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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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一項法律草案,一點也沒錯……我一個人關起門來研究,是有關工廠的法律。

    希望大家都遵守星期日的休息。

    政府不願全力執行這項制度,這種做法的确不夠體面。

    星期日教堂裡空無一人,我們正在走向災難。

    " 旺德夫爾看看福什利。

    他們都待在侯爵的身後,他們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氣味。

    旺德夫爾終于找到了機會,把侯爵叫到一邊,問他帶到鄉間去的那個美人兒是誰,老頭子裝出詫異的樣子,也許有人看見他和德克爾男爵夫人在一起,有時他到維羅弗萊去,在她家裡住幾天。

    旺德夫爾對他搞忽然襲擊,這是他獨特的報複辦法: "告訴我吧,您去哪兒啦?您的臂肘上都是蜘蛛網和石灰。

    " "我臂肘上,"他神色慌張,支吾道,"哦!真是這樣……有點髒……大概是我在家裡下樓時弄髒的。

    " 有好幾個人告辭了。

    時間已近午夜。

    兩個仆人一聲不吭地把空茶杯和盛糕點的碟子端走,太太們在壁爐前面又圍成一圈,但圈子小了,在無精打采的氣氛中,晚會快結束時,她們聊得更随便了。

    連客廳好象也昏昏欲睡了,一道道陰影從牆上慢慢投射下來。

    于是,福什利要告辭了。

    不過,他看着薩比娜伯爵夫人,又将時間忘記了。

    她作為東道主操勞了半天,這時她做在她經常坐的椅子上休息着,她默默不語,凝望着木柴燒成炭火,她的臉色那樣蒼白,表情那樣不好理解,使福什利心裡又生起疑窦。

    在爐火的照耀下,她嘴角上的那顆痣上的黑毛映成了金黃色。

    那就是娜娜的痣,連顔色都一樣。

    他不由自主地湊到旺德夫爾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說實話,旺德夫爾從來沒有注意到。

    因此,他們兩人繼續把娜娜和伯爵夫人作比較。

    他們發現她們的下巴和嘴巴也有些相像,不過,兩隻眼睛卻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另外,娜娜看上去是個天真的姑娘,而伯爵夫人呢,卻讓人不知怎麼說才好,幾乎可以說她是一隻正在熟睡的母貓,爪子縮進去,幾條腿有點神經質般地在微微顫動着。

     "不管怎樣,和她睡覺還行。

    "福什利說道。

     旺德夫爾用目光透過她的衣服看着她的肉體。

     "是的,還是可以的,"他說道,"但,你知道,我懷疑她的屁股長得怎樣。

    她的屁股一定不豐滿,你敢打賭嗎!" 他住了嘴。

    福什利猛地撞了他一下胳膊肘,向他指向愛絲泰勒,她坐在他們前邊的一張圓凳子上。

    剛才他倆大聲說話,沒有看見她,她或許聽見了。

    但是,愛絲泰勒的身體依然坐得筆直,一動也不動,這個長得特快的姑娘的瘦脖子上,沒一根汗毛動一下。

    因此他們走開了三四步。

    旺德夫爾說,他保證伯爵夫人是個正派的女人。

     這段時間,壁爐前面的說話聲音大了起來。

    杜。

    榮古瓦太太說道: "我已經同意您的看法,俾斯麥可能是一個聰明人……不過,如果您還要把他說成天才……" 太太們都重新回到她們最初的談話題。

     "怎麼!又談俾斯麥先生呀!"福什利嘀咕道,"這次我可真的要走啦。

    " "等一下,"旺德夫爾說道,"我們必須讓伯爵給我們最後一個的回答。

    " 缪法伯爵同他的嶽父和幾個神态嚴肅的人在說話。

    旺德夫爾把他拉過來,再一次向他發出邀請,支持他去,并說他也将參加夜宵活動。

    一個男子漢到處都可以去嘛,不會引起風言風語,最多引起人們的好奇。

    伯爵耷拉着眼皮,默默聽他講道理。

    旺德夫爾覺得伯爵有些動搖了,這時候,帶着疑問的神态的德。

    舒阿爾侯爵走過來。

    侯爵了解了是怎麼一回事,福什利邀請他也參加,他悄悄瞟了瞟自己的女婿。

    大家顯得很尴尬,沉默了許久。

    他們兩人這時都鼓起了勇氣,倘若缪法伯爵沒有瞥見韋諾先生使勁地注視着他,他們也許接受邀請了。

    這個矮老頭子,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臉色發灰,兩眼跟鋼一樣寒光逼人。

     "不去。

    "伯爵馬上用肯定的語氣回答,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接受邀請了。

     于是,侯爵用更加嚴肅的語氣拒絕了邀請,他說起了道德的問題。

    上層階級應當樹立榜樣。

    福什利淡淡一笑,他握了握旺德夫爾的手,也沒等他,轉身就走了,因為他還要到他的報社裡去哩。

     "明天半夜十二點,在娜娜家裡見面,對嗎?" 拉法盧瓦茲也要跟着走。

    斯泰内與太太們揮手告别。

    其他男人也跟着他們一起告辭。

    在走向候見室去拿外套時,大家都說相同的話,都重複道:"明天半夜十二點,在娜娜家裡見面。

    "喬治站在門口等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