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譯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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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雜着格格的幹笑,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給我的印象比那個年輕人更可怕。

    “‘你要我做什麼?’我問道。

    “‘隻是向那位拜訪我們的希臘紳士問幾個問題,并使我們得到答複。

    不過我們叫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不得多嘴,否則’他又發出格格的幹笑,‘否則,你還不如壓根兒就沒出生呢。

    ’“他說着打開門,領我走進一間屋子,室中陳設很華麗,不過室内光線仍然來自一盞擰得很小的燈。

    這個房間很大,我進屋時,雙腳踏在地毯上,軟綿綿的,說明它很高級。

    我又看到一些絲絨面軟椅,一個高大的大理石白壁爐台,一旁似乎有一副日本铠甲,燈的正下方有一把椅子,那個年紀大的人打個手勢,叫我坐下。

    年青人走出去,又突然從另一道門返回來,領進一個穿着肥大的睡衣的人,慢慢地向我們走過來。

    當地走到昏暗的燈光之下,我才把他看得比較清楚,他那副樣子頓時吓得我毛骨悚然。

    他面色蠟黃.憔悴異常,兩隻明亮而凸出的大眼睛,說明他雖然體力不佳,精力卻還充沛。

    除了他那羸弱的身體之外,使我更加震驚的是他臉上橫七豎八地貼滿了奇形怪狀的橡皮膏,一大塊紗布用橡皮膏粘在嘴上。

    “‘石闆拿來了嗎,哈羅德?’在那個怪人頹然倒在椅子中時,年紀大的人喊道:‘把他的手松開了嗎?好,那麼.給他一支筆。

    梅拉斯先生,請你向他發問,讓他把回答寫下來。

    首先問他,他是否準備在文件上簽字?’“那個人雙眼冒出怒火。

    ”‘不!’他在石闆上用希臘文寫道。

    “‘沒有商量的餘地嗎?’我按照那惡棍的吩咐問道。

    “‘除非我親眼看見她在我認識的希臘牧師作證下結婚,别無商量餘地。

    ’“那個年長地家夥惡毒地獰笑着說道:‘那麼,你知道你會得到什麼結果嗎?’“‘我什麼都不在乎。

    ’“上述問答隻不過是我們這場連說帶寫的奇怪談話的一些片斷,我不得不再三再四地問他是否妥協讓步,在文件上簽字;而一次又一次得到同樣憤怒的回答。

    我很快就産生了一種奇妙的想法。

    我在每次發問時加上自己要問的話,一開始問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試一試在座的那兩個是不是能聽懂。

    後來,我發現他們毫無反應,便更大膽地探問起來。

    我們的談話大緻是這樣的:“‘你這樣固執是沒有好處的。

    你是誰?’“‘我不在乎。

    我在倫敦人生地疏。

    ’“‘你的命運全靠你自己決定。

    你在這裡多久了?’“‘愛怎樣就怎樣吧。

     三個星期’“‘這産業永遠不會歸你所有了。

    他們怎樣折磨你’“‘它決不會落到惡棍手裡。

    他們不給我飯吃’“‘加果你簽字,你就能獲得自由。

    這是一所什麼宅邸?’“‘我決不簽字。

    我不知道。

    ’“‘你一點也不為她着想麼?你叫什麼名字?’“‘我聽她親自這樣說才相信。

    克萊蒂特。

    ’“‘加果你簽字,你就可以見到她。

    你從何處來?’“‘那我隻好不見她。

    雅典。

    ’“再有五分鐘,福爾摩斯先生,我就能當着他們的面把全部事情探聽清楚。

    再問一個問題就有可能把這件事查清,不料此時房門突然打開,走進一個女人。

    我看不清她的容貌,隻覺她身材颀長,體态窈窈,烏黑的頭發,穿着肥大的白色睡衣。

    “‘哈羅德,’女子操着不标準的英語說道,‘我再也不能多呆了。

    這裡太寂寞了,隻有...啊,我的天哪,這不是保羅麼!’“最後的兩句話是用希臘語說的,話猶末了,那人把嘴上封的橡皮膏用力撕下,尖聲叫喊着:‘索菲!索菲!’撲到女人懷裡。

    然而,他們隻擁抱了片刻,年輕人便抓住那女人,把她推出門去。

    年紀大的人毫不費力地抓住那消瘦的受害者,把他從另一道門拖出去。

    一時間室内隻剩下我一人,我猛地站起來,模模糊糊地想:我可以設法發現一些線索,看看我究竟在什麼地方。

    不過,幸而我還沒有這樣做,因為我一擡頭就看到那年紀大的人站在門口,虎視眈眈地盯着我。

    “‘行了,梅拉斯先生,’他說道,‘你看我們沒有拿你當外人,才請你參與了私事。

    我們有位講希臘語的朋友,是他開頭幫助我們進行談判的;但他已因急事回東方去了,否則我們是不會麻煩你的。

     我們很需要找個人代替他,聽說你的翻譯水平很高,我們感到很幸運。

    ’“我點了點頭。

    “‘這裡有五英鎊,’他向我走過來,說道,‘我希望這足夠作為謝儀了。

    不過請記住,’他輕輕地柏了拍我的胸膛,笑聲格格地說道,‘假若你把這事對别人講出去--當心.隻要對一個活人講了--那就讓上帝憐憫你的亡靈吧!’“我無法向你們形容這個面容委瑣的人是何等地使我厭惡和驚駭不已。

    現在燈光照在他身上,我對他看得更清楚了。

    他面色憔悴而枯槁,一小撮胡須又細又稀,說話時把臉伸向前面,嘴唇和眼臉顫動不止,活象個舞蹈病患者。

    我不禁想到他接二連三的怪誕笑聲也是一種神經病的症狀。

    然而,他面目可怖之處還在于那雙眼睛,鐵青發灰,閃爍着冷酷、惡毒、兇殘的光。

    “‘如果你把這事宣揚出去,我們會知道的,’他說道,“‘我們有辦法得到消息。

    現在有輛馬車在外面等你,我的夥伴送你上路。

    ’“我急忙穿過前廳坐上馬車,又看了一眼樹木和花園,拉蒂默先生緊跟着我,一言不發地坐在我對面。

    我們又是默不作聲地行駛了一段漫長的路程,車窗依然擋着,最後,直到半夜,車才停住。

    ”“‘請你在這裡下豐,梅拉斯先生,’我的同車人說道,‘很抱歉,這裡離你家很遠,可是沒有别的辦法啊。

    你如果企圖跟蹤我們的馬車,那隻能對你自己有害。

    ’“他邊說邊打開車門,我剛剛跳下車,車夫便揚鞭策馬疾駛而去。

    我驚惜地環顧四周。

     原來我置身荒野,四下是黑乎乎的灌木叢。

    遠處一排房屋,窗戶閃着燈光;另一邊是鐵路的紅色信号燈。

     “載我來到此地的那輛馬車已經無影無蹤了。

    我站在那裡向四下呆呆地望着.想弄清究竟身在何地,這時我看到有人摸黑向我走來。

    等他走到我面前,我才看出他是鐵路搬運工。

     “‘你能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我問道。

     “‘這是旺茲沃思荒地。

    ’他說道。

     “‘這裡有火車進城嗎?’“‘如果你步行一英裡左右到克拉彭樞紐站,’他說道,‘正好可以趕上去維多利亞車站的未班車。

    ’“我這段驚險經曆就到此為止。

    福爾摩斯先生,除了剛才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