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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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膏流到胸上。

     “真癢啊。

    不要……” 百子不再保持原來平靜的姿勢。

    啟太的眼神也亂了。

     百子皺着眉頭睜眼一看,正和啟太的這一眼神相遇。

    她像身子僵硬了似的,躺着一動不動了。

     百子疼得難以忍受。

    她強忍着,以緻臉上失去了血色。

    她緊緊閉着眼睛,感到啟太的手在顫抖。

     粘糊糊的石膏蓋滿Rx房,似乎漸漸從裡面硬了起來。

     那石膏稍稍有點重,緊緊地箍着Rx房,似乎有些疼。

     百子感到Rx房在縮緊,但又好像Rx房在抗拒着石膏的壓力,從底部強烈地膨脹起來。

    那Rx房熱了起來,身體也溫暖起來。

     百子壯着膽,小聲說了一句:“死人面型就是這樣做的嗎?” “死人面型?是的。

    ”啟太有些驚慌地繼續說,“但是,對于我來說,這是死亡之杯。

    我是打算用這個酒杯,喝掉我最後的生命。

    ” 百子沉默了。

     啟太用竹壓刀壓平石膏的表面。

     等到石膏硬了以後,啟太把石膏從Rx房上取下來,端詳着裡面。

     “底部有一個小坑。

    那是乳頭吧。

    真可愛。

    ” “真羞死人了。

    可不要給别人看啊。

    ” 百子系好領扣,坐了起來。

     Rx房的模型看起來好像比想象的要小些淺些。

     “底部有一個乳頭,不穩,會倒的。

    安個腿兒吧。

    ”啟太稍稍想了一下,“百子小姐的小手指就很好,請順便讓我做一個小手指的模型吧。

    過去就有把小手指給戀人的事吧。

    ” 之後,啟太在百子的小手指尖上抹上石膏制成了模型。

     “我父親從五六年前開始用土燒制茶碗。

    雖然沒有燒出什麼太像樣的東西,但是,使我産生這種想法,還是父親的茶碗的功勞呢。

    ” 百子背對啟太,縮着胸擦拭乳頭上的石膏髒痕。

     她感到筋疲力盡,感到寂寞得有些難以忍受。

     當取下Rx房的模型的時候,像生命也被拔掉了似的。

     這就結束了嗎?…… 百子有些尚未滿足之感。

    她從内心深處充滿了一股熾熱的情感,直想抱住啟太。

     因此,當她被啟太抱起來,抱到套間的寝室,她也沒有拒絕。

     “你已經玩兒過了,我不願意。

    ” 百子不過這麼說了一句,便把臉貼在啟太的胸上。

     啟太經常是先和妓女玩過之後再來和百子相會。

    而且,啟太還把這事告訴百子。

    百子為難以猜出啟太的本意而苦惱。

     為什麼需要别的女人呢?為什麼要把這事說出來呢?為什麼不和妓女玩過之後,便不和百子相會呢? 啟太說,妓女也是日本人,是死心塌地為特攻隊員服務的。

    飛機場附近農家的姑娘為啟太們獻身的也為數不少。

    就連這樣冒險的話,啟太也對百子說了。

     啟太盡可能說得爽快輕松,好像沒什麼了不得,但是百子卻由此而推測到啟太的苦惱和痛苦。

     啟太是在尊重百子的純潔。

    他竭力克制不用自己赴死的身軀去傷害百子的純潔吧——百子是這麼想的。

     啟太之所以和百子相會之前,先和妓女戲耍,大概是為了避免自己的沖動,事先解決好自己的欲望吧。

     但是,百子此時似乎像受到了啟太的責備似的。

    對于也許明天就要死去的人,有一種把本應給予他而卻沒有給予的負罪感。

     啟太把本該向百子尋求的東西,卻向妓女尋求着。

     百子想,他為什麼不向自己尋求呢?自己是什麼也不會吝惜的。

     啟太到百子這裡來,僅僅是要洗去妓女的污濁嗎? 但是,啟太表面上有着尊重百子的純潔的傷感,而在其内心深處是不是破罐破摔,沉醉于一時的放蕩呢?百子并非沒有這種懷疑。

     啟太以尊重百子的純潔作為為自己放蕩辯解的理由,在對自己進行欺騙吧?這種懷疑中含有百子難于啟齒的嫉妒。

     因此,啟太剝奪百子的純潔的力量給予百子無比的喜悅。

    那喜悅像一道閃電劃破她那漫長的愛的陰翳的天空,驟然而日朗照—— 啟太很快松開了百子。

     “啊——”他像傾吐似的長舒一口氣,滾向一邊。

     “啊——真沒意思。

    糟透了。

    ” 百子冷冰冰地坐了起來。

     啟太仍背對百子,下了床。

     “哎,你這人不行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