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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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子像血凝固了似的。

    不知道是憎恨還是悲哀。

     啟太坐在長沙發上,閉着眼睛。

     “請你把那石膏打碎吧。

    ” 百子燃起羞恥和憤怒之火,喊叫似的說。

     “我不願意。

    ” 啟太再也沒和百子見面。

    他死了。

     “乳碗”好像是做成了,但是百子沒有見到。

     啟太是在大約一個星期以後,向南九州的鹿屋的航空基地轉移時,在沖繩戰死的。

     這已經是五年以前的事了。

     百子被啟太以自己的Rx房為模型制作銀碗的事,事後想來,好像是一場奇怪的夢,百子有些難以置信。

    但是,現在百子又想,隻有男女兩個人在一起,什麼事情都會做得出來,這是無法料到的。

     做以Rx房為模型的銀碗,也許是一種幼稚的感傷。

     夏二和麻子的背影,百子有些看不下去了。

     百子走近夏二,說:“夏二,那帽子,是你哥哥的舊帽子?” “是的。

    我剛戴時有點小,戴着戴着就合适了。

    ”夏二回過頭來說。

     三人從知恩院的大釣鐘堂處來到禦影堂前。

     繞過殿堂,從“一踩便發出莺聲”的走廊下走過。

    那裡,垂枝櫻花正在盛開。

     暮霭中,一串一串的淡紫色的小花十分嬌豔。

     這裡渺無人影,隻有圓山沙沙作響。

     “這和隻園裡幹枯的供夜間觀賞的櫻花是同一品種吧。

    ”百子說。

     他們沒出山門,以折回圓山公園,沿剛才走過的路回到左阿彌。

     他們被領到庭園的一個獨房的客廳。

    百子的父親和啟太的父親已經在那裡了。

     “唉唷,爸爸已經先來了……”麻子說。

     夏二一閃身,讓百子先過去。

    百子毫不猶豫地進了屋,和啟太的父親打招呼。

     啟太的父親離開坐墊,鄭重地說:“你好啊。

    早就想見到百子小姐。

    歡迎你。

    ” “謝謝!”百子垂下眼簾,“不過,實際上我是受父親蒙騙來的。

    ” “是啊。

    我剛和水原先生說過這事兒。

    ” 百子擡起頭,看了看啟太的父親。

     麻子和夏二也坐了下來。

     “我們搬到京都來,也沒通知百子小姐。

    通知過你父親,也許你問過父親了。

    ”啟太的父親說。

     “對百子小姐來說,也許已經過去了。

    我也希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所以事到如今還是不說為好吧。

    可是啟太戰死的事沒有通知你,真對不起。

    沒有特意通知你。

    ” “是我沒去吊唁……” “不,但是,我一直等着見百子小姐,以轉達啟太的謝意。

    與其說謝意,不如說歉意。

    那樣死,事後想來是必須向百子小姐道歉的。

    ” “謝謝。

    百子也是理解青木先生的心情的吧。

    ”百子的父親也說道。

     “啊。

    我是想哪怕向百子小姐說一句緻謝和道歉的話呢,我隻顧想已經過去的事,就當沒有這回事……” “可是事情沒有過去……”百子平靜地說。

     “事情畢竟是過去了。

    ” 啟太的父親稍稍沉默了一會兒,說:“啟太死後,我也很想念百子小姐,非常想見到你,可是一直強忍下來了。

    ” “我曾一度想死。

    我喝了氰酸鉀。

    ”百子漫不經心地說。

     “呀!姐姐?” 麻子吃了一驚。

    百子的父親和啟太的父親都看着百子。

     “真的呀。

    ”百子對麻子說,“那時候,女子也被工廠征用。

    大夥說如果在空襲中受傷慘重或敵人登了陸,還不如死了好,不是每人都從工廠拿回了氰酸鉀嗎?我也準備了一劑。

    我把它喝了。

    ”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的事?” “誰知道喝的卻是砂糖。

    ” “讨厭。

    砂糖?讨厭。

    ” “我是當氰酸鉀喝的。

    可是藥包裡的東西人家趁我不知道的時候給換了。

    我放進嘴裡感到甜,猛然明白是你媽媽——是你媽媽給我換的。

    是你媽媽救了我的命。

    ” 麻子目不轉睛地看着姐姐。

     “真想感謝你媽媽。

    不過,人的生命真是奇怪的東西。

    把氰酸鉀換成了砂糖,就活過來了。

    從那以後就不再想死了。

    由于你媽媽暗中對我稍加關心,我的生命便得救了。

    當時嘗出是砂糖,感到很奇怪,可是一想到我母親也自殺了,又感到很可怕了。

    ” 百子的話,使在座的人心情有些沉重。

     麻子隻簡單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