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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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替我到維克托酒吧喝一杯螺絲起子。

    下回你煮咖啡,替我倒一杯,加點兒波本威士忌,替我點根煙放在咖啡杯旁。

    然後把這件事忘掉。

    特裡·倫諾克斯已成為過去。

    所以再會啦。

     有人敲門。

    我猜是仆役送咖啡來了。

    如果不是,也許會有槍戰呢。

    大緻說來,我喜歡墨西哥人,但不喜歡他們的監獄。

     再見。

     全部内容如上。

    我把信重新折好放進信封。

    敲門的應該是送咖啡的仆役,否則我不會收到這封信。

    更不會有一張&ldquo麥迪遜肖像&rdquo。

    &ldquo麥迪遜肖像&rdquo就是五千美元的巨鈔。

     巨鈔就擱在我前頭的桌面上。

    我以前連見都沒見過這種鈔票。

    很多在銀行工作的人也沒見過。

    蘭迪·斯塔爾和梅嫩德斯之類的角色很可能帶在身上當票據使用。

    如果你到銀行要求領一張,他們不見得有。

    他們得替你向聯邦儲備局申請,可能要好幾天。

    整個美國隻有一千張左右在流通。

    我這張四周有柔美的光澤。

    這種巨鈔可以創造出它自己獨特的陽光。

     我呆坐着看這張鈔票看了好久。

    最後我把它收進信匣,到廚房去煮咖啡。

    不管是不是感情用事,我照他的吩咐做了。

    我倒了兩杯咖啡,在他那杯裡加了點兒波本威士忌,放在我送他去機場那天早晨他坐的位置上。

    我替他點了一根煙,擺在杯側的一個煙灰缸裡。

    我望着咖啡冒出熱氣,香煙升起一縷輕煙。

    外面的金鐘花樹叢中,鳥兒不知忙些什麼,它們低聲啾啾自言自語,偶爾拍拍羽翼。

     後來咖啡不再冒熱氣,香煙也不再冒煙,隻剩下一截冷煙蒂在煙灰缸邊緣。

    我把它扔進水槽底下的垃圾箱,将咖啡倒掉,洗好杯子收起來。

     就這樣吧。

    以五千塊錢報酬來說,隻做這些好像還不太夠。

     過了一會兒,我去看晚場電影。

    毫無意義。

    我幾乎沒看到片子裡演什麼,隻是一堆噪音和大臉。

    我又回家,玩兒了一會兒西班牙開局【注】,也沒什麼意思。

    于是我上床睡覺。

     可是睡不着。

    淩晨三點我在屋裡踱來踱去,聽哈恰圖良【注】在拖拉機廠做工。

    他居然敢說那是小提琴演奏會。

    我看簡直像電風扇鍊帶松了,滾他的。

     失眠的夜對我而言簡直像胖子郵差一般稀奇。

    若不是早上要到麗茲貝弗利大酒店去見霍華德·斯潘塞先生,我會幹下一瓶酒,喝個爛醉。

    下回我看見一個彬彬有禮的家夥醉倒在勞斯萊斯銀色幽靈車上,我會能往哪兒跑就往哪兒跑。

    世上沒有一個陷阱像你自設的陷阱那般害人。

     【注】西班牙開局:是國際象棋中一個古老的開局,屬于開放式開局的一種。

     【注】哈恰圖良:蘇聯作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