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奮鬥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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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兒的那條沿河的大路嗎?” “知道。

    ” “明兒一點鐘,你沿着那兒走,我來接你。

    這一次你總可以來吧?” “當然,”尤金說。

    “我可以來。

    我剛才隻是說着玩的。

    我可以弄着些錢。

    ”他仍舊藏着初來找事時沒用掉的那一百塊錢。

    他拼命地保住沒用,可是這會兒,在這種輕松的氣氛裡,他認為可以花掉一些。

    他的身體就快好了。

    一切都顯得是那樣。

    他的運氣又來了。

     “那末我就去弄汽車啦。

    你不反對坐車子吧?” “不,”他說。

    “我穿一套好衣服上工場去,在那兒掉換。

    ” 她愉快地笑笑,他的顧慮和誠實使她覺得怪有意思。

     “你是個王子——我的‘漂亮王子’,”她說,一面一跳坐到了他的膝上。

    “哦,你這可愛的人兒,天生的!我等你不知等了多久啦。

    聰明人兒,‘漂亮王子’!我愛你!我愛你!我認為你是從古以來最好的人兒了。

    ” 尤金很溫柔地和她親昵。

     “你是我的聰明姑娘。

    但是我們都不好,你也不好,我也不好。

    你是個放浪貨、是個離群的鳥兒。

    至于我——我不敢去想我是什麼。

    ” “放浪貨是什麼?”她問。

    “我沒有聽說過這個。

    我可不記得。

    ” “一樣東西或是一個人,可以被人認為沒有用處而扔開不管的。

    離群的鳥兒是一隻不願合群的鴿子。

    ” “那正是我,”卡蘿塔說,一面向前伸出結實、柔軟的胳膊,惡作劇地露齒笑着。

    “我不跟哪一群人呆在一塊兒。

    管它哪一群。

    我甯願跟着我的聰明人兒一塊兒走。

    他對我就夠好的了。

    他比九群、十群都好。

    ”她說出錯誤百出的英語來取樂。

     “隻有我和你,‘漂亮王子’。

    我是你的可愛的放浪貨嗎?你喜歡離群的鳥兒嗎?你說喜歡。

    聽着!你喜歡離群的鳥兒嗎?” 尤金把頭避開,說道,“真丢臉!真可怕,你是最壞的人兒了,”但是她用嘴唇封住了他的嘴。

     “你喜歡嗎?” “這個放浪貨,喜歡。

    這個離群的鳥兒,”他回答,摸摸她的面頰。

    “呀,你真可愛,卡蘿塔,你真美。

    你是個多麼妙的女人。

    ” 她神魂颠倒地迷戀上了他。

     “不管我是什麼,我是你的,聰明人兒,”她繼續說下去。

     “你要我怎樣就可以怎樣,高興對我怎樣就可以怎樣。

    你對我就象一劑鴉片,尤金,親愛的!你封住我的嘴,閉住我的眼睛,塞住我的耳朵。

    你使我忘掉一切我偶爾或許會想到的東西,不過我不要去想。

    我不要去想!而且我也不在乎。

    我希望你沒有結婚。

    我希望我是自由的。

    我希望我們在哪兒可以一塊兒有個島嶼。

    哦,媽的!人生就是一場無聊的大混亂,是嗎?隻要眼前快樂,管他媽的名譽。

    ” 到這會兒,尤金的身世卡蘿塔已經知道了不少,很明白他目前的情形是怎樣。

    她知道他不舒服,雖然并不确切地知道是什麼緣故。

    她認為這是由于工作過度。

    她知道除了幾張寄售的畫以外,他什麼錢也沒有,不過她毫不懷疑,他會重新取得他的藝術才能,把自己再樹立起來的。

    她稍許知道點兒安琪拉的事,認為她沒有老跟着他,這就不錯,不過現在,她希望他們的分别是永久的。

    她上市裡去,在各美術鋪打聽,知道了點兒尤金的藝術曆史和他的燦爛的前途。

    這使他在她的目光裡顯得更迷人了。

    過了不久,尤金在波特爾-佛内累斯陳列的一幅畫由她買去,錢送來給尤金,因為她聽他說過畫是怎樣陳列着出售的,以及畫賣掉後,扣去傭金,是怎樣付給畫家的。

    她很細心地向波特爾-佛内累斯的經理說明,她這樣做,為了好使尤金有錢,并且招呼着把支票很快地送去給他。

    如果尤金是一個人,這張三百塊錢的支票就可以用來把安琪拉接到他這兒來了。

    事實上,這反而使他有錢去跟卡蘿塔一塊兒玩耍。

    他不知道他是從她那兒得到這筆錢的,也不知道那幅畫是誰買去的。

    留下來的姓名是個假的。

    這筆買賣多少恢複了尤金對自己前途的信心,因為如果他有一幅畫新近能賣到這樣的價錢,其他的也會賣掉的。

     随後,有好多個安排得很巧妙的日子。

    早晨,他穿着那套舊工裝,帶着飯盒離去,卡蘿塔在窗口向他揮手送别。

    如果他跟卡蘿塔在外邊有個約會,他就穿上一套好衣服,罩上工裝,整天跟約翰和比爾或是馬拉齊-鄧普賽和約瑟夫一塊兒幹活兒——因為這兩組人互相競争,要他跟他們呆在一塊兒——再不然就早一點兒離開工場,跟她乘車兜上一些時間,晚上回來,卡蘿塔又迎着他,仿佛根本就沒有見到他似的。

    她留心等待着他回來,象妻子一樣耐心,而且也一樣急切地想看看自己可以替他做點兒什麼。

    在工場裡,馬拉齊和約瑟夫,約翰和比爾,有時候樓上有些木匠,都常常訴說工作繁忙,好找他幫忙,要他呆在面前。

    馬拉齊和約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