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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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傳》) 彌遠既誅韓侂胄,相甯宗十有七年。

    迨甯宗崩,廢濟王,非甯宗意。

    立理宗,又獨相九年,擅權用事,專任憸壬。

    理宗德其立己之功&hellip&hellip雖台谏言其奸惡,弗恤也。

     (《宋史》卷四一四《史彌遠傳》) 越王自草表中自序雲:“逡巡歲月,七十有三。

    ”而未得所對。

    有客以“今餘大參,父能四六”為薦者,越王召見,試以表中語,俾為屬對。

    餘應聲曰:“此甚易,以&lsquo補報乾坤,萬分無一&rsquo為對,足矣。

    ”越王大加賞識。

     (葉紹翁《四朝聞見錄&bull甲集》) 賈似道 理宗崩,度宗又其所立,每朝必答拜。

    稱之曰“師臣”而不名。

    朝臣皆稱為周公&hellip&hellip入朝不拜,朝退帝必起,避席目送之,出殿廷始坐。

     (《宋史》卷四七四《賈似道傳》) 似道既專恣日甚,畏人議己,務以權術駕馭,不愛官爵,牢籠一時名士&hellip&hellip由是言路斷絕,威福肆行。

     (《宋史》卷四七四《賈似道傳》) 時襄陽圍已急,似道日坐葛嶺,起樓閣亭榭,取宮人娼尼有美色者為妾,日淫樂其中。

    惟故博徒日至縱博,人無敢窺其第者&hellip&hellip嘗與群妾踞地鬥蟋蟀,所狎客入戲之曰:“此軍國重事邪?”酷嗜寶玩,建多寶閣,日一登玩。

     (《宋史》卷四七四《賈似道傳》) 似道誤國之罪,上通于天,不可悉數。

    然其制外戚,抑北司,戢學校等事,亦是所不可及者,固不可以人而廢也。

    外戚諸謝,惟堂最深崄,其才最颉頑難制。

    似道乃與之日親狎,而使之不疑。

    未幾,不動聲色,悉皆換班,堂雖知堕其術中,然亦末如之何矣。

    北司之最無狀者,董宋臣、李臣輔,前是當國者,雖欲除之,往往反受其禍。

    似道談笑之頃,出之于外,餘黨懾伏,惴惴無敢為矣。

    學舍在當時最為橫議,而啖其厚餌。

    方且訟盛德贊元功之不暇,前庑一得罪,則黥決不稍貸,莫敢非之。

    福邸,帝父也,略不敢以斜封墨敕,以丐恩澤。

    内庭無用事之人,外阃無怙勢之将,宮中府中,俱為一體。

    凡此數事,世以為極難,而似道乃優為之,謂之無才,可乎?其所短者,專功而怙勢,忌才而好名。

    假崇尚道學,旌别高科之名,而專用一等委靡迂緩不才之徒,高者談理學,卑者矜時文,略不知兵财政刑為何物,垢面弊衣,冬烘昏愦,以緻糜爛漸盡,而不可救藥。

    此皆不學而任術,獨運而諱言之罪也。

    嗚呼!古人以集衆思、廣忠益為相業,真萬世之名言也欤! (周密《癸辛雜識&bull後集》) 按秦桧甘心作人民之公敵;史彌遠結蒙古,興北宋海上之盟何以異?韓侂胄冤死,送首北廷,金人以為忠于謀國,謬于謀身,谥之曰忠謬。

    而甯宗谕大臣曰:“恢複豈非美事,但不量力爾。

    ”乃被以一世惡名,豈不令力主恢複者短氣。

    若賈似道以國事為兒戲,又非三人之比。

    乃有謂其不敢犯清議言和,以緻身死國滅者。

    不知是時蒙古必欲渡江,不戰即亡,豈有求和餘地耶? 乙 太學生之論政 是時獨有太學生鄧肅,上十詩,備述花石之擾。

     (王明清《揮麈後錄》卷一) 陳東&hellip&hellip以貢入太學。

    欽宗即位,率其徒伏阙上書,論今日之事&hellip&hellip伏阙之士,先自東始。

     (《宋史》卷四五五《陳東傳》) 太學生論列時政,自二陳始。

     王荊公在中書,作新經義以授學者,故太學諸生幾及三千人&hellip&hellip又令判監直講,程第諸生之業,處以上中下三舍。

    而人間傳以為凡試而中上舍者,朝廷将以不次升擢。

    于是輕薄書生,嬌飾言行,坐作虛譽,奔走公卿之門者若市矣。

     (魏泰《東軒筆錄》卷六) 崇甯以來,蔡京群天下學者,納之黉舍,校其文藝,等為三品,飲食之給,因有差。

    旌别人才,止付于魚肉铢兩間。

     學者不以為羞,且逐逐然貪之。

     (鄧志宏《沙縣重修縣學記》) 宋太學生上書,始于徽宗大觀三年。

    太學生陳朝老,疏蔡京之惡十四事,士人争相傳寫。

    又十六年,至宣和七年,欽宗即位,而有陳東。

    東凡七上書,其一請誅蔡京、梁師成、李彥、朱勔、王黼、童貫六賊。

    其一童貫挾徽宗東行,請追貫還,正典刑。

    其一金人迫京師,又請誅六賊。

    其一請用李綱,斥李邦彥等。

    其一又請誅蔡氏。

    此五上書,皆在太學時。

    其一乞留李綱,而罷黃潛善、汪伯彥。

    其一請親征,以還二聖;治諸将不進兵之罪,以作士氣;車駕歸京師,勿幸金陵。

    此兩上書,皆在高宗召赴行在時。

    内惟請誅六賊,及論李綱,乃率諸生高登等,餘皆東一人言耳。

    時與東同斬于市者,有撫州布衣歐陽澈,亦以上書得罪。

    越三年,高宗感悟,贈東、澈俱承事郎。

    東無子,官有服親一人。

    (劉豫即僞位,立陳東、歐陽澈廟于歸德,如張巡、許遠制,此在高宗贈官之先。

    忠義之士,雖亂臣賊子,亦知敬也。

    )及駕過鎮江(東乃鎮江丹陽人),遣守臣祭東墓,賜缗錢五百。

    紹興四年,東、澈并加朝奉郎、秘閣修撰,官其後二人,賜田十頃。

    戴埴鼠璞雲,高宗嘗曰:“朕即位,聽用非人,至今痛恨之。

    贈官推恩,未足稱朕悔過之意,死者不可複生,追痛無已。

    ”聖心恻怛如此。

    高登凡六上書。

    高宗時,召赴都堂審察。

    上疏萬言,及時議六篇,授古縣令。

    秦桧惡之,谪漳州。

    又後五十年,朱子為漳州守,乞褒贈。

    紹興末,太學生程鴻圖,上書訟嶽飛冤,诏飛家自便。

    至孝宗淳熙時,太學生乃有受賂陳書者,監察禦史洪天錫,論宦者盧允升、董宋臣。

    疏留中不下。

    趙崇璠移書左丞相謝方叔,翼日,禦筆授天錫大理少卿,天錫辭去。

    宦者賂太學生林自養,力诋天錫、方叔,乞誅二人。

    學舍惡自養黨奸,相與鳴鼓攻之,上書申其罪是一小人,不足以掩衆君子也。

    光宗紹熙五年,光宗以疾,久不省重華宮。

    太學生汪安仁等二百餘人上書。

    甯宗慶元元年,韓侂胄引李沐為右正言,劾趙汝愚竄永州。

    侍禦史章穎,以奏留汝愚斥逐。

    太學生楊宏中、林仲麟、徐範、張衜、蔣傅、周端朝上書辨誣,皆被罪,天下号為六君子。

    又甯宗時,王居安以言事奪官,太學諸生有舉幡乞留者。

    逮理宗淳祐十年,丁大全劾丞相董槐去國,太學生劉黻、陳宗、黃唯、陳宜中、林則袓伏阙上書。

    後程公許、黃之純被誣劾罷出,黻又率諸生上書。

    劉漢弼劾史嵩之之黨,感末疾,遂卒。

    人皆疑嵩之緻毒,太學生蔡之潤等百七十有三人,伏阙上書,以為暴卒。

    杜範劾李鳴複,太學諸生亦上書交攻之。

    後範去政府,太學諸生又上書留範。

    史嵩之父喪,起複右丞相,太學生黃恺伯、金九萬、孫翼鳳等百四十四人上書論嵩之不當起複。

    陳垓劾程公許,太學生劉黻等百餘人上書論垓。

    徐元傑暴疾卒,三學諸生相繼叩阍訟冤。

    丁大全為谏議大夫,三學諸生叩阍言不可。

    诏禁戒,旋逮諸生下獄。

    宋末,有太學生蕭規、葉李等,上書言賈似道專政。

    而帝德祐時,王爚之子嗾太學劉九臯等上書,言宜中擅權庇趙溢,其誤國甚于似道。

    宜中遂去。

    遣使四輩召之不至,乃命臨安府捕逮太學生,下劉九臯臨安獄,罷王爚。

    遣使召宜中還。

    元兵至,宜中仍遁。

    當時太學生動辄上書,誠衰世之景象。

     (汪師韓《韓門綴學》卷五) 南渡而後,太學生勢益盛。

     慶元間,趙忠定(汝愚)去國。

    太學生周端朝、張衜、徐範、蔣傅、林仲麟、楊宏中以上書屏斥,遂得六君子之名。

    開元間,丁大全用事,以法繩多士。

    陳宜中(興權)、劉黼(聲伯)、黃镛(器之)、林則袓(興周)、曾唯(師孔)陳宗(正學)亦以上書得谪、号六君子。

     (周密《齊東野語》卷二○) 三學之橫,盛于景定、淳祐之際,凡其所欲出者,雖宰相台谏,亦直攻之使必去。

    權乃與人主抗衡&hellip&hellip其所以招權受賂,豪奪庇奸,動搖國法,作為無名之謗,扣阍上書,經台投卷,人畏之如狼虎。

    若市井商賈,無不被害,而無所赴訴,非京尹不敢過問。

    雖一時權相如史嵩之、丁大全,不恤行之,亦末如之何也。

     (周密《癸辛雜識&bull後集》) 然或志在利祿,故易受權相籠絡。

     至賈似道作相,度其不可以力勝,遂以術籠絡,每重其恩數,豐其饋給,增撥學田,種種加厚。

    于是諸生啖其利而畏其威,雖目擊似道之罪,而噤不敢發一語。

    及賈要君去國,則上書贊美,極意挽留,今日曰“師相”,明日曰“元老”;今日曰“周公”,明日曰“魏公”,無一人敢少指其非。

     (周密《癸辛雜識&bull後集》) 賈公(似道)欲優學舍以邀譽,乃以校尉告身錢帛等,俾京庠拟試。

    時黃文昌方自江阃入為京尹,益增賞格,雖末綴猶獲數百千。

    于是群四方之士,試者紛然。

     (周密《齊東野語》卷一七) 丙 道學之禁 南渡以後,秦桧主張王安石之學,趙鼎主張程頤之學,黨派之分,遂基于此。

    厥後互相傾軋,愈演愈烈。

    至趙汝愚與韓侂胄争權,益糾結不已,緻使政治食其惡果。

     命朱熹待制經筵,悉收召士君子之在外者。

     (《宋史》卷三九二《趙汝愚傳》) 甯宗之立,韓侂胄自謂有定策功,居中用事。

    熹憂其害政,數以為言&hellip&hellip慶元元年,初趙汝愚既相,收召四方知名之士,中外引領望治。

    熹獨惕然以侂胄用事為慮,既屢為上言,又數以手書啟汝愚,“當用厚賞酬其勞,勿使得預朝政&hellip&hellip”之語。

    汝愚方謂其易制,不以為意。

     (《宋史》卷四二九《朱熹傳》) 按朱熹為道學派宗主,故汝愚引之為助。

     韓侂胄&hellip&hellip琦曾孫也。

    父娶高宗憲聖慈烈皇後女弟,仕至寶甯軍承宣使。

    侂胄以父任入官,曆閤門祗候&hellip&hellip知閤門事&hellip&hellip侂胄雅善慈福内侍張宗尹。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侂胄&hellip&hellip出入宮掖,居中用事。

     (《宋史》卷三九二《趙汝愚傳》) 按韓侂胄結交宮掖,以擠趙汝愚。

    汝愚既失位,所引用之人競起攻侂胄者,皆為侂胄所貶竄。

     汝愚既斥&hellip&hellip朱熹、彭龜年、黃度、李祥、楊簡、呂祖儉等,以攻侂胄得罪。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同時太學生與道學接近,亦攻侂胄不已。

     太學生楊宏中&hellip&hellip等,又以上書論侂胄編置。

    朝士以言侂胃遭責者數十人。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所謂道學派之人,其行徑亦有可訾之處。

     世又有一種淺陋之士,自視無堪以為進取之地,辄亦自附于道學之名,褒衣博帶,危坐闊步。

    或抄節語錄,以資高談;或閉眉合眼,号為默識。

    而扣擊其所學,則于古今無所聞知;考驗其所行,則于義利無所分别。

    此聖門之大罪人,吾道之大不幸,而遂使小人得以借口為僞學之目,而君子受玉石俱焚之禍者也。

     (周密《齊東野語》卷一一) 韓侂胄為排除異己,遂倡僞學之禁。

     韓侂胄用事&hellip&hellip凡不附己者,指為道學,盡逐之。

    已而自知道學二字本非不美,于是更目之為僞學。

    臣僚之薦舉,進士之結保,皆有如是僞學者,甘伏朝典之辭。

    一時嗜利無恥之徒,雖嘗自附于道學之名者,往往旋易衣冠,強習歌鼓,欲以自别。

    甚者&hellip&hellip向之得罪于慶元初者,亦從而和之,可歎也已。

     (周密《齊東野語》卷一一) 又設僞學之目,以綱括汝愚、朱熹門下知名之士。

    用何澹、胡纮為言官,澹言僞學宜加風厲。

    或指汝愚為僞學罪首,纮條奏汝愚有十不遜&hellip&hellip劉三傑入對言:“前日僞黨,今變而為逆黨。

    ”&hellip&hellip而坐僞學逆黨,得罪者五十有九人。

    王沇獻言:“令省部籍記僞學姓名。

    ”姚愈請降诏嚴僞學之禁。

    二人皆得遷官。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慶元三年十二月,以知綿州王沇奏,诏省部籍僞學姓名。

    宰執四人:趙汝愚、留正、王蔺、周必大。

    待制以上十三人:朱熹、徐誼、彭龜年、陳傅良、薛叔似、章穎、鄭湜、樓鑰、林大中、黃由、黃黼、何異、孫逢吉。

    餘官三十一人:劉光祖、呂祖儉、葉、楊方、項安世、李悳、沈有開、曾三聘、遊仲鴻、吳獵、李祥、楊簡、趙汝談、趙汝谠、陳岘、範仲黼、汪逵、孫元卿、袁燮、陳武、田澹、黃度、張體仁、蔡幼學、黃灏、周南、吳柔勝、王厚之、孟浩、趙鞏、白炎震。

    武臣三人:皇甫斌、範仲任、張緻遠。

    士人八人:楊宏中、周端朝、張衜、林仲麟、蔣傅、徐範(以上六人為太學生)、蔡元定、呂祖泰。

    凡五十九人。

     (錢士升《南宋書》卷四《甯宗紀》) 攻擊道學最力者,有沈繼祖攻朱熹一疏,胡纮所草。

    其詞過峻,不免誣枉。

    然道學号召徒黨,互助标榜,欲以隐執朝政,亦或有其事。

     慶元三年丁巳,春二月癸醜,省劄:臣竊見朝奉大夫秘閣修撰提舉鴻慶宮朱熹,資本回邪,加以忮忍;初事豪俠,務為武斷。

    自知聖世此術難售,尋變所習,剽張載、程頤之餘論,寓以吃菜事魔之妖術,以簧鼓後進。

    張浮駕誕,私立品題,收召四方無行義之徒,以益其黨伍。

    相與餐粗食淡,衣褒帶博,或會徒于廣信鵝湖之寺,或呈身于長沙敬簡之堂,潛形匿影,如鬼如魅。

    士大夫之沽名嗜利,觊其為助者,又從而譽之薦之。

    根株既固,肘腋既成,遂以匹夫竊人主之柄,而用之于私室。

    飛書走疏,所至響答,小者得利,大者得名,不惟其徒鹹遂所欲,而熹亦富貴矣。

    臣竊謂熹有大罪者六,而他惡又不與焉:人子之于親,當極甘旨之奉。

    熹也不天,惟母存焉,建甯米白,甲于閩中。

    而熹不以此供其母,乃日籴倉米以食之,其母不堪食,每以語人。

    嘗赴鄉鄰之招,歸謂熹曰:“彼亦人家也,有此好飯。

    ”聞者憐之。

    昔茅容殺雞食母,而與客蔬飯,今熹欲餐粗釣名,而不恤其母之不堪,無乃太戾乎?熹之不孝其親,大罪一也。

    熹于孝宗之朝,屢被召命,偃蹇不行。

    及臨司郡守,或有招緻,則趣駕以往。

    說者謂召命不至,蓋将辭小而要大。

    命駕趣行,蓋圖朝至而夕饋。

    其鄉有士人連其姓者,贻書痛責之,熹無以對。

    其後除郎,則又不肯入部供職,托足疾以要君,此見于侍郎林栗之章。

    熹之不敬于君,大罪二也。

    孝宗大行,舉國之論,禮合從葬于會稽。

    熹乃以私意,倡為異論,首入奏劄,乞召江西、福建草澤,别圖改蔔。

    其意蓋欲借此以官其素所厚善之妖人蔡元定,附會趙汝愚改蔔他處之說,不顧祖宗之典禮,不恤國家之利害。

    向非陛下聖明,朝論堅決,幾誤大事。

    熹之不忠于國,大罪三也。

    昨者汝愚秉政,謀為不軌,欲借熹虛名,以招緻奸黨。

    倚腹心羽翼,驟升經筵,躐取次對。

    熹既用法,從恩例封贈其父母,薦奏其子弟,換易其章服矣。

    乃忽上章,佯為辭免,豈有以職名而受恩數,而卻辭職名?玩侮朝廷,莫此為甚。

    此而可忍,孰不可忽,熹之大罪四也。

    汝愚既死,朝野交慶。

    熹乃率其徒百餘人哭之于野。

    熹雖懷卵翼之私恩,盍顧朝廷之大義?而乃猶為死黨,不畏人言。

    至和儲用之詩,有“除是人間别有天”之句。

    人間豈容别有天耶?其言意何止怨望而已。

    熹之大罪五也。

    熹既信妖人蔡元定之邪說,謂建陽縣學風水有侯王之地,熹欲得之。

    儲用逢迎其意,以縣學不可為私家之有,于是以護國寺為縣學,以為熹異日可得之地。

    遂于農月,伐山鑿石,曹牽伍拽,取捷為路,所過騷動,破壞田畝,運而緻之于縣下方,且移夫子于釋迦之殿,設機造械,用大木巨纜,絞縛聖像,撼搖通衢嚣市之内,而手足堕壞,觀者驚歎。

    邑人以夫子為萬世仁義禮樂之宗主,勿遭對移之罰,而又重以折肱傷股之患,其為害于風教大矣,熹之大罪六也。

    以至欲報汝愚援引之恩,則為其子崇憲執柯,娶劉珙之女,而奄有其身後巨萬之财;又誘引尼姑二人以為寵妾,每之官,則與之偕行,謂其能修身,可乎?冢婦不夫而自孕,諸子盜牛而宰殺,謂其能齊家,可乎?知南康軍,則妄配數人,而複與之改正;帥長沙,則匿藏赦書,而斷徒刑者甚多;守漳州,則搜古書,而妄行經界,千裡騷動,莫不被害;為浙東提舉,則多發朝廷赈濟錢糧,盡與其徒,而不及百姓。

    謂其能治民,可乎?又如據範染祖業之山,以廣其居,而反加罪于其身;發掘崇安弓手父母之墳,以葬其母,而不恤其暴露。

    謂之恕以及人,可乎?男女婚嫁,必擇富民,以利其奁聘之多;開門授徒,必引富室子弟,以責其束修之厚;四方賂,鼎來踵至,一歲之間,動以萬計。

    謂之廉以律己,可乎?夫廉也,恕也,修身也,齊家也,治民也,皆熹平日竊取《中庸》、《大學》之說,以欺惑斯世者也。

    今其言如彼,其行乃如此,豈不為大奸大憝也耶?昔少正卯言僞而辯,行僻而堅,夫子相魯七日而誅之。

    夫子聖人之不得位者也,猶能亟去之如是。

    而況陛下居德政之位,操可殺之勢,而熹有浮于少正卯之罪,其可不亟誅之乎?臣愚欲望聖慈,特賜睿斷,将朱熹褫職罷祠,以為欺君罔世之徒,污行盜名者之戒。

    仍将儲用镌官,永不得與親民差遣。

    其蔡元定乞行下建甯府,追送别州編管。

    庶幾奸人知懼,王道複明。

    天下學者,自此以孔孟為師,而人小夫,不敢假托憑借,橫行于清明之時,誠非小補。

     (葉紹翁《四朝聞見錄&bull丁集》) 道學黨徒甚盛,操縱時局,隐然為物望所歸。

    侂胄雖加鎮抑,終不能不弛其禁。

     初,韓侂胄用事,患人不附&hellip&hellip舉海内知名士,貶竄殆盡。

    其後侂胄亦悔&hellip&hellip禁網漸解矣。

     (《宋史》卷四三四《葉傳》) 是時,士之繩趨尺步,稍以儒名者,無所容其身。

    從遊之士,特立不顧者,屏伏丘壑&hellip&hellip而熹日與諸生講學不休。

    或勸其謝遣生徒者,笑而不答。

    有耤田令陳景思者,故相康伯之孫也,與侂胄有姻連,勸侂胄勿為已甚,侂胄意亦漸悔。

     (《宋史》卷四二九《朱熹傳》) 侂胄亦稍厭前事。

    張孝伯以為不弛黨禁,後恐不免報複之禍,侂胄以為然&hellip&hellip僞黨之禁寖解。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及史彌遠初執國柄,乃引用道學派以自厚,而終于不合。

     雪趙汝愚之冤,乞褒贈賜谥,厘正誣史。

    一時僞學黨人,朱熹、彭龜年、楊萬裡、呂祖儉雖已殁,或褒贈易名,或錄用其後,召還正人故老于外。

     (《宋史》卷四一四《史彌遠傳》) 時史彌遠方以爵祿縻天下士,德秀慨然謂劉曰:“吾徒須急引去,使廟堂知世亦有不肯為從官之人。

    ”遂力請去。

     (《宋史》卷四三七《真德秀傳》) 朝廷收召諸賢,了翁預焉。

    會史彌遠入相,專國事,了翁察其所為,力辭召命。

     (《宋史》卷四三七《魏了翁傳》) 其實,當時所謂賢者,多流于矯僞。

     “士大夫汲汲好名,正救之力少,而附和沽激之意多,扶持之意微,而诋訾扇搖之意勝。

    既慮君上之或不能用,又恐朝廷之或不能容,姑為激怒之辭,退俟斥逐之命。

    始則慷慨而激烈,終則懇切而求去,将以樹奇節而求令名,此臣之所未解。

    ”蓋陰诋真德秀等。

     (《宋史》卷四二二《李知孝傳》) 大侫似忠,大辨若讷。

    或好名以自鬻,或立異以自詭,或假高尚之節以要君,或飾矯僞之學以欺世。

    言若忠鲠,心實回邪,一不察焉,薰莸同器,泾渭雜流矣。

    言不達變,謀不中機,或巧辨以為能,或詭讦以市直,或設奇險之說以衆聽,或肆妄誕之論以惑士心。

    所行非所言,所守非所學,一不辨焉,枘鑿不侔,矛盾相激矣。

     (《宋史》卷四二二《梁成大傳》) 彌遠憤諸人之不同于己,始盡斥逐之。

     而彌遠反用李知孝、梁成大等以為鷹犬。

    于是一時之君子,貶竄斥逐,不遺餘力雲。

     (《宋史》卷四一四《史彌遠傳》) 賈似道利用道學愦愦,名為尊崇,其實愚弄之。

     嘗聞吳興老儒沈仲固先生雲:“道學之名,起于元祐,盛于淳熙。

    ”其徒有假其名以欺世者,真可以噓枯吹生。

    凡治财賦者則目為聚斂,開阃扞邊者則目為粗材,讀書作文者則目為玩物喪志,留心政事者則目為俗吏。

    其所讀者,止《四書》、《近思錄》、《通書》、《太極圖》、《東西銘》、《語錄》之類。

    自詭其學為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故為之說曰:“為生民立極,為天地立心,為萬世開太平,為前聖繼絕學。

    ”其為太守,為監司,必須建立書院,立諸賢之祠。

    或刊注《四書》,衍輯語錄,然後号為賢者,則可以釣聲名,緻仕。

    而士子場屋之文,必須引用以為文,則可以擢巍科,為名士。

    否則立身如溫國,文章氣節如坡仙,亦非本色也。

    于是天下競趨之,稍有議及其黨,必擠之為小人,雖時君亦不得而辨之矣,其氣焰可畏如此。

    然夷考其所行,則言行了不相顧,卒皆不近人情之事,異時必将為國家莫大之禍,恐不在典午清談之下也。

    餘時年甚少,聞其說如此,頗有嘻其甚矣之歎。

    其後至淳祐間,每見所謂達官朝士者,必愦愦冬烘,弊衣菲食,高巾破履,人望之知為道學君子也,清班要路,莫不如此。

    然密而察之,則殊有大不然者,然後信仲固之言不為過。

    蓋師憲當國,獨握大柄惟恐有分其勢者,故專用此一等人,列之要路,名為尊崇道學,其實幸其不才愦愦,不緻掣其肘耳,以緻萬事不理,喪身亡國。

    仲固之言,不幸而中。

    嗚呼,尚忍言之哉! (周密《癸辛雜識&bull續集下》) 十一 南宋之滅亡 1.蒙古之興起 甲 蒙古起原 蒙古即唐之蒙兀曰盲骨、曰朦骨、曰朦輔、曰萌骨、曰蒙古思,皆音譯。

     達靼,靺鞨之遺種。

    本在奚契丹之東北,後為契丹所攻,而部族分散,或屬契丹,或屬渤海。

    别部散居陰山者,自号達靼。

     (《五代史》卷七四《四夷&bull附錄三》) 黑鞑之國,号大蒙古。

    沙漠之地,有蒙古山,鞑語謂銀曰蒙古,女真名其國曰大金,故鞑名其國曰銀。

     (徐霆《黑鞑事略》) 所謂白鞑靼者,容貌稍細&hellip&hellip所謂生鞑靼者,甚貧且拙,且無能為,但知乘馬随衆而已。

    今成吉思皇帝,及将相大臣,皆黑鞑靼也。

     (孟珙《蒙鞑備錄》) 金之初起,嘗假蒙古兵馬,既得國,不償原約,由是蒙古有怨言。

    至熙宗時,蒙古侵擾邊鄙,金兵讨之不克,遂與議和。

     皇統五年(宋高宗紹興十五年,1145年)&hellip&hellip時有蒙兀之擾。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一二《熙宗紀四》) 皇統六年&hellip&hellip女真萬戶湖沙虎,北攻盲骨子。

    糧盡而還,為盲骨子襲之,至上京之西北,大敗于海嶺。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一二《熙宗紀四》) 皇統七年&hellip&hellip是歲朦骨國平。

    初,撻懶既誅,其子勝花都郎君者,率其父故部曲以叛,與朦骨通。

    兀術之未死也,自将中原所教神臂弓手八萬人讨之,連年不能克。

    皇統之六年八月,複遣蕭保壽奴與之和議,割西平河(蒙古人民共和國克魯倫河)以北二十七團寨與之,歲遺牛羊米豆,且冊其酋長熬羅孛極烈為朦輔國主。

    至是始和,歲遺甚厚,于是熬羅孛極烈自稱祖元皇帝,改元天興。

    大金用兵連年,卒不能讨,但遣精兵分據要害而還。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一二《熙宗紀四》) 其他記載,有謂蒙兀與鞑靼為東西二族者。

    然《大金國志》所載祖元皇帝之稱,他書亦言之。

    《國志》熬羅孛極烈與《元史》噶布勒汗(即《元秘史》之合不勒)音亦相類,或為一人,《國志》不為無本。

    至謂東西相望千裡,則遊牧人民,居處不常。

    據《金史&bull兵志》,東北、西北部族乣軍,俱有萌骨部族可證。

    鞑靼本出靺鞨,或由東北而漸出西南,世因混塔塔兒與鞑靼為一,乃疑蒙鞑為二族耳。

     舊有蒙古斯國,在金人僞天會間,亦嘗擾金虜為患。

    金虜嘗與之戰,後乃多與金帛和之。

    按李諒《征蒙記》曰:“蒙人嘗改元天興,自稱太祖元明皇帝。

    ”今鞑人甚樸野,略無制度。

    珙嘗讨究于彼,聞蒙已殘滅久矣。

     (孟珙《蒙鞑備錄》) 又有蒙國者,在女真之東北,唐謂之蒙兀部,金人謂之蒙兀,亦謂之萌骨。

    人不火食,夜中能視,以鲛魚皮為甲,可捍流矢。

    自紹興初始叛,都元帥宗弼用兵連年,卒不能讨,但分兵據守要害,反厚賄之。

    其祖亦僭稱祖元皇帝。

    至金亮之時,與鞑靼并為邊患,其來久矣。

    蒙人既侵金國,得其契丹、漢兒婦女而妻妾之,自是生子,不全類蒙人,漸有火食。

    至是,鞑靼乃自号大蒙古國,邊吏因以蒙鞑稱之。

    然二國居東西兩方,相望凡數千裡,不知何以合為一名也。

    蓋金國盛時,置東北招讨司,以捍禦蒙兀、高麗;西南招讨司,以統隸鞑靼、西夏。

    蒙兀所據,蓋吳乞買創業時二十七團寨。

    而鞑境東接臨潢府,西與夏國為鄰,南距靜州,北抵大人國。

     (李心傳《建炎以來朝野雜記&bull乙集》卷二○) 乙 成吉斯汗之崛起 蒙古至也速該世,國勢漸強大。

     噶布勒汗(即合不勒,以元秘史世系推之,當即祖元皇帝)殁,子巴爾達木嗣。

    巴爾達木殁,子伊蘇克依嗣,國勢愈盛大。

     (《元史》卷一《太祖紀》) 當蒙古初興時,大漠南北,諸部錯列,為表如下: 蒙古初興諸部簡表 及成吉斯汗崛起,掃平諸部,乃歸統一。

     也速該(即依蘇克依)并吞諸部,勢愈盛&hellip&hellip攻塔塔兒部,獲其長鐵木真,還次跌裡溫盤陀山。

    而宣懿太後月倫适生帝&hellip&hellip因名曰鐵木真,志武功也(宋高宗紹興二十五年,金海陵貞元三年,1155年)。

    及&hellip&hellip崩,帝方幼(時年十三歲)。

    時蒙古部有泰赤烏(《元史&bull本紀》作泰楚特),有劄木合,又有克烈、乃蠻諸部。

    惟泰赤烏強,衆多歸之。

    而劄木合部者,與帝麾下有隙,遂與泰赤烏合謀,以衆三萬來攻。

    帝與母月倫,分部人為十三翼,大戰破走之。

    泰赤烏地廣民衆,無紀律,諸部多苦其非法,見帝寬仁,謀曰:“鐵木真太子&hellip&hellip真我主也。

    ”多相率慕義來降。

    是時西北諸國皆附金。

    會塔塔兒叛金,帝自斡難河(鄂倫河)帥衆會金師,擊殺其渠長。

    金主以功授帝為察兀秃魯(注:猶言招讨使也)。

    克烈部長名脫裡者,受金爵為王。

    初,脫裡多戮辱兄弟,其叔父菊兒攻之,僅百餘騎來奔。

    烈祖(也速該)親将兵逐菊兒,奪還其部衆。

    脫裡德之,遂請盟,稱按答(注:猶言交好之友)。

    既而脫裡之弟叛歸乃蠻,其部長為發兵伐克烈,複奪其衆。

    脫裡走,中道糧絕,困乏甚。

    帝以其與烈祖交也,親迎撫勞之,為伐蔑裡乞部,取其資财田禾遣之。

    脫裡見部衆稍集,遂不告于帝,自率兵再攻蔑裡乞,大掠而還,于帝一無所遺&hellip&hellip會乃蠻蔔魯欲可汗不服帝,複與脫裡合兵攻之。

    時劄木合起兵援乃蠻,見乃蠻敗,欲帝與脫裡有隙,乃言于脫裡&hellip&hellip脫裡聞之疑,乃移部衆于别所。

    未幾,帝與脫裡議昏各不成。

    劄木合複乘間謂脫裡子亦剌合曰:“鐵木真太子嘗通信乃蠻,将不利于君父子。

    君能加兵,我當陰為助。

    ”亦剌合數言于其父,脫裡信之&hellip&hellip遂舉兵來侵,帝擊敗之&hellip&hellip遂整兵至班朱尼河&hellip&hellip時脫裡勢強,衆頗危懼。

    與戰&hellip&hellip脫裡敗走,路逢乃蠻将,為所殺,克烈部由是遂滅。

     (邵遠平《元史類編》卷一《太祖紀》) 時乃蠻部長太陽罕(其部長亦難察可汗,生二子,長為塔陽可汗,次為不亦魯黑汗。

    兄弟不合,分國而治。

    塔陽居金山之陽,不亦魯黑居地,南近陰山),心忌帝能,遣使謀于白達達部主阿剌忽思曰:“吾聞東方有稱帝者&hellip&hellip君能益吾右翼,吾将奪其弧矢也。

    ”阿剌忽思即以是謀報帝。

    居無何,舉部來歸。

    歲甲子(宋甯宗嘉泰四年,金章宗泰和四年,1204年),帝大會于帖麥該川,議伐乃蠻&hellip&hellip進,遂兵伐乃蠻&hellip&hellip太陽罕至自按台(即阿爾泰山),營于沆海山(即杭愛山),與蔑裡乞部長脫脫、克烈部長阿憐太石、猥剌部長忽都花别吉、曁秃魯班、塔塔兒、哈答斤、散隻兀諸部合兵,勢頗盛&hellip&hellip太陽罕&hellip&hellip索戰&hellip&hellip時劄木合從太陽罕來,見帝軍容整肅&hellip&hellip遂引所部兵遁去。

    是日,帝與乃蠻軍大戰,至晡,禽殺太陽罕。

    諸部軍一時皆潰&hellip&hellip明日,餘衆悉降。

    于是朵魯班、塔塔兒、哈答斤、散隻兀四部亦來降。

    已而複征蔑裡乞部,其長脫脫奔太陽罕之兄蔔魯欲汗(即不亦魯黑汗)。

     (《元史》卷一《太祖紀》) 先是,蒙古居烏桓之北&hellip&hellip世修貢于遼金,号微弱。

    至是滅克烈,降乃蠻,兼取朵魯班、塔塔兒、哈答吉、散隻兒四部,駸駸乎稱雄矣。

     (邵遠平《元史類編》卷一《太祖紀》) 元年丙寅(宋甯宗開禧二年,金章宗泰和六年,1206年),帝大會諸王群臣,建九斿白旗,即皇帝位于鄂諾河之源(黑龍江之北源)。

    諸于群臣,共上尊号,曰青吉斯皇帝。

     (《元史》卷一《太祖紀》) 帝既即位,遂發兵複征奈曼(即乃蠻)。

    時博囉汗獵于烏爾圖山,禽之以歸。

    迪延汗(即太陽罕)子庫楚類汗(即屈出律)與托克托(即脫脫)奔雅爾達實河上(西遼)。

     (《元史》卷一《太祖紀》) 2.西夏之滅亡 甲 夏金之和戰 天輔六年(宋徽宗宣和四年,遼天祚保大二年,夏崇宗元德三年,1122年),金破遼兵,遼主走陰山。

    夏将李良輔,将兵三萬來救遼,次天德境&hellip&hellip婁室敗之于宜水&hellip&hellip宗望至陰山,以便宜與夏國議和&hellip&hellip天會二年(宋宣和六年,夏元德五年,1124年),始奉誓表,以事遼之禮稱藩&hellip&hellip天眷二年(宋高宗紹興九年),國王乾順薨,子仁孝立,遣使冊命,加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

     (《金史》卷一三四《西夏傳》) 自西夏臣服于金,與宋不複通使。

    至金宣宗時,始叛金與開兵釁。

     大安三年(宋甯宗嘉定四年,夏神宗光定元年,1211年)&hellip&hellip是春,西夏始為大軍(蒙古)所攻,遣使求援。

    國主新立,不能救,大軍至興靈而反,夏人恨之。

    時金國亦為所擾,勢益衰,夏人恨之,遂叛,乃改元光定。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二二《東海郡侯紀上》) 自天會議和,八十餘年,與夏人未嘗有兵革之事。

    及貞祐之初(金宣宗貞祐元年,宋甯宗嘉定六年,夏神宗光定三年,1213年),小有侵掠,以至構難十年不解,一勝一負,精銳皆盡,而兩國俱敝。

    是歲(宣宗元光二年),遵顼傳位于子德旺。

    正大元年(宋甯定十七年,夏獻宗乾定宗嘉元年,1224年),和議成,自稱兄弟之國。

     (《金史》卷一三四《西夏傳》) 乙 蒙古之侵夏 甯宗嘉定二年(夏襄宗應天四年,金衛紹王大安元年,1209年)三月,蒙古主入河西,夏主安全遣其世子率師拒戰,敗之,薄其中興府&hellip&hellip夏主安全納女請降于蒙古,夏自是益衰。

     (張鑒《西夏紀事本末》卷三五) 嘉定十六年(夏獻宗乾定元年,金宣宗元光二年,1223年)&hellip&hellip十二月,蒙古兵攻夏,夏主遵顼傳國于其子德旺,遵顼自号上皇。

     (張鑒《西夏紀事本末》卷三六) 夏遭蒙古之侵略,土地日削,最後力屈,降于蒙古。

     理宗寶慶二年七月,蒙古主取夏西涼府搠羅、河羅等縣&hellip&hellip夏國主德旺驚悸而卒&hellip&hellip國人立其弟南平王晛。

     (張鑒《西夏紀事本末》卷三六) 寶慶三年(金哀宗正大四年,蒙古太祖二十二年,1227年)六月&hellip&hellip蒙古鐵木真盡克夏城邑&hellip&hellip蒙古主避暑于六盤山(甘肅固原縣南),仍命阿術魯總兵,與賜銀印懷都等,與敵大戰于合剌合察兒之地。

    逾月,夏國主力屈出降。

    遂絷以歸&hellip&hellip夏&hellip&hellip至是乃亡。

     (張鑒《西夏紀事本末》卷三六) 3.金之滅亡 甲 蒙古之來侵 五年(宋甯宗嘉定三年,金衛紹王大安二年,1210年)春,帝遣将遮别襲金烏沙堡,遂略地而東。

    初,帝未建号時,尚稱藩于金。

    會進歲币,金主使衛王永濟受貢于靜州,帝見其庸懦,不為禮。

    及金主璟(章宗)殂,永齊嗣位。

    有诏至,使者令下拜,帝問新君為誰,使者曰衛王。

    帝不顧而唾,即乘馬北去。

    永濟聞之怒,欲俟帝入貢圖之。

    帝覺,遂與金絕,數侵掠其西北鄙。

     (邵遠平《元史類編》卷一《太祖紀》) 金獨吉千家奴,守顔胡沙,至烏沙堡,未及設備。

    蒙古兵奄至,拔烏沙堡及烏月營。

    蒙古主乘勝破白登城,遂攻西京凡七日&hellip&hellip金兵大敗,追至翠屏口,遂取西京及桓(河北獨石縣北)、撫(河北張北縣北)州。

     (《續通鑒綱目》卷一八) 七年正月&hellip&hellip帝破桓、撫、奉聖等州,師次野狐嶺。

    金将纥石烈完顔九斤等,率兵号四十萬來援。

    與戰于貛兒嘴,大敗之。

    秋圍金西京&hellip&hellip十二月,遮别克金東京。

    八年七月,帝克宣德、德興二府,進至懷來。

    及金行省完顔綱、左監軍高琪戰,敗之,乘銳至古北口。

    金兵退保居庸。

    帝留可忒薄刹,頓兵拒守,而自以衆趨紫荊關,敗金師于五回嶺,拔涿、易二州。

    分命遮别反自南口,攻居庸,破之。

    出古北,與可忒薄刹軍合。

     (邵遠平《元史類編》卷一《太祖紀》) 是時,金适發生内變。

     至甯元年(宋甯宗嘉定六年,蒙古太祖八年,1213年)八月,起纥石烈執中(即胡沙虎)為右副都元帥,将武藝軍三千,複往迎敵。

    二十日,發燕京,至紫金關&hellip&hellip聞大軍過關,一時潰走,不可禁遏。

    執中還京,見上言大軍勢盛難敵,臣急來保守京城。

    上遣完顔綱将兵禦之,戰于易州,國兵大敗。

    綱&hellip&hellip至都,密奏執中受北賂,故放入關。

    執中聞之,懼誅。

    先是,左副元帥南平者,迎合主意,沮格軍賞,衆皆怨之。

    執中因人心之憤,欲廢主,遂回軍以誅南平為名。

    二十四日,軍至東華門外,召南平計事,手刃殺之。

    宮中聞變,門皆不開&hellip&hellip執中欲縱火焚門,守門将軍合住啟之,執中引兵入宮。

    侍衛皆散走,進至大安殿。

    主望見之,遙呼曰:“令我何往?”曰:“歸舊府耳。

    ”主入後宮,邀皇後俱出,後留之曰:“出則被執矣。

    ”執中見其久不至,遣兵執之,并其後囚于舊府。

    二十六夜,執中遣内侍李監成,弑主于其府。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二三《東海郡侯紀下》) 纥石烈執中,召番漢群臣,共議所立&hellip&hellip乃以符寶&hellip&hellip迎立豐王。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二四《宣宗紀上》) 蒙古因乘間進圍燕京,并分掠河北、山東各地。

     八年(金宣宗貞祐元年,宋甯宗嘉定六年)八月&hellip&hellip帝兵東過平灤,南至青滄,山臨潢,涉遼河,西南至忻代,皆為所有。

    而帝欲留中都以困金,乃分軍屯其城北,号北軍,陽綴之。

    而陰發兵三道,命皇子赤等為右軍,循太行而南,破保州、中山、邢、洺、磁、相、衛輝、懷、孟諸郡,徑抵黃河,掠平陽、太原間。

    皇弟哈撒兒等為左軍,遵海而東,破灤薊,掠遼西之北。

    帝與皇子拖雷為中軍,由中道破雄、漠、青、滄、景、獻、河間、濱、棣、濟南等郡。

    兩河山東數千裡,城郭邱墟&hellip&hellip是冬,帝複至燕京,三道兵還,合屯大口,以逼中都。

     (邵遠平《元史類編》卷一《太祖紀》) 九年三月,複與北軍合圍燕京。

    諸将請乘勝破燕,而帝欲遺孤城不取,俾力守以困之,遣使謂金主曰:“今山東河北諸境,悉為我取,所存惟燕京耳。

    天既弱汝,我不忍迫人于險。

    我今還軍,汝當犒師,以弭諸将之怒。

    ”金主複請和,許以故主永濟女及金缯、童男女為獻。

    帝遣使如金逆女,既成昏,北還。

     (邵遠平《元史類編》卷一《太祖紀》) 蒙古兵既退,金宣宗因河北殘破,遷都于汴。

     九年五月,金主遷都于汴,命平章完顔承晖,及左丞抹撚盡忠,輔太子守忠留中都。

    帝聞之怒曰:“既和而遷,是有疑心而不釋憾也。

    ”複興師南伐,所過州郡皆下&hellip&hellip六月,金乣軍反,衆推斫答為帥,遣使乞降。

    帝方怒金南遷,遂遣石抹明安援斫答,合兵圍中都&hellip&hellip十年二月&hellip&hellip金主遣兵救燕,至霸州大潰&hellip&hellip五月,金燕京留守完顔承晖仰藥死,抹撚盡忠棄城走。

    石抹明安入城&hellip&hellip蓋圍中都,三年而克之。

     (邵遠平《元史類編》卷一《太祖紀》) 乙 蒙古之經略中原 十二年(宋甯宗嘉定十年,金宣宗興定元年,1217年)八月,以木華黎有佐命功,拜太師,封魯國王,統領番漢諸軍。

    謂曰:“太行以北,朕自經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hellip&hellip始置行省于燕雲,以圖中原,于是木華黎得專征。

     (邵遠平《元史類編》卷一《太祖紀》) 河北各地,俱為蒙古所有。

    金僅劃河而守,聚兵一隅以禦之,蒙古不能克,乃有後來與宋夾攻之事。

     正大四年(宋理宗寶慶三年,蒙古太祖二十二年,1227年)是時大軍長驅而南。

    自宣宗時,凡大河以北,東至于山東,西至于關陝,不一二年,陷沒幾盡,而鳳翔最後下。

    國兵于是并力守黃河,保潼關。

    自黃河洛陽三門析津,東至邳州之源雀鎮,東西長二千餘裡,差四行院,每院各分地界五百裡,統以總率精兵不下二十萬,民兵不在其數。

    夜則傳令坐守,冬則燃草敲冰,率以為常。

    潼關一帶,西南邊山一千餘裡,大小關口三十六處,亦差四行省分地界而守。

    統以總率精兵不下十萬,民兵不在共數,布滿周密。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二六《義宗紀》) 時金兵盡在河南,饷無所出,宋又罷其歲弊,乃思用兵于宋。

     嘉定七年&hellip&hellip金人來督二年歲币&hellip&hellip金人迫于蒙古,遷都汴,遣使來告&hellip&hellip起居舍人真德秀奏罷金國歲币。

     (錢士升《南宋書》卷四《甯宗紀》) 初&hellip&hellip王世安獻攻取盱眙、楚州策,樞密院奏乞以世安為招撫使&hellip&hellip高琪請伐之,以廣疆土&hellip&hellip遣元帥左都監烏古論慶壽、簽樞密院事完顔賽不,經略南邊。

     (《金史》卷一○六《術虎高琪傳》) 宣宗與宋絕好連兵,複與西夏開釁,不能專力以禦蒙古。

    至哀宗繼立,始與西夏和,而宋人正主乘機恢複,因不允金人求和之請。

     二十二年七月&hellip&hellip帝臨崩,謂左右曰:“金精兵在潼關,南據連山,北限大河,難以遽破。

    若假道于宋,宋金世仇,必能許我。

    則下兵唐鄧,直搗大梁。

    金急,必征兵潼關,然以數萬之衆,千裡赴援,人馬疲敝,雖至,弗能戰,破之必矣。

     (《元史》卷一《太祖紀》) 蒙古太宗遵太祖遺囑,繼續伐金。

     二年(宋理宗紹定三年,金哀宗正大七年,1230年)七月,帝自将入陝西,命太弟拖雷、皇侄蒙哥率師&hellip&hellip渡河,趨鳳翔&hellip&hellip三年二月,克鳳翔,并下洛陽、河中諸城&hellip&hellip五月,帝将合南北軍攻汴,命拖雷先趨寶雞,遣行人速不罕詣宋假道淮東,以搗河南&hellip&hellip至沔州,宋統制張宣誘殺之&hellip&hellip十月,帝圍河中府,拔之&hellip&hellip拖雷聞宋殺使者,即移師伐宋,破興元,入大散關,直趨饒風關,軍民散走&hellip&hellip四年正月。

    帝&hellip&hellip渡河。

    會拖雷已渡漢江,遣使來告。

    即诏諸軍進發,入鄭州,次新鄭。

    拖雷及金師戰于鈞州之三峰山(河南禹縣),金師大潰。

    帝親至三峰,攻克鈞州&hellip&hellip遂下商、虢、嵩、汝等州。

    金盡撤秦、藍諸關兵援汴,金守将李平以潼關降,師遂長驅入陝&hellip&hellip三月,命速不台圍南京(即汴)。

     (邵遠平《元史類編》卷一《太宗紀》) 天興元年(宋理宗紹定五年,蒙古太宗四年),時大軍盡至,合圍汴京,國兵百計守城。

    至四月八日,以天時向熱,将還師,于是又講和好,取太子金紫為質,東海郡侯之女小四公主,元為皇後者,索其一位骨肉以北,所予金帛無數。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二六《義宗紀》) 和議既成,蒙古兵解圍,退師河洛之間。

    未幾,以金殺使者唐慶,又複用兵。

     天興元年七月&hellip&hellip飛虎軍事申福蔡元,擅殺北使唐慶等三十餘人于館,诏贳其罪,和議遂絕。

     (《金史》卷一七《哀宗紀上》) 天興元年&hellip&hellip春,天使複至,命主黜尊号,拜诏稱臣,去冠冕,髡剔發,為西京留守,交割京城。

    主難之。

    防城提轄張玉餌飛虎軍三百人為變。

    大軍傳令添兵圍城,河南路&hellip&hellip皆陷,驅其壯士攻汴。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二六《義宗紀》) 汴京糧盡援絕,金哀宗乃突圍出走歸德。

     天興元年&hellip&hellip主親率護衛軍五千人,突圍而出,與大軍戰,主獲勝。

    左丞相完顔白撒奏請過河,取衛州,截其歸路,主允之。

    比至衛州,大軍雲集,主急回,被其追&hellip&hellip主既不克西去,又不可複入汴京,僅以二千餘騎走歸德,決水以自固&hellip&hellip二年六月,歸德糧絕,上遂自毫趨蔡。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二六《義宗紀》) 丙 南宋與蒙古夾攻金人 四年(宋理宗紹定五年,1232年)十二月&hellip&hellip使宣撫王檝至宋,議共伐金。

    宋遣鄒伸之報謝,帝許俟成功以河南地歸宋。

    、 (邵遠平《元史類編》卷一《太宗紀》) 紹定五年十二月&hellip&hellip金主奔歸德府,尋奔蔡州。

    大元再遣使議攻金,史嵩之以鄒伸之報謝。

     (《宋史》卷四一《理宗紀一》) 宋與蒙古既定盟,即出兵相應。

     珙請以二萬人行,因命珙盡護諸将&hellip&hellip得蔡降人,言城中饑。

    珙曰:“已窘矣,當盡死而守,以防突圍。

    ”珙與倴盞約,南北軍毋相犯。

     (《宋史》卷四一二《孟珙傳》) 五年六月,金主奔蔡,塔齊爾率師圍之&hellip&hellip十一月,宋遣荊鄂都統孟珙以兵糧來助。

    十二月,諸軍與宋兵合攻蔡。

     (《元史》卷二《太宗紀》) 天興二年十一月&hellip&hellip宋遣其将江海孟珙,帥兵萬人,獻糧三十萬石,助大元兵攻蔡。

     (《金史》卷一八《哀宗紀下》) 宋及蒙古兵攻蔡,金兵雖能死守,終緻陷沒。

     天興二年九月&hellip&hellip大元兵築長壘圍蔡城&hellip&hellip十二月,盡籍民丁防守,括婦人壯健者假男子衣冠,運大石。

    上親出撫軍&hellip&hellip以總帥孛術魯婁室、殿前都點檢兀林答胡土皆權參政,都尉完顔承麟為東面元帥,權總帥&hellip&hellip上微服率兵夜出東城,謀遁。

    及栅不果,戰而還。

     (《金史》卷一八《哀宗紀下》) 天興三年(宋理宗端平元年,蒙古太宗六年,1234年)正月&hellip&hellip上集百官傳位于東面元帥承麟,承麟固讓。

    诏曰:“朕所以付卿者,豈得已哉?以肌體肥重,不便鞍馬馳突。

    卿平日趫捷,有将略,萬一得免,祚胤不絕。

    此朕志也。

    ”承麟即皇帝位,百官稱賀。

    禮畢,亟出捍敵,而南面已立宋幟。

    俄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