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燈
頭子的眼神很好色。

    不過,另一個人也值得懷疑,他的太陽穴高得出奇他也可能是一個人來的。

    對了,他們一定是從門房那兒知道她的名字的于是,他們就相互慫恿着來了,他們來找她,都有各自的目的。

     "當然羅,二位是無事不來的。

    "她和藹地說道。

     這時電鈴又響了,她哆嗦了一下。

    又來了一個人,佐愛光開門就夠忙的了!她繼續說道: "我是很願意幫助别人的。

    " 事實上,她是受人恭維後,才會說這話的。

     "啊!太太,"侯爵又說,"您知道,他們是多麼的窮!我們區裡的窮人有三千多,居然還算是最富裕的區之一哩!您想象不出他們窮到何種地步:孩子們沒飯吃,婦女們疾病纏身,又無人救助,眼看就要凍死啦……" "他們可真是可憐!"娜娜懷着一顆同情心,大聲說道。

     她那樣憐憫他們,美麗的眼睛裡不禁含滿了淚水。

    這時,她也無心故作彬彬有禮的樣子了,一下子彎下身子晨衣敞開了,露出了脖子雙膝一伸直,圓圓的屁股從一層薄薄的料子下露出來。

    侯爵的灰色面頰上露出微微紅暈。

    缪法伯爵剛要開口,見此情景,耷拉下眼皮。

    房間裡熱得如同暖房,悶熱又不通風。

    玫瑰花凋謝了,高腳杯底發出一股廣藿香味,讓人陶醉。

     "遇到這種情況,我巴不得自己很有錢,"娜娜補充說,"總之,每個人應當盡自己的全力……請二位相信我,若我早知道的話……" 她感動得差一點脫口說出蠢話來。

    因為經濟拮據,她才沒把話說完。

    她尴尬了一會兒,她想不起來在脫連衣裙時,把那五十法郎放到哪個地方了。

    接着,她突然想起來了:那錢可能放在梳妝台的一個角落上,上面壓上了一隻倒放着的發蠟瓶子。

    她剛站起身來,門鈴又響了一大陣。

    好呀!又來一個!這可沒有個完了。

    伯爵和侯爵也跟着站起來,侯爵向大門口豎起耳朵,他們可能熟悉這種按門鈴的聲音。

    缪法瞅瞅他接着,他們都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他們感到局促不安,但立刻又鎮靜下來。

    他們當中,一個虎背熊腰,健壯的體格,濃密的頭發另一個挺着瘦削的肩膀,頭上光秃秃的,一圈稀疏的白發披在肩上。

     "實在不好意思,"娜娜說,她拿來十枚大銀币,心裡就要笑出來了,"勞駕二位了……這是我送給那些窮人的……" 她的面頰上露出了可愛的小酒窩,她的樣子顯得非常天真,毫無做作的樣子。

    一隻手掌上放着一摞埃居,伸手把錢遞給兩個男人,好象在說:"喂,誰拿這些錢?"伯爵動作較敏捷,他伸手拿了那五十法郎不過還剩下一塊,他又伸手去拿,手不得不觸到少婦手掌的皮膚上,那皮膚又溫暖又柔軟,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娜娜快樂極了,笑個沒完。

     "就這點錢,兩位先生,"她又說,"下次,我會多給一點的。

    " 此時他們不得不走了,他們施了禮,向着門口走去。

    然而,他們正要出門時,門鈴又響了。

    侯爵不禁淡淡一笑,伯爵臉上顯出了陰郁神色,變得更加嚴肅了。

    娜娜讓他們稍留一會兒,以便讓佐愛再找一個地方把新來的人安頓下來。

    她讨厭客人在她家裡相互碰面。

    不過這一次,家裡可能坐滿了吧。

    當她看到客廳裡還空着時,才松了口氣,難道佐愛将客人都藏到衣櫃裡了嗎? "再見,先生們。

    "她站在客廳門口說。

     她在他們的面前笑個沒完,并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他們。

    缪法伯爵鞠個躬,他的閱曆雖然很豐富,還是不免有些慌張,他需要呼吸新鮮空氣,梳妝室使他感到頭暈目眩,花香和女人身上的香味令他窒息。

    他向梳妝室外走去,舒阿爾侯爵跟在他後邊,他認為伯爵不會看見自己,便壯着膽子向娜娜眨眨眼,伸伸舌頭,扮了一個鬼臉。

     娜娜回到梳妝室,佐愛拿着信件和名片在等她。

    她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嚷道: "這兩個窮鬼居然搶走了我五十法郎!" 她一點也沒有生氣,不過,她覺得男人們拿走她手中的錢,是件可笑的事。

    總之,他們是豬猡,她現在連一個子兒也沒有了。

    不過,她看見那些信件和名片時,她又生氣了。

    寫信嘛,還說得過去,都是昨天晚上給她鼓掌捧場的先生們寫來的,現在他們向她求愛了。

    至于那些拿着名片來訪的客人。

    可以滾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