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老街區

關燈
一個商人。

    ”馬車快到老街區了。

    傑夫代特先生開窗告訴車夫再過兩條街後向左拐。

    然後他聽到在花園裡玩耍的兩個孩子的對話。

     一個孩子說:“……那樣的話你就輸了!” 另一個孩子說:“我赢了那個笨蛋的所有核桃!” 傑夫代特先生想:“我們以前隻是為了開心才玩核桃遊戲[1]類似玻璃球遊戲。

    [1]的。

    他們現在大概是在賭博,誰赢了就可以得到對方的所有核桃……好,好!不管怎麼樣這也應該算是一件新鮮事!說明孩子們已經懂得赢的樂趣了。

    ”他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害羞。

    馬車拐進小巷後,他開始恐懼地看起那些房子。

    他認出了所有的房子。

    他又想到一切都還是老樣子。

    他在澤内普女士家門口叫住了車夫。

     傑夫代特先生走下車,四周張望了一下。

    旁邊的那個房子是他們剛搬到伊斯坦布爾時住過的,他不想去看那座住了十年的老房子。

    他拉開澤内普女士家花園的門,門上系着的鈴铛發出了叮當的聲響。

    他想:“如果我買下尼相塔什的那棟樓,也一定要在花園的門上系上這樣的一個鈴铛。

    ”他發現花園還是老樣子,花園裡的李子樹依然還是那樣的沒精打采。

    他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澤内普女士,沒等傑夫代特先生介紹自己,澤内普女士就說:“啊,傑夫代特,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說着她擁抱了他。

     傑夫代特先生羞愧地吻了一下澤内普女士的手[1]土耳其人的一種見面禮節。

    晚輩親吻長輩的手背,然後把長輩的手背貼到自己的額頭上,以示敬意。

    [1]。

    傑夫代特先生在做這個動作時仿佛想起了兒時的一些記憶,幾件家具、一個小蟲子和一塊繡花桌布。

     澤内普女士說:“快進來!把鞋子脫了。

    今天你打扮得夠精神的。

    怎麼會想到過來的?……” 傑夫代特先生說:“親愛的姨媽,我哥哥病了……” 澤内普姨媽歎息了幾聲。

     他脫了鞋,坐下後惴惴不安地說:“我就坐一會兒……” 澤内普女士問:“你哥哥想見齊亞,是嗎?” “是的。

    ” “他是不是病得不輕?” 傑夫代特先生回答說:“是的!” “你要帶齊亞走,是嗎?要不你也不會來這裡……” 傑夫代特先生說:“親愛的姨媽,我真的是一點兒時間也沒有!我一直想來看您的,但是我沒有時間!” 澤内普女士說:“那麼你等着,我去把孩子喊來!”說完她就走了出去。

     傑夫代特先生想:“一點也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可怕!澤内普女士用愛迎接了我。

    他們,是的,他們是懂得愛别人的。

    唉,我能怎麼辦,我在做生意。

    她也理解這個……我把一切都想得太嚴重了!幾點了!我和弗阿特約好一起吃午飯的,我要遲到了!” 不一會兒,澤内普女士端着上邊放了一個杯子的托盤走進來說:“酸櫻桃水!你是喜歡酸櫻桃的……” 傑夫代特先生羞愧地滿臉通紅,他想說點什麼,可什麼也沒能說,他隻說了聲謝謝。

     澤内普女士說:“我讓人去叫了,孩子馬上就回來!他爸爸真的病得很厲害嗎?” 傑夫代特先生點了點頭。

     一陣沉默。

     澤内普女士說:“孩子,你的生意怎麼樣?” 傑夫代特先生用一種抱怨的口吻說:“不好,不好!”然後他突然把戴着訂婚戒指的手放進了口袋。

     澤内普女士說:“怎麼辦,慢慢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在變壞。

    但願真主讓我們的結局好些!” 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傑夫代特先生一邊說齊亞的爸爸在等他,一邊站了起來。

    澤内普女士奇怪孩子為什麼還沒有回來,她走到窗前,往外張望了一下。

     她說:“他來了,在那兒呢!但是你要把他送回來!什麼時候送回來?” 傑夫代特先生說,等孩子的爸爸見過後保證把孩子送回來,孩子可能會在他爸爸身邊待幾天。

    姨媽對此表示理解,但同時也表現出一種讓傑夫代特先生傷心的不信任。

    他們一起走到了外面。

    傑夫代特先生在花園裡看見了一樣新東西:雞棚,一隻母雞在棚頂上咕咕叫着。

     讓傑夫代特先生想到兒時歲月的鈴铛再次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圍攏在馬車周圍的孩子們轉過身看了看他們,傑夫代特先生似乎認出了其中的一個。

     澤内普女士說:“齊亞,你看誰來了!傑夫代特叔叔來了,認識嗎?” 孩子往前走了一步。

    他肯定是對這個穿着講究的叔叔害怕了。

    他看了傑夫代特先生一眼,又看了澤内普女士一眼,然後又害怕地向前邁了幾步。

     傑夫代特先生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有一年的古爾邦節[1]###教重要節日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