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拖雷阿裡不哥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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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暴,其親屬及勢家子弟公然為盜賊,強奪民财,不與則殺之,官府無可奈何。

    拖雷聞知,即遣宿衛塔察兒和耶律楚材同往究治,盡捕下獄,誅首惡16人,燕京始安。

    輔佐窩闊台攻金1229年秋,拖雷召集諸王、大臣,于成吉思汗的大斡耳朵&mdash&mdash怯綠連河上遊曲雕阿蘭之地召開忽裡台,推舉大汗。

    窩闊台曾推讓于拖雷,說:“按照蒙古人的規矩和習俗,幼子是家中之長,代替父親并掌管他的營盤和家室。

    ..我怎能在他活着時就登上合罕之位呢?”①當時拖雷掌握着絕大多數蒙古軍隊,他的态度有決定性作用,所以盡管有成吉思汗遺命,窩闊台也不得不虛示推讓。

    會議多日未決,耶律楚材向拖雷進言:“此宗社大計,宜早定。

    ”終于議決推舉窩闊台為大汗。

     1230年秋,拖雷與長子蒙哥隊窩闊台南下攻金,拔天成堡,入山西,攻取了一些州縣。

    當時蒙古軍在陝西遭金軍抗擊,進展不利,金朝又派平章完顔合達、權參政移剌蒲阿行省于阌鄉(今河南靈寶西),統重兵守潼關,援陝西。

    于是,窩闊台與拖雷率軍渡河入陝,連克韓城、蒲城,進兵鳳翔。

    1231年初,大将速不台攻潼關失敗,受到窩闊台切責,拖雷以“兵家勝負不常”為之解,命其立功贖過。

    完顔合達奉旨提兵出潼關以聲援鳳翔守軍,才二十裡,與渭北蒙古軍接戰,拖雷引兵來援,合達懼,慌忙退回。

    二月,蒙古攻克鳳翔。

    降人李國昌向拖雷獻策說:“金主遷汴,所恃者黃河、潼關之險爾。

    若出寶雞,入漢中,不一月可達唐、鄧。

    金人聞之,甯不謂我從天而下乎!”這和成吉思汗臨終所授“假途(宋境)搗汴”的滅金戰略不謀而合,拖雷深以為然。

    其實,這個戰略早已醞釀,1230年十一月蒙古軍攻鳳翔時,曾派兵①《史集》第2卷,漢譯本頁29&mdash30。

     入侵宋鳳州(今陝西鳳縣東北)一帶,“遺嫚書城下去”(所謂“嫚書”當指命其投拜,為蒙古下書他國通常格式),其時宋朝方面已得到蒙古有“假途搗汴”意圖的諜報①。

    1231年一月,遣使者搠不罕等至武休關與宋“議和”并“索糧”;三、五月間,破鳳州,入興元(漢中),除抄掠外,似還含有探路目的。

    五月,窩闊台、拖雷回師避暑于官山(今内蒙卓資北灰騰梁),召集諸王、諸将大會商議攻金之計,拖雷提出此策,于是,決定分兵三路:窩闊台率中軍南下,渡黃河,由洛陽進;斡赤斤率左軍由濟南進;拖雷率右軍由鳳翔渡渭水,過寶雞,入小潼關,經宋境沿漢水而下,約期次年春會師取汴京。

     秋,拖雷軍由寶雞出大散關。

    九月,破武休、仙人、七方三關。

    遣搠不罕再入宋,正式提出假道的要求,并約宋合兵攻金,被宋邊将殺害。

    拖雷大怒,責宋人“食言背盟”(宋朝曾遣苟夢至于1221、1223年兩次出使蒙古通好,并達成某種聯合攻金的秘密協定)②,遂揮師長驅入漢中,并分兵進襲四川諸州縣。

    兵臨興元(今陝西漢中市),遣按竺迩、李國昌見宋四川制置使桂如淵要求假道,脅以“師壓君境,勢不徒還。

    謂君不得不吾假也。

    ”桂如淵本怯懦懼敵,即向蒙古軍“輸刍糧”,并遣百人為向導,引之東進③。

    十一月,出饒鳳關,由金州(治今陝西安康)沿漢水而東。

    金朝得報,調完顔合達、移剌蒲阿軍十五萬及武仙等軍至鄧州防堵。

    十二月十七日起,拖雷全軍陸續由光化渡漢水而北,遣夔曲涅率千騎馳報窩闊台;金軍亦進至鄧州西禹山立營。

    二十三日,戰于禹山,金軍勢衆,拖雷軍不足四萬,乃分兵沖擊金諸營,甫戰即退,次日,“忽不知所在”,合達、蒲阿竟以“大捷”奏報朝廷。

    拖雷以少量兵力布疑陣牽制金軍,大部隊分兵“散漫而北”。

    金軍移營鄧州城就糧,拖雷軍攻之,相持三日,即揮師北進。

    1232年一月二日,合達等恐蒙古軍乘虛奔襲汴京,慌忙率全軍離鄧趨汴,追蹑其後。

    拖雷命劄剌率殿後軍三千騎,不時襲擊金軍,被金軍設伏打敗,乃罷劄剌,以野裡知吉歹代之。

    時泌陽(今河南唐河)、南陽、方城等縣已為蒙古軍所破,金軍一路上糧饷無所取給,艱難行進,十二月至沙河(北汝河)。

    拖雷命失吉忽秃忽領五千騎襲擾金軍,通夜鼓噪,“毋令彼得休息”。

    其夜雨,次日轉雪,金軍且行且戰,至鈞州(今河南禹縣)南25裡黃榆店,為雨雪所困,三日不能進,十五日,前行至三峰山。

    這時,窩闊台派來支援的口溫不花、塔思軍萬餘騎已至,與拖雷軍合圍。

    十六日,雪大作,金軍僵立雪中,槍槊凍結,軍士有餓至三日者,困憊至極。

    蒙古諸将欲待窩闊台親至再發起進攻,拖雷以為“機不可失,彼脫入城,未易圖也”,遂下令諸軍夾擊之,金軍大潰,“聲如崩山”,“血流被道”,完顔合達僅以數百騎逃入鈞州,移剌蒲阿逃向汴京。

    次日,窩闊台至,戰鬥已結束。

    三峰山之戰,全殲金軍精銳,金朝瀕臨滅亡。

    ①二月,拖雷與窩闊台攻破鈞州,獲合達斬之。

    又率軍破許州(今河南許①魏了翁:《郭公(正孫)神道碑》,《鶴山集》卷八二。

     ②參見陳得芝:《金亡前的宋蒙關系》,《史學論叢》(南京大學)第1輯,1978年;陳高華:《早期宋蒙關系和“端平入洛”之役》,《宋遼金史論從》第1輯。

     ③元明善:《雍古公神道碑》,《永樂大典》卷一○八九九。

     ①關于拖雷軍渡漢水至三峰山之戰經過,主要根據《金史》卷一一二《完顔合達傳》、《移剌蒲阿傳》及《元史·睿宗傳》。

     昌),從窩闊台略取河南十數州。

    四月,一同北還,經真定、燕京,至官山避暑。

    九月,拖雷死于回漠北途中阿剌合的思(Alaq-qadas?“雜色山崖”)之地。

    《元史·睿宗傳》記載,六月間,窩闊台病重,拖雷禱于天地,請代其死,并飲下巫觋祓除釁滌之水;不久,窩闊台病愈,拖雷則得病而死。

    《史集》所載基本相同,并記有拖雷禱祝之辭。

    《元朝秘史》(第272節)記述此事最詳,謂窩闊台病,命師巫蔔之,稱系金國山川之神因軍馬擄殺人民、毀壞城郭而作祟,隻有親人替代可免,于是窩闊台呼喚身邊親人有誰,當時拖雷随侍,表示願替兄死,請求照顧他的孤兒寡婦,說畢,取師巫咒水飲下而死。

    (《世界征服者史》則謂拖雷因飲酒過度,得病而死) 拖雷有十子,長妻唆魯禾帖尼生蒙哥(長子)、忽必烈(第四子)、旭烈兀(第六子)、阿裡不哥(第七子)四子。

     唆魯禾帖尼唆魯禾帖尼,克烈部王罕弟紮合敢不之女,1203年成吉思汗滅克烈後,把她給拖雷為妻。

    王罕是蒙古興起前漠北最強大的遊牧部族領袖,成吉思汗曾附庸于他,稱之為父;克烈部的文明程度也比蒙古部高,從十一世紀起就信奉基督教聶思脫裡派。

    因此,唆魯禾帖尼可以說是出身于當時最顯赫的草原貴族之家。

    《史集》稱頌她堅定、謙遜、貞潔、聰明有才能,善于撫育子女、統禦部衆,蒙古人稱她為“賽因額客”(Sayineke,好母親)。

     拖雷去世後,唆魯禾帖尼掌管其家室和所屬軍民。

    窩闊台打算按照蒙古收繼婚習俗,讓她嫁給自己的長子貴由,她以隻願教養諸子成人為理由,婉言拒絕。

    窩闊台未經與宗親商議,就以大汗地位決定把屬于拖雷管領的遜都思二千戶、雪你惕一千戶授與自己的兒子闊端,拖雷屬下大臣失吉忽秃忽、宿敦、忙哥撒兒等不服,訴于唆魯禾帖尼,要求提出質問,她說服他們應該遵從大汗旨意,而且所部财産充足,不予計較。

    前一件事,她堅定地維護了拖雷家族的權益和地位;後一件事則審時度勢,顧全大局,不僅避免了内讧,而且籠絡了闊端,使他後來站在她和拖雷諸子一邊。

    唆魯禾帖尼治家有方,管教諸子遵守劄撒。

    “她考慮到他們(諸子)和丈夫的軍隊的食品和裝備之時,建立了嚴格的核算措施,使任何欺騙都不可能得逞。

    合罕(窩闊台)一切事情都同她商量,不違背她所作出的決定,而且不允許對她的命令作任何更改。

    ”①窩闊台死後,汗位空懸,脫列哥那皇後稱制,法紀紊亂,諸王多濫發牌符征斂财物,唯有她和諸子沒有這樣做,從而赢得了聲譽。

    她愛護屬下臣民,對過度征斂賦稅、壓榨百姓的稅吏、達魯花赤和軍士加以嚴懲,因而她領地内百姓的處境比其他諸王領地要好。

    1236年窩闊台分封漢地州縣民戶,以真定路八萬戶屬唆魯禾帖尼。

    當時駐在真定境内的蒙古軍奧魯達數萬口,營帳所在,騷擾百姓,“伐桑蹂稼”,破壞農業生産,真定地方長官史天澤向她報告,她立即下令把他們遷到嶺北草原地區,“由是軍民息肩,田裡遂有生之樂”②,真定成為當時中原漢地生産恢複最快、人口最多、治理得最好的地區。

     唆魯禾帖尼還十分重視宗教、文化,注意收攬人才為己用。

    她信奉聶思①《史集》第2卷頁235&mdash236。

     ②王恽:《史公家傳》,《秋澗集》卷四八。

     脫裡派基督教,但對佛教、道教、伊斯蘭教同樣加以保護,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