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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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不感興趣!政治是一碼事,生意是另一碼事。

    我沒有政治上的想法。

    我不認為那些事是對的!” “又來你那個‘要麼全部,要麼一個也不’的主張了。

    為什麼你不能靈活一點。

    對你來說生活中隻有兩種選擇,要麼反對一件事情,要麼接受一件事情。

    沒有一條中間的道路!你的哥哥也這樣。

    他選擇了反對。

    據我所知,他的反對是如此的極端,以至于最後反對自己的生命。

    你以為是玩笑,可真的就是那樣。

    這是你們的禀性所緻。

    你也是,除了想着你的生意和建立一個家庭,其他的事你不聞不問,一概反對。

    但是事情并不是這樣的,任何事情都會有第三條路的。

    ”他把刀叉放到了盤子的一邊接着說道,“那就是妥協。

    你和你哥哥都必須學會妥協……你們倆是如此的相似,隻是你們并不知道這點。

    ” 傑夫代特先生覺得有必要更正一下剛才說過的話,于是他說:“我不懂你說的那些東西。

    但是我要再說一遍,我不是因為錢才要和叙克魯帕夏的女兒結婚的。

    ” “但你還是選擇了一個帕夏的女兒!别這麼看我。

    這不是一件羞恥的事情。

    真正對的還就是這個。

    你想要一個好的家庭,想要和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孩結婚,如今這樣的女孩也就隻有在帕夏家和皇族裡能找到了。

    他們也在找一個有錢人,他們覺得你是一個合适的人選。

    ” 傑夫代特先生說:“我不這麼想!我是這麼想的……”他意識到自己也曾經成百次地想過朋友說的這些話,隻是沒有把它們如此露骨地說出來。

    他接着說:“我想……我希望自己能擁有一個好的家庭,希望生意興隆!這就是我的目标!” “你還是在說同樣的東西。

    這些并不妨礙搞政治,況且你說的政治又是什麼呢?你想想吧……” 傑夫代特先生做出不耐煩的樣子說:“我怕你了。

    難道你想讓我去參與一個陰謀嗎?你還是和你的兄弟們一起去做那些事吧!我不明白那樣的事情!” 弗阿特先生說:“親愛的傑夫代特,你真夠狡猾的!”他苦笑了一下。

    “我在跟你說,變得靈活一些。

    改變你那個‘要麼全部,要麼一個也不’的觀點。

    你要知道,生活本身就是由無數小的妥協組成的。

    除了家庭和生意,就沒别的了嗎?如果僅此而已的話,那麼生活就會變得非常的狹隘和毫無樂趣。

    你要改變你的這個觀點。

    開放一點!我想告訴你的就是這些。

    這些話我也想跟你哥哥說。

    盡管我不認識他,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個把什麼事都做得很過激的人。

    ” “唉,我理解哥哥的也正是這點。

    就是你所說的過激。

    也就是說決定了一件事,然後一路走下去。

    他作出了決定,于是就努力去做那些事情。

    我理解他、尊重他的選擇。

    但是很可惜,我沒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他生氣地繼續說道,“我沒能告訴他,因為我沒有時間!” 弗阿特先生說:“你沒發現嗎,你們不在生活。

    你們兄弟倆都如出一轍!”他把手放到眼睛邊上,做了一個xx眼罩的動作,他繼續說道:“你們像戴了眼罩的馬一樣,隻能看見眼前的那麼一點東西。

    人生就這些嗎?人生是什麼?是體驗、見識和經曆……人生是多彩的!是的,你怎麼想?” 傑夫代特先生用一種确定的口吻說:“這個問題太空虛了。

    我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 “唉,你連想都不敢想!” 傑夫代特先生說:“不是。

    ”他想了一下說:“讓我來說,人生就是好好地生活!”話剛一出口,他立刻明白自己這是在贊同弗阿特先生的觀點。

    他說:“不,不,不是這樣的!”随後,他氣憤地接着說道:“我不知道。

    從來沒有想過。

    我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

    請你以後不要再說這些事了。

    我也不想知道在塞洛尼卡的那些軍人的事情。

    我請你不要把我牽扯到這樣的事情裡去。

    我現在就要把你剛才所說的一切忘掉!” 弗阿特先生笑着說:“親愛的傑夫代特,你既頑固又傳統!”他轉身對侍者說:“孩子,請結賬!”他轉過頭,用同樣的微笑接着說:“親愛的傑夫代特,你頑固不化,而且還很傳統。

    但是我很高興能和你成為朋友!” 傑夫代特先生也笑了。

    因為不會再去談論那些可怕和煩心的話題,他感到一陣輕松。

    他們是輪流付賬的,這次該弗阿特先生付錢。

    付完錢,他們站了起來。

    走到樓梯口時,他們聽見有一個人嚷道: “哇,燈具商傑夫代特先生,你好!你來這裡幹什麼?” 說話的人叫茂謝,是傑夫代特先生在錫爾凱吉認識的一個煙草商。

    傑夫代特先生努力笑了笑。

     茂謝說:“傑夫代特先生,難道炸彈是您扔的嗎?”喜歡開玩笑的他哈哈大笑了幾聲:“真的,你來這裡幹嗎?” 傑夫代特先生也附和着大笑了幾聲。

    他想:“我來這裡做什麼?”他們走下樓梯。

    傑夫代特先生覺得自己微弱、無力和可笑。

    他和弗阿特先生告了别。

    車夫在門口等着,頭頂上的太陽像一個空盤子似的懸在空中。

    他嘟囔道:“我在哪裡?唉,太熱了!”他告訴車夫要去泰什維奇耶。

    上車後他感到了一陣熱浪。

    他開始和馬車一起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