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尼卡諾爾的夢

關燈
雅,風度翩翩,但顯然也是好久無暇顧及自己的服飾和儀容了。

    他上台後,節目主持人說: “謝爾蓋-格拉爾多維奇,您在這裡已經坐了一個半月,一直頑固地拒絕交出您餘下的外币。

    您要知道,國家目前十分需要外币,而外币對您來說什麼用處也沒有。

    可您還是固執地不交。

    您是個有知識、有教養的人,一切您都很清楚,可您就是不願意跟我們合作。

    ” “很遺憾,我毫無辦法,因為我确實再沒有外币了。

    ”敦奇爾心平氣和地回答。

     “那麼,至少您總還有些鑽石吧?”演員問。

     “鑽石也沒有。

    ” 演員低下頭,想了想,然後拍了一下手掌。

    掌聲一落,幕後便走出一個穿着人時的中年婦女——她身披小圓領春大衣,頭戴一頂小小的圓帽,神色顯得有些不安。

    敦奇爾看了她一眼,絲毫未動聲色。

     “這位夫人是誰?”節目主持人問敦奇爾。

     “是我妻子。

    ”敦奇爾神态自若,一邊回答,一邊朝婦女那細長的脖頸瞥了一眼,似乎有些厭惡。

     “敦奇爾夫人,”節目主持人對婦女說,“今天我們麻煩您來,是為了這樣一件事:我們想問問,您丈夫手裡是不是還有外币?” “他當時就全部交出去了。

    ”敦奇爾夫人激動地回答。

     “那麼,好吧,”演員說,“既然您也這麼說,就算是這樣吧。

    既然謝爾蓋-格拉爾多維奇已經全部交出來了,那我們就應該同他告别,請他回家去。

    隻好如此了2謝爾蓋-格拉爾多維奇,如果您想走,您現在就可以離開這裡。

    ”演員說着,做了個莊嚴的送客動作。

     敦奇爾仍神态自若,他轉身邁開方步向幕後走去。

     “請您再稍微等一下,”節目主持人立即攔住他,“我們的節目單裡還有一個小小的插曲,臨别前我想請您看看。

    ”他說着,又拍了一下手掌。

     于是,舞台深處的黑色帷幕慢慢打開,從裡面又走出一位婦女。

    她身穿舞會盛裝,年輕,美麗,雙手捧着個金色小托盤走到前台。

    觀衆看到:托盤裡盛着用花絲帶捆好的厚厚一疊紙币,和一條閃着藍、黃。

    紅各種顔色的光彩奪目的鑽石項鍊。

     敦奇爾倒退一步,臉色變得煞白。

    全場鴉雀無聲。

     “這裡是一萬八千美元和一條價值四萬金币的鑽石項鍊!”節目主持人得意洋洋地高聲宣布說,“這是謝爾蓋-格拉爾多維奇保存在哈爾科夫市他的情人伊達-格爾庫拉諾夫娜-沃爾斯手裡的。

    現在站在大家面前的就是伊達-格爾庫拉諾夫娜。

    我們很高興看到她,因為正是她幫助我們發現了這些價值連城的、而在個人手裡卻完全無用的珍寶。

    太感謝您了,伊達-格爾庫拉諾夫娜!” 漂亮的女人露出亮晶晶的牙齒莞爾一笑,毛茸茸的睫毛顫動了幾下。

    這時,演員轉向敦奇爾說: “你外表道貌岸然,可在這外衣下隐藏着的卻是一個貪婪的蜘蛛、驚人的大騙子和說謊者。

    你的愚蠢和頑固态度使大家在這裡整整受了一個半月的折磨。

    現在你可以回家去了,你夫人将為你安排一座地獄,我們姑且先讓地獄去懲罰你吧。

    ” 敦奇爾搖晃一下,似乎馬上要摔倒,但立即有幾隻關切的手把他的胳臂抓住了。

    這時大幕迅速降落,遮住了台上所有的人。

     瘋狂的掌聲震撼着整個劇場,尼卡諾爾覺得連大吊燈的燈光都在顫動。

    台前的黑色大幕重新拉起時,台上隻剩下孤單單一個節目主持人,其他人全不見了。

    他用手勢止住再次響起的掌聲,向場内點頭緻意,然後說: “在我們的節目中,敦奇爾剛才扮演了一個典型的蠢驢角色。

    我昨天就榮幸地對大家講過:個人秘密保存外币毫無意義。

    我勸各位相信,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任何人都沒有可能去使用這些外币。

    就以這個敦奇爾為例吧。

    他每月拿着相當可觀的薪水,生活豐衣足食。

    他有一所極好的住宅,有妻子,還有一個漂亮的情婦。

    他本應該把外币和寶石交出來,安分守己地過他的太平日子,不必惹這許多麻煩。

    可他呢,偏不。

    今天,這個自私自利的蠢貨終于落得個當衆出醜的下場,還要外加上一場家裡的醋海風波!好吧,還有誰要交?沒有要交外币的嗎?……那麼,進行下一個節目。

    我們特邀了著名的天才戲劇演員薩瓦-波塔波維奇-庫羅列索夫來給我們表演詩人普希金寫的戲劇《吝啬的騎士》①中的片斷。

    ” ①普希金的四個小悲劇之一,寫一個把金錢奉為“主人”的守财奴男爵。

    他最終被兒子當衆氣死,臨死前還念念不忘他地窖裡的藏金櫃的鑰匙。

    下文提到的“殿下”指該劇中的大公,“兒子”指男爵的兒子阿裡貝爾。

     庫羅列索夫很快便在台前亮相了。

    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胖男人,臉刮得光光的,穿着燕尾服,系着白領帶。

     他一句開場白也沒有,立即做出一副陰沉的面孔,緊皺起眉頭,斜了一眼小桌上的金鈴,用極不自然的聲音說: “我猶如年輕的浪子,去會那淫蕩的騷婦……”① ①這句話和下文提到的帶着幾個孤兒的“不幸的寡婦”,以及關于女神“缪斯們”等話,都出自《吝啬的騎士》中男爵的獨白。

     接着,庫羅列索夫講了自己許多壞話。

    尼卡諾爾-伊萬諾維奇聽到:庫羅列索夫當衆坦白說,有個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