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二 《烏托邦》的曆史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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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說,這是最明智、最恰當的制度。

    上帝規定人們按照自然法則來生活。

    因此,必須遵循本性的要求,要用理性去判斷:應該追求什麼,應該避免什麼,才不至于因為最小的快樂妨礙最大的快樂。

    人是生來要享受幸福的。

    刻苦修行,放棄人生的歡樂,是愚蠢的。

    人的本性就是要愉快地生活,這就是說,把享受當做我們一切行動的最終目的;德行就是按照本性的要求去生活。

    但是,為了更好地安排幸福的生活,理性和本性告訴人們:人生在世要互相幫助。

    所以,人們應該在不損害他人利益的條件下追求自己的利益。

    烏托邦人的公共道德和關于财富分配的公共法律,就是以這種合理的原則為基礎的。

    無怪乎莫爾認為,任何地方也不會有如此高尚的人民,如此幸福的國家。

     莫爾對烏托邦人的宗教也很重視。

    在烏托邦占統治地位的宗教是理性化的宗教,這種宗教抛棄了這位十六世紀的人文主義者的理性所認為多餘的一切成分。

    非常有趣的是,莫爾甚至在烏托邦推行了選舉牧師的制度,這種制度在當時剛開始進行宗教改革的情況下是嚴重地違反傳統的。

    一般說來,在烏托邦占統治地位的宗教所尊奉的,都是從唯理論的人文主義倫理觀點和政治觀點來看所必須加以神聖化的東西。

    這個範圍以外的一切事情,都是公民個人的事情;隻要不危害社會,都是可以容忍的。

    如果危害社會,也不是作為異端處理,而是作為違背正确的社會道德原則處理。

    同樣,凡是根本不相信天命和靈魂不死的人都要受到公衆的譴責,為人們所不信任,因為按照烏托邦人的看法,這些人喪失了效忠公共秩序的重要動力。

     莫爾的這種唯理論的論述,代表了社會主義思想發展史上的一個早已過去的階段。

    然而,随着曆史的向前發展,空想社會主義的進步意義日趨泯滅。

    在十九世紀的空想主義體系中,唯理論的成份已經是反動的東西,而無政府主義者則把這些成分一直保留到二十世紀。

    在十五世紀和十六世紀之交,唯理論意味着社會思想擺脫了宗教的蒙蔽,因而起了進步的作用。

     莫爾的那種樂生的倫理觀點,他提倡人們遵循合理的本性要求的主張,甚至他的功利主義,在當時都具有很大的革命意義。

    雖然莫爾對舊的東西作了讓步,雖然他也象大多數的人文主義者一樣,力求調和宗教和理性,但是他仍然是一位為建立新的非宗教的世界觀而鬥争的光榮的戰士。

     十六世紀初怎麼會産生出這樣一部了不起的作品呢?這部作品是在什麼樣的社會影響下形成的呢?甚至就一個人文主義者來說,莫爾也是一個思考領域極其廣闊的人。

    他不僅受過良好的古典教育,而且具有豐富的實際經驗和對周圍社會現象的極其敏銳的洞察能力。

    他在《烏托邦》的第一部分中,以極其有力的文學筆法寫下了他從觀察社會現象所獲得的最強烈的印象。

    這就是關于土地制度變革和農民失去土地的印象。

    在這個時代的農民群衆中間,我們能夠斷定,僅存在一種隐隐約約的、還沒有任何明确的社會理想的不滿情緒。

    當然,這也可能是我們掌握的材料不夠,因為下層群衆表達其社會願望的方式,并不一定是曆史學家所能理解的。

    過了一百五十年以後,在英國革命時期,我們才在英國農村裡看到了一個以&ldquo共有&rdquo為口号的規模不大的運動,即所謂的掘地派①運動。

    莫爾的偉大功績,就是他在貧苦農村的不滿情緒的影響下,能夠運用他那人文主義的學識,制定出一種比無産階級化的農民本身的社會覺悟水平高得無可比拟的社會方案。

     ①十七世紀英國資産階級革命時代的一個最激進的派别,代表少地的農民和雇農的利益。

    掘地派提出原始的&ldquo平等共産主義&rdquo主張,要求勞動者平分一切土地。

    &mdash&mdash譯者 如果說促使《烏托邦》産生的基本動力是原始積累過程在農村中所引起的群衆的疾苦,那麼,在制定烏托邦的各種制度方面,毫無疑問,主要是根據城市手工業的情況。

    因此,烏托邦的基層經濟單位具有家庭手工業的性質;因此烏托邦在結構上是城市化的,農業生産是按特殊方式組織的,它是居民(基本上是城市居民)的一種臨時性的義務,等等。

    烏托邦的這些特點的産生是十分自然的。

    曆史上有不少的事實證明人文主義者和手工業階層中的先進分子有着聯系。

    莫爾本人出身于一個古老的城市家庭,不用說,他必然把城市的生活方式看得比農村的落後狀态高得無可比拟。

     以莫爾為代表的人文主義知識分子,在曆史上是和剛剛出現的資産階級社會關系有聯系的。

    由于客觀形勢和主觀條件的特殊結合,莫爾在資産階級社會的黎明時期,在看到這個社會走向統治的迹象的時候,就不但能夠用批判的态度對待這個社會的各項原則,而且還針對這些原則提出社會平等和共有的原則。

    當然,這位天才的單槍匹馬的思想家所制定的&ldquo最好的&rdquo社會方案是不可能實現的。

    莫爾也沒有給自己提出過這樣的任務。

    《烏托邦》雖然并不象某些資産階級學者所說的那樣是莫爾的一種空洞的消遣文學,但是它也不是一個行動綱領。

     隻有當社會主義思想在馬克思的天才學說裡同無産階級的階級鬥争相結合時,隻有當這種思想把廣大的勞動群衆團結在它的周圍時,社會主義才從幻想變成生活中的實際力量。

    然而,在财産共有原則的最初的預言家當中,莫爾占有極端重要的地位。

    直到十八世紀法國資産階級革命時為止,社會主義思想史上還找不出一部堪與《烏托邦》媲美的作品。

    莫爾完全有資格被稱做是空想社會主義的鼻祖和空想社會主義的最偉大的代表人物之一。

     中國人民大學編譯室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