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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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穿了她母親的一件素灰毛線的坎肩來。

    白蘭德這才清楚她并沒有短套衫,因此想到她如果出門了而沒有套衫,一定是很尴尬的,替她覺得很難受。

     “她應該清楚要去冒那夜裡的冷風,他想,可是卻沒有說出口。

    ” 他看了看她,若有所思地搖搖他的頭。

    随後他們動身了,他立刻就忘掉了所有,隻意識到她在自己身邊是多麼的愉快。

    她毫無拘束地談着話,流露出一種女孩家的熱情,使他産生不可抗拒的魅惑。

     “啊,珍妮,”此刻路旁的樹木映着新月,發出一種金燦燦的光,覺得迷茫的可愛,她叫他注意地看,他就這麼對她說。

    “你真了不起。

    你如果讀過一點書,我肯定你一定會做詩。

    ” “您猜我會做嗎?”她天真地問。

    “我怎麼是猜,小女孩子?”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說。

     “我怎麼是猜?我是清楚的。

    你是世界上最最可愛的幻想家。

    當然你會做詩。

    你生活在詩裡。

    你就是詩,我的愛。

    你不需要太費神去寫的。

    ” 這一些話比任何東西都使她感動得厲害。

    他總說她喜歡聽的話。

    現在沒有一個人能有一半像他這麼喜歡她,重視她。

    真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好!人人都這麼說的。

    她自己的父親也這麼認為。

     他們又接着走了一段路程,這才他突然地記起來,說道:“時間也不早了。

    咱們該回去了吧。

    你的表帶來沒有?” 珍妮吓了一跳,因為這一隻表正是她希望不要被他提起。

     自從他回來之後,這件事天天放在心上。

    因為就在他離開科倫坡的時候,她家裡的經濟難以運轉,迫不得已她把那隻表拿去當了。

    那時馬大的衣服已經穿破,非換一件新的才好去上學,于是經過了一些讨論,才決定那隻表非當掉不可。

     當時巴斯拿了那隻表,和當鋪老闆費了許多唇舌,才換得十塊錢回來。

    葛婆子把錢都花在孩子們身上,這才稍微松歎了一口氣,寬了心。

    馬大看起來得體了。

    珍妮自然是高興的。

     但是此刻,白蘭德問起了它,她就覺得自己的刑期快到了。

    當時她不停地發抖來,他也覺察到她的不安。

    “怎麼,珍妮,”他溫和地說,“你怎麼吓得這個樣兒?” “沒有什麼,”她回說。

    “你沒有帶表來嗎?” 她呆了一會兒,因為讓她說假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經過一會緊張的氣憤之後,她才用一種哭一般的聲音說,“沒有,先生。

    ”他也就聽出來了,卻還繼續追問她,她這才把所有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好吧,”他說,“最最親愛的,你不要難過。

    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孩子。

    我去替你把表贖出來。

    以後你要是缺少什麼,一定要來對我說。

    聽見嗎?我要你應許我。

    哪怕我不在這兒,我要你寫信給我。

    從今以後一定要經常通消息。

    我把地址交給你。

    你隻用告訴我一聲,我一定會幫你的。

    知道了嗎?” “懂得了,”珍妮說。

    “我要你答應我,好不好?”“好的,”她回答。

    過了好一會,兩個人都沒有話說。

     “珍妮,”他最後說,因為那種夜間的情感使他感情沖動了,“我好像已經肯定,非同你在一起不可的了。

    你也能确定往後會和我一起生活嗎?” 珍妮把臉扭開,有點不清楚他話的含義。

    “我不知道,”她吞吞吐吐地說。

    “好吧,你仔細想想,”他欣然地說,“我是認真說的。

    你同不同意嫁給我,并且還可以送你去讀幾年書?”“去讀書?” “是的,等你嫁給我了之後。

    ” “我想可以的吧,”她回答。

    她忽然想到母親來了。

    可能她能給家庭有點幫助。

     他旋轉身去看她,想看看她臉上的表情到底怎麼樣。

    天還沒有黑。

    月亮懸挂在東邊的樹頂上,大群的星在它面前都暗然失色。

     “你難道不關心我嗎,珍妮?”他問。

    “關心的!”“那你怎麼連衣服也不來拿了,”他難過地說。

    她聽見這話也很受感動。

     “這不是我的本意,”她回答,“我是沒有辦法啊,她想是不來的好。

    ” “這是真的,”他贊同地說,“你不要難過,我是逗你玩兒的。

    你若是能來,你肯定很高興,是不是?” “是的,我很高興來,”她坦白地回答。

    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緊緊捏牢它,使他說過的這些話都讓她加強了力量。

    她沖動地擡起身子來,一把抱住他。

    “你待我太好了,”她用一個女兒對待父母的這種語氣說道。

     “你是我的人呢,珍妮,”他懷着一片深情說,“無論你有什麼困難我都願意替你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