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維爾瑪說:海因傑為我做一把卡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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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活動人牆在向奧托這裡移動。

    在黑暗之中,隻能夠認出那個醫生、那個建築師、那個枉法者、那個工業巨頭、那個大學教授和那個會計師肥胖的臉、銀灰色的領帶、白色的襯衣和背心。

    其他所有的東西在陰暗中融合成黑黢黢的一片。

    後面的大轎車融合成一個街壘。

    這些融合成了奧托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還有影子哩。

     這六個人足蹬軍用高統靴。

    他們穿着這些高統靴,就像踐踏飛廉似的,踐踏籬笆、陽台、破破爛爛的地下室陋室、站在陰暗處的母親、青工、辦事員、當聽差的小夥子、女秘書、妓女和其他體弱多病的人。

    他們儀表堂堂(儀表堂堂),身量魁梧(魁梧、魁梧、魁梧),猶如神靈般領受人們的感恩戴德和歡呼緻敬。

    母親或許樂意請他們喝一杯葡萄酒,可是不知道應當怎樣表達她的邀請。

    她隻是對奧托未穿制服一事表示遺憾。

    但如果奧托一旦打定主意要做某件事,那就很難用相反的觀點來說服他。

     然後去上大學。

    因為他作為夜校高中生,還欠缺這種身份。

    奧托就在外面脫掉他那件濺上鮮血的軍上衣,洗了洗,點上一支香煙。

    這時,他那緊張的情緒終于放松。

    他感到很累,但值得自豪的是并沒有出毛病。

    他先前怎幺竟懷疑起自己來呢?他唱着歌,又來到兵營裡。

    你能看到你那個站在陰暗處的母親嗎,寶貝? 接通電線。

    骨膜重新蒙在脊柱上。

    一層一層地縫合肌肉系統。

    蓋上皮下組織。

    最後是皮膚縫合。

    把傷口包紮起來。

    幹完了,幹完了嗎? 那位妓女在外面,在籬笆旁才穿上新的尼龍長襪,以免把它弄破了。

    司機開着車門。

    她在巨大的皮坐墊上的情景,恰似一隻令人惡心的蒼蠅在一大杯加熱消毒過的牛奶中。

    雖然如此,她卻非常具有吸引力。

    而這時,建築師已經在她上面,枉法者在她下面,工業巨頭在她頭上,大學教授和會計師在她那兩條瘦削的、有軟骨病的大腿之間,在戰後的大腿之間,在整個迷惘的一代的大腿之間得到她,得到舉止行為的規則。

    你别到家裡來,别跟我太太和孩子講話,在大街上别朝我們轉過身來,别在後面向我的汽車揮手,在公開場合别同我打招呼,别打擾我的太太,寶貝,别打擾孩子,别打擾我的家、我的汽車、我的電視機、我的錢、我的家産、我的生活、我的工人、我的啞彈。

    她在巨大的皮坐墊上的情景,恰似一隻瘦瘦的黑蒼蠅在一杯雪白的、消過毒的、冰鎮過的牛奶中。

    這時,工業巨頭哈哈大笑起來,魔力已經破除。

    不管什幺地方,隻要他辦得到,他都像好朋友、老朋友那樣邊聊天,邊給這個姑娘帶來痛苦。

    不過在痛苦的眼淚之間,也會再一次有陽光照耀。

    待到有朝一日,在痛苦的眼淚之間陽光照耀時,工業巨頭無論在何處,隻要他辦得到,他都會給這個姑娘帶來難以忍受的痛苦。

     她萬無一失地完成了第一次手術切割,現在将一根小小的動脈精确地纏縫好,切除骨膜(骨膜),露出脊柱的鼻狀棘突。

    挪開結締組織膜和肌肉。

    露出下面四根腰椎骨的突起,然後是骶骨根。

    锉開突出。

     可是,年輕士兵奧托對那些遠遠勝過他的社會階層的全部仇恨(仇恨),卻僅僅針對他那個極少離開自己所在的陰暗之地的母親。

    即便他身穿軍裝,她也必須承擔那件事的後果。

     睡夢當中再也沒有多少事情發生。

    那也好,隻是夏夜十分短暫,人們一大早就不得不再次出發。

    雖然這位姑娘注意到各個方面對她是何等蔑視,但她任何時候都沒有失去她那高興的禀性,雖然她的好多傷口鮮血淋淋,要費勁兒才能往前挪動。

    這個後院姑娘費了好大的勁才走進隐蔽處。

    這時,工業巨頭同他那些衣冠楚楚的眷屬在上凱迪拉克轎車。

    這件事又一次進展順利。

    雖然她要費勁兒才能往前挪動,但她任何時候都沒有失去她那高興的禀性、她的好心情。

    這種好心情像她那種類型的人,她那種社會階層的人反正是絕不會失去的。

    奧托丢失了他那山區獵人徽章。

    他試圖從這位姑娘這兒打聽,看這個豬猡是誰。

    姑娘沒有透露做下這種事的這個豬猡是誰。

     母親在暗處再也辨認不出來。

    母親同陰影融為一體。

    奧托也試圖弄清那個妓女的情況。

    看來,沒完沒了的戲弄取笑,這時一定會使這兩個人感到稱心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