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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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罪,道術由是遂滅。

    漢興,去聖帝明王遐遠,仲尼之道又絕法度,無所因襲,時獨有一叔孫通略定禮儀。

    天下唯有易蔔,未有它書。

    至孝惠之世,乃除挾書之律&hellip&hellip至孝文皇帝,始使掌故朝錯,從伏生受尚書&hellip&hellip詩始萌牙,天下衆書往往頗出,皆諸子傳說。

     (《漢書》卷三六《劉向附劉歆傳》) 惠帝除挾書之律,儒者始以其業行于民間。

    猶以去聖既遠,經籍散逸,簡劄錯亂,傳說纰缪,遂使書分為二,詩分為三。

    論語有齊魯之殊,春秋有數家之傳,其餘互有踳,不可勝言。

     (《隋書》卷三二《經籍志一》) 至武帝罷黜百家,尊崇五經。

    經各置博士,以教弟子,于是學者莫敢逾其範圍。

    茲取諸名家之說,得列于學官者,表之于下。

     兩漢學官簡表 及至季年,支葉蕃滋,一經說至百餘萬言,煩重破碎,不足以餍學者之心,而争論遂起,緻有今古文之争。

    今文者,漢通行之隸書寫經,古文則科鬥文也。

     孔氏有古文尚書,而安國以今文讀之,因以起其家。

     (《史記》卷一二一《伏勝傳》) 魯恭王壞孔子宅,欲以為宮,而得古文于壞壁之中,逸禮有三十九篇,書十六篇。

    天漢之後,孔安國獻之,遭巫蠱倉卒之難,未及施行。

     (《漢書》卷三六《劉向附劉歆傳》) 文有今古之分者,孔壁書科鬥文字,安國以今文讀之。

    蓋秦已來,改篆為隸,或以今文寫書,安國據以讀古文。

     (孫星衍《尚書今古文注疏序》) 首請立古文者為劉歆,雖遭衆嫉視,未克實行,終假王莽之力,得立學官。

     歆校秘書,見古文《春秋&bull左氏傳》,歆大好之&hellip&hellip初,《左氏傳》多古字古言,學者傳訓故而已。

    及歆治左氏,引傳文以解經,轉相發明,由是章句義理備焉&hellip&hellip及歆親近,欲建立左氏春秋及毛詩、逸禮、古文尚書,皆列于學官。

    哀帝令歆與五經博士講論其義,諸博士或不肯置對&hellip&hellip為衆儒所讪,懼誅,求出補吏&hellip&hellip哀帝崩,王莽持政。

    莽少與歆俱為黃門郎,重之。

    白太後&hellip&hellip及王莽篡位,歆為國師。

     (《漢書》卷三六《劉向附劉歆傅》) 東漢學官,仍依西漢,古文諸家,迄未得立。

    然賈馬之徒,贊揚古文,風靡一時,鄭玄繼之,其學愈盛。

     賈逵,字景伯,扶風平陵人也&hellip&hellip父徽,從劉歆受左氏春秋,兼習國語、周官,又受古文尚書于塗恽,學毛詩于謝曼卿&hellip&hellip逵悉傳父業&hellip&hellip雖為古學,兼通五家榖梁之說&hellip&hellip逵數為帝(明帝)言,古文尚書與經傳爾雅诂訓相應。

    诏令撰歐陽大小夏侯尚書古文同異。

    逵集為三卷,帝善之。

    複令撰齊、魯、韓詩與毛氏異同,并作周官解故&hellip&hellip建初八年(83)乃诏諸儒各選高才生,受左氏榖梁《春秋》、古文《尚書》、《毛詩》。

    由是四經遂行于世&hellip&hellip逵所著《經傳義诂》,及《論難》百萬餘言&hellip&hellip學者宗之。

     (《後漢書》卷六六《賈逵傳》) 馬融,字季長,扶風茂陵人也&hellip&hellip融才高博洽,為世通儒,教養諸生,常有千數。

    涿郡盧植,北海鄭玄,皆其徒也。

    &hellip&hellip著《三傳異同說》,注《孝經》、《論語》、《詩》、《易》、《三禮》、《尚書》、《列女傳》、《老子》、《淮南子》、《離騷》。

     (《後漢書》卷九○上《馬融傳》) 鄭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人也&hellip&hellip造太學受業,師事京兆第五元。

    先始通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統曆、九章算術,又從東郡張恭祖,受周官禮記、左氏春秋、韓詩、古文尚書&hellip&hellip西入關,因涿郡盧植,事扶風馬融&hellip&hellip初中興之後,範升、陳元、李育、賈逵之徒,争論古今學。

    後馬融答北地太守劉環,及玄答何休,義據通深,由是古學遂明&hellip&hellip凡玄所注《周易》、《尚書》、《毛詩》、《儀禮》、《禮記》、《論語》、《孝經》、《尚書大傳》、《中侯乾象曆》,又著《天文七政論》、《魯禮禘袷義》、《六藝論》、《毛詩譜》、《駁許慎五經異義》、《答臨孝存周禮難》,凡百餘萬言&hellip&hellip齊魯間宗之。

     (《後漢書》卷六五《鄭玄傳》) 至靈帝時,刻石經于太學,垂為正則,經學之盛極矣。

     熹平四年(175年),靈帝乃诏諸儒,正定五經,刊于石碑&hellip&hellip樹之學門,使天下鹹取則焉。

     (《後漢書》卷一○九上《儒林傳序》) 邕以經籍去聖久遠,文字多謬,俗儒穿鑿,疑誤後學,熹平四年(175年),乃與五官中郎将堂谿典,光祿大夫楊賜,谏議大夫馬日,議郎張馴、韓說,太史令單飏等,奏求正定六經文字。

    靈帝許之。

    邕乃自書冊于碑,使工镌刻,立于太學門外。

    于是後儒晚學,鹹取正焉。

    及碑始立,其觀視及摹寫者,車乘日千餘兩,填塞街陌。

     (《後漢書》卷九○下《蔡邕傳》) 乙 史學 (子)史記 網羅天下放失舊聞&hellip&hellip原始察終,見盛觀衰&hellip&hellip上記軒轅,下至于茲。

    著十二本紀&hellip&hellip作十表&hellip&hellip八書&hellip&hellip三十世家&hellip&hellip七十列傳,凡百三十篇。

     (《史記》卷一三○《太史公自序》) 漢武帝時,始置太史公,命司馬談為之,以掌其職。

    時天下計書,皆先上太史,副上丞相,遺文古事,靡不畢臻。

    談乃據左氏《國語》、世本《戰國策》、楚漢《春秋》,接其後事,成一家之言。

    談卒,其子遷又為太史令,嗣成其志。

    上自黃帝,訖于炎漢&hellip&hellip謂之《史記》,遷卒以後,好事者亦頗著述,然多鄙淺,不足相繼。

     (《隋書》卷三三《經籍志二》) (醜)漢書 彪既才高,而好述作,遂專心史籍之間。

    武帝時,司馬遷著《史記》,自太初以後,阙而不錄。

    後好事者,頗或綴集時事,然多鄙俗,不足以踵繼其書。

    彪乃繼采前史遺事,傍貫異聞,作後傳數十篇&hellip&hellip子固&hellip&hellip固字孟堅&hellip&hellip博貫載籍,九流百家之言,無不窮究&hellip&hellip父彪卒,歸邺裡。

    固以彪所續前史未詳,乃潛精研思,欲就其業&hellip&hellip召詣校書部,除蘭台令史&hellip&hellip成世祖本紀&hellip&hellip撰功臣、平林新市、公孫述事,作列傳載記二十八篇奏之。

    帝乃複使終成前著書。

    固&hellip&hellip故探撰前紀,綴集所聞,以為《漢書》。

    起元高祖,終于孝平王莽之誅,十有二世,二百三十年&hellip&hellip為《春秋考紀》(謂《帝紀》),表志傳凡百篇。

    (注:紀十二、表八、志十、列傳七十。

    )固自永平中始受诏,潛精積思二十餘年,至建初中乃成。

    當世甚重其書。

     (《後漢書》卷七○上《班彪附子班固傳》) 扶風曹世叔妻者,同郡班彪之女也,名昭,字惠班,一名姬,博學高才&hellip&hellip兄固著《漢書》,其八表及天文志,未及竟而卒。

    和帝诏昭就東觀藏書閣,踵而成之。

    帝數召入宮,令皇後諸貴人師事焉,号曰大家&hellip&hellip後又诏融(馬融)兄續(《後漢書&bull馬援附傳》:續字季則。

    )繼昭成之。

     (《後漢書》卷一一四《曹世叔妻傳》) (寅)漢紀 帝(獻帝)好典籍,常以班固《漢書》文繁難省,乃令悅依左氏傳體,以為《漢紀》三十篇,诏尚書給筆劄,辭約事詳,論辨多美。

     (《後漢書》卷九二《荀叔附荀悅傳》) (卯)東觀漢記 先是明帝召固(班固)為蘭台令史,與諸先輩陳宗、尹敏、孟冀等,共成《光武本紀》擢固為郎,典校秘書。

    固撰後漢事,作列傳載記二十八篇。

    其後劉珍、劉毅、劉陶、伏無忌等相次著述東觀,謂之《漢記》。

    及三國鼎峙,魏氏及吳,并有史官。

     (《隋書》卷三三《經籍志二》) 丙 文學 漢初詞人,順流而作,陸賈扣其端,賈誼振其緒,枚馬同其風,王揚騁其勢,臯朔已下,品物畢圖。

    繁積于宣時,校閱于成世,進禦之賦,千有餘首&hellip&hellip觀夫荀結隐語,事數自環;宋發巧談,實始淫麗;枚乘兔園,舉要以會新;相如上林,繁類以成豔;賈誼鵩鳥,緻辨于情理;子淵洞箫,窮變于聲貌;孟堅兩都,明絢以雅贍;張衡二京,迅發以宏富;子雲甘泉,構深玮之風;延壽靈光,含飛動之勢。

    凡此十家,并辭賦之流也。

    及仲宣靡密,發端必遒;偉長博通,時逢壯采;太沖安仁,策勳于鴻規;士衡子安,底績于流制;景純绮巧,缛理有餘;彥伯梗概,情韻不匮,亦魏晉之賦首也。

     (劉勰《文心雕龍》卷二《诠賦篇》) 事孝景帝為武騎常侍&hellip&hellip會景帝不好辭賦。

    是時梁孝王來朝,從遊說之士,齊人鄒陽、淮陰枚乘、吳莊忌夫子之徒,相如見而說之,因病免。

    客遊梁,梁孝王令與諸生同舍,相如得與諸生遊士居,數歲,乃著子虛之賦。

     (《史記》卷一一七《司馬相如傳》) 子臯&hellip&hellip從行至甘泉雍河東,東巡狩,封泰山,塞決河宣房,遊觀三輔離宮館,臨山澤弋獵射馭,狗馬蹴鞠刻镂。

    上有所感,辄使賦之。

    為文疾,受诏辄成,故所賦者多。

    司馬相如善為文而遲,故所作少而善于臯。

    臯賦辭中自言,為賦不如相如。

     (《漢書》卷五一《枚乘傳》) 東方朔,字曼倩&hellip&hellip待诏公車&hellip&hellip以朔為常侍郎,遂得愛幸&hellip&hellip乃拜朔為太中大夫、給事中&hellip&hellip時方外事胡越,内興制度,國家多事。

    自公孫弘以下,至司馬遷,皆奉使方外,或為郡國守相,至公卿。

    而朔嘗至太中大夫,後常為郎,與枚臯、郭舍人俱在左右,诙啁而已&hellip&hellip朔因著論,設客難己,用位卑以自慰谕&hellip&hellip又設非有先生之論。

     (《漢書》卷六五《東方朔傳》) 揚雄,字子雲,蜀郡成都人也&hellip&hellip雄少而好學,不為章句訓诂,通而已&hellip&hellip贊曰:雄&hellip&hellip以為經莫大于易,故作太玄;傳莫大于論語,作法言;史篇莫善于倉颉,作訓纂;箴莫善于虞箴,作州箴;賦莫深于離騷,反而廣之;辭莫麗于相如,作四賦。

    皆斟酌其本,相與放依而馳騁雲。

     (《漢書》卷八七《揚雄傳》) 褒既為刺史作頌,又作其傳。

    益州刺史因奏褒有轶材,上乃征褒&hellip&hellip辭賦大者與古詩同義,小者辯麗可喜。

     (《漢書》卷六四下《王褒傳》) 揚子雲曰:“軍旅之際,戎馬之聞,飛書馳檄,用枚臯;廊廟之下,朝廷之中,高文典冊,用相如。

    ” (《西京雜記》卷三) 時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

    衡乃拟班固兩都,作二京賦,因以諷谏。

    精思傅會,十年乃成。

     (《後漢書》卷八九《張衡傳》) 陳思王植,字子建&hellip&hellip善屬文&hellip&hellip時邺銅爵台新成,太祖悉将諸子登台,使各為賦。

    植援筆立成,可觀。

    太祖甚異之。

     (《三國魏志》卷一九《陳思王植傳》) 典略曰&hellip&hellip臨菑侯植&hellip&hellip數與修(楊修)書。

    書曰:“&hellip&hellip昔仲宣(王粲字)獨步于漢南,孔璋(陳琳字)鷹揚于河朔,偉長(徐幹字)擅名于青土,公幹(劉桢字)振藻于海隅,德琏(應玚字)發迹于大魏,足下高視于上京。

    當此之時,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家家自謂抱荊山之玉也。

    ” (《三國魏志》卷一九《陳思王植傳注》) 《典論》曰:“今之文人,魯國孔融(字文舉)、廣陵陳琳、山陽王粲、北海徐幹、陳留阮瑀(字元瑜)、汝南應玚、東平劉桢,斯七子者,于學無所遺,于辭無所假,鹹自以騁骐骥于千裡,仰齊足而并馳。

    ” (《三國魏志》卷二一《王粲傳注》) 吳書曰,纮見柟榴枕,愛其文,為作賦。

    陳琳在北見之,以示人曰:“此吾鄉裡張子綱所作也。

    ”後纮見陳琳作《武庫賦》、《應機論》,與琳書,深歎美之。

    琳答曰:“自仆在河北,與天下隔,此間率少于文章,易為雄伯。

    故使仆受此過差之譚,非其實也。

    今景興在此,足下與子布在彼,所謂小巫見大巫,神氣盡矣。

    ” (《三國吳志》卷八《張纮傳注》) 《機雲别傳》曰:“&hellip&hellip機(陸機)天才绮練,文藻之美,獨冠于時。

    ” (《三國吳志》卷一三《陸遜附陸抗傳注》) 以上皆以詞賦擅長。

    至于詩,五言極盛。

     逮漢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

    古詩眇邈,人世難詳,推其文體,固是炎漢之制,非衰周之倡也。

    自王、揚、枚、馬之徒,詞賦競爽,而吟詠靡聞,從李都尉迄班婕妤,将百年間,有婦人焉,一人而已。

    詩人之風,頓已缺喪,東京二百載中,惟有班固詠史,質木無文。

    降及建安,曹公父子笃好斯文,平原兄弟郁為文棟,劉桢王粲為其羽翼。

     (鐘嵘《詩品》卷上) 武帝定郊祀之禮&hellip&hellip乃立樂府。

    (注:師古曰,始置之也,樂府之名,蓋起于此。

    )采詩夜誦,有趙代秦楚之讴。

    以李延年為協律都尉,多舉司馬相如等數十人,造為詩賦&hellip&hellip以合八音之調,作十九章之歌。

     (《漢書》卷二二《禮樂志》) 武帝&hellip&hellip始立樂府,總趙代之音,撮齊楚之氣。

    延年以曼聲協律,朱馬以騷體制歌,桂華雜曲,麗而不經;赤雁群篇,靡而非典&hellip&hellip至于軒代鼓吹,漢世铙挽,雖戎喪殊事,而并總入樂府。

     (劉勰《文心雕龍》卷二《樂府篇》) 吾言斷以古詩十九首,及蘇李贈答為始,十九首或稱枚乘所作。

    其孤竹一篇,則傅毅所作。

    蓋漢武好尚文詞,故當時才士各争新鬥奇,創為此體。

     (趙翼《陔餘叢考》卷二三) 漢武宴柏梁台賦詩,人各一句,句皆用韻。

    後人遂以每句用韻者為柏梁體。

    然柏梁以前,如漢高《大風歌》,荊卿《易水歌》&hellip&hellip可見此體已久有之,不自柏梁始也。

    但聯句之每句用韻者,乃為柏梁體耳。

     (趙翼《陔餘叢考》卷二三) 丁 書學 漢興而有草書,不知作者姓名。

    至章帝時,齊相杜度,号善作篇,後有崔瑗、崔寔,亦皆稱工。

    杜氏結字甚安,而書體微瘦;崔氏甚得筆勢,而結字小疎。

    弘農張伯英者,因而轉精甚巧,凡家之衣帛,必書而後練之,臨池學書,池水盡黑。

    下筆必為楷則,号匆匆不暇草書,寸紙不見遺,至今世尤寶其書,韋仲将謂之草聖。

    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

    又有姜孟穎、梁孔達、田彥和及韋仲将之徒,皆伯英弟子,有名于世,然殊不及文舒也。

    羅叔景、趙元嗣者,與伯英并時,見稱于西州,而矜巧自與,衆頗惑之。

    故英自稱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羅趙有餘。

    河間張超亦有名,然雖與崔氏同州,不如伯英之得其法也。

     (《晉書》卷三六《衛瓘傳》) 蔡邕,字伯喈,陳留圉人也&hellip&hellip熹平四年(175年)&hellip&hellip秦求正定六經文字,靈帝許之。

    邕乃自書冊于碑,使工镌刻,立于太學門外。

    于是後儒晚學,鹹取正焉&hellip&hellip初帝好學,自造皇羲篇五十章,因引諸生能為文賦者,本頗以經學相招,後諸為尺牍,及工書鳥篆者,皆加引召,遂至數十人。

     (《後漢書》卷九○下《蔡邕傳》) 魏略曰,淳(邯鄲淳)一名竺,字子叔,博學有才章,又善蒼雅、蟲篆、許氏字指。

     (《三國魏志》卷二一《王粲傳注》) 衛觊,字伯儒,河東安邑人&hellip&hellip好古文鳥篆隸草,無所不善。

     (《三國魏志》卷二一《衛觊傳》) 文章叙錄曰,誕(韋誕)字仲将,太仆端之子,有文才,善屬辭章&hellip&hellip初邯鄲淳、衛觊及誕,并善書有名。

     (《三國魏志》卷二一《劉劭傳注》) 颍川鐘繇,魏太尉,同郡胡昭,公車征二子,俱學于德昇,而胡書肥,鐘書瘦。

    鐘書有三體,一曰銘石之書,最妙者也;二曰章程書,傳秘書教小學者也;三曰行狎書,相聞者也,三法皆世人所善。

     (張彥遠《法書要錄》卷一) 3.思想界之變遷 鬼神術數,自古分流。

    至春秋之季,而有老、孔、墨三家,同時各有所發明,然于古說未能盡去也。

    至秦乃皆折而入于上古鬼神術數之說,非諸家子弟之不克負荷也。

     驺子(衍)之徒,論著終始五德之運。

    及秦帝而齊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

    而宋毋忌、正伯僑、充尚、羨門子高,最後皆燕人,為方仙道形解銷化,依于鬼神之事。

    鄒衍以陰陽主運,顯于諸侯,而燕齊海上之方士,傳其術,不能通。

    然則怪迂阿谀苟合之徒自此興,不可勝數也。

     (《史記》卷二八《封禅書》) 漢初承大亂之後,人尚安靜無為,黃老之說,盛行于世。

     窦太後治黃老言,不好儒術。

     (《史記》卷一二《孝武帝紀》) 窦太後好黃帝老子言,景帝及諸窦不得不讀老子,尊其術。

     (《漢書》卷九七上《外戚傳上》) 儒家一派,固以推闡孔氏業自負,然亦以陰陽五行之變,附會其說。

    董仲舒、劉向其表著者也。

    蓋秦漢之學派,其質幹有三,一儒家,二陰陽,三黃老。

    一切學術,均以此三者離合而成之,特儒家為時君所尊,故獨稱盛。

     景武之世,董仲舒治公羊《春秋》,始推陰陽,為儒者宗。

    宣元之後,劉向治榖梁《春秋》,數其禍福,傅以洪範。

     (《漢書》卷二七上《五行志上》) 董仲舒,廣川人也,少治《春秋》&hellip&hellip仲舒治國,以春秋災異之變,推陰陽所以錯行,故求雨閉諸陽,縱諸陰,其止雨反是&hellip&hellip仲舒所著,皆明經術之意,及上疏條教,凡百二十三篇,而說春秋事得失。

    聞舉玉杯蕃露清明竹林之屬,(注:師古曰,皆其所著書名也。

    )複數十篇,十餘萬言,皆傳于後世。

     (《漢書》卷五六《董仲舒傳》) 向字子政&hellip&hellip向見尚書洪範,箕子為武王陳五行陰陽休咎之應。

    向乃集合上古以來,曆春秋六國至秦漢,符瑞災異之記,推迹行事,連傳禍福,著其占驗。

    比類相從,各有條目,凡十一篇,号曰洪範五行傳論。

     (《漢書》卷三六《劉向傳》) 西漢之末,更有谶緯之學。

     河洛七緯,推步災異。

    (注:七緯者,“易緯”稽覽圖,乾鑿度,坤靈圖,通卦驗,是類謀,辨終備也;“書緯”璇玑钤,考靈耀,刑德放,帝命驗,期授也;“詩緯”推度災,記曆樞,含神霧也;“禮緯”含文嘉,稽命征,鬥威儀也;“樂緯”動聲儀,稽耀嘉,葉圖征也;“孝經緯”授神契,鈎命決也;“春秋緯”演孔圖,元命包,文耀鈎,鬥樞,感精符,合誠圖,考異郵,保乾圖,漢含孳,佑助期,握誠圖,潛潭巴,說題辭。

    ) (《後漢書》卷一一二上《樊英傳》) 光武中興,尚斤斤以赤伏符為天命,而桓譚之流,曾從劉歆、揚雄遊者,毅然不信。

    其後王充以時儒拘墟,因痛诋鬼神符瑞之說。

     王充,字仲任,會稽上虞人也&hellip&hellip到京師,受業太學,師事扶風班彪,好博覽而不守章句&hellip&hellip博通衆流百家之言&hellip&hellip充好論說,始若詭異,終有理實&hellip&hellip著論衡八十五篇,二十餘萬言。

    (注:袁山松書曰,充所作《論衡》,中土未有傳者。

    蔡邕入吳始得之,恒秘玩以為談助。

    其後王郎為會稽太守,又得其書。

    及還許下,時人稱其才進。

    或曰,不見異人,當得異書。

    問之,果以《論衡》之益,由是遂見傳也。

    抱樸子曰,時人嫌蔡邕得異書,或搜求其賬中隐處,果得《論衡》,抱數卷持去。

    邕丁甯之曰,唯我與爾共之,勿廣也。

    ) (《後漢書》卷七九《王充傳》) 是故《論衡》之造也,起衆書并失實,虛妄之言,勝真美也&hellip&hellip《論衡》諸篇,實俗間之凡人所能見&hellip&hellip冀悟迷惑之心,使知虛實之分&hellip&hellip今《論衡》就世俗之書,訂其真僞,辯其實虛,非造始更為無本于前也。

     (王充《論衡》卷二九《對作篇》) 夫儒生之業《五經》也。

    南面為師,旦夕講授章句,滑習義理,究備于《五經》可也,《五經》之後,秦漢之事,無不能知者,短也。

    夫知古不知今,謂之陸沈。

    然則儒生所謂陸沈者也,《五經》之前,至于天地始開,帝王初立者,主名為誰,儒生又不知也。

    夫知今不知古,謂之盲瞽。

    《五經》比于上古,猶為今也。

    徒能說經,不曉上古,然則儒生所謂盲瞽者也。

     (王充《論衡》卷一二《謝短篇》) 世信虛妄之書,以為載于竹帛上者,皆賢聖所傳,無不然之事,故信而是之,諷而讀之。

    睹真是之傳,與虛妄之書相違,則并謂短書不可信用。

    夫幽冥之實尚可知,沈隐之情尚可定,顯文露書,是非易見。

    籠總并傳非實事,用精不專,無思于事也。

    夫世間傳書諸子之語,多欲立奇造異,作驚目之論,以駭世俗之人,為谲詭之書,以著殊異之名。

     (王充《論衡》卷四《書虛篇》) 谶書又言,堯母慶都野出,赤龍感己,遂生堯。

    《高祖本紀》,言劉媪嘗息大澤之陂,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冥,太公往視,見蛟龍于上,已而有身,遂生高祖。

    其言神驗,文又明著,世儒學者,莫謂不然。

    如實論之,虛妄言也&hellip&hellip堯高祖審龍之子,子性類父,龍能乘雲,堯與高祖亦宜能焉&hellip&hellip若夫牡馬見雌牛,雄雀見牝雞,不相與合者,異類故也。

    今龍與人異類,何能感于人而施氣&hellip&hellip世好奇怪,古今同情,不見奇怪,謂德不異。

     (王充《論衡》卷三《奇怪篇》) 如武帝之時,有李少君,以祠竈辟谷卻老方見上,上尊重之。

    少君匿其年及所生長,常自謂七十&hellip&hellip久之,少君病死&hellip&hellip如少君處山林之中,入絕迹之野,獨病死于岩石之間,屍為虎狼狐狸之食,則世複以為真仙去矣。

     (五充《論衡》卷七《道虛篇》) 世謂死人為鬼,有知能害人。

    試以物類驗之,死人不為鬼,無知不能害人。

     (王充《論衡》卷二○《論死篇》) 魏晉清談,以周易、老、莊為本。

    蓋苦于儒家之瑣碎拘忌,及法家之綜核名實,始流為放蕩之行,而思想又為之一變。

     魏正始中,何晏、王弼等,祖述老莊立論,以為天地萬物皆以無為為本。

    無也者,開物成務,無往不存者也。

     (《晉書》卷四三《王戎附王衍傳》) 阮瑀&hellip&hellip子籍,才藻豔逸,而倜傥放蕩,行己寡欲,以莊周為模則&hellip&hellip時又有谯郡嵇康,文辭壯麗,好言老莊。

     (《三國魏志》卷二一《王粲傳》) 魏明帝殂,少帝(原注:史稱齊王。

    )即位改元正始&hellip&hellip一時名士風流,盛于雒下,乃共棄經典而尚老莊,蔑禮法而崇放達&hellip&hellip自此以後,競相祖述。

     (顧炎武《日知錄》卷一三《正始》) 4.制造與發明 安帝雅聞衡善術學,公車特征,拜郎中,再遷為太史令。

    遂乃研核陰陽,妙盡璇玑之正,作渾天儀,著《靈憲算罔論》,言甚詳明。

     (《後漢書》卷八九《張衡傳》) 自古書契,多編以竹簡。

    其用缣帛者,謂之為紙。

    缣貴而簡重,并不便于人,倫乃造意用樹膚、麻頭及敝布、魚網以為紙。

    元興元年(105年)奏上之。

    帝(和帝)善其能,自是莫不從用焉。

    故天下鹹稱蔡侯紙。

     (《後漢書》卷一○八《蔡倫傳》) 亮性長于巧思,損益連弩,木牛流馬,皆出其意。

     (《三國蜀志》卷五《諸葛亮傳》) 扶風馬鈞,巧思絕世&hellip&hellip舊绫機五十綜者五十蹑,六十綜者六十蹑&hellip&hellip患其喪巧費日,乃皆易以十二蹑&hellip&hellip見諸葛亮連弩,曰:“巧則巧矣,未盡善也。

    ”言作之可令加五倍。

    又患發石車敵人之于樓邊縣濕牛皮中之則墮,石不能連屬而至,欲作一輪,縣大石數十,以機鼓輪為常,則以斷縣石飛擊敵城,使首尾電至。

    嘗試以車輪縣甓數十,飛之數百步矣。

     (《三國魏志》卷二九《杜夔傳注》) 景初二年,十二月,诏書報倭女王曰:“&hellip&hellip今以绛地交龍錦五匹,绛地绉粟罽十張,蒨绛五十匹,绀青五十匹,答汝所獻貢直。

    又特賜汝绀地句文錦三匹,細班華罽五張,白絹五十匹。

    ” (《三國魏志》卷三○《東夷傳倭人》) 三 風俗 1.西漢遊俠東漢氣節 西漢承戰國之餘,布衣遊俠之風,依然昌熾。

     繇是列國公子,魏有信陵,趙有平原,齊有孟嘗,楚有春申,皆藉王公子勢,競為遊俠&hellip&hellip皆以取重諸侯,顯名天下&hellip&hellip及至漢興,禁網疏闊,未之匡改也&hellip&hellip布衣遊俠,劇孟、郭解之徒,馳鹜于闾閻,權行州域,力折公侯。

    衆庶榮其名迹,觊而慕之,雖其陷于刑辟&hellip&hellip死而不悔。

     (《漢書》卷九二《遊俠傳序》) 東漢光武,獎勵名節,故士多卓特之行。

     自戰國豫讓、聶政、荊轲、侯嬴之徒,以意氣相尚,一意孤行,能為人所不敢為,世競慕之。

    其後貫高、田叔、朱家、郭解輩,徇人刻己,然諾不欺,以立名節,馴至東漢,其風益盛。

    蓋當時薦舉征辟,必采名譽,故凡可以得名者,必全力赴之。

    好為苟難,遂成風俗。

    其大概有數端。

    是時郡吏之于太守,本有君臣名分,為掾吏者,往往周旋于死生患難之間。

    如李固被戮,弟子郭亮,負斧锧上書,請收固屍;杜喬被戮,故掾揚匡,守護其屍不去,由是皆顯名。

    (固喬二傳)第五種為衛相,善門下掾孫斌,種以劾宦官單超兄子匡,坐徙朔方。

    朔方太守董援,乃超外孫也。

    斌知種往必被害,乃追及種于途,格殺送吏,與種俱逃,以脫其禍。

    (種傳)太原守劉,以考殺小黃門趙津,下獄死。

    王允為郡吏送喪,還平原,終三年乃歸。

    (允傳)公孫瓒為郡吏,太守劉君坐事徙日南。

    瓒身送之。

    自祭父墓曰:“昔為人子,今為人臣,送守日南,恐不得歸,便當長辭。

    ”乃再拜而去。

    (瓒傳)此盡力于所事,以著其忠義者也。

    傅奕聞舉将沒,即棄官行服。

    (奕傳)李恂為太守李鴻功曹,而州辟恂為從事。

    會鴻卒,恂不應州命,而送鴻喪歸葬,持喪三年。

    (恂傳)樂恢為郡吏,太守坐法誅,恢獨行喪服。

    (恢傳)桓典以國相王吉誅,獨棄官收葬,服喪三年,負土成墳。

    (典傳)袁逢舉荀爽有道,爽不應。

    及逢卒,爽制服三年。

    (爽傳)此感知遇之恩,而制服從厚者也&hellip&hellip又有以讓爵為高者。

    西漢時,韋賢卒,子元成應襲爵,讓于庶兄宏。

    宣帝高其節許之(元成傳)至東漢鄧彪,亦讓封爵于異母弟,明帝亦許之。

    (彪傳)劉恺讓封于弟憲,逃去十餘年。

    有司請絕其封,帝不許。

    賈逵奏當成其讓國之美,乃诏憲嗣。

    (恺傳)此以讓而得請者也。

    桓榮卒,子郁請讓爵于兄子汎,明帝不許,乃受封。

    (郁傳)丁綝卒,子鴻請讓爵于弟盛,不報,鴻乃逃去,以采藥為名。

    後友人鮑駿遇之于東海,責以兄弟私恩,絕其父不滅之基。

    鴻感悟,乃歸受爵。

    (鴻傳)郭躬子賀,當襲,讓與小弟而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