸卯舉人,甲辰會元,南京吏部侍郎。

    谥文懿,《明史》有傳。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薛應旂字仲常,又字方山,武進人。

    嘉靖甲午舉人,乙未會元,陝西提學副使。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歸有光制舉業,湛深經術,卓然成大家。

    後德清胡友信與齊名,世并稱歸、胡。

    友信博通經史,學有根柢。

    明代舉子業最擅名者,前則王鏊、唐順之,後則震川、思泉。

    思泉,友信别号也。

     (梁章巨《制義叢話》卷五) 艾南英&hellip&hellip萬曆末,場屋文腐爛,南英深疾之。

    與同郡章世純、羅萬藻、陳際泰以興起斯文為任,乃刻四人所作,行之世。

    世人翕然歸之,稱為章、羅、陳、艾。

     (《明史》卷二八八《文苑傳&bull艾南英傳》) 紀文達師曰:“國朝制義,自以劉黃岡、熊漢陽、李文貞、韓文懿為四大家。

    其繼起足稱後勁者,斷推桐城方望溪。

     (梁章巨《制義叢話》卷八) 劉子壯字克猷,黃岡人,順治己醜進士,狀元,翰林修撰,有《劉克猷稿》。

    熊伯龍字次侯,又字鐘陵,漢陽人。

    順治己醜進士,榜眼,翰林侍讀學士,有《熊鐘陵稿》。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李光地字晉卿,又字厚菴,又稱榕村,安溪人。

    康熙庚戌進士,文淵閣大學士,谥文貞。

    有《榕村制義》。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韓菼字元少,又字慕廬,長洲人。

    康熙壬子順天舉人,癸醜會元,狀元,禮部尚書。

    谥文懿,有《有懷堂制義》。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方舟字百川,桐城人,康熙初諸生,有《自知集》。

    方苞字靈臯,又字望溪,桐城人,舟弟,康熙己卯解元,丙戌進士,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有《抗希堂稿》。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王步青字己山,又字漢階,又稱罕皆,金壇人。

    康熙甲午舉人,雍正癸卯進士,翰林檢讨,有《敦複堂稿》、《制義所見集》、《程墨所見集》、《考卷所見集》、《八法集》。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陳兆侖字句山,又字星齋,仁和人。

    雍正庚戌進士,太仆寺卿,有《紫竹山房制義》。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管世銘字韫山,又字緘若,陽湖人。

    乾隆甲午舉人,戊戌進士,有《韫山制義》。

     (梁章巨《制義叢話&bull題名》) 選家 選家重名,何焯學人,乃欲與天蓋樓争得失,且謂八股為先朝未變之制,其重之若此。

    故康熙之初,廢止八股,未久即複。

     昔有明之季,時文古文,俱日趨于弊。

    艾千子先生起而維且挽之,其所選評今文定、待二集,以遵傳注返醇樸為主,一時學者翕然從之,而文體為之一變。

     (高晙《天傭子集序》) 戊辰&hellip&hellip天如(張溥)、介生(周鐘)有《複社國表》之刻&hellip&hellip先君子(杜麟征)與彜仲(夏允彜)有《幾社六子會義》之刻&hellip&hellip六子者何?先君子與彜仲&hellip&hellip周勒卣先生立勳、徐公先生孚遠、彭燕又先生賓、陳卧子先生子龍是也&hellip&hellip金沙(周鐘)《名山業一選》脍炙人口&hellip&hellip己卯&hellip&hellip公&hellip&hellip《秉文一選》為天下第一部書。

    蓋吳下選手,亦虛無人,唯艾千子有艾選,溧陽陳百史先生名夏有五十大家之刻。

    他房行社稿試牍統於秉文,莫敢與之争衡者&hellip&hellip複社之大局雖少衰,而吾松幾社之文會則日以振&hellip&hellip壬申,文選之刻&hellip&hellip另刻《幾社會義初集》&hellip&hellip至丙子,刻《二集》;戊寅,刻《三集》;己卯,刻《四集》&hellip&hellip至庚辰、辛巳間,刻《五集》&hellip&hellip壬午&hellip&hellip《六集》之刻&hellip&hellip于是&hellip&hellip有《求社會義》之刻&hellip&hellip有《幾社景風》之刻&hellip&hellip有《雅似堂》之刻&hellip&hellip贈言社亦有《初集》之刻&hellip&hellip何我抑率其徒,有《昭能社》之刻。

    盛鄰汝先生率徒為《野腴樓小題》之刻。

    王玠右先生率其徒&hellip&hellip有《小題東華集》之刻&hellip&hellip《七集》之刻,委于徐子麗、沖允貞&hellip&hellip《詩義》之選,則委之王子勝&hellip&hellip庚寅&hellip&hellip刻《原社初集》一部&hellip&hellip甲子春,原社有《二集》之刻。

     (杜登春《社事始末》) 議論無所發洩,一寄之于時文評語,大聲疾呼,不顧世所顧忌&hellip&hellip欲補輯朱子《近思錄》及《三百年制義名知言集》二書&hellip&hellip晚年點勘八股文字,精詳反覆,窮極根柢,每發前人之所未及,樂不為疲也。

    有疑時文恐不足以講學者,先君曰:“事理無大小,文義無精粗,莫不有聖人之道焉。

    但能笃信深思,不失聖人本領,即擇之狂夫,察之迩言,皆能有得,況聖賢經義乎?” (《呂晚村文集》附錄《呂公忠晚村行略》) 弟小題選,歲内僅可刻成二百餘首,必至來春始竣。

    即使刻完,亦必待老師(李光地)諸文,以為一集之心官元首,庶幾使初學小生即窺尋六經風味也。

     (何焯《義門先生集》卷四《與人書》) 近來時文,内中皆買入,前此刻詩文者皆受累,不無過慮耳。

    試質之老師,如不妨,則會場商之未晚。

    闾門近日火災,寶翰樓書鋪又燒去。

    坊間聘選,絕無其事。

    即無此亦蕭索不堪,聘書事絕響矣。

     (何焯《義門先生集》卷四《與人書》) 忠文仲子易亭先生,痛心家國之故,不應有司課試,今且老矣。

    而顧好為經義,積成巨編。

    噫,豈非先代典章損益幾盡,而此猶為未變之制乎? (何焯《義門先生集》卷一《楊易亭制藝序》) 坊刻時文,興于隆萬間,房書始于李衷&hellip&hellip一十八房之刻,自萬曆壬辰鈎元錄始,旁有批點。

    自王房《仲選程墨》始,厥後坊刻乃有四種:曰程墨,則三場主司及士子之文;曰房稿,則十八房進士平日之作;曰行卷,舉人平日之作;曰社稿,諸生會課之作。

     (阮葵生《茶餘客話》卷一六) 丁 詩 明初四家 明初四家懲元詩惟求清新,不重體格,故力摹唐宋諸大家。

     高啟字季迪,長洲人&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