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呼喚》第五章、苦難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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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和閃耀就再也沒有什麼。

     但這兩個男人卻是十分地自豪:他們帶着十四條狗呢,這是一種新型的雪橇隊呢!他們看到别的雪橇隊,不管是從派司到道森的,還是從道森出來的,那些雪橇隊都沒有多達十四條狗的。

     在北極地區旅行,有一個說法:為什麼十四條狗不能拉一架雪橇,因為一架雪橇裝不下十四條狗的食物。

    但是查裡斯和哈爾不知道這些,他們隻是用鉛筆計算了這次旅行:一隻狗吃多少,有這麼多狗、這麼多天,又吃多少。

    他們隻是論證了一下計算得對不對。

    莫希從他們的肩上看過去,信任地點點頭。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第二天早上晚些時候,巴克領着長長的狗隊走在街上。

    街上沒有什麼活潑的東西,沒有狗來咬它和它的夥伴們,它們也都是死一般的疲倦。

    從鹽水區到道森,巴克已經走了四次,對疲憊不堪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現在它又面對着同樣的旅途,這使它更加痛苦。

    它的心不再工作了,狗隊裡别的狗們的心也都不再工作了。

    新來的那些狗們很是膽小,很是害怕,而原來的那些狗卻又得不到它們主人的信任。

     巴克含含糊湖地感到,它依靠不了這兩個男人和這個女人。

    他們不知道去做任何事,随着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事情變得很明顯:他們不能學習。

    他們幹什麼事都松松垮垮,沒有秩序,沒有經過訓練。

    安頓布置好一個很邋遢的帳篷要費去他們半夜的時間,而第二天要用半個早晨來拆帳篷。

    雪橇呢,裝得很松散、但很時髦,可就是要在當天的另一個時間裡把它停下來再重新裝一遍。

    有好幾天它們一天走不了十英裡,還有幾天它們根本就出發不了。

    沒有一天它們能走完過去的那些人們根據對狗的進食來計算的一半路程。

     這樣,狗們的食物就不可避免地短缺了,而它們的主人卻又猶猶豫豫地由過量喂食過度到不給它們足夠的食物。

    新來的這些狗們,它們的消化系統沒有經受過長時期的饑餓,它們也沒有經受過把吃下去的食物最大限度地、一點一滴地消化掉的訓練,而是非常地貪吃。

    于是,當食物不夠,再加上目前的這種狀況,它們就更是加速地跨了下去。

    哈爾認為現在的定量太少了,就又給狗們加了一倍。

    加到最後,又冒尖了,胡加開了。

    當莫希美麗的眼睛裡滿含着淚水,喉嚨顫抖地再也不能哄着弟弟再多給狗們一些吃的時,她就從他們自己吃的魚袋裡偷出些魚來悄悄地喂給狗們。

    但這卻又不是巴克和那些強壯的大狗們所需要的,它們需要的是休息。

    雖然它們現在每天走路的時間很少,但它們拉運的沉重的貨物卻使它們各個都用盡了力氣。

     然後又不給足夠的食物了。

    哈爾一天醒來,面對這樣一個事實:狗的食物已經下去了一半,可路程才走完了四分之一。

    要命的是:再也沒有愛、沒有錢給狗們了,狗的食物再也不能增加了。

    于是他就又裁減了正規的狗食的配額,并試圖增加每天的路程。

    他的姐姐和姐夫也贊成這樣做,但他們還是被他們自己沉重的裝備和他們自己的無能所挫敗了。

    少給狗食是簡單的,可想讓狗們走的快一些是不可能的,而他們自己因無力做到在早晨早點上路,這又阻止了他們在白天多走幾個小時。

    他們不僅不知道如何調教狗,而且他們還不知道如何使他們自己工作好。

     第一個要走掉的是塔布,它是一個可憐的、盲目犯錯誤的賊,總是被抓獲、被懲治,可它還是一個忠于職守的工作者。

    它那扭傷的肩胛骨從沒有得到過治療、從沒有得到過休息,并且一路上情況還越來越糟。

    直到最後,哈爾用他那支碩大的柯爾特左輪手|槍向它開了一槍。

     這個地區正流傳着一個說法,說是一隻外地來的狗餓死了,死因是長期按照拉雪橇狗的定量吃食。

    因此,巴克以下的這六條外來的狗也是要死去的,因為它們目前吃的是拉雪橇狗的一半定量。

    那條紐芬蘭狗先死了,接下來是那三條短毛獵狗。

    至于那兩條雜種狗,雖然是那麼堅韌不拔地不放棄生命,但最後也還是去了。

     到了這種時候,這三個蘇格蘭人所有的舒适、所有的彬彬有理、所有的紳士派頭就都不見了。

    歡快的魅力、浪漫的情調都去得無影無蹤。

    北極圈的旅行對他們變成了一種實實在在的嚴俊,對他們男性*的人格和女性*的人格都一樣。

    莫希停止了對狗們的可憐的哭泣,換成了對她自己的悲傷,換成了和她丈夫、和她弟弟的争吵。

    争吵是一件他們從不感到疲倦的事。

    他們的煩躁來自他們的不幸,随着他們不幸的增加而增加,并且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又使他們加倍地煩躁。

    别的男人們在這種苦役般的旅途中形成的那種驚人的沉默,那種甜美的語言和溫柔的和氣,在這兩個男人和這個女人之間是蕩然無存的了。

    對那種精彩的耐心,他們是一無所知的。

    他們很倔強,也很痛苦。

    他們的肌肉在疼痛,他們的骨頭在疼痛,尤其是他們的心在疼痛。

    因為這些緣故,他們變得尖酸刻薄,話一出口就生硬無比,從早上到晚上一直如此。

     不管什麼時候,隻要莫希給他們一個機會,查裡斯和哈爾就會争吵,他們每人都覺得幹得比對方多,在什麼場合下都不克制地表達出這個意思來。

    莫希有時偏向丈夫,有時又偏向兄弟,這樣做得結果就使這一切變成了一場沒完沒了的家庭吵架。

    他們從劈柴生火開始,(這樣的争吵隻在查裡斯和哈爾之間進行)拉拉扯扯地加上了家裡的其它問題,又牽扯出了雙方的父母、叔伯兄弟姐妹,好幾千裡以外的各色*人等,其中有些已經過世了的人們也不能幸免。

    什麼哈爾的有關藝術的觀點,或者是一部他們舅父所寫的有關社會的戲劇,都會參合到這個隻須砍幾根樹枝就能去生火的話題中去,這其中還包括着要去加深理解。

    但是争論好象是傾向于查裡斯的政治偏見的。

    而查裡斯妹妹搬弄是非的語調也會和在這幾千裡外的于肯地區的雪堆中生的這堆火有關。

    這一切隻有莫希明白,她使自己擺脫掉了對這種冗長話題的評論,隻是偶而地對她丈夫家庭裡的那些令人不愉快的特殊事情說上那麼幾句。

    而這些人們則隻顧說話了,卻沒有把早就應該生起來的火生起來,帳篷也才拆了一半,至于狗呢卻連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