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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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南宋與金之對峙 1.金之立國規模 甲 疆域 宋政和三年(遼天祚帝天慶三年)阿骨打嗣位。

    四年,遂叛遼,陷甯江州,屢敗遼軍,遂稱帝&hellip&hellip陷黃龍府。

    遼主延禧自将讨之,複敗還。

    六年(金太祖收國二年),遼将高永昌據遼陽以叛,阿骨打擊破之,遼東京路州縣,悉沒于金。

    明年(七年金太祖天輔元年),拔顯州。

    遼西諸州,次第降下。

    宣和二年(遼天祚帝天慶十年,金太祖天輔四年),陷遼上京。

    四年(遼天祚帝保大二年),陷中京,盡略居庸以北地。

    進取遼西京路諸州縣,又取遼之東勝州。

    乃還入居庸,遼人以燕京降,于是五京諸路,皆為金有&hellip&hellip五年(金太宗天會元年),阿骨打殂,弟吳乞買代立。

    七年擊擒遼主&hellip&hellip遼亡。

    遂遣将分道南寇,粘沒喝自雲州圍太原,斡離不自燕山寇河北,渡河攻汴,不克而去。

    既而粘沒喝陷太原,複南寇。

    斡離不亦自保州陷真定,引軍南下,合攻汴,汴京陷&hellip&hellip建炎元年(金太宗天會五年),金人盡取兩河州郡。

    複分道寇京東西及陝西諸路,所至摧陷。

    宗澤守東京,與金人相持。

    二年,金人略取陝西諸州鎮。

    又陷大名,略河濟而南。

    三年,陷徐州,遂逾淮泗,入揚州。

    時京東諸州,多沒于金。

    金人以劉豫知東平府,界舊河以南,俾豫統之。

    未幾,兀術大舉入寇,陷磁單諸州,及興仁府,進陷南京,遂入淮南。

    乃分道,一自滁和入江東,一自蕲黃入江西,東陷明越,西陷潭嶽,乃還。

    自是中原四京,及陝西六路,悉陷于金,金人盡以畀劉豫。

    紹興二年(金太宗天會十年),豫自大名遷汴&hellip&hellip五年,金阿骨打之孫合剌嗣位(金熙宗),是時劉豫數引金人入寇,為宋所敗。

    八年(金熙宗天眷元年),金人遂襲汴執劉豫,廢徙臨潢,因議以河南、陝西地與宋。

    十年,兀術複自黎陽趨河南,撤離喝自中趨陝西,盡奪所歸地。

    宋因诏諸将進讨,嶽飛等軍屢勝,中原州鎮,次第恢複。

    而秦桧專主割地請和,诏飛等班師。

    兀術等旋複南寇。

    十一年(金熙宗皇統元年),和議始定,西複大散,東限長淮,皆為金境。

     (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八) 金之壤地封疆,東極吉林密雅呼達噶境,北自扶餘路之北三千餘裡和羅和博穆昆地為邊,右旋入泰州博勒果所浚界壕,而西經臨潢、金山,跨慶桓,撫昌淨州之北。

    出天山外包東勝、接西夏、逾黃河、複西曆葭州及米脂寨。

    出臨洮府會州積石之外,與生羌地相錯,複自積石諸山之南,左折而東,逾洮州,越鹽州堡,循渭至大散關北,并山入京兆,絡商州,南以唐鄧西南皆四十裡。

    取淮之中流為界,而與宋為表裡。

    襲遼制,建五京,置十四總管府,是為十九路。

    其閑散府九,節鎮三十六,防禦郡二十二,刺史郡七十三,軍十有六,縣六百三十二。

    後(世宗大定二十二年)複盡升軍為州,或升城堡寨鎮為縣,是以金之京府州凡百七十九,縣加于舊五十一,城寨堡關百二十二,鎮四百八十八。

    東極海,西逾積石,北過陰山,南抵淮漢,地方萬餘裡。

     (《續通典》卷一三一《州郡一一》) 金疆域簡表 乙 制度 官制 金自景祖,始建官屬,統諸部以專征伐&hellip&hellip其官長皆稱曰勃極烈,故太祖以都勃極烈嗣位,太宗以谙版勃極烈居首。

    谙版,尊大之稱也。

    其次曰國論忽魯勃極烈,國論言貴,忽魯猶總帥也。

    又有國論勃極烈,或左右置,所謂國相也。

    其次諸勃極烈之上,則有國論、乙室、忽魯、移赉、阿買、阿舍、吳疊之号,以為升拜宗室、功臣之序焉&hellip&hellip其部長曰孛堇,統數部者曰忽魯。

    凡此,至熙宗定官制皆廢&hellip&hellip漢官之制,自平州人不樂為猛安、謀克之官,天輔七年,以左企弓行樞密院于廣甯,尚踵遼南院之舊。

    天會四年,建尚書省,遂有三省之制。

    至熙宗頒新官制,及換官格,除拜内外官,始定勳封食邑入銜,而後其制定,然大率皆循遼宋之舊。

    海陵庶人正隆元年,罷中書門下省,止置尚書省。

    自省而下,官司之别,曰院、曰台、曰府、曰司、曰寺、曰監、曰局、曰署、曰所,各統其屬以修其職。

    職有定位,員有常數,紀綱明,庶務舉。

    是以終金之世守而不敢變焉。

     (《金史》卷五五《百官志序》) 金之地方官制,其初亦頗單簡。

    厥後采用漢制,組織始漸完密。

     其部長曰孛堇,統數部者曰忽魯,凡此至熙宗定官制皆廢。

    其後惟鎮撫邊民之官,曰秃裡烏魯。

    國之下,有詳穩脫朵。

    詳穩之下,有麼忽習尼昆。

    此則具于官制而不廢,皆踵遼官名也。

    漢官之制,自平州人不樂為猛安、謀克(見下兵制)之官,始置長吏以下。

     (《金史》卷五五《百官志序》) 金初之兵,多東北部族之人。

    及滅遼,兼收遼、漢人,兵制為之一變。

     東京既平,山西繼定,内收遼漢之降卒,外籍部族之健士。

    嘗用遼人訛裡野,以北部百三十戶為一謀克;漢人王六兒,以諸州漢人六十五戶為一謀克;王伯龍及高從祐等,并領所部為一猛安。

     (《金史》卷四四《兵志》) 至熙宗移兵柄于國人,而廢遼東、漢人、渤海諸部承襲之制,金兵制又為之一變。

     熙宗皇統五年(宋高宗紹興十五年),又罷遼東、漢人、渤海、猛安、謀克承襲之制,浸移兵柄于其國人。

    乃分猛安、謀克為上、中、下三等,宗室為上,餘次之。

     (《金史》卷四四《兵志》) 海陵恢複舊制。

    然移兵中原,使就耕食,始漸失尚武之風,金之兵力始衰。

     至海陵庶人天德二年&hellip&hellip削上、中、下之名,但稱為諸猛安、謀克,循舊制。

    間年一征發,以補老疾、死亡之數。

    貞元遷都,遂徙上京路太祖遼王宗幹、秦王宗翰之猛安,并為合劄猛安(即親軍),及右谏議烏裡補猛安,太師勗、宗正宗敏之族,處之中都,斡論、和尚、胡剌三國公,太保昂、詹事烏理野、輔國勃魯骨、定遠許烈、故梁國公勃疊八猛安,處之山東;阿魯之族,處之北京;按達族屬,處之河間&hellip&hellip授牛田,使之耕食,以蕃衛京國。

     (《金史》卷四四《兵志》) 宣宗之時,将驕卒惰,兵制益壞。

     宣宗南遷&hellip&hellip盡擁猛安戶之老稚渡河,僑置諸總管府以統之。

    器械既缺,糧糒不給,朘民膏血而不足,乃行括糧之法。

    一人從征,舉家待哺,又謂無以堅戰士之心,乃令其家,盡入京師。

    不數年至無以為食,乃聽其出,而國亦屈矣。

     (《金史》卷四四《兵志》) 貞祐三年&hellip&hellip上書&hellip&hellip曰:“往歲王師屢戰屢衂,卒皆自敗。

    承平日久,人不知兵,将帥非才。

    既無靖難之謀,又無效死之節,外讬持重之名,而内為自安之計。

    擇骁果以自随,委疲懦以臨陣,陣勢稍動,望塵先奔,士卒從而大潰,朝廷不加诘問,辄為益兵。

    是以法度日紊,倉庾日虛,闾井日凋,土地日蹙。

    ” (《金史》卷一○六《劉炳傳》) 上章言九事&hellip&hellip曰:“&hellip&hellip從來掌兵者,多用世襲之官。

    此屬自幼驕惰,不任勞苦,且心膽怯懦,何足倚辦。

    ” (《金史》卷一○八《侯摯傳》) 最後金兵已不能用,乃簽發漢人。

     劉祁謂金之兵制最弊。

    每有征伐及邊釁,辄下令簽軍,使遠近騷動。

    民家丁男,若皆強壯,或盡取無遺,号泣動乎鄉裡,嗟怨盈于道路。

    驅此使戰,欲其勝敵難矣。

     (《金史》卷四四《兵志》) 其禁軍之編制。

     禁軍之制,本于合劄謀克。

    合劄者,言親軍也,以近親所領,故以名焉。

    貞元遷都,更以太祖遼王宗幹、秦王宗翰軍為合劄猛安,謂之侍衛親軍,故立侍衛親軍司以統之。

    舊常選諸軍之材武者,為護駕軍&hellip&hellip正隆&hellip&hellip後,于侍衛親軍四猛安内,選三十以下千六百人,騎兵曰龍翔,步兵曰虎步,以備宿衛。

    五年,罷親軍司,以所掌付大興府,置左右骁騎,所謂從駕軍也。

    置都副指揮使,隸點檢司;步軍都副指揮使,隸宣徽院。

     (《金史》卷四四《兵志》) 其地方軍之編制。

     諸路各設兵馬都總管府,州鎮置節度使,沿邊州則置防禦使。

    凡州府所募“謝糧軍”、“牢城軍”每五百人,為一指揮使司,設使分為四都,都設左右什将,及承局押官。

    其軍數若有餘或不足,則與近者合置。

    不可合者,以三百人或二百人,亦設指揮使。

    若百人,則止設軍使。

    百人以上,立為都。

    不及百人,止設什将及承局管押官各一員。

     (《金史》卷四四《兵志》) 射糧軍,諸路所募,五年一籍。

    皆刺三十以下,十七以上強壯者,兼充雜役。

     (《續通考》卷一二七《兵考七》) 牢城軍,司防築之役,以嘗為竊盜者充之。

     (《續通考》卷一二七《兵考七》) 士軍,司警捕之事。

     (《續通考》卷一二七《兵考七》) 其邊軍之編制。

     所謂鎮防軍,則諸軍中取以更代戍邊者也。

    在西北邊則有分番屯戍軍,及永屯軍、驅軍之别,驅軍則國初所免遼人之奴婢,使屯守于泰州者也。

    邊鋪軍,則河南、陝西居守邊界者。

     (《金史》卷四四《兵志》) 東北路部族乣軍,曰疊剌部,曰唐古部,二部五乣,戶五千五百八十五。

    其它若助魯部族、烏魯古部族、石壘部族、萌骨部族、計魯部族、孛特本部族,數皆稱是。

    西北、西南二路之乣軍十,曰蘇谟典乣,曰耶剌都乣,曰骨典乣、唐古乣、霞馬乣、木典乣、萌骨乣、咩乣、胡都乣,凡九。

    其諸路曰曷懶,曰蒲與,曰婆速,曰恤頻,曰胡裡改,曰移懶。

    移懶後廢。

    皆在上京之鄙,或置總管府,或置節度使。

     (《金史》卷四四《兵志》) 按《遼史》地志,東北部族置節度使,西北部族置詳穩,後漸改猛安謀克,而臨之招讨司。

    凡諸乣軍與上京宗室猛安、謀克,内外相維,以鎮壓契丹餘衆(與遼人有别)。

    迨蒙古興起,乣軍潰去,金邊疆先不守,以至于亡。

    此外諸軍,多役屬、降人充之。

     所謂渤海軍,則渤海八猛安之兵也。

    所謂奚軍者,奚人遙辇昭古牙九猛安之兵也&hellip&hellip其漢軍中都永固軍,大定所置者也&hellip&hellip凡漢軍有事,則簽取于民。

    事已則或亦放免&hellip&hellip正隆間,又嘗罷諸路漢軍,而所存者,猶有威勇、威烈、威捷、順德,及韓常之軍之号。

     (《金史》卷四四《兵志》) 按金以兵立國,猛安、謀克,最為根本。

    猛安之上,置軍帥,上置萬戶,隸于都統,而以都元帥總之,指揮極便。

    然猛安、謀克,皆由世襲,滋生蕃息,軍費錢絹,供給最煩。

    後移屯中原,刷括民田入官以給之,人三十畝。

    自不耕種,奴蓄漢人為之佃莳,取租而已,軍媠民疲,馴至于亡,亦可鑒也。

     刑法 金國舊俗,輕罪笞以柳。

    殺人及盜劫者,擊其腦殺之,沒其家赀。

    以十之四入官,其六賞主,并以家人為奴婢。

    其親屬欲以馬牛雜物贖者,從之。

    或重罪亦聽自贖,然恐無辨于齊民,則劓刵以為别。

    其獄,則掘地深廣數丈為之。

     (《金史》卷四五《刑志》) 自太宗以後,采用隋、唐、宋、遼成法,制定法律,漸有規模。

     熙宗天眷三年,複取河南地。

    乃诏其民,約所用刑法,皆從律文&hellip&hellip至皇統間,诏諸臣:“以本朝舊制,兼采隋唐之制,參遼宋之法,類以成書,名曰《皇統制》,頒行中外&hellip&hellip”海陵庶人&hellip&hellip又多變易舊制。

    至正隆間者,為續降制書,與皇統制并行焉&hellip&hellip世宗&hellip&hellip遂置局,命大理卿移剌慥,總中外明法者共校正,乃以皇統正隆之制,及大定軍前權宜條理,後續行條理&hellip&hellip凡校定千一百九十條。

    分為十二卷,以《大定重修制條》為名,诏頒行焉&hellip&hellip章宗明昌五年,正月,複令鈎校制律&hellip&hellip詳定官&hellip&hellip采前代刑書宜于今者以補遺阙,取刑統疏文以釋之,著為常法,名曰《明昌律義》&hellip&hellip泰和元年十二月,所修律成,凡十有二篇,一曰名例,二曰衛禁,三曰職制,四曰戶婚,五曰廄庫,六曰擅興,七曰賊盜,八曰鬥訟,九曰詐僞,十曰雜律,十一曰捕亡,十二曰斷獄,實唐律也&hellip&hellip附注以明其事,疏義以釋其疑,名曰《泰和律義》。

     (《金史》卷四五《刑志》) 金之用刑,過于嚴酷。

     金法以杖折徒,累及二百,州縣立威,甚者置刃于杖,虐以肉刑。

    季年君臣,好用筐箧故習。

    由是,以深文傅緻為能吏,以慘酷辦事為長才,百司奸贓真犯,此可決也,而微過亦然。

    風紀之臣,失糾皆決。

    考滿,校其受決多寡,以為殿最。

    原其立法初意,欲以同疏戚,一小大,使之鹹就繩約于律令之中,莫不齊手并足,以聽公上之所為&hellip&hellip是以待宗室少恩,待大夫士少禮。

    終金之代,忍恥以就功名,雖一時名士,有所不免。

    至于避辱遠引,罕聞其人&hellip&hellip是故論者,于教愛立廉之道,往往緻太息之意焉。

     (《金史》卷四五《刑志序》) 學校 金自海陵時始設學校,至世宗而大備。

     凡養士之地曰國子監,始置于天德三年。

    後定制,詞賦經義生百人,小學生百人,以宗室及外戚、皇後、大功以上親、諸功臣及三品以上官、兄弟子孫年十五以上者入學,不及十五者入小學。

     (《金史》卷五一《選舉志一》) 世宗大定六年,始置太學。

    初養士百六十人,後定五品以上官兄弟子孫百五十人,曾得府薦及終場人二百五十人,凡四百人。

    府學亦大定十六年置,凡十七處,共千人。

     (《金史》卷五一《選舉志一》) 世宗大定十三年,置女直國子學&hellip&hellip以女直大小字譯《尚書》,頒行諸路,擇明安(即猛安)、穆昆(即謀克)内良家子弟為學生,至三千人&hellip&hellip取其尤俊秀者百人至京師,以編修官&hellip&hellip教之。

     (《續通考》卷四七《學校考一》) 科舉 金設科,皆因遼宋制,有詞賦、經義、策試、律科、經童之制&hellip&hellip世宗大定十一年,創設女直進士科。

    初但試策,後增試論,所謂策論進士也。

    明昌初,又設制舉宏詞科,以待非常之士,故金取士之目有七焉。

    其試詞賦、經義、策論中選者謂之進士,律科經義中選者舉人。

     (《金史》卷五一《選舉志一》) 凡諸進士、舉人,由鄉(鄉試)至府(府試),由府至省(會試)及殿廷(禦試)。

    凡四試皆中選,則官之。

    至廷試五被黜,則賜之第,謂之恩例。

    又有特命及第者,謂之特恩。

     (《金史》卷五一《選舉志一》) 恩例者&hellip&hellip始于太宗天會元年十一月,時以急欲得漢士,以撫輯新附,初無定數,亦無定期&hellip&hellip五年,以河北、河東初降,職員多阙,以遼宋之制不同,诏南北各因其素所習之業取士,号為南北選&hellip&hellip海陵庶人天德二年,始增殿試之制,而更定試期。

    三年,并南北選為一&hellip&hellip貞元元年,定貢舉程式條理格法。

     (《金史》卷五一《選舉志一》) 武舉,嘗設于熙宗皇統時&hellip&hellip有上、中、下三等(分府試、省試)。

     (《金史》卷五一《選舉志一》) 冠服 金之冠服,據金《輿服志》所載,冠冕五服,及後妃之服,略同中國。

    其衣服通制,則存女真之俗。

    茲略舉其制如下。

     巾之制,以皂羅若紗為之,上結方頂,折垂于後。

    頂之下際,兩角各綴方羅徑二寸許。

    方羅之下,各附帶,長六七寸。

    當橫額之上,或為一縮襞積。

    貴顯者,于方頂循十字縫飾以珠,其中必貫以大者,謂之頂珠。

    帶旁各絡珠結,绶長半帶垂之。

     (《金史》卷四三《輿服志下》) 衣色多白,三品以皂,窄袖盤領,縫腋下為襞積而不缺袴。

    其胸臆肩袖,或飾以金繡。

    其從“春水”之服,則多鹘捕鵝,雜花卉之飾。

    其從“秋山”之服,則以熊鹿、山林為文。

    其長中骭,取便于騎也。

     (《金史》卷四三《輿服志下》) 東帶曰吐鹘,玉為上,金次之,犀、象、骨、角又次之。

    周鞓,小者間置于前,大者施于後。

    左右有雙铊尾,納方束中。

    其刻琢多如春水、秋山之飾,左佩牌,右佩刀。

     (《金史》卷四三《輿服志下》) 其婦女衣服,可考者如下。

     婦人服襜裙,多以黑紫上編繡全枝花,周身六襞積。

    上衣謂之團衫,用黑紫或皂及绀,直領左衽,掖縫兩傍,複為雙襞積。

    前拂地,後曳地尺餘。

    帶色用紅黃,前雙垂至下齊。

    年老者,以皂紗籠髻如巾狀,散綴玉钿于上,謂之玉逍遙&hellip&hellip許嫁之女,則服綽子,制如婦人服,以紅或銀褐、明金為之,對襟彩領,前齊拂地,後曳五寸餘。

     (《金史》卷四三《輿服志下》) 為區别等威,乃勒為限制,以分士庶。

     明昌六年,制文武官六貫石以上,承應人并及蔭者,許用牙領紫圓闆皂縧羅帶皂靴,上得兼下。

    系籍儒生,止服白衫,領系背帶,并以紫圓縧羅帶、乾皂靴。

    餘人用純紫領不得用緣,雜色圓闆縧羅帶,不得用紫,靴用黃及黑油、皂蠟等。

    婦人各從便。

     (《金史》卷四三《輿服志下》) 所用衣飾之料,亦有等級之分。

     在官承應,有出身人,帶八品以下官,未帶官,亦同許服花紗、绫羅、纻絲、絲綢,家屬同。

    婦人許用珠為首飾&hellip&hellip庶人止許服綢、絹布、毛褐、花紗、無紋素羅、絲綿。

    其頭巾、系腰領帕,許用芝麻羅,縧用絨織成者&hellip&hellip婦人首飾,不許用珠翠钿子等物。

    翠毛除許裝飾花環冠子,餘外并禁。

    兵卒許服無紋壓羅絹布毛褐,奴婢止許服絹布毛褐。

    倡優遇迎接公筵承應,許暫服繪畫之服,其私服輿庶人同。

     (《金史》卷四三《輿服志下》) 金人又為保存其固有之俗,禁止族人效漢服。

     初女直人,不得改為漢姓,及學南人裝束。

    違者杖八十,編為永制。

     (《金史》卷四三《輿服志下》) 2.南宋與金之和戰 甲 完顔亮南侵 廢帝海陵庶人亮&hellip&hellip遼王宗幹第二子也&hellip&hellip以宗室子,為奉國上将軍,赴梁王宗弼軍前任使&hellip&hellip加龍虎衛上将軍,為中京留守&hellip&hellip為人僄急多猜忌,殘忍任數。

    初,熙宗以太祖嫡孫嗣位,亮意以為宗幹太祖長子,而己亦太祖孫,遂懷觊觎。

    在中京專務立威,以壓伏小人。

    猛安蕭裕,傾險敢決,亮結納之,每與論天下事。

    裕揣知其意,因勸海陵舉大事&hellip&hellip皇統八年(宋高宗紹興十八年,1148年)&hellip&hellip拜右丞相。

    九年&hellip&hellip兼都元帥&hellip&hellip學士張鈞草诏忤旨死,熙宗問誰使為之,左丞相宗賢對曰:“太保實然。

    ”熙宗不悅,遂出為領行台尚書省事&hellip&hellip至良鄉召還&hellip&hellip複為平章政事,由是益危迫。

    熙宗嘗以事杖左丞相唐括辯,及右丞相秉德。

    辯乃與大理卿烏帶謀廢立,而烏帶先以此謀告海陵&hellip&hellip于是旦夕相與密謀&hellip&hellip結内使興國為内應,而興國亦以被杖怨熙宗。

    遂與亮約,十二月丁巳&hellip&hellip是夜興國取符鑰啟門納海陵&hellip&hellip入至寝殿,遂弑熙宗。

    秉德等&hellip&hellip乃奉海陵坐,皆拜稱萬歲。

    詐以熙宗欲議立後(熙宗被酒殺死皇後)召大臣,遂殺曹國王宗敏、左丞相宗賢&hellip&hellip改皇統九年為天德元年。

     (《金史》卷五《海陵紀》) 金主亮即位後,欲混一天下,乃營汴京而遷都之,舉兵以伐宋。

     正隆五年&hellip&hellip國主聚兵将南征,令戶部尚書梁珠、兵部尚書蕭德溫,先計女真、契丹、奚家三部之衆,不限丁數悉簽起之,凡二十四萬。

    壯者為正軍,弱者為阿裡喜。

    一正軍,一阿裡喜副之,類為一十二萬。

    又中原漢兒與渤海軍,總一十七路。

    惟中都路造軍器,河南路修汴京免簽外,其一十五路,每路一萬,通為二十七萬,仿唐制,分二十七軍。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一四《海陵炀王紀中》) 正隆六年(宋高宗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九月,上自将三十二總管兵伐宋,進自壽春。

    工部尚書蘇保衡為浙東道水軍都統制&hellip&hellip由海道徑趨臨安。

    太原尹劉萼為漢南道行營兵馬都統制,濟南尹仆散烏者副之,進自蔡州。

    河中尹徒單合嘉為西蜀道行營兵馬都統制&hellip&hellip由鳳翔取散關。

     (《金史》卷五《海陵紀》) 金師甚銳,臨采石未渡,複折至揚州,兵勢仍盛。

    虞允文江上之捷,頗不足信。

     紹興三十一年,金主亮調軍六十萬,自将南來,彌望數十裡,不斷如銀壁,中外大震。

    時宿将無在者,乃以锜為江淮浙西制置使,節制逐路軍馬。

    八月,锜引兵屯揚州&hellip&hellip金人議留精兵在淮東以禦锜,而以重兵入淮西。

    大将王權不從锜節制,不戰而潰,自清河口退師揚州&hellip&hellip锜病,求解兵柄,诏锜專防江。

    锜遂還鎮江。

     (《宋史》卷三六六《劉锜傳》) 金主命李通為大都督,造浮梁于淮水上,金主自将,兵号百萬&hellip&hellip自渦口渡淮。

    先是,劉锜措置淮東,王權措置淮西。

    至是權首棄廬州,锜亦回揚州,中外震恐。

    上欲航海,陳康伯力贊親征&hellip&hellip樞臣葉義問督江淮軍,允文參謀軍事。

    權又自和州遁歸,锜回鎮江,盡失兩淮矣&hellip&hellip金主率大軍臨采石,而别以兵争瓜洲。

    朝命成閡代锜,李顯忠代權&hellip&hellip命允文往蕪湖趣顯忠交權軍,且犒師采石&hellip&hellip允文至采石,權已去,顯忠未來。

    敵騎充斥,我師三五星散,解鞍束甲坐道旁,皆權敗兵也&hellip&hellip遂立招諸将,勉以忠議&hellip&hellip乃命諸将列大陣不動,分戈船為五,其二并東西岸而行,其一駐中流藏精兵代戰,其二藏小港備不測。

    部分甫畢,敵已&hellip&hellip直薄宋軍&hellip&hellip士殊死戰。

    中流官軍亦以海船沖敵舟&hellip&hellip日暮未退。

    會有潰軍自光州至,允文授以旗鼓,從山後轉出。

    敵疑援兵至,始遁。

    又命勁弓尾擊追射,大敗之。

     (《宋史》卷三八三《虞允文傳》) 完顔亮方至揚州,烏祿已自立于遼陽,進退失據,以至被弑,其兵北歸。

    至是,宋知和議不可恃,始有戒備。

     九月&hellip&hellip上發南京&hellip&hellip将士自軍中亡歸者,相屬于道。

    曷蘇館猛安福壽、東京謀克金住等,始授甲于大名,即舉部亡歸,從者衆,後者至萬餘,皆公言于路曰:“我輩今往東京,立新天子矣。

    ” (《金史》卷五《海陵紀》) 世宗&hellip&hellip本諱烏祿,太宗孫睿宗子也&hellip&hellip性仁孝,沉靜明遠&hellip&hellip起複東京留守&hellip&hellip海陵&hellip&hellip使謀良虎,圖淮北諸王。

    上知之,心常隐憂&hellip&hellip故吏六斤,乘傳自南來,具言海陵殺其母&hellip&hellip等。

    又曰:“且遣人來害宗室兄弟矣。

    ”上聞之益懼。

    及聞副留守高存福圖己事且有迹,帝舅李石勸上早圖之。

    于是以議備賊事召官屬會&hellip&hellip于座上執之&hellip&hellip十月,南征萬戶完顔福壽、高忠建、盧萬家奴等,自山東率所領兵二萬。

    完顔謀衍,自長安率兵五千,皆來附。

    謀衍即以臣禮上谒。

    諸軍入城,共聲殺存福等&hellip&hellip官屬諸軍勸進&hellip&hellip禦宣政殿,即皇帝位&hellip&hellip改元大定。

     (《金史》卷六《世宗紀上》) 東京留守曹國公烏錄即位于遼陽&hellip&hellip數海陵過惡&hellip&hellip數十事&hellip&hellip左司郎中兀不喝等,聞赦,入白東京即位改元事。

    上拊髀歎曰:“我本欲滅宋後,改元大定。

    豈非天命乎?” (《金史》卷五《海陵紀》) 主海陵&hellip&hellip乃回揚州,召諸将約三日畢濟,過期盡殺之。

    諸将相與謀曰:“南軍有備如此,進有淹殺之禍,退有盡戮之憂,奈何?”其中一将曰:“等死,求生可乎?”衆皆曰:“願聞教。

    ”有總管萬載曰:“殺郎主,卻與南宋通和,歸鄉則生矣。

    ”衆皆一辭曰:“諾。

    ”主有細茸等軍(國主令諸處統軍,擇其精于射者得五千人,皆用茸絲聊甲。

    紫茸為上,黃茸青茸次之,号硬軍,亦曰細軍)。

    不遣臨敵,專以自衛。

    諸将雖欲殺逆,而細軍衛之甚嚴。

    衆因謂細軍曰:“淮東子女玉帛,皆逃在秦州,我輩急欲渡江。

    汝等何不白郎主往取之?”細軍欣然共請,主從之。

    于是細軍去者過半&hellip&hellip諸将集兵萬餘人,控弦直入主寝帳中,左右親軍散走。

    諸将射帳中,矢下如雨,主即崩&hellip&hellip皇子光瑛留汴京,亦為衆所殺。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一五《海陵炀王紀下》) 金兵北還,宋人乘機收複兩淮州郡,又取唐、鄧、陳、蔡、海、泗。

    而陝西方面,取秦、隴、商、虢諸州,兵勢頗振。

    時高宗倦勤,傳位于孝宗。

    孝宗素志恢複,遂起用張浚,委以軍事。

     孝宗即位&hellip&hellip除少傅,江淮東西路宣撫使,進封魏國公&hellip&hellip隆興元年,除樞密使,都督建康,鎮江府、江州、池州、江陰軍軍馬。

    時金将蒲察徒穆,及知泗州大周仁屯虹縣,都督蕭琦屯靈壁,積糧重修城,将為南攻計。

    浚欲及其未發攻之,會主宰殿前司李顯忠,建康都統邵宏淵,亦獻搗二邑之策。

    浚&hellip&hellip乃遣顯忠出濠州,趨靈壁;宏淵出泗州,趨虹縣,而浚自往臨之。

    顯忠至靈壁,敗蕭琦;宏淵圍虹縣,降徒穆周仁,乘勝進克宿州,中原震動。

     (《宋史》卷三六一《張浚傳》) 是時李顯忠名出邵宏淵右。

    時符離府軍中,尚有金&hellip&hellip銀&hellip&hellip絹&hellip&hellip錢&hellip&hellip乃縱親信部曲,恣其搬取。

    所餘者,始以犒軍人,三兵共一缗,士卒怨怒&hellip&hellip既而複出戰,悉棄錢溝壑,由是軍情憤詈,人無鬥志。

    浚乃移書令宏淵聽顯忠節制,宏淵不悅。

    已而複令顯忠、宏淵同節制,于是悉無體統矣。

    孝宗聞之,手書與浚曰:“近日邊報,中外鼓舞,十年來無此克捷。

    ”以盛夏人疲,急召李顯忠等還師。

    未達間,忽報金人副元帥纥石烈志甯大軍且至。

    遇夜,軍馬未整,中軍統制周宏先率軍逃歸。

    繼逃歸者&hellip&hellip二将皆不能制。

    于是顯忠、宏淵大軍,并丁夫等十三萬衆,一夕大潰,器甲資糧,委棄殆盡&hellip&hellip浚時在盱眙,去宿尚四百裡,傳言金且至,遂亟渡淮入泗州。

    已而複退維揚,窘懷無策&hellip&hellip乃奏乞緻仕。

    又乞遣使求和,孝宗怒曰:“方敗而求和,是何舉措?”于是下诏罪己,有雲:“朕明不足以見萬裡之情,智不足以擇三軍之帥。

    号令既乖,進退失律&hellip&hellip”張浚&hellip&hellip諸将遞降貶竄有差。

     (周密《齊東野語》卷二) 張浚恢複無功,值金世宗新立,不欲用兵,和議再起。

     金帥仆散忠義,贻書三省樞密院,索四郡及歲币。

    不然,以農隙治兵。

     (《宋史》卷三六一《張浚傳》) 湯思退建和議,命為金通問使。

    孝宗面谕:“今遣使一正名,二退師,三減歲币,四不發歸附人。

    ”&hellip&hellip行次盱眙,金所遣大将仆散忠義、纥石烈志甯等,方擁兵窺淮&hellip&hellip疑國書不如式。

    又求割商秦地,及歸正人,且欲歲币二十萬。

     (《宋史》卷三八五《魏傳》) 宋人議和,不能決。

    都元帥仆散忠義移軍泰和,志甯移軍臨渙。

    遂渡淮,徒單克甯取盱眙、濠、廬、和、滁等州。

    宋人懼,乃決意請和。

    使者六七往反,議遂定。

     (《金史》卷八七《纥石烈志甯傳》) 和約之成立,在孝宗隆興二年(金世宗大定四年,1164年)。

    宋金始為對等之國。

    紹興屈辱十三事,亦得改削,其大要如下: (1)宋主稱金主為叔父。

     (2)改诏表為國書。

     (3)歲币銀絹,各減五萬兩匹。

     (4)疆界如紹興時。

     宋金再和以後,金世宗銳意内治,宋亦滋為休養生聚,南北宴然無事者三十餘年。

     即位五載,而南北講好,與民休息,于是躬節儉,崇孝弟,信賞罰,重農桑,慎守令之選,嚴廉察之責&hellip&hellip孳孳為治,夜以繼日,可謂得為君之道矣。

    當此之時,群臣守職,上下相安,家給人足,倉廩有餘&hellip&hellip号稱小堯舜。

     (《金史》卷八《世宗紀贊》) 南北&hellip&hellip和好既成,迄三十年,無寸兵尺鐵之用。

    嘗遇饑年,每命所在官司,開倉赈卹&hellip&hellip戶口殷繁充實,北人謂小堯舜雲。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一八《世宗紀下》) 但金治理中國北部,對待漢人,殊不平等。

    而以茶為宋所産,勒禁尤嚴。

     女直為本戶,漢人及契丹為雜戶&hellip&hellip漢人、渤海人,不得充明安穆昆戶。

     (《續通典》卷一○《食貨一○》) 金世宗大定十六年&hellip&hellip金代茶自宋人歲供之外,皆貿易于宋界之榷場。

    至是以多私販,乃更定罪賞格&hellip&hellip章宗&hellip&hellip時,以茶為費國用而資敵,遂命設官制之。

     (《續通考》卷二二《征榷考五》) 省臣&hellip&hellip奏曰:“&hellip&hellip茶本出于宋地,非飲食之急。

    而自昔商賈以金帛易之,是徒耗也。

    泰和間,嘗禁止之,後以宋人求和,乃罷。

    兵興以來,複舉行之,然犯者不少衰。

    而邊民又窺利,越境私易&hellip&hellip今河南、陝西凡五十餘郡,郡日食茶率二十袋,袋直銀二兩,是一歲之中,妄費民銀三十餘萬也。

    奈何以吾有用之貨而資敵乎?”乃制親王公主及見五品以上官,素蓄者存之,禁不得賣饋餘人并禁之。

    犯者徒五年,告者賞寶泉一萬貫。

     (《續通考》卷二二《征榷考五》) 乙 開禧用兵 韓侂胄得政之由。

     淳熙十六年(金世宗大定二十九年,1189年)二月&hellip&hellip下诏傳位皇太子。

    是日,皇太子即皇帝位&hellip&hellip上尊号曰至尊壽皇聖帝,皇後曰壽成皇後。

     (《宋史》卷三五《孝宗紀三》) 後&hellip&hellip性妬悍,嘗訴太子左右于高孝二宮,高宗不怿&hellip&hellip孝宗亦屢訓後&hellip&hellip光宗欲誅宦者,近習皆懼,遂謀離間三宮。

    會帝得心疾,孝宗購得良藥,欲因帝至宮授之。

    宦者遂訴于後曰:“太上合藥一大丸,俟宮車過即投藥。

    萬一有不虞,其奈宗社何?”後觇藥實有,心銜之。

    頃之内宴,後請立嘉王(名擴,即甯宗)為太子,孝宗不許&hellip&hellip後退持嘉王泣訴于帝,謂壽皇有廢立意。

    帝惑之,遂不朝太上。

     (《宋史》卷二四三《光宗李皇後傳》) 孝宗崩&hellip&hellip皇帝不出,百官相與恸哭于宮門&hellip&hellip乞太皇太後降旨。

    以皇帝有疾,暫就宮中成服。

     (《宋史》卷三九二《趙汝愚傳》) 韓侂胄&hellip&hellip知門事。

    孝宗崩,光宗以疾不能執喪,中外洶洶。

    趙汝愚議定策立皇子嘉王。

    時憲聖太後(高宗後吳氏)居慈福宮,而侂胄雅善慈福内侍張宗尹。

    汝愚乃使侂胄介宗尹,以其議密啟太後。

    侂胄兩至宮門不獲命,仿徨欲退,遇重華宮提舉阙禮問故,入白憲聖,言甚懇切。

    憲聖可其議,禮以告侂胄。

    侂胄馳白汝愚,日已向夕,汝愚亟命殿帥郭杲以所部兵,夜分衙南北内。

    翌日,憲聖太後即喪次垂簾,宰臣傳旨,命嘉王即皇帝位。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傳立之事,韓侂胄欲居其功,宰相趙汝愚故遏抑之,遂至互相排擠。

     甯宗既立,侂胄欲推定策恩。

    汝愚曰:“吾宗臣也,汝外戚也(侂胄為光宗皇後韓氏季父),何可以言功?”&hellip&hellip侂胄始觖望。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上命汝愚兼權參知政事&hellip&hellip特進右丞相&hellip&hellip侂胄終不怿,自以有定策功,且依托肺腑,出入宮掖,居中用事。

    朱熹&hellip&hellip劾之未果&hellip&hellip熹因講畢(時熹為待制經筵)奏疏&hellip&hellip遽出内批,除熹宮觀&hellip&hellip侂胄恃功,為汝愚所抑,日夜謀引其黨為台谏,以擯汝愚&hellip&hellip侂胄欲逐汝愚而難其名,或教之曰:“彼宗姓,誣以謀危社稷,則一網無遺。

    ”侂胄然之。

    擢其黨将作監李沐為正言&hellip&hellip奏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将不利于社稷,乞罷其政。

    汝愚出浙江亭待罪,遂罷右相。

     (《宋史》卷三九二《趙汝愚傳》) 侂胄既排去汝愚,汝愚之黨群起攻之。

    侂胄欲謀恢複,以間執人口,而伐金之事以起。

     或勸侂胄立蓋世功名以自固者,于是恢複之議興&hellip&hellip安豐守厲仲方言:“淮北流民願歸附。

    ”會辛棄疾入見,言敵國必亂亡,願屬元老大臣,預為應變計。

    鄭挺、鄧友龍等又附和其言。

    開禧改元,進士毛自知廷對,言當乘機以定中原。

    侂胄大悅,诏中外諸将,密為行軍之計。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是時金世宗已崩,章宗繼立。

    北部鞑靼等部叛變,連歲用兵,财匮盜起,國勢日弱,亦實予宋以恢複之機。

     泰和五年(宋甯宗開禧元年,1205年)五月,以平章政事仆散揆為河南宣怃使,籍諸道兵以備宋。

     (《金史》卷一二《章宗紀四》) 時鎮江武鋒軍統制陳孝廣複泗州及虹縣,江州統制許進複新息縣光州,孫成複褒信縣。

    捷書聞,侂胄乃議降诏趣諸将進兵。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兵釁既開,金師起大兵應戰。

     泰和六年(宋甯宗開禧二年,1206年)十一月,起民兵于河南,十七萬入淮,十萬入荊襄。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二一《章宗紀下》) 同時四川吳曦叛降金,謀東下夾攻。

    未幾,曦為安丙所誅,蜀疆得保。

     初,吳玠、吳璘俱為宋大将,兄弟父子,相繼守西土。

    得梁益間士衆心。

    璘孫曦&hellip&hellip出兵興元,有窺關隴之志&hellip&hellip上(金章宗)聞韓侂胄忌曦威名,可以間誘緻之。

    梁益居宋上遊,可以得志于宋,封曦蜀國王&hellip&hellip诏綱經略之。

     (《金史》卷九八《完顔綱傳》) 金遣吳端持诏書金印至置口,封曦蜀王。

    曦密受之&hellip&hellip曦遣将利吉,引金兵入鳳州,以四郡付之,表鐵山為界&hellip&hellip曦所統軍&hellip&hellip分隸十統帥&hellip&hellip戍萬州,泛舟下嘉陵江,聲言約金人夾攻襄陽&hellip&hellip合江倉官楊巨源,倡義讨逆,未有以發。

    遂與随軍轉運安丙共謀誅曦。

    會李好義與兄好古、李貴等皆有謀,交相結納&hellip&hellip夜漏盡,巨源、好義首率勇敢七十人,斧門以入。

    李貴即曦室斬其首&hellip&hellip函曦首獻于朝。

     (《宋史》卷四七五《吳曦傳》) 金兵渡淮,宋師不利。

    韓侂胄知不可再戰,始議媾和。

     泰和六年&hellip&hellip國兵自清河口渡淮,宋守将郭超失利,遂進圍楚州。

    偏師趨棗陽軍。

    又圍廬州,守将田林拒我師,八日圍解。

    又圍和州,克信陽軍,圍襄陽府。

    又克随州,宋守将遁&hellip&hellip遂之德安,攻真州。

    于是濠梁安豐及并邊儲戍,皆為國兵所破。

    又破西和州&hellip&hellip宋&hellip&hellip守将郭倪棄揚州,走瓜洲渡。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二一《章宗紀下》) 乃以丘崈&hellip&hellip督視江淮軍馬。

    侂胄輸家财二十萬以助軍,而谕丘崈募人持書币赴敵營&hellip&hellip又遺書許還河北流民,及今年歲币。

    金人乃有許意。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泰和七年&hellip&hellip時國所索于宋者五事:一割兩淮,二增歲币,三犒軍金帛,四取陷沒及歸正人,五取韓侂胄首級。

    侂胄聞之大怒,複有用兵意。

     (宇文懋昭《大金國志》卷二一《章宗紀下》) 宋誅韓侂胄以謝金人,且不免加增歲币,最為中國之辱。

    南渡諸人無一正其非者,則侂胄為道學所惡故也。

     韓侂胄見妃任權術,而曹美人性柔順,勸帝立曹。

    而貴妃頗涉書史,知古今,性複機警,帝竟立之。

    後兄次山客王夢龍,知其謀,密以告後。

    後深銜之,與次山欲因事誅侂胄。

    會侂胄議用兵&hellip&hellip擇廷臣可任者與共圖之。

    禮部侍郎史彌遠,素與侂胄有隙,遂欣然奉命&hellip&hellip開禧三年,金章宗泰和七年十一月三日,侂胄方早朝,彌遠密遣中軍統制夏震伏兵六部橋側,率健卒擁侂胄至玉津園,槌殺之。

     (《宋史》卷二四三《甯宗楊皇後傳》) 侂胄既死,宋允金之請,函送其首以易侵地,并定立和議條件如下: (1)兩國境界如前。

     (2)依靖康故事。

    世為伯侄之國。

     (3)增歲币為銀絹各三十萬兩匹。

     (4)宋别以犒軍銀三百萬與金。

    金亦盡以所侵地歸宋。

     3.南宋之不振 甲 相權極重 南宋宰相最擅權者,為秦桧、韓侂胄、史彌遠、賈似道四人。

    蓋南宋宰相兼總兵财權莫與比,一人得政,俨然首輔,其他執政,陪位畫諾而已。

    當艱難締造之會,非此不能有所施設,史乃盡以奸臣目之,不免門戶道學之見。

    實則秦桧始終受金人操縱,賣國之罪難逭。

    韓、史操弄威福,有廢立之漸,無不臣之心。

    其所行事,亦善惡互見,不盡如宋史所诋。

    茲姑疏其專擅之迹如次。

     秦桧 自秦桧用事,塞言路,及上總攬權綱&hellip&hellip浩與王十朋&hellip&hellip始相繼言事。

     (《宋史》卷三八八《李浩傳》) 紹興二十六年&hellip&hellip高宗躬親政事,收攬威柄,召諸賢于散地。

     (《宋史》卷三七二《王綸傳》) 允文言:“自古人主大權,不移于奸臣,則落于近幸。

    秦桧盜權十有八年,桧死,權歸陛下。

    ” (《宋史》卷三八三《虞允文傳》) 桧兩據相位,凡十九年,一時忠臣良将,誅鋤略盡。

    其頑鈍無恥者,率為桧用,争以誣陷善類為功&hellip&hellip察事之卒,布滿京城,小涉譏議,即捕治中以深文。

    又陰結内侍&hellip&hellip伺上動靜。

    郡國事惟申省,無一至上前者。

     (《宋史》卷四七三《秦桧傳》) 秦桧權傾天下,然頗謹小嫌,故思陵眷之,雖桧死猶不釋。

    小相熺嘗衣黃葛衫侍桧側,桧目之曰:“換了來。

    ”熺未谕,複易黃葛。

    桧瞪目視之曰:“可換白葛。

    ”熺因請以為葛黃乃貴賤所通用,桧曰:“我與爾卻不可用,蓋以色之逼上。

    ” (葉紹翁《四朝聞見錄&bull乙集》) 憲聖召桧夫人入禁中賜宴。

    進淮青魚,憲聖顧問夫人曾食此否?夫人對以“食此已久,又魚視此更大且多,容臣妾翌日供進”。

    夫人歸,亟以語桧。

    桧恚之曰:“夫人不曉事。

    ”翌日,遂易糟魚大者數十枚以進。

    憲聖笑曰:“我便道是無許多青魚,夫人誤耳。

    ” (葉紹翁《四朝聞見錄&bull乙集》) 紹興金國使持盟書要玉辂以載,百官朝服迎于麗正。

    桧使人谕以玉辂非祀天不用,且非可載書。

    辂雖不用,金使必欲百官迎拜,桧許之。

    翌日,命省吏雜以绯紫,迎拜于麗正,班如儀。

    金使造庭,訝百官已立班上。

    既受書畢,百官呵殿綴金使以出。

    金使見向之绯紫諸吏猶立于門,始悟秦計,又使人至庭,必欲上興躬下殿受書。

    左右相顧,莫敢孰何。

    時王汴在班内,起而語使曰:“爾實有書無書?”使遂出書示之。

    汴奪書而進,使計屈。

    歸其國,以生事被誅雲。

    紹翁據勾龍如淵《退朝錄》:紹興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己卯,上召王倫入,責以取書事。

    既晚,倫見金使于館,以二策動之。

    金使皇恐,遂許明日。

    上诏宰職就館見金使受書納入,人情始安。

    或曰:“秦桧未有以處,給事中樓炤舉諒陰三年之說以語桧,桧悟,于是上不出而桧攝冢宰,即館受書以歸,金始知朝廷有人。

    ”紹翁嘗疑省吏及奪書一節,得于所聞,未敢遽載。

    如淵之論,有據甚明,若就館授書,則省吏與奪書之說,真齊東雲。

     (葉紹翁《四朝聞見錄&bull丙集》) 秦會之範覺民同在廟堂,二公不相鹹。

    虜騎初退,欲定江西二守臣之罪:康倬知臨江軍,棄城而走;撫州守王仲山以城降。

    仲山,會之婦翁也。

    覺民欲寬之,會之雲:“不可。

    既已投拜,委質于賊,甚麼話不會說,豈可貸邪?”蓋诋覺民嘗仕僞楚耳。

     (王明清《揮麈錄餘話》卷二) 張子公為戶侍,苦用度窘,欲出祠部改鹽鈔,見秦相桧。

    秦曰:“且止。

    若幹年不出,若幹年不改鹽鈔矣。

    ”子公乃具陳當時利害,俱不聽,子公怒,乃勃然曰:“相公言大好看,勢不可行。

    今日事勢如此,安得沽虛譽,妨事實。

    一旦緩急,相公何處措辦?” (施彥執《北窗炙輠》卷上) 韓侂胄 侂胄除平章軍國事&hellip&hellip三日一朝。

    因至都堂,序班丞相之上&hellip&hellip用事十四年,威行宮省,權震宇内。

     (《宋史》卷四七四《韓侂胄傳》) 韓外有陳自強,内有周筠。

    啟韓有圖之者,韓猶以一死報國為辭。

     (葉紹翁《四朝聞見錄&bull戊集》) 蘇師旦嘗以窘乏求金于韓。

    韓不知其受諸将賄,動以億萬,每辍俸金與之&hellip&hellip及江上諸将緻敗,而丘公崈為督視,廉知敗将之賂師旦,尺牍往來具存。

    因作書以遺韓,韓大怒,遂竄師旦于海上。

     (葉紹翁《四朝聞見錄&bull戊集》) 壽皇雄心遠慮,無日不在中原。

    侂胄習聞其說,且值金虜寖微,于是患失之心生,立功之念起矣。

    殊不知時移事久,人情習故,一旦騷動,怨嗟并起。

    而茂陵(甯宗)乃守成之君,無意茲事。

    任情妄動,自取誅戮,宜也。

    身隕之後,衆惡歸焉,然其間是非,當未盡然。

    若雜記所載趙師犬吠,乃鄭鬥所造,以報撻武學生之憤。

    至如許及之屈膝,費士寅狗窦,亦皆不得志抱私仇者撰造醜诋,所謂僭逆之類,悉無其實。

    李心傳蜀人,去天萬裡,輕信紀載,疏舛固宜。

    而一朝信史,乃不擇是否,而盡取之,何哉? (周密《齊東野語》卷三) 史彌遠 彌遠死,帝親政。

     (《宋史》卷四○六《洪咨夔傳》) 端平元年,上既親總庶政,赫然獨斷。

     (《宋史》卷四一四《鄭清之傳》) 彌遠薨,上親政。

     (《宋史》卷四三七《真德秀傳》) 彌遠薨,上親庶政。

     (《宋史》卷四三七《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