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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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珍妮也在過她自己的生活,要從此栖身于這個明顯不同的世界裡。

    剛開始的時候,這種離開了雷斯脫的生活似乎是可怕的。

    因為她雖然也有強烈的個性,卻跟雷斯脫相處得非常融洽,仿佛他倆已經沒有可能被拆散了。

    即便是到現在,她的思想行動也還是跟他息息相關的,如同他們并沒有分離一般。

    他在哪裡呢?他在做什麼呢?他在說什麼呢?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呢?每天早晨醒來,她總覺得他還在自己身邊。

    夜裡,她獨個人不好上床去睡,他過一會兒一定會來的啊,不,他當然不會來了。

    天啊,你就想看,這是什麼情景啊!再不會來了。

    還是她自己要他不來的。

     還有許多瑣碎的事情,也一時覺得不習慣,覺得難堪,因為這種性質的變化太徹底了,不是輕易能夠渡過的。

    其中最為難的一件事,就是必須對味絲搭有一個解說。

    原來這女孩子靈智早開,不免要有所猜測、有所疑慮了。

    她聽人家說過,母親生她的時候并沒有跟父親結過婚。

    當初周報上刊登珍妮和雷斯脫那段新聞,學校裡的同學也曾拿給她看過,可是她那時就已經乖覺得很,知道母親要不高興,回來并沒有提起這樁事情。

    雷斯脫的突然離開,她當然要覺得十分詫異,但她在近來兩三年中,已經看出母親的愁緒,生怕要觸起她的傷心,所以也沒有問起。

     最後,珍妮就不得不告訴味絲搭,說她跟雷斯脫身份不合适,除非他離開了她,否則他的财産是很難保住的。

    味絲搭仔細聽着她的話,心裡卻還有點兒疑慮。

    她非常替母親傷心,但見母親心裡分明很苦惱,她反裝出加倍高興和勇敢的樣子來。

    珍妮提起要送她到學校裡寄宿,她馬上表示反對,因為她不願意離開母親。

    她找有趣味的書本跟她共讀;她勸她同她出去看戲;她彈琴給她聽,又要她批評指正她的圖畫和手工。

    她在山烏德學校裡尋到幾個朋友,晚上常常帶她們回家,希望可以增加家庭生活的樂趣。

    珍妮因對她那優秀的品性漸漸重視,也就跟她愈加親密起來。

    雷斯脫是離開了,但至少還有味絲搭在這裡。

    在她這種乏味的生活裡,味絲搭大概要算是她唯一的慰藉了。

    還有一點比較困難,就在她不能不把自己的過往講給山烏德的鄰居們聽。

    大凡以隐居為樂的人,原有很多無須把自己已往的事情對人報告,但是照例,有些事情是不得不說的。

    人們都有好奇心,即使是屠戶和講師也無法例外。

    逐漸地,他們必須把一些實事對人家講述,如今在這裡,自然也不能例外。

    她不能說她的丈夫已經死了,因為說不定雷斯脫有一天要回來的。

    她隻能說她已經離開他,讓人聽起來,好像唯有經她允許他才可以回來住的。

    因此,鄰居們都用一種關切和同情的眼光看待她。

    這不能不算是她策略精妙。

    這樣,對于内外兩重難關總算都應付過去,她就過起一種平靜的日常生活來,靜等着她一生的大結局。

     山烏德的生活,對于一個愛好自然的人來說有其強烈的吸引力,再加上味絲搭虔誠地愛她,因而珍妮也稍微得到一點安慰。

    其一就是優美的湖上風景,常常有小舟蕩漾其間,供給一種無窮無盡的樂趣。

    其一是在周圍地方駕車遊覽,也頗可消遣一時。

    原來珍妮有她自備的一匹馬和一輛遊覽輕車——馬就是在海德公園常用的那一對中的一匹。

    還有其他家庭的珍物,也漸漸都出現了。

    其中有一頭牧狗,被味絲搭稱為獵茲,當初從芝加哥帶來的時候,還是一隻小狗,現在已長成一隻機敏而可人的看門狗了。

    還有一隻貓,叫真米·渥茲,這是味絲搭所認識的一個孩子的名字,因為她硬說這貓跟那孩子有的相同之處。

    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