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兇宅

關燈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該倒黴了,記性壞到了這種地步?!”但是,合同已經看過,繼續表示驚訝未免太不禮貌。

    于是斯喬帕請求客人原諒,說他不得不出去一下。

    他連鞋也沒顧上穿,便隻穿着襪子跑到前室的電話機旁。

    經過廚房門前時,他還順便朝裡面喊了一聲: “格魯尼娅!” 但沒有人答應。

    這時他又無意中朝前室旁邊的柏遼茲書房的門瞧了一眼。

    這一瞧不要緊,他又名副其實地“呆若木雞”了:柏遼茲書房的門把手上用小繩吊着一塊很大的火漆封印。

    斯喬帕覺得像是有個人在他腦袋裡喊叫:“天哪!怎麼又出了這種事!”斯喬帕的腦子裡開始形成兩組思維軌道,不過,正如一切大禍降臨前的情形一樣,幾種思維的發展方向是相同的,而且鬼知道會想到哪裡去。

    他腦袋裡亂成一鍋粥,簡直無法形容。

    他的思路本來就被黑色小圓帽、冰鎮伏特加和莫名其妙的合同之類搞得亂七八糟了,現在,您說怪不怪,又加上了房門上這火漆封印!要說柏遼茲會闖什麼禍,這話誰都不會相信,保證不相信!可是,信不信由您,門上的封印是千真萬确的!看,這不……” 這時,斯喬帕腦海裡忽然湧出一些極其令人不快的、有關某篇文章的回憶——不久前,他好像故意要自找麻煩似的把一篇文章硬塞給柏遼茲,請他幫助在雜志上發表。

    其實,要說那篇文章本身,咱關起門來說心裡話,确實是胡說八道!内容毫無價值,而且也拿不到多少稿費…… 他想起文章,緊接着便想起了那一場很成問題的談話。

    記得是四月二十四日晚上,他和米哈伊爾-亞曆山大羅維奇-柏遼茲就在這間餐室裡一起吃晚飯的時候談了一次話。

    按理說,當然也不能說那是一次成問題的談話(何況他斯喬帕也絕不會同别人進行什麼成問題的談話),不過,那次談的話題确實是多餘的。

    各位公民,我們完全可以憑自由意志而不去說那些話嘛!在柏遼茲的房間被封之前,毫無疑問,那次談話可以說是區區小事,根本算不了什麼,可是,如今這房間被查封…… 想到這裡,斯喬帕腦子裡簡直開了鍋。

    他暗暗叫苦:“哎呀,柏遼茲,柏遼茲!簡直叫人無法相信呀!” 但是,斯喬帕并沒有為這些想法苦惱多久,因為他已經撥通了瓦列特劇院财務協理裡姆斯基辦公室的電話。

    斯喬帕現在的處境十分微妙:第一,外國人聽到他在看過正式合同文本之後還要挂電話檢查核實,很可能會生氣;第二,對财務協理講話時也很難措辭,總不能在電話裡這樣問他吧:“請您告訴我,我昨天是不是同一位魔術教授簽了一份三萬五千盧布的演出合同?”不能這麼問! “喂!”聽筒裡傳來裡姆斯基的聲音,他的聲音又尖又細,令人不快。

     “您好,格利戈裡-達尼洛維奇!”斯喬帕盡量壓低聲音說,“我是利霍捷耶夫。

    有這麼一件事……嗯……嗯……那個……演員沃蘭德……他現在正在我這兒……所以……我是想問一下……今天晚上的演出安排得怎麼樣了? “啊,您是說魔術節目嗎?”裡姆斯基在電話裡說,“海報馬上就貼出去。

    ” “噢,”斯喬帕有氣無力地說,“那好吧,再見……” “那您是不是很快就到劇場來?”裡姆斯基又問道。

     “過半個小時就到。

    ”斯喬帕回答了一句,立即挂上話筒,兩手抱住了滾燙的腦袋。

    他心想:哎呀,諸位,看這事多丢人!我的記性是怎麼搞的,啊? 不過,總得顧全禮貌,不能在前室久留。

    他立即想好了一個應付方案:盡量把自己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健忘症掩飾過去,首先要巧妙地從外國人嘴裡套出些話來,問問他今晚在斯喬帕領導的瓦列特劇院裡準備表演些什麼節目? 斯喬帕放下電話剛一轉身,便清楚地看到懶惰的格魯尼娅好久沒擦的、前室裡的大穿衣鏡裡又照出一個人影來。

    這人的樣子十分古怪:細高個子像竿子似的,還戴着副夾鼻眼鏡(咳,要是詩人伊萬-尼古拉耶維奇在場的話,準會一眼就認出這家夥!)。

    那人在鏡子裡晃了一下,便不見了。

    斯喬帕心驚膽戰地回頭往前室的角落裡仔細看了看,但他再回過頭來時不由得又吓了一跳:鏡子裡又照出一隻碩大無比的黑貓,也是一晃就不見了。

     斯喬帕吓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他不禁倒退一步,暗想:“怎麼回事?是不是我要發瘋?鏡子裡怎麼會照出這些東西?”他又朝前室裡望了一眼,沒好氣地喊道: “格魯尼娅!怎麼會有隻貓在這兒亂跑?哪兒弄來的?還有個什麼人跟它在一起?” “請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