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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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地對商店櫥窗裡各式各樣奇異的東西着了迷。

    這裡有嬰兒的小鞋,毛衣,牙膏,化妝品,手電筒以及瓷杯和茶碟——全都陳列在一起。

    這一切慢慢地對她産生了一種魅力。

    這些商品來自世界各地,來滿足這裡雜居的許多種族的奇異、不同的要求。

    就是這一切對她産生了魅力。

     她找到了博物館,可是沒找到橄榄枝協會。

    對于一個在倫敦問路不費勁兒的人來說,在這裡找不到人問路,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她不懂阿拉伯語。

    路過商店時,老闆們都跟她講英語,敦促她買些東西。

    可是當她詢問去橄榄枝協會該怎麼走時,老闆們卻神情茫然,一無所知。

     若是可以找個警察問問路”,那就好了。

    可是,看到警察不停地揮動着胳臂,吹着哨子,她意識到,在這裡,這個辦法是行不通的。

     一家書店櫥窗裡擺着英文書籍,于是,她走了進去。

    可是一問橄榄枝協會,得到的回答隻是客氣地聳一聳肩膀,搖一搖頭。

    十分巡憾,他們根本不知道。

     然後,她沿着這條街繼續向前走去。

    突然間,一陣震耳的用鐵錘敲擊東西的叮叮當當的響聲傳人她的耳鼓。

    她往一個長長的陰暗的胡同裡一看,立即記起卡狄歐-特倫奇太大曾經說過,橄攬校協會離銅器市場不遠。

    現在起碼可以肯定,這裡就是那個銅器市場。

     她走了進去。

    足足有三刻鐘時間,她竟完全忘已了橄榄枝協會。

    銅器市場把她迷住了。

    噴燈,正在熔化的金屬以及這一整套工藝,都展現在這個年輕的倫敦人面前,而她過去看到的隻是陳列在商店裡的成品,她漫無目的地穿過商場,走出了銅器市場,又來到了出售灰條毛主和棉被的地方。

    歐洲商品在這兒完全以不同的形式出現,擺在暗淡陰涼的拱形小屋中,頗有海外奇珍的色彩。

     偶而能聽到,“駕,駕”的喊聲,接着,一頭驢子或是馱着東西的騾子從她身邊經過。

    有時,遇到幾個男人,背着很多東西穩穩當當地走過去。

    小孩子們端着盤子朝她擁了過來,盤子用繩子吊在胸前。

     “小姐,請看看松緊帶,上等的松緊帶,還有梳子,英國梳子。

    ” 很多商品都朝她遞過來,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子了,孩子們急于讓她選購。

    維多利亞走在路上,就象在幸福的夢境中一般。

    這才是真正看到了世界的面貌。

    這一片地區滿是縱橫交錯的小胡同,裡面的建築全是陰涼的拱形小屋,每拐一個彎兒,便會看到完全意想不到的商品一一一條胡同裡都是裁縫店,裁縫們坐在那裡,用手工縫制衣服,牆上貼着各種西裝的漂亮照片;另一條胡同以是鐘表店和廉價手飾店;再一條胡同裡是各種天鵝絨制品和金絲刺繡錦緞:然後,湊巧拐個彎兒,便會走進全是舊貨店的小胡同,這裡有廉價的、質量稍次的舊西裝,有破舊的、稀奇古怪的、褪了色的小毛衣,還有又松又長的背心。

     路上,不時可以看到寬敞甯靜的大院子,院中空無一物。

     她來到一條街上,舉目望去,商店裡出售的全是男子褲料。

    十分神氣的商人們,戴着頭巾,盤着腿坐在他們方形小店的當中。

     “駕!” 一頭滿載的毛驢走到了維多利亞的身後,她不得不躲到一條很窄的露天的小胡同裡。

    這條小胡同拐來彎去,兩旁全是高大的房屋。

    她沿着這條小胡同走去,無意中來到了所要尋找的目的地。

    她從一處空地看到了一座很小的方形庭院,庭院盡頭有一扇大門開着,門上有一塊大牌子,上面寫着:“橄榄枝協會”,還有一隻很不明顯的塑料鳥,嘴裡銜着一根分辨不清的樹枝。

     維多利亞滿心高興,于是很快地穿過了庭院,走進了大門。

    她跨進了一間燈光昏暗的房間,桌上擺滿了書籍和刊物,還有很多書放在周圍的書架上。

    屋内若不是這兒有幾把椅子,那兒有幾把椅子,倒很象個書店。

     一個年輕婦女從昏暗的燈光下朝維多利亞走過來,操着字斟句酌的英語對她說: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維多利亞打量了她一下。

    她身穿一條燈芯誡褲子,一件桔黃色法蘭絨襯衣,留着不怎麼順眼的卷發,頭發塗黑,但顯得有些濕似的。

    她本來看上去倒挺象個英國上流社會的人,但是,她的面孔可不象英國人,倒是象地中海東部國家的人。

    她那憂郁的面孔上長着一雙很大而抑郁不歡的黑眼晴和,一個大鼻子。

     “這兒是──這兒是——噢——賴斯波恩博士在這兒嗎?” 現在仍然不知道愛德華姓什麼,真叫人着急!甚至卡狄歐-特倫奇太太也隻知道他叫愛德華,不知他姓什麼。

     “是的,賴斯波恩博士是在這兒。

    我們這兒是橄榄枝協會。

    你想來跟我們一塊兒工作嗎?是嗎?那太好了。

    ” “噢,可能吧。

    我想——我能見見賴斯波恩博士嗎?” 這個年輕婦女不耐煩地笑了一笑。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