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及南北朝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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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紛紛,号為宮體。

    流宕不已,訖于喪亡。

    陳氏因之,未能全變。

     (《隋書》卷三五《經籍志四》) 以上略舉詩體變遷,及詩人造詣。

    至梁時沈約諸人,提倡四聲八病之說,聲律漸諧,格調一變,而唐律始興。

     沈約&hellip&hellip又撰《四聲譜》。

    以為在昔詞人,累千載而不寤,而獨得胸衿,窮其妙旨。

    自謂入神之作,高祖雅不好焉。

     (《梁書》卷一三《沈約傳》) 厥少有風概,好屬文,五言詩體甚新奇&hellip&hellip永明末,盛為文章,吳興沈約、陳郡謝脁、琅邪王融,以氣類相推毂。

    汝南周颙善識聲韻,約等文皆用宮商,以平上去入為四聲,以此制韻,不可增減,世呼為永明體。

    沈約《宋書&bull謝靈運傳》後,又論宮商。

    厥與約書曰:“範詹事自序,性别宮商,識清濁,特能适輕重,濟艱難。

    古今文人,多全不了斯處。

    縱有會此者,不必從根本中來。

    ”沈尚書亦雲:“自靈均以來,此秘未睹。

    或與理合,匪由思至。

    張、蔡、曹、王,曾無先覺;潘、陸、顔、謝,去之彌遠。

    大旨鈞使宮羽相變,低昂舛節,若前有浮聲,則後須切響。

    一簡之内,音韻盡殊;兩句之中,輕重悉異。

    辭既美矣,理又善焉。

    但觀曆代衆賢,似不都闇此處。

    而雲此秘未睹,近于誣乎?” (《南齊書》卷五二《陸厥傳》) 北朝詩學,初本不盛。

    自孝文帝崇尚文雅,斯道遂興。

     雅好讀書,手不釋卷&hellip&hellip才藻富贍,好為文章,詩賦銘頌,任興而作。

    有大文筆,馬上口授,及其成也,不改一字。

    自太和十年已後,诏冊皆帝文也。

    自餘文章,百有餘篇,愛奇好士,情如饑渴&hellip&hellip悠然玄邁,不以世務嬰心。

     (《北史》卷三《魏孝文帝紀》) 其中原則兵亂積年,文章道盡。

    後魏文帝頗效屬辭,未能變俗,列皆淳古。

    齊宅漳濱,辭人間起,高言累句,紛纭絡繹,清辭雅緻,是所未聞。

    後周草創,幹戈不戢,君臣戮力,專事經營,風流文雅,我則未暇。

    其後南平漢沔,東定河朔,訖于有隋,四海一統。

    采荊南之杞梓,收會稽之箭竹,辭人才士,總萃京師。

     (《隋書》卷三十五《經籍志四》) 魏孝武帝時,宮中婦人,皆能詠南方文士詩歌,足證此風之靡漫矣。

     帝内宴,令諸婦人詠詩,或詠《鮑照樂府》。

     (《北史》卷五《魏孝武帝紀》) 5.書畫 甲 書 晉之書法,師承漢魏。

    衛恒作《四體書勢》,于字體之變遷,書家之短長,論之綦詳。

     恒,字巨山&hellip&hellip善草隸書,為《四體書勢》曰:&hellip&hellip倉颉者,始作書契,以代結繩。

    蓋睹鳥迹以興思也,因而遂滋,則謂之字。

    有六義焉:一曰指事,上下是也;二曰象形,日月是也;三曰形聲,江河是也;四曰會意,武信是也;五曰轉注,老考是也;六曰假借,令長是也。

    夫指事者,在上為上,在下為下。

    象形者,日滿月虧,效其形也。

    形聲者,以類為形,配以聲也。

    會意者,止戈為武,人言為信也。

    轉注者,以老壽考也。

    假借者,數言同字,其聲雖異,文意一也&hellip&hellip及秦用篆書,焚燒先典,而古文絕矣。

    &hellip&hellip時人不以複知有古文,謂之&lsquo科鬥&rsquo書。

    &hellip&hellip魏初傳古文者,出于邯鄲淳。

    恒祖敬侯(衛觊)寫淳《尚書》,後以示淳而淳不别。

    古無别名,謂之&lsquo字勢&rsquo&hellip&hellip昔周宣王時,史籀始著《大篆》十五篇,或與古同,或與古異,世謂之籀書者也&hellip&hellip秦始皇帝初兼天下,丞相李斯&hellip&hellip作《倉颉篇》,中車府令趙高作《爰曆篇》,太史令胡母敬作《博學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頗省改,所謂小篆者。

    或曰,下土人程邈,為衙獄吏&hellip&hellip作大篆,少者增益,多者損滅,方者使員,員者使方&hellip&hellip始皇善之,出以為禦史,使定書。

    或曰邈所定,乃隸字也。

    自秦壞古文,有八體: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殳書、八曰隸書&hellip&hellip秦時李斯,号為工篆,諸山及銅人銘,皆斯書也。

    漢建初中,扶風曹喜,少異于斯,而亦稱善。

    邯鄲淳師焉,略究其妙,韋誕師淳而不及也。

    太和中,誕為武都太守,以能書留補侍中,魏氏寶器銘題,皆誕書也。

    漢末又有蔡邕,采斯喜之法,為古今雜形,然精密閑理,不如淳也。

    邕作《篆勢》&hellip&hellip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難成,即令隸人佐書曰隸字,漢因行之,獨符印玺幡信題署用篆。

    隸書者,篆之捷也。

    上谷王次仲始作楷法。

    至靈帝好書,時多能者,而師宜官為最。

    大則一字徑丈,小則方寸千言,甚矜其能。

    或時不持錢詣酒家飲,因書其壁,顧觀者以酬酒讨錢,足而滅之。

    每書,辄削而焚其柎。

    梁鹄乃益為版,而飲之酒,候其醉而竊其柎。

    鹄卒以書至選部尚書。

    宜官後為袁術将,今巨鹿宋子有耿球碑,是術所立,其書甚工,雲是宜官也。

    梁鹄奔劉表,魏武帝破荊州,募求鹄&hellip&hellip在秘書以勤書自效&hellip&hellip今宮殿題署,多是鹄篆。

    鹄宜為大字,邯鄲淳宜為小字。

    鹄謂淳得次仲法,然鹄之用筆,盡其勢矣。

    鹄弟子毛弘,教于秘書,今八分,皆弘法也。

    漢末有左子邑,小與淳、鹄不同,然亦有名。

    魏初有鐘(繇)胡(昭)二家,為行書法,俱學之于劉德升,而鐘氏小異,然亦有巧,今大行于世雲,作《隸勢》&hellip&hellip漢興而有草書,不知作者姓名。

    至章帝時,齊相杜度号《善作篇》。

    後有崔瑗、崔寔,亦皆稱工。

    杜氏結字甚安,而書體微瘦;崔氏甚得筆勢,而結字小疏。

    弘農張伯英者,因而轉精甚巧,凡家之衣帛,必書而後練之。

    臨池學書,池水盡黑,下筆必為楷則&hellip&hellip今世尤寶其書,韋仲将謂之草聖。

    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

    又有姜孟穎、梁孔達、田彥和及韋仲将之徒,皆伯英弟子,有名于世,然殊不及文舒也。

    羅叔景、趙元嗣者,與伯英并時,見稱于西州,而矜巧自與,衆頗惑之。

    故伯英自稱:“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羅、趙有餘。

    ”河間張超亦有名,然雖與崔氏同州,不如伯英之得其法也。

    崔瑗作《草書勢》。

     (《晉書》卷三六《衛瓘附衛恒傳》) 宋時羊欣撰《能書人名》,上自秦漢,下迄晉末,達七十餘人,各論其所長。

     欣所撰《能書人名》,史以文繁不載,茲附記其略,以便省覽:李斯、趙高,善大篆。

    程邈善隸書。

    曹喜、蔡邕、陳道,善篆隸。

    王次仲作八分楷法。

    師宜官能為大字方一丈,小字方寸千言。

    梁鹄得師宜官法,邯鄲淳得次仲法。

    毛弘,鹄弟子,秘書八分。

    左子邑與淳小異。

    杜度始有草名,崔瑗善草書,瑗子實亦能草書。

    張芝善草書,芝弟昶亦能草。

    姜诩、梁宣、田彥和、韋誕,皆芝弟子,并書草,誕最優,亦善楷。

    誕子少季,亦有能稱。

    羅晖、趙砻,與伯英同時見稱。

    張超亦善草。

    劉德升善為行書。

    鐘繇書有三體,一曰銘石之書,二曰章程書傳秘書,三曰行押書。

    繇子會,能學父書。

    衛觊善草。

    觊子瓘,采張芝法,以觊法參之,更為草稿。

    瓘子恒,亦善書。

    索靖,芝姊之孫,善草書。

    皇象亦能草。

    陳暢善八分。

    楊肇善草隸。

    肇孫經,亦善草隸。

    杜畿、子恕、孫預,三世善草書。

    王攸善草行書。

    羊忱、羊固,并善行書。

    李式善寫隸草,弟定子公府,能名同式。

    李充母衛夫人善鐘法,王逸少之師。

    王廙能章楷,謹傳鐘法。

    廙從兄王導,善稿行。

    導子恬,善隸書。

    恬弟洽,衆書通善,尤能隸行。

    洽少子岷,善隸行。

    廙兄子羲之,博精群法,特善書隸。

    羲之弟七子獻之,善隸稿。

    獻之兄玄之、徽之,兄子淳之,并善草行。

    王舒子允之,亦善草行。

    王濛能草隸,子修善隸行。

    王綏善隸行。

    郄愔善章草,亦能隸;子超亦善草。

    庾亮善草行。

    庾翼善隸行,與羲之齊名。

    謝安善隸行。

    許靖民善隸草,羲之高足。

    晉穆帝時,有張翼善學人書。

    謝敦、康昕,并工隸草。

    張弘特善飛白。

     (《南齊書》卷三三《殿本考證》) 自晉至宋,書家優劣,至齊時王僧虔嘗為之論評如下: 其論書曰:“宋文帝書,自雲可比王子敬。

    時議者雲:天然勝羊欣,功夫少于欣。

    王平南廙,右軍叔,過江之前以為最。

    亡曾祖領軍書,右軍雲:&lsquo弟書遂不減吾。

    變古制今唯右軍,領軍不爾,至今猶法鐘張。

    &rsquo亡從祖中書令書,子敬雲:&lsquo弟書如騎騾骎骎,恒欲度骅骝前。

    &rsquo庾征西翼書,少時與右軍齊名。

    右軍後進,庾猶不分,在荊州與都下人書雲:&lsquo小兒輩賤家雞,皆學逸少書。

    須吾下當比之張翼。

    &rsquo王右軍自書表,晉穆帝令翼寫題後答,右軍當時不别,久後方悟雲:&lsquo小人幾欲亂真。

    &rsquo張芝、索靖、韋誕、鐘會、二衛,并得名前代,無以辨其優劣,唯見其筆力驚異耳。

    張澄當時,亦呼有意。

    郄愔章草,亞于右軍。

    郄嘉賓草,亞于二王,緊媚其父。

    桓玄自謂右軍之流,論者以比孔琳之。

    謝安亦入能書錄,亦自重,為子敬書嵇康詩。

    羊欣書見重一時,親受子敬,行書尤善,正乃不稱名。

    孔琳之書,天然放縱,極有筆力,規矩恐在羊欣後。

    丘道護與羊欣,俱面受子敬,故當在欣後。

    範晔與蕭思話,同師羊欣,後小叛,既失故步,為複小有意耳。

    蕭思話書,羊欣之影,風流趣好,殆當不減,筆力恨弱。

    謝綜書,其舅雲:&lsquo緊生起是得賞也,恨少媚好。

    &rsquo謝靈運乃不倫,遇其合時,亦得入流。

    賀道力書亞丘道護。

    庾昕學右軍,亦欲亂真矣。

    ” (《南齊書》卷三三《王僧虔傳》) 自齊至陳,其善書者有: 王僧虔,琅邪臨沂人也。

    祖珣,晉司徒&hellip&hellip僧虔弱冠弘厚,善隸書。

    宋文帝見其書索扇,歎曰:“非唯迹逾子敬,方當器雅過之。

    ”&hellip&hellip孝武欲擅書名,僧虔不敢顯迹,大明世常用拙筆書,以此見容&hellip&hellip泰始中,出為輔國将軍,吳興太守&hellip&hellip王獻之善書,為吳興郡;及僧虔工書,又為郡,論者稱之&hellip&hellip太祖善書,及即位,笃好不已。

    與僧虔賭書畢,謂僧虔曰:“誰為第一?”僧虔曰:“臣第一,陛下亦第一。

    ”上笑曰:“卿可謂善自為謀矣。

    ”示僧虔古迹十一袠,就求能書人名。

    僧虔得民間所有,袠中所無者&hellip&hellip十二卷奏之。

    又上羊欣所撰《能書人名》一卷。

     (《南齊書》卷三三《王僧虔傳》) 周颙,字顔倫,汝南安城人&hellip&hellip颙善尺牍。

    沈攸之送絕交書,太祖口授,令颙裁答&hellip&hellip少從外氏車騎将軍臧質家,得衛恒散隸書法,學之甚工。

    文惠太子使颙書玄圃茅齋壁,國子祭酒何胤以倒薤書求就颙換之。

    颙笑而答曰:“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 (《南齊書》卷四一《周颙傳》) 融,字思光&hellip&hellip善草書,常自美其能。

    帝曰:“卿書殊有骨力,但恨無二王法。

    ”答曰:“非恨臣無二王法,亦恨二王無臣法。

    ” (《南史》卷三二《張融傳》) 劉休,字弘明&hellip&hellip元嘉世,羊欣受子敬正隸法,世共宗之。

    右軍之體微古,不複見貴,休始好此法,至今此體大行。

     (《南齊書》卷三四《劉休傳》) 子雲,字景喬&hellip&hellip善草隸,為時楷法。

    自雲:“善效鐘元常、王逸少,而微變字體。

    ”&hellip&hellip其書迹雅為武帝所重。

    帝嘗論書曰:“筆力勁駿,心手相應,巧逾杜度,美過崔寔,當與元常并驅争先。

    ”其見賞如此&hellip&hellip子特,字世達,早知名,亦善草錄。

    時人比之衛恒、衛瓘。

    武帝嘗使特書,及奏,帝曰:“子敬之迹,不及逸少。

    蕭特之書,遂逼于父。

    ” (《南史》卷四二《蕭子雲傳》) 顔協&hellip&hellip博涉群書,工于草錄飛白。

    時吳人範懷約,能隸書,協學其書,殆過真也。

    荊楚碑碣,皆協所書。

    時又有會稽謝善勳,能為八體六文,方寸千言。

    京兆韋仲善飛白,并在湘東王府&hellip&hellip府中以協優韋仲,而減于善勳。

     (《南史》卷七二《顔協傳》) 志弟彬,字思文,好文章,習篆隸,與志齊名。

    時人為之語曰:“三真六草,以志等行次言也。

    為天下寶。

    ” (《南史》卷二二《王彬傳》) 引,字叔休&hellip&hellip善隸書,為當時所重。

    高宗嘗披奏事,指引署名曰:“此字筆勢翩翩,似鳥之欲飛。

    ” (《陳書》卷二一《蕭引傳》) 釋智永,會稽人也,晉右軍将軍王羲之之裔。

    學書以羲之為師法,筆力縱橫,真草兼備,綽有祖風。

    初勵志書劄,起樓于所居之側,因自誓曰:“書不成,不下此樓。

    ”後果大進,為一時推重。

    而求其書者,缣素箋紙,堆案盈幾,先後積壓,塵為之生。

    又戶外之屦常滿,賓客造請,門阈穿穴,以鐵固其限,故人号曰鐵門限。

     (《宣和書譜》卷一七) 北朝書法,别為一體,亦為後世所重。

    至魏、齊、周三代,以善書得名者,有: 玄伯自非朝廷文诰,四方書檄,初不染翰,故世無遺文。

    尤善草隸行押之書,為世摹楷。

    玄伯祖悅,與範陽、盧谌并以博藝著名。

    谌法鐘繇,悅法衛瓘,而俱習索靖之草,皆盡其妙。

    谌傳子偃,偃傳子邈。

    悅傳子潛,潛傳玄伯,世不替業,故魏初重崔、盧之書。

    又玄伯之行押,特盡精巧。

     (《魏書》卷二四《崔玄伯傳》) 崔浩,字伯淵&hellip&hellip白馬公玄伯之長子&hellip&hellip太祖以其工書,常置左右&hellip&hellip浩既工書,人多托寫急就章,從少至老,初無憚勞,所書蓋以百數&hellip&hellip浩書體勢及其先人,而妙巧不如也。

    世寶其迹,多裁割綴連,以為模楷。

     (《魏書》卷三五《崔浩傳》) 淵,字伯源&hellip&hellip初谌父志,法鐘繇書,傳業累世有能名。

    至邈以上,兼善草迹。

    淵習家法,代京宮殿,多淵所題。

    白馬公崔玄伯亦善書,世傳衛瓘體。

    魏初工書者,崔、盧二門。

     (《魏書》卷四七《盧淵傳》) 劉芳,字伯文&hellip&hellip常為諸僧傭寫經論,筆迹稱善,卷直以一缣&hellip&hellip芳從子懋,字仲華&hellip&hellip聰敏好學,博綜經史,善草隸書,多識奇字。

     (《魏書》卷五五《劉芳傳》) 初,宏父潛,為兄渾等诔,手筆本草。

    延昌初,著作佐郎王遵業買書于市,遇得之,年将二百,寶其書迹,深藏秘之。

    武定中,遵業子松年将以遺黃門郎崔季舒,人多摹搨之。

    左光祿大夫姚元标,以工書知名于時,見潛書,以為過于浩也。

     (《北史》卷二一《崔浩傳》) 彥深有七子,仲将知名。

    仲将沉敏有父風&hellip&hellip學涉群書,善草隸,雖與弟書,書字楷正,雲:“草不可不解,若施之于人,即似相輕易。

    若與當家中卑幼,又恐共疑。

    所在宜爾,是以必須隸筆。

    ” (《北齊書》卷三八《趙彥深傳》) 張景仁者,濟北人也。

    幼孤家貧,以學書為業,遂工草隸。

    選補内書生,與魏郡姚元标、颍川韓毅、同郡袁買奴、荥陽李超等齊名,世宗并引為賓客。

     (《北齊書》卷四四《張景仁傳》) 王褒,字子淵&hellip&hellip梁國子祭酒蕭子雲,褒之姑夫也,特善草隸。

    褒少以姻戚,去來其家,遂相模範。

    俄而名亞子雲,并見重于世。

     (《周書》卷四一《五褒傳》) 冀俊,字僧俊&hellip&hellip性沉謹,善隸書&hellip&hellip尋征教世宗及宋獻公等隸書。

    時俗入書學者,亦行束修之禮,謂之“謝章”。

    俊以書字所興起自倉颉,若同常俗,未為合禮。

    遂啟太祖,釋奠倉颉及先聖先師。

     (《周書》卷四七《冀俊傳》) 趙文深,字德本&hellip&hellip少學楷隸,年十一,獻書于魏帝。

    立義歸朝,除大丞相府法曹參軍。

    文深雅有鐘王之則,筆勢可觀,當時碑牓,唯文深及冀俊而已&hellip&hellip太祖以隸書纰缪,命文深與黎季明、沈遐等,依《說文》及《字林》刊定六體,成一萬餘言,行于世。

    及平江陵之後,王褒入關,貴遊等翕然并學褒書,文深之書遂被遐棄。

    文深慚恨,形于言色。

    後知好尚難反,亦攻習褒書,然竟無所成,轉被譏議,謂之學步邯鄲焉。

    至于碑牓,餘人猶莫之逮,王褒亦每推先之,宮殿樓閣,皆其迹也&hellip&hellip世宗令至江陵,書景福寺碑,漢南人士亦以為工。

    梁主蕭詧觀而美之,賞遺甚厚。

    天和元年,露寝等初成,文深以題牓之功,增邑二百戶,除趙興郡守。

    文深雖外任,每須題牓,辄複追之。

     (《周書》卷四七《趙文深傳》) 乙 畫 顧恺之,字長康,晉陵無錫人也&hellip&hellip尤善丹青,圖寫特妙,謝安深重之,以為有蒼生以來,未之有也。

    恺之每畫人成,或數年不點目精。

    人問其故,答曰:“四體妍蚩,本無阙少,于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

    ”&hellip&hellip恺之每重嵇康四言詩,因為之圖,恒雲:“手揮五弦易,目送歸鴻難。

    ”每寫起人形,妙絕于時。

    嘗圖裴楷象,頰上加三毛,觀者覺神明殊勝。

    又為謝鲲象,在石岩裡,雲:“此子宜置丘壑中。

    ”&hellip&hellip恺之嘗以一廚畫,糊題其前,寄桓玄,皆其深所珍惜者。

    玄乃發其廚後,竊取畫,而緘閉如舊以還之。

    绐雲未開,恺之見封題如初,但失其畫,直雲“妙畫通靈,變化而去,亦猶人之登仙”,了無怪色&hellip&hellip俗傳恺之有三絕:才絕、畫絕、癡絕。

     (《晉書》卷九二《顧恺之傳》) 戴逵,字安道,谯國人也&hellip&hellip工書畫。

    其餘巧藝,靡不畢綜&hellip&hellip長子勃,有父風。

     (《晉書》卷九四《戴逵傳》) 戴安道就範宣學,視範所為,範讀書亦讀書,範抄書亦抄書。

    唯獨好畫,範以為無用,不宜勞思于此。

    戴乃畫《南都賦圖》,範看畢咨嗟,甚以為有益,始重畫。

     (劉義慶《世說新語》卷五《巧藝篇》) 戴颙,字仲若&hellip&hellip父逵、兄勃,并隐遁,有高名&hellip&hellip自漢世始有佛像,形制未工,逵特善其事,颙亦參焉。

     (《宋書》卷九三《戴颙傳》) 上頗好畫扇,宋孝武賜戢蟬雀扇,善畫者顧景秀所畫。

    時陸探微、顧彥先皆能畫,歎其巧絕。

    戢因王晏獻之,上令晏厚酬其意。

     (《南齊書》卷三二《何戢傳》) 弟瑱,字士溫,好文章,飲酒奢逸,不吝财物。

    荥陽毛惠遠善畫馬,瑱善畫婦人,世并為第一。

     (《南齊書》卷四八《劉繪傳》) 測善畫,自圖阮籍遇蘇門于行障上,坐卧對之。

    又畫永業佛影台,皆為妙作。

     (《南齊書》卷五四《宗測傳》) 帝工書善畫,自圖宣尼像,為之贊而書之,時人謂之三絕。

     (《南史》卷八《梁元帝紀》) 張僧繇,吳中人也。

    天監中,為武陵王國侍郎,直秘,知畫事&hellip&hellip武帝崇飾佛寺,多命僧繇畫之。

    時諸王在外,武帝思之,遣僧繇乘傳寫貌,對之如面也。

     (張彥遠《曆代名畫記》卷七) 梁大同四年&hellip&hellip宣城王為揚州刺史,野王及琅邪王褒,并為賓客,王甚愛其才。

    野王又善丹青,王于東府起齋,乃令野王畫古賢,命王褒書贊,時人稱為二絕。

     (《陳書》卷三○《顧野王傳》) 顧野王&hellip&hellip畫草蟲尤工,多識草木蟲魚之性,詩人之事。

    畫亦野王無聲詩也。

     (《宣和畫譜》卷二○) 陳郡殷蒨,善寫人面,與真不别。

     (《南史》卷三九《劉瑱傳》) 昭胄子同&hellip&hellip同弟贲,能書善畫,于扇上圖山水,咫尺之内,便覺萬裡為遙。

    矜慎不傳,自娛而已。

     (《南史》卷四四《齊竟陵王子良附子昭胄傳》) 北朝工畫者,首推曹仲達。

     曹吳二體,學者所宗。

    按唐張彥遠《曆代名畫記》稱北齊曹仲達者,本曹國人,最推工畫梵像,是為曹。

    謂唐吳道子曰吳,吳之筆,其勢圜轉,而衣服飄舉。

    曹之筆,其體稠疊,而衣服緊窄。

    故後輩稱之曰:“吳帶當風,曹衣出水。

    ” (郭若《虛圖畫見聞》卷一) 6.聲韻學 聲韻出于自然,與律相協,其來甚古,特漢以後分析愈精,其用更繁。

    世謂切音之法,源于印度佛法入中國以後,隋唐人皆具此見解。

    然觀六經韻語,皆有諧節,高下斂侈,各得其宜。

    未必邃古之人,不明聲音之變也。

     自後漢佛法行于中國,又得西域胡書,能以十四字,貫一切音,文省而義廣,謂之婆羅門書。

     (《隋書》卷三二《經籍志一》) 世皆謂翻切始于孫炎,特初标此名,因而明其用耳。

     (炎字叔言,生漢魏間,受學鄭玄之門。

    ) 夫九州之人,言語不同,生民已來,固常然矣。

    自《春秋》标齊言之傳,《離騷》目楚詞之經,此蓋其較明之初也。

    後有揚雄著《方言》,其書大備。

    然皆考名物之同異,不顯聲讀之是非也。

    逮鄭玄注六經,高誘解《呂覽》、《淮南》,許慎造《說文》,劉熹制《釋名》,始有譬況假借,以證音字耳。

    而古語與今殊别,其間輕重、清濁,猶未可曉。

    加以外言、内言、急言、徐言、讀若之類,益使人疑。

    (高誘有急氣、緩氣,當即急言、徐言,又有閉口、籠口之法。

    晉灼《漢書音》,亦雲内言、外言。

    )孫叔言(炎)創《爾雅音義》,是漢末人獨知反語。

    至于魏世,此事大行。

    高貴鄉公不解反語,以為怪異。

    自茲厥後,音韻鋒出。

     (顔之推《顔氏家訓》卷下《音辭篇》) 古人音書,上為譬況之說,孫炎始為反語,魏朝以降漸繁。

     (陸德明《經典釋文&bull叙錄》) 先儒音字,比方為音。

    至魏秘書孫炎,始作反音,又未甚切。

    今并依孫反音,以傳後學。

     (張守節《史記&bull正義論例》) 自後音聲之辨愈嚴。

    五音之分配,始于李登、呂靜,所謂始判清濁,才分宮羽是也。

     《聲類》十卷。

    (注:魏左校令李登撰。

    ) (《隋書》卷三二《經籍志一》) 《韻集》六卷。

    (注:晉安複令呂靜撰。

    ) (《隋書》卷三二《經籍志一》) 魏時有李登者,撰《聲類》十卷,凡一萬一千五百二十字,以五聲命字,不立諸部。

     (封演《封氏聞見記》卷二) 延昌三年,三月,式上表曰:“&hellip&hellip晉世義陽王典祠令任城呂忱,表上《字林》六卷&hellip&hellip忱弟靜别放故左校令李登《聲類》之法,作《韻集》五卷,宮、商、角、徵羽各為一篇。

    ” (《魏書》卷九一《江式傳》) 秦孝王俊聞其名,召為學士&hellip&hellip并遣撰集字書,名為《韻纂》。

    徽為序曰:“&hellip&hellip乃讨論群藝,商略衆書,以為小學之家,尤多舛雜&hellip&hellip且文訛篆隸,音謬楚夏,《三蒼》、《急就》之流,微存章句;《說文》、《字林》之屬,唯别體形。

    至于尋聲推韻,良為疑混;酌古會今,未臻功要。

    末有李登《聲類》、呂靜《韻集》,始判清濁,才分宮羽。

    ” (《隋書》卷七六《潘徽傳》) 五音既正,四聲遂起,其書見于著錄者: 《四聲韻林》二十八卷。

    (注:張諒撰。

    ) (《隋書》卷三二《經籍志一》) 《四聲指歸》一卷。

    (注:劉善經撰。

    ) (《隋書》卷三二《經籍志一》) 《四聲》一卷。

    (注:梁太子少傅沈約撰。

    ) (《隋書》卷三二《經籍志一》) 《四聲韻略》十三卷。

    (注:夏侯詠撰。

    ) (《隋書》卷三二《經籍志一》) 至梁沈約輩精于聲韻,用于詩文,自成體制,其學愈益進步,遂為後世所宗。

    然約為繼述,非由其創造也。

     颙,字彥倫&hellip&hellip音辭辯麗,長于佛理&hellip&hellip太學諸生慕其風,争事華辯,始著《四聲切韻》,行于時。

     (《南史》卷三四《周颙傳》) 沈約,字休文,吳興武康人也&hellip&hellip又撰《四聲譜》,以為在昔詞人,累千載而不悟,而獨得胸衿,窮其妙旨,自謂入神之作。

    武帝雅不好焉,嘗問周舍曰:“何謂四聲?”舍曰:“天子聖哲是也。

    ”然帝竟不甚遵用約也。

     (《南史》卷五七《沈約傳》) 永明末,盛為文章。

    吳興沈約、陳郡謝朓、琅邪王融,以氣類相推毂。

    汝南周颙,善識聲韻。

    約等文,皆用宮商,以平上去入為四聲,以此制韻,不可增減,世呼為永明體。

    沈約《宋書&bull謝靈運傳》後,又論宮商。

    厥與約書曰:“範詹事自序:&lsquo性别宮商,識清濁,特能适輕重,濟艱難,古今文人,多不全了斯處。

    縱有會此者,不必從根本中來。

    &rsquo沈尚書亦雲:&lsquo自靈均以來,此秘未睹。

    或暗與理合,匪由思至。

    張蔡曹王,曾無先覺;潘陸顔謝,去之彌遠。

    大旨鈞使宮羽相變,低昂舛節,若前有浮聲,則後須均響。

    一簡之内,音韻盡殊;兩句之中,輕重悉異。

    辭既美矣,理又善焉。

    &rsquo但觀曆代衆賢,似不都暗此處,而雲此秘未睹,近于誣乎?”&hellip&hellip約答曰:“宮商之聲有五,文字之别累萬。

    以累萬之繁,配五聲之約,高下低昂,非思力所舉,又非止若斯而已也。

    十字之文,颠倒相配,字不過十,巧曆已不能盡,何況複過于此者乎?靈均以來,未經用之于懷抱,固無從得其仿佛矣。

    若斯之妙,而聖人不尚,何邪?此蓋曲折聲韻之巧,無當于訓義,非聖哲立言之所急也。

    是以子雲譬之雕蟲篆刻,雲壯夫不為。

    自古辭人,豈不知宮羽之殊,商征之别?雖知五音之異,而其中參差變動,所昧實多,故鄙意所謂此秘未睹者也。

    以此而推,則知前世文士,便未悟此處。

    若以文章之音韻,同弦管之聲曲,則美惡妍蚩,不得頓相乖反。

    譬猶子野操曲,安得忽有闡緩失調之聲?以洛神比陳思他賦,有似異手之作,故知天機啟則律呂自調,六情滞則音律頓舛也。

    士衡雖雲炳若缛錦,甯有濯色江波,其中複有一片是衛文之服。

    此則陸生之言,即複不盡者矣。

    韻與不韻,複有精粗,輪扁不能言,老夫亦不盡辨此。

    ” (《南齊書》卷五二《陸厥傳》) 周颙好為體語,因此切字皆有紐。

    紐有平上去入之異&hellip&hellip沈約文詞精拔,盛解音律,遂撰《四聲譜》&hellip&hellip王融、劉繪、範雲之徒&hellip&hellip慕而扇之。

    由是遠近文學,轉相祖述,而聲韻之道大行。

     (封演《封氏聞見記》卷二) 漢以前不知四聲,但曰某字讀如某字而已。

    四聲起于江左,李登有《聲類》,周颙有《四聲切韻譜》,沈約有《四聲》,皆今韻書之權輿。

    以詩韻讀之,實有其聲,此後人補前人未修之一端。

    前人以宮、商、角、徵羽五字,狀五音之大小高下;後人以平、上、去、入四字,狀四聲之陰陽流轉,皆随類偶舉一字。

    知其意者,易以他字,各依四聲之次,未嘗不可。

    梁武帝問周舍曰:“何為平上去入?”對曰:“天子聖哲是也。

    ”可謂敏捷而切當矣。

    “天子聖哲”又可曰“王道正直”,學者從此隅反。

     (江永《音學辨微》) 江左之文,自梁天監以前,多以去入二聲同用。

    以後則若有界限,絕不相通。

    是知四聲之論,起于永明,而定于梁陳之間也。

     (顧炎武《音論中》) 劉勰《文心雕龍》,亦以聲韻為主。

     夫音律所始,本于人聲者也。

    聲含宮商,肇自血氣,先王因之以制樂歌,故知器寫人聲,聲非學器者也。

    故言語者,文章神明,樞機吐納,律呂唇吻而已。

    古之教歌,先揆以法,使疾呼中宮,徐呼中徵。

    夫商徵響高,宮羽聲下,抗喉矯舌之差,攢唇激齒之異,廉肉相準,皎然可分&hellip&hellip凡聲有飛沉,響有雙疊,雙聲隔字而每舛,疊韻雜句而必睽。

    (疊韻,二字同在一韻。

    雙聲,二字同一字母。

    )沉則響發而斷,飛則聲飏不還,并辘轳交往,逆鱗相比。

    迂其際會,則往蹇來運,其為疾病,亦文家之吃也。

    夫吃文為患,生于好詭,逐新趣異,故喉唇糾紛,将欲解結,務在剛斷。

    左礙而尋右,末滞而讨前,則聲轉于吻,玲玲如振玉;辭靡于耳,累累如貫珠矣。

    是以聲畫妍媸,寄在吟詠,滋味流于字句,氣力窮于和韻。

    異音相從為之和,同聲相應謂之韻。

    韻氣一定,故餘聲易遣;和體抑揚,故遺響難契。

    屬筆易巧,選和至難;辍文難精,而作韻甚易&hellip&hellip凡切韻之動,勢若轉圜;訛音之作,甚于枘方。

    免乎枘方,則無大過矣。

     (劉勰《文心雕龍》卷七《聲律篇》) 至隋時陸法言等,斟酌古今南北,撰為《切韻》,可謂集其大成。

    後代屢加增補,定為官韻,今傳世《廣韻》,卽其始制也。

     昔開皇初,有儀同劉臻(外史顔之推、著作郎魏淵、武陽太守盧思道、散騎常侍李若、國子博士蕭該、蜀王谘議參軍辛德源、吏部侍郎薛道衡)等八人,同詣法言門宿。

    夜永酒闌,論及音韻,以今聲調,旣自有别,諸家取舍,亦複不同。

    吳楚則時傷輕淺,燕趙則多傷重濁,秦隴則去聲為入,梁益則平聲似去。

    又支(章切移)脂(旨夷切)魚(語居切)虞(遇俱切)共為一韻,先(蘇前切)仙(相然切)尤(于求切)侯(胡溝切)俱(論是切)。

    欲廣文路,自可清濁皆通;若賞知音,即須輕重有異。

    呂靜《韻集》、夏侯該《韻略》、陽休之《韻略》、周思言《音韻》、李季節《音譜》、杜台卿《韻略》等各有乖互。

    江東取韻,與河北複殊。

    因論南北是非,古今通塞,欲更捃選精切,除削疏緩,蕭顔多所決定。

    魏著作謂法言曰:“向來論難,疑處悉盡,何不随口記之?我輩數人,定則定矣。

    ”法言即燭下握筆,略記綱紀,博問英辯,殆得精華。

    于是更涉餘學,兼從薄宦,十數年間,不遑修集。

    今返初服,私訓諸弟子,凡有文藻,卽須明聲韻。

    屏居山野,交遊阻絕,疑惑之所,質問無從。

    亡者則生死路殊,空懷可作之歎;存者貴賤禮隔,以報絕交之旨。

    遂取諸家音韻,古今字書,以前所記者,定之為《切韻》五卷,剖析豪厘,分别黍累&hellip&hellip于時歲次辛酉,大隋仁壽元年。

     (陸法言《廣韻序》) 隋朝陸法言,與顔魏諸公,定南北音,撰為《切韻》,凡一萬二千一百五十八字,以為文楷式。

     (封演《封氏聞見記》卷二) 聲韻之學,盛于六代。

    周舍以“天子聖哲”分為四聲。

    而學者言韻,悉本沈約,顧其書終莫有傳者。

    今之《廣韻》,源于陸法言《切韻》,而長孫納言為之箋注者也。

    其後諸家,各有增加,已非《廣韻》之舊。

    然分韻二百有六部,未之紊焉。

     (朱彜尊《重刊廣韻序》) 翻切須依字母,始能成聲。

    今所傳三十六字母,創自何時何人,學者不一其說。

    江慎修(永)始于隋唐間之說,較可取信。

     張守節謂孫炎始作反切,反切即與字母相為表裡,而孫炎不言字母。

    至六朝僧神珙,始作三十字母。

    珙有《反紐圖》,在唐憲宗元和以後。

    呂新吾則雲:“唐初僧舍利,作三十字母。

    後有僧守溫者,時人呼溫首坐,益以六字,于是始為三十六字母,謂見、溪、群、疑、端、透、定、泥、知、徹、澄、孃、幫、滂、并、明、非、敷、奉、微、精、清、從、心、邪、照、穿、床、審、禅、曉、匣、影、喻、來、日也。

    ” (王鳴盛《蛾術編》卷三四) 至晉魏六朝以迄隋唐,音學大暢,立四聲以綜萬字之音,區二百六部,以别四聲之韻。

    複審其音,呼出諸牙、舌、唇、齒、喉,與半舌、半齒,實有七音。

    分陰陽,辨清濁,異鴻殺,殊等列,括以三十六母,命曰等韻。

     (江永《音學辨微&bull引言》) 等韻三十六母,未知傳自何人。

    大約六朝之後,隋唐之間,精于音學者為之。

    自孫炎撰《爾雅音義》,反切之學,行于南北,已寓三十六母之理傳。

    字母為之比類诠次,标出三十六字,為反切之總持,不可增,不可減,不可移動。

    學者既識四聲,卽當精研字母,不但為切字之本原,凡五方之音,孰正孰否,皆能辨之。

    三十六位,雜取四聲四等之字,位有定而字無定,能知其意,既盡易以他字,未嘗不可。

    今即三十六字,注明音切、聲韻、音呼、等第如下: 見 古電切,去聲,霰韻,開口呼,四等第一位。

     溪 苦矣切,平聲,齊韻,開口呼,四等第二位。

     群 渠雲切,平聲,文韻,合口呼,三等第三位。

     疑 牛其切,平聲,之韻,開口呼,三等第四位。

    (之韻,今并支。

    ) 端 多官切,平聲,桓韻,合口呼,一等第五位。

    (桓韻,今并寒。

    ) 透 他候切,去聲,候韻,開口呼,一等第六位。

    (候韻,今并宥。

    ) 定 徒徑切,去聲,徑韻,開口呼,四等第七位。

     泥 奴低切,平聲,齊韻,開口呼,四等第八位。

     知 陟離切,平聲,支韻,開口呼,三等第九位。

     徹 醜列切,入聲,薛韻,開口呼,三等第十位。

    (薛韻,今并屑。

    ) 澄 直陵切,平聲,蒸韻,開口呼,三等第十一位。

     孃 女良切,平聲,陽韻,開口呼,三等第十二位。

     邦 博江切,平聲,江韻,開口呼,二等第十三位。

     滂 普郎切,平聲,庚韻,開口呼,一等第十四位。

    (庚韻,今并陽。

    ) 并 蒲頂切,上聲,迥韻,開口呼,四等第十五位。

     明 眉兵切,平聲,庚韻,開口呼,三等第十六位。

     非 甫微切,平聲,微韻,合口呼,三等第十七位。

     敷 芳無切,平聲,虞韻,合口呼,三等第十八位。

     奉 扶隴切,上聲,腫韻,合口呼,三等第十九位。

     微 無非切,平聲,微韻,合口呼,三等第二十位。

     精 子盈切,平聲,清韻,開口呼,四等第二十一位。

    (清韻,今并庚。

    ) 清 七情切,平聲,清韻,開口呼,四等第二十二位。

     從 疾容切,平聲,鐘韻,合口呼,四等第二十三位。

    (鐘韻,今并冬。

    ) 心 息林切,平聲,侵韻,開口呼,四等第二十四位。

     邪 似嗟切,平聲,麻韻,開口呼,四等第二十五位。

     照 之笑切,去聲,笑韻,開口呼,三等第二十六位。

    (笑韻,今并嘯。

    ) 穿 昌緣切,平聲,仙韻,合口呼,三等第十二七位。

    (仙韻,今并先。

    ) 床 仕莊切,平聲,陽韻,合口呼,二等第二十八位。

     審 式荏切,上聲,寝韻,開口呼,三等第二十九位。

     禅 市連切,平聲,仙韻,開口呼,三等第三十位。

     曉 馨了切,上聲,筱韻,開口呼,四等第三十一位。

     匣 胡甲切,入聲,狎韻,開口呼,二等第三十二位。

    (狎韻,今并洽。

    ) 影 于丙切,上聲,梗韻,開口呼,三等第三十三位。

     喻 羊戍切,去聲,遇韻,合口呼,四等第三十四位。

     來 落哀切,平聲,咍韻,開口呼,一等第三十五位。

    (咍韻,今并灰。

    ) 日 人質切,入聲,質韻,開口呼,三等第三十六位。

     三十六母,各有定位,如度上分寸,衡上铢兩,不可毫厘僭差。

    學者知有字母,且勿輕讀。

    一一考其音,明其切,調其清濁輕重,俟有定呼,乃熟讀牢記,以為字音之準則,切法之根源。

     (江永《音學辨微》) 音韻有四等,一等洪大,二等次大,三四等皆細。

     (江永《音學辨微》) 音學不止為切字,而切字為讀書之一事。

    切字者,兩合音也。

    字或無同音之字,以兩音合之,則無同音者亦有音,法之至善者也。

    漢以前注書者,但曰某字讀如某音,或不甚的。

    孫炎《爾雅音義》,始有反切之法。

    古曰反,或曰翻,後改曰切,其實一也。

    上一字取同類同位(七音同類,清濁同位),下一字取同韻(韻窄字少者,或借相近之韻)。

    取同位同類者,不論四聲(平上去入,任取一字);取同韻者,不論清濁(清濁定于上一字,不論一字也)。

     (江永《音學辨微》) 三 宗教 1.佛教 佛教傳入中國,至漢與西域交通,其事始顯著。

    中國之有佛經,則始于東漢明帝時。

     案漢武元狩中,遣霍去病讨匈奴,至臯蘭,過居延,斬首大獲。

    昆邪王殺休屠王,将其衆五萬來降,獲其金人。

    帝以為大神,列于甘泉宮。

    金人率長丈餘,不祭祀,但燒香禮拜而已。

    此則佛道流通之漸也。

    及開西域,遣張鶱使大夏還,傳其旁有身毒國,一名天竺,始聞有浮屠之教。

    哀帝元壽元年,博士弟子秦景憲,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經,中土聞之,未之信了也。

    後孝明帝夜夢金人,頂有白光,飛行殿庭,乃訪群臣,傅毅始以佛對。

    帝遣郎中蔡愔、博士弟子秦景等使于天竺,寫浮屠遺範。

    愔仍與沙門攝摩騰、竺法蘭,東還洛陽,中國有沙門及跪拜之法,自此始也。

    愔又得佛經四十二章,及釋迦立像。

    明帝令畫工圖佛像,置清涼台,及顯節陵上,經緘于蘭台石室。

    愔之還也,以白馬負經而至,漢因立白馬寺于洛城雍關西。

    摩騰、法蘭,鹹卒于此寺。

    浮屠正号曰佛陁。

    佛陁與浮圖聲相近,皆西方言,其來轉為二音。

    華言譯之,則謂淨覺,言滅穢成明,道為聖悟。

     (《魏書》卷一一四《釋老志》) 蔡愔既至彼國,蘭與摩騰&hellip&hellip遂相随而來&hellip&hellip既逹洛陽,與騰同止。

    少時便善漢言,愔于西域獲經,即為翻譯,所謂《十地斷結》、《佛本生》、《法海藏》、《佛本行》,《四十二章》等五部。

     (慧皎《高僧傳&bull初集》卷一《漢洛陽白馬寺竺法蘭》) 其時佛法雖傳,尚未通行于社會,至桓帝以君主之力,提倡于上,其教始漸盛。

    但當時對于佛老并尊,似未了澈佛教本旨。

     世傳明帝夢見金人長大,頂有光明,以問群臣。

    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

    其形長丈六尺,而黃金色。

    ”帝于是遣使天竺,問佛道法,遂于中國圖畫形像焉。

    楚王英始信其術,中國因此頗有奉其道者。

    後桓帝好神,數祀浮圖、老子,百姓稍有奉者,後遂轉盛。

     (《後漢書》卷一一八《天竺國傳》) 英&hellip&hellip晚節更喜黃老學,為浮屠,齋戒祭祀。

    八年,永平诏令天下死罪,皆入缣贖。

    英遣郎中令奉黃缣白纨三十匹,詣國相曰:“托在蕃輔,過惡累積。

    歡喜大恩,奉送缣帛以贖愆罪。

    ”國相以聞,诏報曰:“楚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潔齋三月,與神為誓,何嫌何疑?當有悔吝。

    其還贖,以助伊蒲塞桑門之盛馔。

    ”(注:伊蒲塞,即優婆塞也。

    桑門,即沙門。

    ) (《後漢書》卷七二《楚王英傳》) 自永平以來,臣民雖有習浮圖者,天子未之好。

    至桓帝始笃好之,于禁中鑄黃金浮圖、老子像,親于濯龍宮設華蓋之座,用郊天之樂。

     (志磐《佛祖統記》卷三五《法運通塞志》) 佛法傳布,信奉者漸衆。

    漢時僧侶皆來自西域,至三國魏文帝時,始許人民受戒為僧。

     魏黃初中,中國人始依佛戒,剃發為僧。

     (《隋書》卷三五《經籍志四》) 奉佛者旣衆,戒律産生,規模益具。

     昙柯迦羅,此雲法時,本中天竺人&hellip&hellip以魏嘉平中,來至洛陽。

    于時魏境雖有佛法,而道風訛替&hellip&hellip未禀歸戒,正以翦落殊俗耳。

    設複齋忏,事法祠祀,迦羅既至,大行佛法。

    時諸僧共請迦羅譯出戒律&hellip&hellip乃譯出僧祇戒心,止備朝夕,更請梵僧立羯磨法,中夏戒律,始自乎此。

     (慧皎《高僧傳&bull初集》卷一《魏洛陽昙柯迦羅》) 佛法行于南方,始自孫權。

    權以康僧會、支謙為博士,複好神仙之說。

    是其時佛法雖行,尚未成立宗教面目也。

     康僧會,其先康居人,世居天竺&hellip&hellip時孫權已制江左,而佛教未行。

    先有優婆塞支謙&hellip&hellip本月支人,來遊漢境。

    初,漢桓靈之世,有支谶,譯出衆經。

    有支亮&hellip&hellip資學于谶。

    謙又受業于亮,博覽經籍,莫不精究&hellip&hellip漢獻末亂,避地于吳。

    孫權聞其才慧,召見悅之,拜為博士,使輔導東宮,與韋曜諸人,共盡匡益&hellip&hellip謙以大教雖行,而經多梵文,未盡翻譯,已妙善方言,乃收集衆本,譯為漢語&hellip&hellip皆行于世。

    時吳地初染大法,風化未全。

    僧會欲使道振江左,興立圖寺,乃杖錫東遊。

    以吳赤烏十年,初達建業,營立茅茨,設像行道&hellip&hellip權大嗟服,即為建塔,以始有佛寺,故号建初寺,因名其地為佛陀裡。

    由是江左大法遂興。

     (慧皎《高僧傳&bull初集》卷一《吳建業建初寺康僧會》) 自此以降,西域僧侶來者益衆。

    在東晉初,最著名者則為佛圖澄,然其術怪誕,專鹜人主之尊信,及圖谶先知之說,時複代決軍國之事。

     竺佛圖澄者,西域人也。

    本姓帛氏,少出家,清真務學,誦經數百萬言&hellip&hellip以晉懷帝永嘉四年,來适洛陽,志弘大法,善誦神咒&hellip&hellip欲于洛陽立寺。

    值劉曜寇斥洛陽台,帝京擾亂,澄立寺之志遂不果。

     (慧皎《高僧傳&bull初集》卷一○《晉邺中竺佛圖澄》) 石勒時,有天竺沙門浮圖澄,少于烏苌國就羅漢入道,劉曜時到襄國。

    後為石勒所崇信,号為大和尚,軍國規模頗訪之,所言多驗。

     (《魏書》卷一一四《釋老志》) 佛教初盛,沙門專意譯經,傳教則自澄弟子道安始。

     釋道安,姓衛氏,常山扶柳人也。

    家世英儒,早失覆蔭,為外兄孔氏所養&hellip&hellip至年十二出家&hellip&hellip笃性精進,齋戒無阙&hellip&hellip師大驚嗟而敬異之。

    後為受具戒,恣其遊學。

    至邺,入中寺,遇佛圖澄&hellip&hellip因事澄為師&hellip&hellip冉闵之亂,人情蕭索&hellip&hellip遂複率衆入王屋女林山。

    頃之,複渡河依陸渾&hellip&hellip俄而慕容俊逼陸渾,遂南投襄陽。

    行至新野,謂徒衆曰:“今遭兇年,不依國主,則法事難立。

    又教化之體,宜令廣布。

    ”鹹曰:“随法師教。

    ”乃令法汰詣揚州,曰:“彼多君子,好尚風流。

    法和入蜀,山水可以修閑。

    ”安與弟子慧遠等四百餘人渡河&hellip&hellip既達襄陽,複宣佛法&hellip&hellip安在樊沔十五載,每歲常再講《放光般若》,未嘗廢阙&hellip&hellip後&hellip&hellip苻丕南攻襄陽,安與朱序,俱獲于堅&hellip&hellip既至,住長安五重寺,僧衆數千人,大弘法化。

    初,魏晉沙門,依師為姓,故姓各不同。

    安以為大師之本,莫尊釋迦,乃以釋命氏。

    後獲增一阿含果,稱四河入海,無複河名,四姓為沙門,皆稱釋種。

    既懸與經符,遂為永式。

     (慧皎《高僧傳&bull初集》卷五《晉長安五級寺釋道安》) 以前所傳者,多為小乘經典。

    至後秦姚興時,鸠摩羅什入長安,始傳譯大乘經典。

    且斠舊譯之誤,為六代譯經最盛之時。

    于是佛教始成宗教,學者信向之,中國學術思想界,乃生一大變化。

     鸠摩羅什,天竺人也&hellip&hellip年七歲,母遂與俱出家。

    年十二,其母攜到沙勒國,王甚重之&hellip&hellip博覽五明諸論,及陰陽星算,莫不必盡,妙達吉兇,言若符契&hellip&hellip專以大乘為化,諸學者皆共師焉。

    年二十,龜茲王迎之還國,廣說諸經,四遠學徒,莫之能抗&hellip&hellip苻堅聞之,密有迎羅什之意&hellip&hellip呂光等率兵七萬,西伐龜茲&hellip&hellip乃獲羅什&hellip&hellip光還至涼州,聞苻堅已為姚苌所害,于是竊号河右&hellip&hellip羅什之在涼州積年,呂光父子,既不弘道,故蘊其深解,無所宣化。

    姚興遣姚碩德西伐,破呂隆,乃迎羅什,待以國師之禮。

    乃使入西明,及逍遙園,譯出衆經。

    羅什多所暗誦,無不究其義旨。

    既覽舊經,多有纰缪,于是興使沙門僧睿,僧肇等八百餘人傳受其旨,更出經論,凡三百餘卷。

    沙門慧睿,才識高明,常随羅什傳寫,羅什每為慧睿論西方辭體,商略同異&hellip&hellip羅什雅好大乘,志在敷演,常歎曰:“吾若著筆,作《大乘阿毗昙》,非迦旃子比也。

    今深識者既寡,将何所論?”惟為姚興著《實相論》二卷,興奉之若神。

    嘗講經于草堂寺,興及朝臣大德沙門千有餘人,肅容觀聽。

     (《晉書》卷九五《鸠摩羅什傳》) 同時南方有釋慧遠,為一時士大夫所宗,佛教始風靡于南北。

     釋慧遠,本姓賈氏,雁門樓煩人也&hellip&hellip博綜六經,尤善莊老&hellip&hellip年二十一,欲度江東&hellip&hellip中原寇亂,南路阻塞,志不獲從。

    時沙門釋道安,立寺于太行恒山,弘贊佛法,聲甚著聞。

    遠遂往歸之,一面盡敬,以為真吾師也。

    後聞安講《般若經》,豁然而悟&hellip&hellip便與弟慧持,投簪落發,委命受業&hellip&hellip後随安公南遊樊沔。

    僞秦建元九年,秦将苻丕寇并襄陽,道安為朱序所拘,不能得去,乃分張徒衆,各随所之&hellip&hellip遠于是與弟子數十人,南适荊州,住上明寺。

    後欲往羅浮山,及屆浔陽,見廬峰清靜,足以息心,始住龍泉精舍&hellip&hellip因号精舍為龍泉寺焉&hellip&hellip于是率衆行道,昏曉不絕,釋迦餘化,于斯複興。

    既而謹律息心之士,絕塵清信之賓,并不期而至,望風遙集。

    彭城劉遺民,豫章雷次宗,雁門周續之,新蔡畢穎之,南陽宗炳、張萊民、張季碩等,并棄世遺榮,依遠遊止&hellip&hellip陳郡謝靈運,負才傲俗,少所推崇,及一相見,肅然心服。

     (慧皎《高僧傳&bull初集》卷六《晉廬山釋慧遠》) 中國僧侶始入印度求經者,則為法顯。

     釋法顯,姓龔,平陽武陽人&hellip&hellip常慨經律舛阙,誓志尋求。

    以晉(安帝)隆安三年(399年)與同學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發自長安,西渡流沙&hellip&hellip凡所經曆三十餘國&hellip&hellip後至中天竺,于摩竭提波連弗邑阿育王塔南天王寺,得《摩诃僧祗律》,又得《薩婆多律》,抄《雜阿毗昙心線經》、《方等泥洹經》等。

    顯留三年,學梵語、梵書,方躬自書寫&hellip&hellip既而附商人大舶,循海而還&hellip&hellip經十餘日,達耶婆提國,停五月。

    複随他商,東适廣州,舉帆二十餘日,夜忽大風&hellip&hellip任随流,忽至岸,見藜藿菜依然,知是漢地,但未測何方。

    即乘船入浦尋村,見獵者二人,顯問:“此是何地耶?”獵者曰:“此是青州長廣郡牢山南岸。

    ”&hellip&hellip遂南造京師,就外國禅師佛馱跋陀&hellip&hellip後至荊州,卒于辛寺。

     (慧皎《高僧&bull傳初集》卷三《宋江陵辛寺釋法顯》) 又沙門法顯,慨律藏不具,自長安遊天竺,曆三十餘國,随有經律之處,學其書語,譯而寫之。

    十年,乃于南海師子國随商人泛舟東下,晝夜昏迷。

    将二百日,乃至青州長廣郡不其勞山南下,乃出海焉。

    是歲神瑞(魏明元帝)二年也(晉安帝義熙十一年,415年)。

    法顯所迳諸國傳記之,今行于世。

     (《魏書》卷一一四《釋老志》) 《佛國記》一卷。

    (注:沙門釋法顯撰。

    ) (《隋書》卷三三《經籍志二》) 自佛教傳入中國,奉之者多不曉其義,惟頂禮膜拜以祈福而已。

    至晉支遁、道安等,又以老莊之說,鋪張其道。

    及達摩東來,辟除因果之說,主張人心至善,開禅宗之鼻祖,為理學之先導。

     東土初祖菩提達磨尊者,南天竺國香至王第三子,名刹帝利,本名菩提多羅。

    二十七祖般若多羅至其國,受其王供養,得所施珠,試其所言。

    祖謂之曰:“汝于諸法已得通量。

    夫達磨者,通大之義也。

    宜名菩提達磨。

    ”磨咨之曰:“我既得法,當往何國而作佛事?”祖曰:“汝雖得法,未可遠遊,且止南天。

    待吾滅後六十七載,當往震旦,設大法樂,護菩提者不可勝數。

    ”磨于是恭禀教義,服勤左右,垂四十年。

    迨祖順世,演化本國。

    時有二師,一名佛大先,一名佛大勝多,俱同學于佛陀跋陀小乘禅觀。

    佛大先既遇般若多羅尊者,舍小趣大,與達磨并化,号二甘露門&hellip&hellip時國王名異見,磨之侄也,初信舛道,達磨化之歸正。

    既而念震旦緣熟,行化時至,辭于侄王。

    王為具大舟,實以珍寶,泛重溟,三周寒暑,達于南海,當梁普通元年九月二十一日也。

    (《傳燈》曰七年,今從《正宗記》。

    )廣州刺史蕭昂迎禮,表聞。

    武帝覽奏,遣使迎請。

    次年十月一日,至建康。

    帝問曰:“朕即位以來,造寺寫經,度僧不可勝紀,有何功德?”祖曰:“此但人天小果,如影随形,雖有非實。

    ”帝曰:“如何是真功德?”祖曰:“淨智妙圓,體自空寂。

    ”帝曰:“如何是聖谛第一義?”祖曰:“廓然無聖。

    ”帝曰:“對朕者誰?”祖曰:“不識。

    ”帝不領悟。

    祖知機不契,是月十九日,潛之江北。

    十一月二十三日,屆洛陽,當魏孝明帝正元二年也。

    寓止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魏明帝三诏之,祖終不起&hellip&hellip太守楊銜之問祖曰:“西天五印師承為祖,其道如何?”祖曰:“明佛心宗,行解相應,名之曰祖。

    ”又問:“此外如何?”祖曰:“須明他心,知其今古。

    不厭有無,于法無取,不賢不愚,無迷無悟。

    若能如是,故稱為祖。

    ”&hellip&hellip即說偈曰:“亦不睹惡而生嫌,亦不觀善而勤措,亦不舍智而近愚,亦不抛迷而就悟。

    達大道兮過量,通佛心兮出度,不與凡聖同躔,超然名之曰祖。

    ”&hellip&hellip祖于是奄然長逝,魏幼主钊與孝莊帝廢立之際,當梁大通之二年十月十五日也。

    其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葬于洛陽嵩州之熊耳山,起塔于定林寺。

    魏遂以其喪告梁,梁武皇帝即賜寶帛,悉诏宗子諸王,以祭禮而供養之。

     (《釋氏稽古略》卷二引《正宗記》) 綜之南朝崇尚清談,老、易雖為高深之哲學,人生真相,終有不能解決之感,佛學乃乘之而起。

    北方襲前後二秦之迹,曆世奉佛,經二武之厄,終遜南朝之盛,道教因得以成立焉。

     世祖即位&hellip&hellip雖歸宗佛法,敬重沙門,而未存覽經教,深求緣報之意。

    及得寇謙之道,帝&hellip&hellip遂信行其術。

    時司徒崔浩&hellip&hellip奉謙之道,尤不信佛,與帝言,數加非毀,常謂虛誕為世費害。

    帝以其辯博,頗信之。

    會蓋吳反杏城,關中騷動,帝乃西伐,至于長安。

    先是長安沙門,種麥寺内,禦驺牧馬于麥中,帝入觀馬&hellip&hellip從官入其便室,見大有弓矢矛盾,出以奏聞。

    帝怒曰:“此非沙門所用。

    當與蓋吳通,謀規害人耳。

    ”命有司案誅一寺,閱其财産,大得釀酒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物&hellip&hellip帝既忿沙門非法,浩時從行,因進其說,诏誅長安沙門,焚破佛像。

    敕留台下四方,令一依長安行事。

    又诏&hellip&hellip有司宣告征鎮諸軍刺史,諸有佛圖形像及胡經,盡皆擊破焚燒,沙門無少長,悉坑之。

    是歲真君七年三月也(446)。

    恭宗言雖不用,然猶緩宣诏書,遠近皆豫聞知,得各為計&hellip&hellip而土木宮塔&hellip&hellip莫不畢毀矣。

     (《魏書》卷一一四《釋老志》) 建德二年十二月,集群官及沙門道士等,帝升高座,辨釋三教先後,以儒教為先,道教次之,佛教為後&hellip&hellip三年五月&hellip&hellip初斷佛道二教,經像悉毀,罷沙門道士,并令還俗。

    并禁諸淫祀,非祀典所載者,盡除之。

     (《北史》卷一○《周武帝紀》) 因信佛之結果,建築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