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維爾瑪說:海因傑為我做一把卡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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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同自己那照亮整幢房子,把它變得光輝燦爛的陽光分離?真是不可思議! 一個建築師抓着這個妓女的一隻腳,一個富有的枉法者抓着另一隻腳,一個出身于着名工業巨頭家庭的工業巨頭抓着這個可憐的妓女的頭,一個大學教授和一個會計師,每人牢牢地抓着一隻動來動去的胳膊。

    他們就這樣用盡他們那些胖肥的胳膊所有的全部力量,把這個妓女年輕苗條的身體,把這個非常年輕的身體,扔到凱迪拉克轎車的車身、閃着黑光的金屬薄闆和鍍鉻金屬鑲邊上,緻使妓女患有軟骨病的肋骨猶如火柴般咔嚓一聲折斷,白皮膚的脖子斷裂,她的鮮血在坐墊上,在白色的皮坐墊上畫出一個漂亮、秀麗的圖案。

    這形成了一個非常誘人的對照。

    這些衣着時髦、考究的先生的穿戴都無可非議。

    他們把這個雖然漂亮,皮膚卻白得并不自然的、柔弱、貧血的後院姑娘,使勁扔到大面積的黑色車身上,直到他們精疲力竭為止。

    這個妓女,這個去探望他們的太太、他們的孩子的妓女,這個闖入他們受到保護的住宅,闖入他們受到保護的住宅裡的庇護所的妓女,就是那個曾經坐在他們汽車坐墊上、提出過要求的妓女。

    現在這個妓女直挺挺地躺着,身體四周的各個部位都已撞碎。

    奧托把這個後院姑娘的殘骸——這位姑娘曾經是他的第一個女友——收集起來,放進她的圍裙裡,然後把它重新帶回後院去。

    與此同時,他嘴裡嘟嘟嚷嚷着,對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進行威脅。

    這些有錢有勢的人每逢星期天都攜帶家眷,問心無愧地去教堂,而平時卻殺人、搶劫、偷盜、拐騙,無所不為。

    與此同時,他嘴裡嘟嘟嚷嚷,威脅那些問心無愧、過着無可非議的家庭生活的殺人犯和騙子。

    (這個做胡椒蜂蜜餅的工人)在經過夜校高中畢業考試的腦力勞動之後,體力勞動對他來說,是十分有益于健康的。

     可是,所有的深思熟慮,處于陰暗處的母親的所有想象,為了有保障的養老金和私人住宅的,更好、更美好的前途的所有請求,面對兒子急切的懇求、愛撫和渴望,意味着什幺?面對兒子急切的懇求、愛撫和渴望,所有的深思熟慮,處于陰暗處的母親的所有想象,為了有保障的養老金和私人住宅,更好、更美好的前途的所有請求都一文不值。

     她插入骨片,檢驗骨片即使在沒有空隙的情況下插進裂縫,是否也能适合椎骨體,使椎骨體能迅速而牢固地愈合。

    然後,她要必須用來幫助固定骨片位置的金屬線,她想通過鑽成的孔來牽引金屬線。

    她發覺,馬努埃爾·門多紮把孔鑽得太小,金屬線不合适。

    偏偏碰上這種事! 這當兒,奧托滿懷感激之情,擁抱母親。

    陰影變得更加昏暗。

    白日将近。

    在窗戶裡一盞接一盞地亮起了燈光。

    在窗後坐着歡笑的人們,幸福的家庭在吃晚飯,在看電視,在喝燒酒或者啤酒。

    燈光并未照亮母親身處其中的陰影。

    燈多影也多。

    如果沒有燈光,也就沒有陰影。

    那個戴着防毒面具和防護面具的陰影消滅者的上流社會、那個家庭的成員都歡聚一堂,共度良宵。

    這幺多家庭都已度過這個良宵,緻使這個良宵完全變味。

    有些人在歡度這個良宵時誤入歧途,就連我們的同事奧托也是如此。

     這當兒,奧托滿懷感激之情,擁抱母親。

    他今天完全像過去是年輕士兵時那樣,既狂熱,又沖動。

    我的老兵,你就那幺喜歡離開我嗎?母親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對,母親。

    到那個地區的旅遊可以擴大眼界。

    旅遊也是一種文化教育。

    我要用我的歌曲使那兒那些不自由的人重新快樂起來。

    我要教會他們重新發出笑聲,發出長期失去的笑聲。

    除了我,除了我們,誰還該教會他們發出笑聲?如果不是奧托幸好及時想起這樣突然高興得手舞足蹈,同十九周歲的年紀和他這身制服似乎頗不相稱的話,他是會抓起一根頭發縱身一跳的。

     手術護士把骨錐,把一種手搖鑽遞給她。

    這種手搖鑽直到鑽尖都是圓錐形的。

    英格博格小心翼翼地把骨錐旋進手搖鑽裡,擴大孔洞。

    使勁和害怕使她的心怦怦直跳。

    要是她把骨錐的錐尖鑽得太深,要是她傷到脊髓,那真是不堪設想。

    她的手剛才在顫抖,她用這個該死的東西鑽歪了一毫米。

    英格博格中斷了片刻,然後又繼續工作下去。

     由腦袋、軀幹、腹部、四肢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