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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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的航迹!在追擊中,獵狗一直緊跟在郊狼之後,距離隻不過短短的二十英尺,獵狗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不能靠得更近一點,它開始冒火了。

    郊狼跑起來是那麼輕松自如,象是在滑行一般,既不喘氣,又不流汗,還不停地微笑,這使它越看越惱火;原來那沉着、輕松自如的大步完全是個卑鄙的騙局,獵狗發現自己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家夥這樣無恥地戲弄,更是火上加油;然後,它注意到自己已累得不行了,郊狼還得放慢腳步才能和它保持那個距離于是,這個城市狗兒真的發瘋了,它開始玩命、歎氣、咒罵、爪子把沙刨得更高,竭盡吃奶的氣力不顧一切地去追趕郊狼。

    這一沖刺使它離那滑行的仇敵隻有六英尺了,而離它的朋友們已經兩英裡遠。

    這時一個新的不切實際的希望使它喜形于色,郊狼又扭過頭來對它和藹地一笑,似乎是在說:好了,我們不得不分手了,小兄弟正事歸正事。

    成于這麼鬼混可不行。

    接着就是一次猛沖,一陣長長的破裂聲劃過空中,再看那隻獵狗已經是孑然一身,被孤獨地留在這廣闊的荒野之中了。

     獵狗昏頭轉向了,停下來,向周圍瞧了瞧,爬上最近的山丘,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一聲不吭地轉身回到它的隊伍中去,在最後一輛馬車下面撿個最低下的位置卧下來,顯得說不出的下賤和羞慚,尾巴下半旗一周。

    以後一年裡,每當聽到追捕郊狼的喊叫聲,那條狗隻不過朝那個方向望一望,一動也不會動,顯然它在告誡自己,甭想吃那餡餅。

     郊狼主要生活在最荒涼的沙漠上,晰蠍、大耳野兔和秃鷹為伍,過着一種無規律的,朝不保夕的,自食其力的生活。

    它的食物主要靠移民隊裡掉隊而死的牛、騾、馬的屍體,落地腐敗的水果,還有那些富足的、有好東西享用而不緻于吃那該死的軍用熏肉的白人有時留下來的殘羹剩飯。

    世界上的任何東西,凡是郊狼的嫡親經常在沙漠上生活的印第安部族要吃的東西,它都能吃,而印第安人又什麼都吃得下去,隻要咬得動。

    這真奇怪,印弟安人是曆史上僅有的吃得下硝化甘油的動物,如果吃了不死,就還要吃。

     落矶山脈那邊的郊狼日子特别不好過,因為它的本家印第安人和它一樣善于第一個聞到微風送來的誘人的氣味,并且循着氣味搶先找到那發出味道的死牛爛馬。

    這時,它隻好無可奈何地蹲在一旁,遠遠望着印長安人把可以吃得的每一部分都帶走。

    然後,它和那些等候着的秃鲨才去剔骨架,啃骨頭。

    有人認為,郊狼、令人惡心的秃鹫和沙漠上的印第安人互相十分信賴地,單密無間地居住在地球上那些荒涼的地區,它們仇視一切别的動物,渴望參加它們的葬禮,這就證明它們具有血緣關系。

    郊狼不在乎跑一百英裡去吃早飯,跑一百五十英裡去用晚餐,因為它明白,它要三四天才能弄到一頓飯吃。

    它可以四處遊蕩,觀賞風景,也可以躺着,無所事事,給父母增加負擔。

     不久,我們就熟悉了郊狼那尖厲可怕的叫聲,它常在夜間走過黑沉沉的平原,打斷我們在郵袋上的睡夢;想起它那副可憐相和它的艱難的命運,我們衷心希望它一天的辛勞能夠得到恰當的報酬,第二天能找到吃不完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