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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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班-愛倫先生趁着鮑伯-索耶暫時到櫃台後面去施舍幾條上面說過的用過的水蛙的時候說,“我的好朋友,我是非常可憐呵。

    ” 文克爾先生表示,聽了這話替他很難過,說他是否能夠做點什麼來減輕那位痛苦的學生的悲哀。

     “你是無能為力的,我的好朋友——無能為力的,”班說。

    “你記得愛拉白拉嗎,文克爾——我的妹妹愛拉白拉——黑眼睛的女孩子——那時候我們是在華德爾家2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她——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文克爾,也許我的相貌會使你記起她的面孔來吧?” 文克爾先生并不需要任何東西來使他想起漂亮的愛拉白拉;而這對于他倒是幸運的,因為她的哥哥班傑明的相貌,對他的記憶力未必是一種可取的恢複劑呢。

    他盡力裝做鎮靜地回答說,他完全記得那位小姐,并且相信她是健康如昔的。

     “我們的朋友鮑伯是個快樂的家夥呵,文克爾,”這是班-愛倫的僅有的回答。

     “很快樂呢,”文克爾先生說;不大喜歡聽見人家把這兩個名字連在一起。

     “我立意要他們成為一對;他們是天生的一對,般配的一對,文克爾,”班-愛倫先生說,很使勁地放下杯子。

    “那裡面有一種特别的定數,我的好先生;他們的年齡相差五歲,兩人都是八月裡的生日。

    ” 文克爾是太急于聽聽下文了,所以這個不平常的偶合之事雖然有趣,他也沒有表示多大的驚異;因此,班-愛倫先生流了一兩滴眼淚之後就繼續說,盡管他對他朋友很尊崇,而愛拉白拉卻莫名其妙地和不友好地對他表示出堅定不移的憎惡。

     “我想,”班-愛倫先生下結論說,“我想是有了先人為主的愛情。

    ” “你知不知道那對象是誰呢?”文克爾先生問,并很擔心。

     班-愛倫先生抓起攬火棒,用戰鬥的姿态揮舞,掠過他的頭,對一顆想像中的頭顱惡狠狠地打去,并且用很重的語氣說了一句,說他但願能夠猜到是誰——那就好了。

     “我要讓他知道我把他怎樣,”班-愛倫先生說,撥火棒又揮過來,比前回更兇狠。

     這一切對于文克爾先生的感情當然是很欣慰的;他沉默了幾分鐘;最後鼓起勇氣探問愛倫小姐是不是在肯特州。

     “不,不,”班-愛倫先生說,把撥火棒放在一邊,顯出很肯定的樣子:“我并不認為華德爾那裡是适合于一個倔強的女孩子待的地方;因此,既然父母死了之後我是她的當然的保護者,我就把她帶到這邊來,到一個老姑母的舒适而閉塞的地方去過幾個月。

    假如不行呢,我就帶她到外國去過些時候試試看。

    ” “啊,這位姑母是在布列斯托爾嗎?”文克爾先生躊躇地說。

     “不,不——不在布列斯托爾,”班-愛倫先生答,翹起大拇指突然向右肩上面一指:“在那邊——那一面。

    但是别說出去,鮑伯來了。

    一個字不提,我的好朋友:一個字不提阿。

    ” 這場談話雖短,卻引起了文克爾先生的興奮和不安。

    那種所謂的先人為主的愛情使他的心發痛。

    他會不會就是這愛情的對象?會不會就是為了他,美麗的愛拉白拉才對活潑的鮑伯-索耶不予理采,還是他另有一位對手?他決定去看她,不惜任何代價;但是這裡出現一個不能克服的阻礙,班-愛倫先生所謂“在那邊”和“那一面”究竟在哪裡呢,是離開三裡呢,三十裡呢,還是三百裡呢,他一點也猜不出來。

     不過這時候他卻沒有時間考慮他的愛情,因為鮑伯-索耶的回來是面包鋪叫來的一塊肉餅的直接的原因,于是那位紳士堅決留他一同分享。

    台布由一個臨時女仆鋪好,她的職務是做鮑伯-索耶先生的管家;第三副刀叉也向穿灰色制服的孩子的母親那裡借來了(因為索耶先生的家務的規模還有限呢),于是他們坐下來吃飯了;啤酒,照索耶先生的說法,是“裝在原聽裡”端上來的。

     飯後,鮑伯-索耶先生借來了鋪子裡最大的乳缽,并在那裡面釀造一大杯熱氣騰騰的甜五味酒:他以一種非常自信而且像一位藥劑師的派頭,用乳杆攬和那些材料。

    索耶先生是個獨身漢,家裡隻有一隻大酒杯,就讓給了文克爾先生,那是為了表示尊敬客人;而給班-愛倫先生用的是一隻漏鬥,底下塞了軟木塞;鮑伯-索耶自己則用了一隻敞口的玻璃器皿就足夠了,那東西上面刻了許多神秘的符号,原是藥劑師們配藥的時候常常用來量液體藥劑的。

    這些預備妥當之後,嘗了嘗五味酒,說是呗呗叫。

    于是約好,文克爾先生喝一杯,鮑伯-索耶和班-愛倫可以随意喝兩杯,大家就很暢意也很友善地喝開了。

     沒有唱歌,因為鮑伯-索耶先生說那不适于他的職業,讓人聽了不像話,為了補償這一損失,就盡量地說笑,而這種談笑聲卻有可能而且一定會傳到另一條街的盡頭。

    他們的談話使時間過得很輕快,使鮑伯-索耶先生的小夥計獲益非淺,他平常消磨夜晚那段時間的辦法是在櫃台上寫自己的名字,寫了又擦掉,今天卻一直從玻璃門上向裡張望,一面看一面聽。

     鮑伯-索耶先生的快活很快成為狂暴;班-愛倫先生很快陷入了感傷;五味酒也幾乎快喝光了;這時,孩子匆匆跑進來說,剛才有個青年女子來請索耶先生馬上去看病,在隔着兩條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