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關燈
但,他請求我們這樣做,因為他想了解。

    在炎熱的太陽下,我們從查爾得斯直接向南駛上了一條小路。

    現在,狄恩想睡覺了,我和斯但坐在前面開車。

    這部破車開起來上下颠簸,搖搖欲墜,微風吹拂着巨大的雲團在後面追逐着我們。

    斯但一邊開車,一邊講述他在蒙特卡羅的經曆,他講起在蒙頓附近的一個地方,面色黝黑的人們在雪白的圍牆間款款而行。

     得克薩斯真是無與倫比,我們緩緩地駛入阿比利恩,所有人都睜大眼睛望着它。

    &ldquo想象一下在這個離其他城市1000多英裡的小鎮上的生活吧。

    啊,啊,那邊竟有卡車駛過,在這個古老的小鎮上,人們趕着牛群,穿着橡皮套鞋,眼睛因喝酒而變得血紅。

    快瞧!&rdquo狄恩對着窗外叫道,他歪着嘴,跟w·C·費爾茨一樣,他不再關心得克薩斯或者其他地方,路邊一閃而過的紅臉的得克薩斯人引不起他的興趣。

    到了小鎮南頭,我們把車停在公路上吃點東西,夜幕覆蓋了大地,我們重新上路向卡爾蒙和布拉迪駛去&mdash&mdash這裡是得克薩斯州的中心。

    我們的車在一片曠野中行駛,偶爾會在幹涸的河溝附近看到幾戶人家。

    &ldquo離墨西哥還遠着哩。

    &rdquo狄恩睡眼惺松地在後座上說,&ldquo小夥子們,好好侍候這輛福特車呀,她可是一個好小姐,她能跑,隻要你們懂得怎樣跟她交談。

    這很容易,别擔心,它會把我們帶到目的地的。

    &rdquo随後他便睡着了。

     我駕駛着汽車,一直開到了弗雷德裡克斯堡。

    我又一次在這裡穿梭往來。

    1949年的一個下雪的清晨,瑪麗露和我手拉手從這裡走過,但是現在瑪麗露又在何方?&ldquo加油!&rdquo狄恩在夢中大叫。

    我猜他一定是夢到了聖弗蘭西斯科的爵士樂,可能還有墨西哥的流行音樂。

    斯但不停地唠叨,昨天晚上狄恩使他興奮起來,現在他一時無法停住口。

    這時他講起了英國,講起他在從倫敦到利物浦的路上的冒險奇遇,他頭發披肩,衣衫褴褛,陌生的英國卡車司機在黑暗中讓他搭車前行。

    得克薩斯凜冽的寒風不斷吹來,我們的眼睛被吹得生痛。

    我們知道在這裡每走一步都可能遇到危險,一定要小心駕駛。

    汽車跌跌撞撞地向前行駛。

    從弗雷德裡克斯堡起,我們開始在西部巨大的高原上穿行,許多飛蟲不斷撲撞着我們的擋風鏡。

    &ldquo我們開始進入這個熱帶地區啦,小夥子們。

    沙漠結束啦。

    這是我第一次到得克薩斯南部來。

    &rdquo狄恩興奮他說道,&ldquo他媽的,這就是我們家老頭子冬季常來的地方,這個老叫化子。

    &rdquo 突然,我們的的确确感到進入了熱帶。

    在遠方山坡之上,古老的聖安東尼奧城的燈光隐約可見,你會有一種這就是墨西哥的領土的感覺。

    路邊的房屋各式各樣,加油站寥寥幾盞燈懶洋洋地亮着。

    狄恩興奮地駕車駛入了聖安東尼奧。

    我們來到城裡,到處都是墨西哥式的東倒西歪的小屋,沒有酒窖,隻在院子裡放着幾把結實的舊椅子。

    我們把車停在加油站,準備給車加點油。

    墨西哥人站在熾熱的燈光下,頭頂上方的燈泡上布滿了飛蟲。

    他們走進酒吧,拿過啤酒瓶,把錢扔給侍者。

    常有一家人一同來此處喝酒。

    這裡酒吧遍布,樹木低垂,空氣中充滿一股樟腦的味道。

    放蕩的十幾歲的墨西哥少女跟着小夥子四處遊逛。

    &ldquo哈!&rdquo狄恩叫道,&ldquo快看,這些小妞!&rdquo各種音樂從四處飄送而來。

    斯但和我喝了幾瓶啤酒,微微有些醉意;我們好象已經離開了美國,但實際上還在這裡,在美國最瘋狂的中心,高速汽車在這裡橫沖直撞。

    聖安東尼奧,啊哈!&ldquo現在,夥計,聽我說&mdash&mdash我們可以在聖安東尼奧停留幾個小時,我們可以去找一家醫院看看斯但的胳膊。

    索爾,你和我一起去轉轉這些街道&mdash&mdash快看街對面的那些房子,你可以看到前面的房間,那些漂亮的女人正手捧愛情雜志躺在那裡。

    哈!來呀,我們走吧!&rdquo 我們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子,向幾個人詢問附近最近的診所在什麼地方。

    商業中心附近,許多東西看上去十分時髦和充滿美國味。

    高樓大廈鱗次栉比,霓虹燈耀眼奪目,毒|品商店遍布各處。

    黑暗中,汽車在城市裡橫沖直撞,仿佛這裡不存在交通法規。

    我們把車停在一家醫院門口,我陪斯但去看醫生,狄恩留在車裡。

    醫院大廳裡擠滿了窮困的墨西哥婦女,有些人懷着孩子,有些人自己病了,有些人帶着生病的孩子,這種情景真讓人目不忍睹。

    我想起了可憐的特裡,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

    斯但等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才有一個實習醫生走過來看了看他腫痛的手臂。

    他們說他是受了某種感染,但是我們都沒注意那個名稱。

    他們又給他打了一針青黴素。

     這時,狄恩和我一起出去逛逛新墨西哥州聖安東尼奧城的大街小巷。

    空氣是芬芳和溫柔的&mdash&mdash是我曾經經曆過的最溫柔的空氣&mdash&mdash微風習習的金秋裡充滿了神秘的氣氛。

    突然,一個身穿白色印花綢衫的少女的影子在充滿生氣的黑夜裡出現,狄恩蹑手蹑腳地跟在後面,一句話也沒說。

    &ldquo噢,她真是美得讓人不敢相信。

    &rdquo他輕聲對我說,&ldquo我們悄悄跟上去看看。

    快瞧!快瞧!一個瘋狂的聖安東尼奧酒吧。

    &rdquo我們走了進去,許多小夥子正圍坐在桌旁賭博,他們都是墨西哥人。

    狄恩和我要了可可,把幾枚硬币投入自動唱機,聽起了懷多尼·哈裡斯、萊昂内爾·漢普頓和露茜·米蘭達的歌,在音樂的伴奏下我們跳了起來。

    狄恩告訴我注意觀察。

     &ldquo喂,在聽懷多尼唱他可愛的布丁時,用你的眼角看看那個小子,那個瘸了的小子,他正坐在桌旁喝酒哩。

    酒館裡的人都在嘲笑他,你看,他一定一生都是别人的笑柄。

    其他人雖然冷酷無情,但是他們愛他。

    &rdquo 這個瘸子是個畸形的侏儒,卻有一張寬大而清秀的臉,他的臉實在太大了,上面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ldquo看見了嗎,索爾?一個聖安東尼奧的墨西哥人湯姆·斯納克。

    世界上真有同樣的故事,瞧,他們一直在欺侮他。

    哈哈哈哈,聽他們在笑,你瞧,他總想獲勝,他賭了四點。

    瞧!&rdquo我們看到他瞄準了莊家,賭注,但是他又輸了,其他人都怪叫起來。

    &ldquo啊,夥計。

    &rdquo狄恩說,&ldquo現在再看。

    &rdquo他們抓住這個小夥子的頸背,鬧着玩似地捶打着他,他尖叫着跑了出去,再沒用他那張羞澀可愛的面孔回頭望一眼。

    &ldquo啊,夥計,我真想知道這個可愛的小家夥在想些什麼,他有什麼樣的姑娘。

    噢,夥計,我真要在這空氣中陶醉啦!&rdquo我們走了出去,漫步在黑暗對神秘的街頭。

    無數的房屋掩映在青翠的樹木中,我們可以看到房間裡,走廊上,以及和男孩子一起躲在灌木叢中的姑娘。

    &ldquo我總算看到了這個瘋狂的聖安東尼奧!想想墨西哥會怎麼樣吧!快走!快走!&rdquo我們回到醫院,斯但正等在那裡,他說感覺好多了。

    我們擁抱着他,告訴了他我們所做的一切。

     現在,我們已經準備就緒,再走150英裡就能到達精奇的邊境,我們鑽進汽車重新上路。

    我感到很興奮,從狄累和安西諾到拉雷多的一路上我都在睡覺,直到淩晨兩點我們的車停在飯館門前我才醒了過來。

    &ldquo啊!&rdquo狄恩感歎他說道,&ldquo這就是得克薩斯的盡頭,這就是美國的盡頭,以後我們就一無所知了。

    &rdquo天氣很熱,我們都汗流浃背。

    沒有露水,沒有生息,隻有成千上萬的飛蟲在燈光下四處飛舞,還有在悶熱的夜裡,附近的河水散發出的腥臭味。

     那天早晨,拉雷多籠罩着不祥的氣氛。

    各種出租汽車司機和邊境居民都在四處尋找着好運,但能夠找到的人并不多,想在現在的時代裡靠運氣發财已經太晚了。

    這裡聚集着美國下層社會的糟粕,所有不三不四的人都會在這裡出沒,一些罪犯不得不四處潛伏以躲避人們的耳目;走私者在粘稠污濁的空氣中盤算着;警察闆着通紅的面孔,汗水直淌;女招待衣冠邋遢,态度惡劣。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使你感覺到整個墨西哥的存在,似乎從夜色中就可以嗅到墨西哥油煎玉米餅的味道。

    我們不知道真正的墨西哥到底是什麼樣,隻是又一次來到了大海的身邊。

    我們每人吃了一份快餐,卻根本無法下咽,我把它包皮在餐巾裡留着以後路上吃。

    我們有些急不可待了,我們的汽車穿過一座大橋,正式踏上墨西哥的土地。

    這時,外面的景色發生了變化。

    我們驅車來到邊境檢查站。

    我們的車開始在墨西哥的街道上行駛。

    我們好奇地東張西望,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這裡同墨西哥州完全一樣。

    現在是淩晨3點,許多戴着草帽,穿着白褲子的家夥正靠在一爿商店門前懶洋洋地打着盹。

    &ldquo快&mdash&mdash瞧&mdash&mdash那&mdash&mdash些&mdash&mdash家&mdash&mdash夥&rdquo狄恩一字一句他說,&ldquo噢,&rdquo他壓低了嗓門,&ldquo等一等,等一等。

    &rdquo幾個墨西哥警官笑嘻嘻地走了出來,請求我們把行李拿出來。

    我們照辦了,但是眼睛一直沒有停止掃視街道,我們真希望能夠自由自在地開車,迷失在這神奇的西班牙式的街道中,雖然這裡隻是拉雷多,但對我們來說,就象是到了聖城拉薩。

    &ldquo夥計,這些家夥整夜都站在這裡。

    &rdquo狄恩輕聲說。

    我們把證件遞給警察,他們警告我們說不要喝自來水,于是我們就越過了邊境。

    墨西哥人隻是漫不經心地檢查了一下我們的行李,他們一點兒也不象警察,做起事來有氣無力,待人卻很熱情。

    狄恩一直盯着他們,這時他轉過頭來對我說:&ldquo瞧這個國家的警察居然這樣,真讓我難以相信。

    &rdquo他揉了揉眼睛,&ldquo我象是在做夢。

    &rdquo接着,我們去兌換鈔票。

    我們看見桌子上放着幾堆比索,知道1美光可兌換大約8比索,我們把身上的錢換了一大半,興高采烈地把口袋裝得滿滿的。

    
5
于是,我們開始面對那些羞澀和好奇的墨西哥人了。

    在夜色中,也許墨西哥人正從他們的帽沿下偷偷地窺視我們。

    從通宵飯館的大門後面飄出一陣陣的音樂和煙霧。

    &ldquo哈,&rdquo狄恩輕輕地出了口氣。

     &ldquo好了。

    &rdquo一個墨西哥警察笑着說,&ldquo你們這些小夥子檢查完了,往前走吧。

    歡迎你們到墨西哥來,祝你們玩得愉快。

    注意好你們的錢,注意好你們的車。

    我是對你們每一個人說這些,我是雷德,大家都叫我雷德,有事情找雷德,祝你們吃得好。

    别擔心,一切都會順利的,你們在墨西哥生活不會太困難。

    &rdquo &ldquo當然。

    &rdquo狄恩聳了聳肩,我們邁着輕松的腳步走過墨西哥的街道。

    我們把車停好,并肩走在昏黃沉悶的燈光下的西班牙式街道上。

    在夜幕中,老人們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就象東方的毒|品販子和僧人。

    沒有一個人直接盯着我們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所做的一切。

    我們向左拐進一家煙霧騰騰的飯館,裡面一台美國30年代的自動唱機正播放着吉他音樂。

    臂戴袖套的墨西哥出租汽車司機和頭戴草帽的墨西哥嬉皮士坐在凳子上,吃着玉米餅、豆餅和其他許多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我們買了三瓶冰凍啤酒&mdash&mdash啤酒的名字叫塞伏查&mdash&mdash每瓶大約30個墨西哥分币或10美分,又買了幾包皮墨西哥香煙,每包皮6美分。

    我們盡情地玩着;對每個人微笑着,眼看這堆墨西哥鈔票飛快地花掉。

    現在,整個美國就在我們身後。

    狄恩和我早就理解了生活中的一切,理解了在路上的生活,而在路的盡頭,我們終于發現了這片神奇的土地,我們從來沒有夢見過這麼神奇的地方。

    &ldquo想想吧,這些家夥一晚上都待在這裡。

    &rdquo狄恩低聲說,&ldquo再想想我們面前這片巨大的陸地,連同連綿起伏的&lsquoS&rsquo形山脈,這一切我們隻有在電影上看到過,與我們國家一樣的叢林和沙漠一直延伸到危地馬拉,或者天知道的什麼地方。

    啊!我們去幹什麼?我們去幹什麼?我們走吧!&rdquo我們走出飯館,回到車上,越過裡格蘭得大橋,從這裡可以望見美國的燈火。

    我們掉轉車頭背對着它奔馳而去。

    我們在沙漠中行駛着,50英裡路上沒有一盞燈,沒有一輛車,直到黎明降臨到墨西哥灣,我們才看清路兩邊幽靈般的仙人掌植物。

    &ldquo這是個多麼荒涼的國家呀!&rdquo我叫了起來。

    狄恩和我完全被驚呆了,在拉雷多我們就已經一半陶醉了。

    斯但以前常去國外,現在平靜地在後座上睡着了,狄恩和我擁有了面前整個的墨西哥。

     &ldquo現在,索爾,我們就要離開身後的世界,進入一個新的未知的世界中了。

    幾年來的甘苦換來的就是現在這個,所以我們太太平平地什麼也不想隻管這樣一直向前真正理解這個世界。

    在我們以前,其他美國人都沒這麼幹過,不是嗎?我們正在進行着一場戰争,帶着新式武器在墨西哥縱橫馳騁。

    &rdquo &ldquo這條路,&rdquo我告訴他,&ldquo也是一些美國的亡命之徒以前越過邊境通向蒙特雷的必經之路,所以,如果你在灰色的沙漠裡眺望,就會看到鬼魂似的墓碑上刻着那些流浪漢的名字,你還會看到&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才是世界。

    &rdquo狄恩打斷我說,&ldquo我的天呀!&rdquo他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叫道,&ldquo這才是世界,如果有路,我們可以一直開到南美洲。

    想想吧,他媽的!&rdquo我們的汽車飛快地奔馳着。

    天漸漸亮了,我們可以看清沙漠中白色的沙子和遠離路邊的小屋。

    狄恩放慢了速度,仔細地瞧着。

    &ldquo都是些搖搖欲墜的小屋,夥計,你隻能在死亡谷裡才能找到,或許比那還要糟。

    這裡怎麼連人影也看不見?&rdquo從地圖上看,前面我們将遇到的第一個小鎮叫做沙賓納斯,我們急切地期待着它的出現。

    &ldquo這裡的路看上去同美國的路沒有什麼不同。

    &rdquo狄恩叫道,&ldquo隻有一件怪事,如果你注意了的話,就是裡程标是用公裡計算的,它們所顯示的都是與墨西哥城相距的距離。

    你知道,那是這片土地上唯一的一座城市,一切都以它為中心。

    &rdquo現在離那個大都市還有大約767英裡,也就是還有1000多公裡。

    &ldquo他媽的!我就要到了!&rdquo狄恩叫道。

    在極度興奮中我閉了一會兒眼睛,聽見狄恩一邊拍方向盤,一邊不停動嘀咕,&ldquo他媽的!&rdquo,&ldquo太夠味啦!&rdquo,&ldquo哦,瞧這片土地!&rdquo和&ldquo好!&rdquo我們穿過沙漠,将近早上7點鐘時趕到了沙賓納斯。

    我們放慢速度,叫醒了後座上的斯但,坐在車上注視它。

    大街上塵土飛揚,凹凸不平,兩旁是又髒又破的土磚人行道,背着大包皮小包皮的鄉下人在街上走着,光腳的婦女從黑洞洞的門口望着我們。

    新的一天開始了,街上擠滿了從墨西哥農村趕來的步行的人們,長須飄逸的老人盯着我們。

    三個滿臉胡須、衣冠不整的年輕人的出現,使這些平時看慣了衣冠楚楚的遊客的人感到異樣的興味。

    我們以每小時10英裡的速度開車蝸行着,一切都盡收眼中。

    一群姑娘在我們前面大搖大擺地走着,當我們經過她們身邊時,她們中的一個說道:&ldquo你們要到哪兒,夥計?&rdquo 我驚訝地回頭看了看狄恩:&ldquo你聽見她說的話了嗎?&rdquo 狄恩也吃了一驚,他一邊繼續開車一邊說:&ldquo是的,我聽見了。

    我當然他媽的聽見了。

    噢,天呀,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今天早上我太激動了,這個世界太可愛了,我們總算走進了天堂。

    這裡既不冷清,也不奢華,這裡什麼都不是。

    &rdquo &ldquo嗨,我們回去把她們帶上!&rdquo我說。

     &ldquo好。

    &rdquo狄恩回答,把車速降到5英裡。

    他有些不知所措,在這裡可不能幹那些在美國常幹的事。

    &ldquo路上有成千上萬他們的人!&rdquo他說,因此,他繞了一個彎,重新來到姑娘們的身邊。

    她們是到前面地裡去幹活。

    她們微笑地望着我們,狄恩則用挑逗的目光盯着她們,&ldquo他媽的,&rdquo他壓低了聲音說,&ldquo噢!這事太奇怪了,都不象是真的,姑娘,姑娘,尤其是處在我現在這樣的境地,索爾。

    當我們經過那些家庭時,我總是往裡面張望&mdash&mdash你可以透過精緻的大門看到裡面的東西,看到棕繃床,褐色的小孩在睡覺,他們翻身醒了過來,自己穿衣起床,母親們正在用鐵鍋做着早餐。

    他們的窗戶上挂着百葉窗簾。

    老人們都那麼漠然,什麼也不去操心。

    這裡沒有猜疑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每個人都那麼冷漠,用褐色的眼睛直視着你,什麼也不說,隻是看着。

    那種目光中,仍然保留着人類柔順、忍耐的本性。

    你讀過的那些關于墨西哥和昏昏欲睡的外電國佬以及所有那些廢話&mdash&mdash那些關于墨西哥佬的廢話等等&mdash&mdash全是一派胡言。

    這裡的人們都那麼直爽、善良,從不胡說八道,這太讓我吃驚了。

    &rdquo從這條黑夜中荒涼的路上獲得的經驗,使狄恩終于接近了這個世界并且仔細審察了一番。

    他低着頭,注視着前方的道路,慢慢地開車。

    我們來到沙賓納斯的另一頭給車打氣,一群戴草帽、留胡子的本地農民正站在破舊的氣泵前說笑喧鬧。

    田野中,一個老人拄着拐杖蹒跚而行。

    太陽漸漸升高,照耀着這裡充滿原始活力的生活。

     現在,我們重新向蒙特雷行駛。

    前面,出現了連綿不斷的山峰,山頂上積雪皚皚,我們平穩地盤旋而上,道路從山隘中穿過,不一會兒,我們走出了沙漠,開始在冷峭的空氣中,沿着懸崖旁的山路緩緩爬行。

    路上,我們一個人也沒碰到,汽車在白雲間穿行,一直把我們帶到頂峰。

    駛過這片山地,就到了巨大的制造業城市蒙特雷。

    城市上空的煙霧,連同海灣飄來的雲團,象羊毛一般從藍天上飄過。

    走進蒙特雷,就好象進了底特律,到處可見工廠高大的圍牆;嬉皮士在街上四處遊蕩;妓女把頭探出窗口;商店裡出售着各種各樣的商品;狹窄的街道上擠滿了仿佛香港過來的人。

    &ldquo哈!&rdquo狄恩大叫起來,&ldquo這就是太陽下的一切;你看見過這樣的墨西哥太陽嗎,索爾?它會使你精神振奮。

    啊!我真想開車&mdash&mdash親自在這條路上開車!&rdquo我們想在熱鬧的蒙特雷停一會兒,但是狄思想抓緊時間趕到墨西哥城。

    他隻知道路上會越來越有趣,尤其是前面,樂趣總是在前面。

    他開起車來就象一個魔鬼,從來不休息。

    斯但和我都疲憊不堪,隻好放棄停車的要求,倒頭睡覺。

    到了蒙特雷城外,你擡起頭向外看,看見了不可思議的雙峰山,那裡是亡命之徒經常出沒的地方。

     前面是蒙特莫裡洛斯,天氣變得越來越熱,周圍的景象也愈加奇特。

    狄恩非要叫醒我看這一切。

    &ldquo快瞧,索爾,你可别錯過。

    &rdquo我向外望去,我們正在穿越一片沼澤地。

    走過一段泥濘的道路之後,總會看見幾個穿着破衣爛衫的墨西哥人在路上行走,腰上用繩子縛着大砍刀,有些人正砍灌木。

    她們都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注視我們。

    透過灌木叢林,偶爾可以看到一些非洲式的竹牆茅草屋和一些小木屋。

    幾個年輕姑娘站在簡陋的門口望着我們。

    &ldquo噢,夥計,我真想停下來用手撫摸撫摸這些可愛的姑娘。

    &rdquo狄恩叫道,&ldquo但是你看老太太和老頭子總是站在附近&mdash&mdash常常站在後面,有時離她100碼,在撿樹枝和木頭或者在看牲口。

    他們永遠不會孤獨,在這個國家沒有人會孤獨。

    你睡覺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着這條路和這個國家,可能的話,我真想告訴你我所想到的一切,夥計!&rdquo他渾身冒汗,眼中流露出狂放、克制和柔和的目光&mdash&mdash他看到的人跟他一樣。

    我們以每小時45英裡的速度平穩地在仿佛沒有盡頭的沼澤地上行駛。

    &ldquo索爾,我想再過很長時間這樣的景色也不會變化。

    你來駕車,我想睡一會兒&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