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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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古董表明這是一場騙局,佛洛伊德從未相信過自己的使者号故事。

    如果他确實認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沉船位置,他決不會用假證據來危及那筆可能高達八百萬的進賬。

    這隻能說明他觊觎的是打撈經費本身。

    而且,如果他知道埃拉是個假專家,他絕對不會在自己潛下一百一十公尺深的水下時,讓他在上面儆助手。

    照這樣推斷,因為他以為埃拉是個真的,那就意味着他盤算着卷走打撈經費,欺騙拉波特和埃拉;相反的,他對埃拉的假身份一無所知,又證明了拉波特和布魯克也算計了他。

    ” “但是我們不是已經确定,”葛衛岡提出異議道,“除非這位兇手知道埃拉是個冒牌貨,否則他不會想出篡改潛水時間圖作為謀殺方式的,對嗎?既然拉波特和布魯克連佛洛伊德都瞞着,還有誰會……難道瓦托斯也在這騙局中摻了一腳?” “不,上校不是騙子。

    我們的确已經推定兇手知道埃拉是個冒牌貨,兇手絕對知道,一旦你解開他是如何得知這一情況的,你也就破了案。

    想一想吧。

    ” 馬裡尼嘗都沒嘗手裡的酒,就把杯子放在兩腳之間的地闆上。

    他從衣袋中掏出一支香煙。

    一直安靜地站在我的椅子旁邊的博特,抛給他一盒火柴。

    點燃香煙後,馬裡尼繼續說。

     “查爾斯·蘭博先生一上場,故事情節就更為複雜了。

    他帶着兩把槍,尋找一座島栖身,因為他也飽受困擾。

    不是像琳達那種意想中的恐懼,而是實實在在的恐怖。

    在我的推理過程中,蘭博始終是個頗為棘手的問題。

    我意識到,他對警察的厭惡表現為剪斷電話線,鑿沉小船,襲擊上校,說明他心裡有鬼。

    直到你查明了他的身份,我才清楚原來他是害怕被黃鼠狼麥克或是機關槍喬伊或是其他什麼人抓到。

    他想要一個視野開闊的居住地,一個安靜有護城河環繞的避難所。

    如果蓋爾醫生允許,我想深入到醫學領域談一談,也就是對他的那些粉紅色的小藥丸做出解釋。

    由于工作的關系,他不得不扮演一個冷面無情的殺手角色,一直壓抑的情感使他的消化系統出了問題。

    正如吉爾伯特和蘇利文的《彭冉海盜》一書中所說的那樣: ‘雖然我們手段殘忍, 搶奪偷盜無惡不作, 但我們也同樣覺得, 我們内心感情豐富。

    ’” 一旦馬裡尼談到吉爾伯特和蘇利文,就很難收住話頭,但這一回探長憑借一個足以刹住一列火車的瞪視,令他回歸了正題。

     “海盜,”馬裡尼仍然不死心地說,“你想沒想過這起案子可以取名為《海盜謀殺案》?從聲名狼藉的斯凱爾頓船長開始,到臭名遠揚的蘭博船長結束,再加上大副拉波特,二副布魯克——現代版的海盜故事。

    ” 葛衛岡輕聲嘀咕着帶着兇兆的苛責話語。

    馬裡尼領會了他的意思。

     “那些陰謀家,”他說,“對蘭博的惡名一無所知口探長,當你告訴他們時,他們看起來面色慘白。

    他們以為他是個硬心腸的商人,一位退了休的經紀人。

    一開始,他們也不能确定他們的這出通靈騙局對他會不會管用。

    但他不是什麼經紀人,也不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科西嘉人,而且非常迷信。

    降靈會的靈異現象令他大為恐懼——受到良心的譴責。

    我很驚訝他竟然還有良心!不管怎麼樣,佛洛伊德、拉波特還有布魯克決定把他作為另一頭待宰的羔羊——對不起——不小心說漏了嘴了。

    ” “但是,在已成定局前,他們談到冷冰冰的金錢時,他那商人的直覺亮起了一盞紅燈。

    他想找個毫無利害關系的潛水員——而不是他們起初建議的佛洛伊德——下水做預先調查。

    他要的是實實在在的證據。

    琳達見他猶豫不決,自己也不做決定。

    ” “必須得馬上做點兒什麼。

    他們行動了,想辦法拖住他,直到他們把證據準備好。

    他們偷來了使者号上的古董,下訂單制作假币。

    眼看着他們垂涎已久的二十萬美金就要到手了.如果埃拉那唬人的設計圖和吸附裝置模型不夠作為這場騙局的誘餌,那麼他們就再提供一些。

    ” “于是,兇手抱着一定的殺人動機——我們稍候再讨論——展開行動了。

    ” “他知道埃拉是個冒牌專家,也清楚佛洛伊德要潛水在沉船上傲些手腳。

    他打印了那張潛水時間表。

    當然了,這并不是萬無一失的好辦法,佛洛伊德或者埃拉可能會對表格起疑心——但他還是決定試一試,而不願以很可能是血淋淋的謀殺方式親自動手。

    他不想弄髒自己的手。

    即便時間表的詭計被戳穿,佛洛伊德也隻會懷疑布魯克或拉波特——這樣也很好。

    他的動機之一就是粉碎這場騙局。

    如果這些陰謀家起了内讧——再好不過了。

    他可能用不着殺人了。

    ” “但如果成功了——正如發生的那樣——布魯克會發現自己進退維谷。

    這又是一個對這個騙子團夥的緻命打擊。

    因為佛洛伊德是死在潛水時,布魯克害怕暴露自己,就會帶着屍體逃之天天。

    但是,實際上,布魯克并沒有那麼容易被吓倒。

    他是個老手,熟悉自己的工作。

    他立刻習慣性地将他的騙子才智應用到工作中。

    潛水前,佛洛伊德去了紐約,到埃拉房間裡取古董,制造自己不在島上的假象。

    事後,他再次進城,為的是脫去深水潛水專用的厚重内衣,然後,再堂而皇之地坐出租艇回來。

    但是他遲遲沒有回來,埃拉開始擔憂,就溜進城察看。

    他發現佛洛伊德死在了飯店的房間裡。

    那可不行,他腦子轉得飛快。

    他移動了屍體,采取了一些聰明而且直接的方式來拖延查明屍體身份的時間,并且讓人們相信雖然佛洛伊德失蹤了,卻仍然活得好好的。

    他寫好信,用我們所謂的‘回旋镖’方式把信寄了出去。

     馬裡尼把煙撚熄在煙灰缸裡。

    西格麗德和蓋爾聚精會神地聽着。

    葛衛岡盯着他們,聽得卻很仔細。

    我站起身,往我的酒裡加了些冰。

    博特跟在我身後,又為自己倒了杯白蘭地。

     “你還記得信裡是怎麼說的嗎?”馬裡尼問,“‘在我回來之前拿錢出來,否則一切免談。

    ’大難臨頭了,布魯克和拉波特最後放手一搏,試圖在令他們難堪的佛洛伊德的死訊到來前,行騙得手,大撈一筆。

    他們争取時間,等待蘭博完成他獨自的水下調查,并且相信佛洛伊德安置好的文物。

    那些畿尼币本來也應該放到河底的,但蘭博求财心切,迫使佛洛伊德在假币到手前行動。

    ” “你可能已經注意到了,布魯克和拉波特已經排除了殺害琳達的嫌疑——他們不會殺一隻馬上就要下金蛋的鵝。

    從另一角度推理,他們也是無辜的。

    如果他們之後意圖謀殺琳達,那麼他們會在寄信的細節上更花心思才對。

    他們根本就沒有料到會有警察介入,否則就不會用他們用的這台打字機了,也不會在信紙上留下任何指紋,更不會把信丢在一列繞遠到達芝加哥的列車上了口他們應該知道瞞不住佛洛伊德被害的事實,也應該知道一個失蹤的人——” “夠了,”葛衛岡說,“既然拉波特是真正的被害人,我他媽的不想聽這些讓頭發分叉的邏輯.不用證明他們在琳達一案中是清白的了。

    ” “探長,如你所願。

    拉波特和布魯克在策劃謀殺拉波特一事上是清白的,我們跳過這些邏輯不談。

    這是顯而易見的,”馬裡尼雙眼中閃爍着頑皮的光——“雖然還有一兩件事我也認為是顯而易見的。

    也許我最好——” “繼續吧,滿意了!但如果你不快點進入正題,我就以事後同犯的罪名逮捕你。

    别以為我不會這麼做。

    你憑什麼認為隻有一個兇手?為什麼不能有兩個——一個殺了佛洛伊德,一個想殺拉波特?竹葛衛岡渴望地斜睨着西格麗德和蓋爾。

     “不,”馬裡尼反駁道,“不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