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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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杯子已經在各人面前擺好了,各位紳士就在酒店沒有關門之前叫了自己最歡喜的飲料。

    在座的人們之中最愛打扮的兩位——穿藍色的和穿橘黃色的兩位——要了“冷果汁水”,但是對于其它的人,摻了水的杜松子酒似乎是最可口的飲料。

    山姆稱那賣鮮貨的叫做“忘命的惡棍”,他要了一大碗五味酒——這兩件事似乎使他在那些優秀分子們的心目中大大提高了身價。

     “紳士們,”穿藍色衣服的人用十足的花花公子派頭說,“我把女士們給你們;來吧。

    ” “聽呀,聽呀!”山姆說。

    “是年輕的太太們呀。

    ” 這時發出“秩序”的大叫聲,約翰-史毛卡先生以維勒先生人會的介紹人的資格要求他聽他發表一點見意,就是,他剛才所用的字眼是不适合會議習慣的。

     “是哪個字眼呀,先生?”山姆問。

     “太太們,先生,”約翰-史毛卡先生答,表示警告地皺了一下眉頭,“我們這裡不承認這種對身份的稱呼。

    ” “啊,很好,”山姆說:“那末我就修改我的話,叫他們可愛的東西,假如火神爺許可我的話。

    ” 穿綠色花邊短褲的紳士的腦子裡産生了一種懷疑:把主席叫做“火神爺”究竟适合不适合呢?但是大家大概相信他們自己的理由勝過相信他的,所以這個問題就沒有提出來。

    戴翻邊帽子的人呢?呼吸急促,對山姆盯了好久,還是默然,他終于認為還是不說什麼為妙,因為怕要給自己惹來更壞的麻煩。

     沉默片刻之後,一位穿着拖到腳跟那麼長的繡花外套和護住他腿子一半的繡花背心的紳士,把他的摻水杜松子酒使勁晃了一下,經過一番很大努力之後突然站起來說,他想對大家說幾句話。

    于是戴翻邊帽子的人就說大家應該是很高興聽的,無論那位穿長外套的人想說什麼。

     “我現在來講講,紳士們,我覺得很尴尬,”穿長外套的人說,“因為我不幸隻是一個趕馬車的,隻是作為一個名譽會員來參加這種愉快的宴會,但是我覺得不能不去紳士們——如果可以的話,我該說迫不得己——來告訴大家一件我已經知道的使人苦惱的事情;這件事可以說是我每天都念念不忘的。

    紳士們,我們的朋友惠弗斯先生(每人都向穿橘黃色衣服的人看看),我們的朋友惠弗斯先生辭職了。

    ” 聽到的人全都吃驚了。

    每人都對旁邊坐的人臉上看看,然後又一緻把目光轉向站着的馬車夫。

     “你們都大吃一驚是理所當然的羅,紳士們,”馬車夫說。

    “我不想解釋造成工作上的這種不可補償的損失的原因,不過我要請惠弗斯先生自己說一說,讓羨慕他的朋友們可以作個提示。

    ” 這建議被熱烈地贊成了,惠弗斯先生就加以解釋。

    他說他當然是願意繼續擔任他所辭掉的工作的。

    制服是極其精美豪華,那家女性們是非常和藹可親,至于職務呢,他不能不說,也并不太勞累;所要求于他的主要工作是盡可能更多注意客廳窗子外面,另外還有一位紳士和他一同擔任這種工作,那人也辭了職。

    他本來不願意叫大家聽那痛苦的和讨厭的介紹,但是既然要求他解釋,他沒有别的辦法,隻好日冒失失和明明白白地說,就是,曾經命令他吃冷的食物。

     這一表白在聽衆們胸中所喚起的憤慨是根本不可能想像的。

    “不要臉!”的大聲叫喊,夾雜着歎氣和嗤聲,持續了最少有一刻鐘之久。

     随後惠弗斯先生接下去說,追溯上去,恐怕這種暴行還是由于他自己的容忍和随和的性格招惹來的。

    他清楚地記得以前有一次同意了吃鹹黃油,而且,還有一次那家的人突然生病,他竟那樣地忘了自己,把一煤鬥的煤扛到三層樓上。

    他相信他并沒有因為坦白說了自己的過失卻被朋友們看不起;如果已經被看不起了的話,他希望最近一次對他的感情的肆意傷害作出迅速的反應,可以恢複他在朋友中間的榮譽。

     惠弗斯先生的演說的反響是一片贊美的呐喊,大家用極其熱烈的态度舉杯祝這位有趣的殉道者健康。

    殉道者答謝了,提議和他們的客人維勒先生幹杯,他雖然和他不是很熟識,但他既是約翰-史毛卡先生的朋友,那無論何時何地對于任何紳士社會都是一封有效的推薦信。

    因此,如果朋友們喝的是葡萄酒,他希望喝幹滿滿的一杯用來表示對維勒先生的健康的祝賀;但是既然他們換口味而喝了燒酒,而每次幹杯都是大杯的話也許是不便的,所以他提議幹杯可以省掉。

     當他的發言結束的時候,每人都從大杯子裡喝一小口表示對山姆的尊敬;山姆為了祝賀自己,用構子舀了滿滿兩杯五味酒喝掉,就作了一個簡單的演說感謝。

     “很感謝,我的朋友,”山姆說,用無所謂的态度舀着五味酒,“感謝這種恭維;它是如此的有來頭,所以非常感人。

    我曾經聽說過許多關于你們會議的事,但是我決沒有想到你們是象我所發現的這麼難得的喜歡的人。

    我隻希望你們保重自己,決不要傷害自己的尊嚴;這種尊嚴精神走在街上的時候看起來是非常讓人着迷的,我一生都喜歡看的,那時候我隻有我朋友的銅頭子手杖的二分之一高呢。

    至于那位穿着橘黃色衣服的受了壓迫的犧牲者,我隻能說的是,我希望他得到應該得到的好職位;在那裡不再有什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