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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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競争呵,我的好先生,”那矮小子說道。

     “我聽了很開心,”匹克威克先生說,搓着手。

    “我喜歡看不動搖的愛國主義,無論是哪一方面喚起來的;——的确是場激烈的競争嗎?” “是呀,”矮小子說,“本來就是這樣的,這裡所有的飯店都是我們開的,剩下來的敵手就隻有啤酒店了——這是多麼厲害的手段吧,我的好先生,呃?”——矮小子得意地微笑着,然後吸了一大撮鼻煙。

     “這場競争的結局最終會是怎樣的呢?”匹克威克先生問。

     “那就不一定了,我的好先生;還是成問題呢,”矮小子回答。

    “非茲金的人在白牡鹿飯店鎖好的車庫裡有三十三票。

    ” “在車間裡!”匹克威克先生說,聽了這第二個手段為之一驚。

     他們都被鎖在那裡,直到需要他們的時候才放出來,”矮小子繼續說。

    “這目的,你知道嗎?是防止我們找上他們;即使我們找得到,那也沒有用處,因為他們故意将這些人灌得醉紛紛。

    非茲金的代理人是很聰明的家夥呵——真是非常聰明的家夥。

     匹克威克先生瞪着眼睛,但是沒有說什麼。

     “話雖這麼說,我們卻十分放心,”潘卡先生說,把聲音放得低到幾乎像耳語聲。

    “我們昨天夜裡在這裡開了個小小的茶會——四十五個女人,我的好先生——臨走時,我們都各給了她們一把綠陽傘。

    ” “一把陽傘!”匹克威克先生說。

     “真的,我的好先生,真的。

    四十五把綠陽傘,七先令六便士一把。

    凡是女人都歡喜裝飾品——這些陽傘的作用是不同凡響的。

    拿穩了她們所有的丈夫和一半的兄弟——完全打垮了襪子、法蘭絨和諸如此類的一切。

    我的主意呵,我的好先生,完全是我的。

    不管是下雹子,下雨天還是晴天,隻要在街上走幾步都會遇到幾把綠陽傘。

     說到這裡,那小矮子放開胸懷地捧腹大笑起來,進來了一位客人,這才不笑了。

     這是個又瘦又高的人,黃赤色的頭帶有點秃,一張莊嚴的自傲之中帶有着深不可測的神氣的臉孔。

    他穿了一件棕色的緊身長外套、黑色的布背心和褐色的褲子。

    背心旁邊吊着一副雙目眼鏡:頭上是一頂帽頂很低的寬邊帽子。

    這位剛剛來的人被介紹給匹克威克先生了,他叫做蔔特先生,是《伊頓斯威爾新聞報》的編輯c說了幾句開場白之後,蔔特先生回過頭來對匹克威克先生嚴肅地說—— “這次競選在首都引起了相當大的響應吧,先生?” “我覺得應該是的,”匹克威克先生說。

     “對于這一點,”蔔特說,望着潘卡先生要求他加以證實,——“對于這一點,我相信我上星期六的論文是有點促進作用的。

    ” “不可否認,”小矮子說。

     “報紙是個偉大的發動機呵,先生,”蔔特說。

     匹克威克先生對于這個意見表示非常地贊同。

     “但是我敢說,先生,”蔔特說,“我從來沒有随便地利用我手中的這個巨大的權力。

    我敢說,先生,我從來沒有把在我手裡的這種高貴的工具用來攻擊私人生活的神聖的胸懷,或是個人名譽的驕嫩的感情;我敢說,先生,我把我的力量貢獻在這上面的——那份努力,——也許是低下的,我知道是低下的,——卻是灌輸那些主義的——那種主義呢——” 說到這裡,《伊頓斯威爾新聞報》的編輯先生像是盲頭蒼蠅了,匹克威克先生來解救他了,說—— “當然羅。

    ” “那麼先生——”蔔特說——“那末先生,讓我請問你,你是一個不偏不倚的人,倫敦的輿論,關于我和《獨立報》的争論的輿論怎麼樣?” “那實在是激動人心,無疑的,”潘卡先生插嘴說,露出詭谲的神情,那大約是偶然的。

     “這個争論,”蔔特說,“我必須要一直延長下去,隻要有好的身體和精力充沛還有天賦給我的一份才能,這個争論,先生,雖然可能令人頭昏目暈,令人激動興奮。

    令人做不了日常生活的經常工作;但是我決不放棄,除非我已經把《伊頓斯威爾獨立報》踏在腳底下。

    我希望倫敦的人民知道,希望全國的人民知道,先生,他們是可以相信我的;——要知道我不會離棄他們,先生,我已下定主意要幫助他們到底的。

    ” “你的行為是非常偉大的,先生,”匹克威克先生說;于是和那位高尚的蔔特握握手。

     “你先生是,我看得出,是一位明智能幹且通情達理的人,”蔔特先生說,由于自己剛說過那番充滿熱烈的愛國心的言論,激動得使他喘不過氣來。

    “我真是十分的榮幸,先生,能夠認識這樣一位人物。

    ” “我呢,”匹克威克先生說,“我對于你這個意見感到深深的榮幸。

    先生,請你允許我給你介紹我的旅伴們,他們也是我所創辦的值得贊賞的俱樂部的通訊員。

    ” “那我就非常開心了,”蔔特先生說。

     匹克威克先生退出去,帶了他的朋友們回來,正式把他們介紹給《伊頓斯威爾新聞報》的編輯先生。

     “哦,我的親愛的蔔特,”小小的潘卡先生說,“問題是,我們應怎樣去接待這幾位朋友呢?” “我想,我們能在這旅館住下來吧!”匹克威克先生說。

     “這裡一張空鋪也沒有了,我的好先生——一張鋪也沒有。

    ” “那就不妙了,”匹克威克先生說。

     “非常不妙,”他的旅伴們說。

     “這事我倒有個主意,”蔔特先生說,“實行起來效果挺不錯的。

    孔雀飯店還有兩張鋪位,另一方面,我可以冒昧地替蔔特太太說一句,她會欣然地招待匹克威克先生和另外随便哪一位,隻要其餘兩位和他們的傭人不反對到孔雀飯店去将就住下來的,這都是我們不情願的。

    ” 經過蔔特先生一再提出邀請之後,并且經過匹克威克先生一度表明決不可以去驚動和麻煩他那美麗動人的妻子後,大家決定這是唯一行得通的辦法了。

    所以就隻能照這樣做了;大家一道在武器飯店吃了飯之後,朋友們分開了,特普曼先生和史拿格拉斯先生到孔雀飯店去休息,匹克威克先生和文克爾先生就上蔔特先生的公館去;預先約定第二天早上在武器飯店重新集合陪着塞缪爾-史倫基大人的旅行隊伍到選舉的地方去。

     蔔特先生的家庭成員隻有他本人和他的妻子。

    凡是由于偉大的天才而在世界上大出風頭的人們,通常都有某些小弱點,這種弱點和他們的一般性格對照起來就尤其明顯。

    如果說蔔特先生是有弱點的話,那也許就是他有點兒太聽從他的妻子的高傲的束約和支配。

    我們并不認為應該特别着重這件事,因為現在蔔特太太的全副迷人迷人武器都運用在招待這兩位紳士上呢。

     “親愛的,”蔔特先生說,“匹克威克先生——倫敦的匹克威克先生。

    ” 蔔特太太用迷人的甜勁兒接受了匹克威克先生的父親般親切的握手:文克爾先生根本沒有被介紹隻是鞠了一躬,然後偷偷地跑到一邊去,沒有人理睬地待在一個角落裡。

     “蔔呀,我親愛的——”蔔特太太說。

     “噢,我親愛的寶貝,”蔔特先生說。

     “請你介紹一下另外一位紳土呀。

    ” “實在對不起,”蔔特先生說。

    “請讓我來介紹,蔔特太太,唔——” “文克爾先生,”匹克威克先生說。

     “文克爾先生,”蔔特先生響應一聲;介紹的禮節就完成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