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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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媽一起走,告訴大家娜娜的确切地址是在四層樓,左邊的門。

    不過,福什利在離開客廳前,又回過頭望了最後一眼。

    旺德夫爾再次坐到太太們中間,與萊奧妮德。

    德。

    謝澤勒開玩笑。

    缪法伯爵和德。

    舒阿爾侯爵又參加她們的談話,而那個慈祥和善的于貢太太卻在打瞌睡。

    韋諾先生消失在女人們的裙子後邊,身子顯得更小了,臉上重新露出了笑顔。

    在寬大而莊嚴的客廳内,十二點鐘慢慢地敲響了。

     "怎麼!怎麼!"杜。

    榮古瓦太太說道,"你們認為俾斯麥先生會來打我們,來打我們……這說得太嚴重。

    " 尚特羅夫人周圍的人都笑着,因為俾斯麥要打仗之事是她剛才說的,是在阿爾薩斯聽到的,她的丈夫在那裡有一座工廠。

     "我們有皇上,真幸運。

    "缪法伯爵用一副官員的神态說道。

     這是福什利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又一次回頭看了薩比娜伯爵夫人一眼,然後把身後的門拉上。

    她與内務部辦公室主任正在漫不經心地談話,而且看得出對這個胖子的談話很感興趣。

    顯然,福什利搞錯了,這個家庭很團結。

    真遺憾。

     "喂,你還不下來嗎?"拉法盧瓦茲從前廳裡向他喊道。

     大家到了人行道上,便分道揚镳了,口裡都說: "明天在娜娜家裡見面。

    " 一大早,佐愛就讓一個大飯店的侍應部的領班去布置整個套間,他是布雷邦飯店派來的,還帶來一班助手和侍者。

    布雷邦飯店提供一切:将夜宵,餐具,水晶玻璃杯,餐巾,台布,鮮花,甚至還包括椅子和圓凳。

    娜娜的櫥子裡,幾乎連一打餐巾也沒有,在她初次演出成功後,還沒來得及配齊各種用品,但她又不願意到飯店去請客,甯願把飯店搬到自己家裡。

    這樣在她看來好象顯得别具一格。

    她想用夜宵來慶祝她作為明星的偉大成功,好讓世人傳為佳話。

    因為她的餐廳太小,侍應部領班就把飯桌擺到客廳裡,桌上擺了二十五套餐具,未免顯得擠了一些。

     "一切都準備好了嗎?"娜娜半夜回到家裡,問。

     "啊!我不知道,"佐愛語氣好象很惱火,生硬地回答,"謝天謝地,我什麼都不管了。

    他們把廚房和整個房子弄得天翻地覆……見此情景,逼得我和他們吵了一架。

    另外,那兩個老家夥又來了。

    說實話,他們被我趕走了。

    " 佐愛所說的老家夥是以前供養娜娜的兩位先生,一個是商人,另一個是瓦拉幾亞人。

    娜娜早已決定把他們打發走,因為她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又如她說的,她希望改邪歸正了。

     "兩個厚臉皮家夥!"她嘀咕道,"如果他們再來,你要吓唬他們,就說去報告警察局。

    " 然後,她去叫達蓋内和喬治,他們落在兩個老家夥的後面,還正在候見廳裡挂外套。

    她碰見他們兩人都是在全景胡同的演員出口處于是,她就叫出租馬車把他們一起帶回來了。

    因為還沒有一個客人到,她便叫他們到梳妝室裡,這時,佐愛正在準備給她梳妝打扮。

    娜娜的連衣裙也沒換,就匆匆忙忙撩起頭發,将幾朵白玫瑰在發髻上和胸衣上别上。

    梳妝室裡塞滿了從客廳裡搬過來的家具,那是不得已。

    幾張獨腳小圓桌,幾張長沙發,幾把扶手椅,全都四腳朝天,聚在一起。

    她剛匆忙打扮完,裙子被一件家具的小腳輪鈎住了,撕了一道口子。

    于是,她發火了,破口罵起來這倒黴事情恰巧都被她碰上。

    她氣乎乎的,脫了連衣裙,那是一件白綢緞裙,款式很簡單,既軟又薄,穿在身上就像穿着一件長襯衫。

    但是,馬上她又穿上它,因為她找不出其它更合适的裙子。

    她氣得幾乎哭起來,說自己如同個撿破爛的。

    達蓋内和喬治不得不用别針把那道口子别起來,佐愛則給她梳頭,他們三個人在她身邊忙個不停尤其是小家夥喬治,他跪在地上,将兩隻手插在她的裙子裡。

    達蓋内安慰她說,由于她省略了台詞,跳過了一些唱段,草率演完了《金發愛神》的第三幕,所以現在時間不超過午夜一刻,此刻她才平靜下來。

     "對這一群群傻瓜來說,演得太好了,"她說道,"你看見了嗎?今天晚上這樣的人很多!……佐愛,我的姑娘,你呆在這兒,别去睡覺,我可能還會叫你……哎喲!時間到了,已經有人來了。

    " 她走出去,喬治還跪在地上,他的衣服的底擺拖在地闆上。

    他看見達蓋内在注視着他,霎時臉變得通紅。

    不過,他們卻彼此産生友情。

    他們站在一面大穿衣鏡前,将領帶結結好,互相刷掉對方從娜娜那裡沾上的白粉。

     "人家還會說這是白糖哩。

    "喬治嘟囔道,笑得如貪食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