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屍體和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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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扯開去,還是說下去吧。

    把我的一小部分牲畜這樣安置好以後,我走遍全島,尋找另一個地方,作為我的另一個安置牲畜的所在。

    我走得愈來愈遠,走到了我以前從來沒有去過的島的西頭,在那兒遠眺大海,這時候,我想,我看到遠處海面上有一艘船。

    我曾在海船上一個船員的箱子裡發現了一兩個單筒望遠鏡,帶到了岸上,但是沒有帶在身上,而隔得那麼遠,我說不上那到底是什麼,盡管我盯着它看,直看得我的眼睛都再也受不了啦。

    到底是不是一艘船,我不知道,但是我從小山上走下來的時候,再也看不到它了,我也就不去想它了。

    不過,我打定主意,以後外出,兜裡一定要帶個望遠鏡。

     我從小山上走下來,走到島的盡頭,這地方我以前确實沒有來過。

    我來到岸邊,那兒是島的西南角,當時,我完全愣住了,吓呆了。

    我簡直沒法表達我心裡的恐怖,隻見岸上遍地都是頭骨、手骨、腳骨和人體其他部分的骨頭,尤其是我看到有個地方生過火,地上挖着一個像鬥雞場似的圍坑。

    想來那些野蠻的家夥坐在那兒,舉行毫無人性的盛宴,津津有味地品嘗他們同類的身軀哩。

     看到這個景象,我簡直驚訝極了,有好一陣子壓根兒沒有想到這對我自己有什麼危險。

    我在想着這種毫無人性、殘酷兇狠到了極點的獸性行為,對人性的堕落感到恐怖,反而一點都顧不上為我自己感到害怕了。

    這種行為我過去雖然時常聽到,但以前從沒有親眼看到過。

    一句話,我轉過臉去,不再看那可怕的場面。

    我的胃裡感到難受。

    這時我快要暈過去了,但是大自然讓我從胃裡排除了我的不舒服。

    我劇烈地嘔吐,苦水都吐出了,才稍微好一點兒,但是我再也受不了在那兒待下去了,所以我盡可能快地又走上小山,向我自己的住所走去。

     我稍微走出島上那個地帶以後,站着停了一會兒,還在震驚。

    後來,心情平定了,我懷着最真摯的敬愛擡起頭,望着天空,眼眶裡含着淚水,感謝上帝,他把我生在世界上别的地方,不同那些這樣可怕的人待在一起。

    再說,盡管我認為我眼下的處境已經很慘,然而它還是給了我不少欣慰,所以我仍然應該感謝,而不應該抱怨。

    最重要的是,甚至在這麼慘的處境中,我因為對上帝的理解和對他的保佑抱有希望,所以得到了寬慰,這是一種幸福,不但抵消了,而且遠遠超過了我以前經受過的和我能夠經受的一切苦難。

     然而,我對我正在提到的那些野人,對他們互相把對方吃掉的毫無人性的習慣深惡痛絕,所以在這以後的兩年裡,我一直垂頭喪氣,憂心忡忡,守在我自己的小天地裡,我也一直沒有去照看我那艘船,反倒開始想另外造一艘,因為我不會再去冒險,把船繞島駛回來,這種念頭我想也不會去想。

    萬一我在海上遇到幾個那種野人,要是不幸落在他們手中的話,我知道,自己會落得個怎樣的下場。

     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我感到自己沒有被那些人發現的危險,就沾沾自喜,開始對他們的擔心漸漸減弱了。

    我開始生活在同以前一樣的心情平靜的生活中。

    所不同的隻是,我比以前更加小心提防,時時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免得我被他們中間的哪一個人看到。

     我現在的處境是,一方面我确實并不缺乏許多東西,但是另一方面,我認為,由于那些野人的确使我擔驚受怕,我的自我保護也使我操心,所以我為改善生活而産生的創造精神被削弱了。

    我已經放棄了一個很好的打算;我一度把自己的心思都放在改善生活方面,這就是說,嘗試我能不能把我的一些大麥制成麥芽,然後試着用麥芽給自己釀一些啤酒。

     但是,現在我的創造精神完全用在别的方面了,因為我白天黑夜别的什麼也不想,隻想着我怎樣在那些野人享用殘酷而血腥的人肉宴的時候,幹掉他們幾個,要是可能的話,就救下那個被他們帶到這兒來開刀的受害者。

    我要是把我在腦子裡醞釀或者盤算的種種幹掉那些家夥,要不,至少要把他們吓得不再來的辦法都記下來的話,那麼本書的篇幅要比原來打算的擴大了。

    不過,一切辦法都是空想。

    什麼都幹不成的,除非我趕到現場去,親自動手,他們也許一起有二三十個人,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