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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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幸家庭的父親威廉·葛哈德,從他的性格地方講是個很讓人注目的人物。

    他生在薩克森王國,個性很強硬,十八歲上就因不贊成征兵制度逃到巴黎。

    沒過多久又從巴黎搬到希望無窮的美國。

     到美國之後,他又将慢慢地從紐約遷移到費拉德爾菲亞,接着更向西,曾有一段時光在賓夕法尼亞各家玻璃工廠裡工作。

    在這新環境的一個浪漫鄉村裡,他擁了自己生命的另一半。

    她是一個日耳曼血統的美國女子,他同她遷居到羊氏鎮,又再次搬到科倫坡,經常跟着一個名叫漢孟德的屢興敗的玻璃制造家走的。

     葛哈德是個老實人,他喜歡别人看重他這點老實。

    “威廉,”他的主人經常對他說,“我所以用你,是因我能信任你。

    ”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句話,但他卻覺得比金銀珠貝都可貴。

     他這點老實,也跟他的宗教信念一樣,是來自遺傳。

    他對于這種個性根本不多思考。

    他的父親和祖父都是很剛強的德國工匠,從來不曾騙取任何人一塊錢,而這忠實的個性,就不偏不移地傳進他的血脈裡來了。

     他那路德教派的傾向,是因長期多次跑禮堂和在家庭裡遵守宗教儀式的習慣而逐漸加深的。

    在他父親的矮屋裡,路德派牧師的勢力一向很龐大,他因此遺傳了一種思想,以為路德派的教堂是很完美的組織,又以為它的教訓在生活中将占有重要的地位。

    他的妻,名義上雖屬曼諾教派,卻很樂意接受她丈夫的信條。

    因此,他的家庭就屬于了敬畏上旁的家庭;他們無論到任何地方,首先做的事情就是跟當地的路德派教堂去聯絡,而路德派的牧師就常常是他們歡迎的貴客了。

     科倫坡教堂裡的翁德牧師,本來是一個虔誠熱心的基督教徒,但是他的倔強脾氣和他那種嚴肅的正教教條,使他的為人偏執。

    他總認為他的信徒們如果跳舞,打牌,看戲,就有可能會危及最後的得救,又常常對人家大呼小叫,有誰不遵守他的訓誡,地獄就會将他吞下去。

    喝酒,即使是短暫一次,也要算一種罪惡。

    吸煙——可以,他自己是吸煙的。

    就算正當的結婚行為,以及結婚之前的純潔,都屬基督教生活的絕對必要條件。

    他以前有說,做女兒的要是沒能保持她的貞操,做父母之前,縱容女兒去堕落,那就沒得救了。

    針對這樣的人,地獄之門會等他們進去。

    你如果想免除永遠的刑罰,就必須走正直而狹窄的路,并且有個公正的上帝每天都要對罪人發怒。

     葛哈德和他的妻子,還有珍妮,都無條件地接受翁德牧師所說出的教義。

    但是在珍妮,隻不過是名義上同意罷了。

    宗教對于她依然沒有明顯拘束力。

    她也有一個天堂,是有趣的,知道有一個地獄,是可怕的。

    年輕一族的女子和男子都應該好好地做人,應該聽從他們的父母。

    除此以外,全部的宗教思想在她心裡都混亂得亂七八糟。

     葛哈德相信教壇上所講的句句都正确的。

    死和未來的日子,在他認為全屬實有的東西。

     到現在,随着年齡的增長,處世的問題一天天的難以解決了,他就越發懷着焦灼的感情而堅持地相信着那可以解決困難的教義。

    啊,他要如何才能夠真正的誠實,真正的正直,好讓那在天之主沒有可以排斥他的借口呢!他即替自己害怕,同時也替妻兒害怕。

    他将來不要有一天該替他們負責嗎?他因自己的疏忽,因對他們教導不正确,結果會使他自己跟他們一起永遠定罪嗎?他常想像地獄裡的苦楚,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他跟他的家裡人要落到怎樣地步。

     自然而然的,這樣沉重的宗教感情導緻他對孩子們非常嚴厲。

    隻要青年人在**上因為快樂而流露的弱點,他都用一種嚴密的眼光監視着。

    珍妮如果不經父親的同意,就絕對不能有鐘愛的人。

    如果她在科倫坡街上遇着青年的男子,隻要有一絲眉來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