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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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呼吧,”戴奧吉尼斯說道,“我看到陸地了。

    ” ——戴奧吉尼斯·拉爾提斯 蓋爾醫生沉默不語,但透過那雙平靜卻透着精明的灰眸,我能看到他的大腦在快速思索着。

     西格麗德驚叫道:“馬裡尼!你不能——” 葛衛岡開口道:“你們兩人一起杲在圖書室的證言,根本就是謊言!你們其中一人溜出來,朝拉波特開槍。

    蓋爾醫生,我——” 馬裡尼趕忙說道:“探長,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再次拘捕某人,卻不明所以——我覺得你不知道,不清楚那場火是怎麼放的,為什麼放,誰又有充足的理由而縱火,就是又在瞎猜了。

    除非——” “這麼說,你不認為是蓋爾了。

    ”探長那雙藍眼睛的光芒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望而冰冷的疑惑。

     “除非,”馬裡尼堅定地繼續說,“你可以解釋那顆幻影子彈是如何不留痕迹地穿過鋼筋混凝土的,否則,你的結論一定是大錯特錯的——即使你尚未得出結論,除非你可以解釋那顆幻影子彈——” “别像台喋喋不休的留聲機似的,”葛衛岡厲聲說道,“你有答案了?” “有了。

    你能不能坐下,放輕松?” 葛衛岡咆哮道:“不能!” 馬裡尼對蓋爾和那女孩子說道:“如果這位急功近利的警官在我結束陳述前逮捕你們任何一個——而且如果他铐錯了人,我可以讓我的律師免費幫助你們上訴,告他非法拘留。

    一定能大受關注!” 探長怒氣沖沖地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閃着深藍色金屬光芒的自動手槍,槍口沒有對準任何入,但很顯然,必要時刻手腕隻需輕輕一動。

     “我拘捕其他人,”他為自己辯護道,“是為了防止再次發生謀殺案,現在你可以說了!你想坐在那兒,大肆炫耀你的推理能力。

    那就說吧,他媽的!但如果這房間裡有人輕舉妄動,就會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馬裡尼坐在沙發的正中央,舒舒服服地靠着,舒展兩條長腿。

    好像一隻吃飽喝足、正在打盹兒的貓一樣,平靜祥和而不加戒備。

    不過,我敢肯定他即将掀開帷幕,為我們呈上一場精神上的饕餮盛宴,用意識中的巧手展示神奇的魔術。

     “在某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之前,”他平靜地建議道,“讓我們來點兒愉快的。

    我想,來點兒喝的可以增添歡樂的情緒,也能緩解房間内緊張的氣氛。

    博特,我要不摻水的苦艾酒。

    開講之前,我要喝點兒。

    維瑞爾小姐呢?” 醫生的一隻手臂環着她的肩膀。

    她拍拍他的手,走到椅子旁邊,坐下了。

    “我要——請給我蘇格蘭威士忌——不要加太多蘇打水。

     “醫生?” “不用了,謝謝。

    我想聽他的答案,而且這答案一定不招我喜歡。

    ” “探長?””馬裡尼,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 “好吧。

    别沖我大吼大叫。

    沒見過這麼不領情的聽衆。

    不過——還是讓我們從最開始說起吧,”他慵懶地瞅着天花闆,“這起案件的棘手之處在于我們的兇犯犯下——嗯——他或者她——很難選擇人稱代詞。

    真希望我認識一個沒有性别的人。

    探長,為了語言簡練,我會使用男性代詞,但是你不要急于行動,好不好?” 葛衛岡輕輕地咕哝一聲,看了一眼正在吧台邊忙碌的博特,說了句:“我要不摻水的蘇格蘭成士忌。

    ” “我們的這位兇手周圍環繞着,甚至是被淹沒在一群罪犯和企圖犯罪的人當中,盡是些見不得人的肮髒勾當。

    這些人為了逃避偵查,不得不為兇手掩飾罪行。

    這一點需要我們牢記在心。

    毋庸置疑,他們為兇手掩飾,也承擔着風險。

    ” 他點點頭,謝過博特,接過他遞給他的酒,拿在手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然後繼續說。

     “情況是這樣的:佛洛伊德和阿諾德對琳達恨之入骨。

    對此,我們可以理解,因為就像阿諾德說的那樣,和她住在一起簡直生不如死,而且她還死死掌控着他們認為他們理應得到的那份斯凱爾頓家族的财産。

    而琳達的腦子裡裝了太多怪異惡毒的想法,更把仇恨深植在他們心中。

    她甚至過分到在他們面前揮舞着遺囑,說給每人一美元作為遺贈,就再也沒有他們的份兒了。

    她戲弄他們,用她将斯凱爾頓數百萬的遺産留給西格麗德·維瑞爾小姐的事實嘲笑他們。

    ” 西格麗德的杯子從指尖滑落,酒潑灑在地毯上。

    蓋爾醫生一動不動。

     “博特,再為她調一杯,”馬裡尼不加停頓地繼續說,“正如你所知,相比之下,阿諾德有着更為強烈的殺人動機,而且也确實計劃實施謀殺。

    而由于缺少資金,佛洛伊德也盤算着拿回屬于自己的那份。

    他把自己僅有的那點兒遺産所得都投入了尋寶活動,賠了個精光。

    于是他下定決心要琳達出資,來個大翻盤。

    我可以想象他苦思冥想了好久,直到他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勸說她的好方法。

    他發現了她——伊娃·拉波特夫人。

    ” “他們都在加勒比打撈公司賠光了錢,兩人因此相識。

    這還是猜測,沒有經過調查。

    探長,你得去查證一下。

    如果這個情況被證實是假的,那麼我就要懷疑這裡也有埃拉·布魯克一份兒了。

    ” “佛洛伊德意識到,如果有能确保引琳達上鈎的方法,那麼就是通靈了。

    他不知道拉波特是否會和他聯手,但是他依據常理推測,如果在一個靈媒的手心裡放上八百萬美元的分紅,那麼就能買到任何想要的靈異現象。

    你注意到了,他沒有向她透露他的真正目的。

    隻是把使者号的故事講給她聽——她就上鈎了,因為她也在加勒比打撈公司虧了錢。

    人都會落入他人的陷阱。

    蘭博曾是位身家百萬的犯罪頭子,也落入了騙局——要是他明白過來,非大發雷霆不可!我認識一位世界知名的魔術師——聽了名字,你馬上就知道是誰——他騙人無數,為自己賺得巨額财富,卻又全部賠進了一個子虛烏有的金礦裡。

    ‘老煙槍’莫瑞斯也許是美國賭博史上最著名的人物了,二十年中,他在賭場靠出老千赢得了一百五十萬,其中大部分都在華爾街被一個叫做康納利·萬德畢爾特的壞蛋卷了去。

    騙子也會受騙。

    拉波特在小黑屋裡愚弄了多少學識出衆的調查評審,但是——” 葛衛岡不耐煩地打斷他。

    “你非要如此詳盡地證明你的觀點嗎?” 馬裡尼轉動着手中的杯子,好像凝視水晶球一樣盯着裡面的液體,等着他說完。

    “拉波特相信了他的話,”他冷靜自若地接着說,“隻不過她這次留了個心眼兒。

    她剛剛損失了七萬五千美金,琢磨着這次可以交上好運。

    那閃閃發光的八百萬美金可能就如佛洛伊德假定的那樣躺在河底,但是她也要确保投入的打撈經費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佛洛伊德獨自一個人算計着她,而她也企圖欺騙他!她找來玻璃眼喬治,冒充海底作業專家兼發明家埃拉·布魯克,讓他擺出一堆天花亂墜的理由來說明為什麼打撈工作至少需要二十萬美元的投資,并且幫助她僞造靈異現象。

    但是佛洛伊德并不知情。

    他以為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專家,暗自慶幸自己的使者号移位理論得到了支持。

    當然,他不反對增加打撈經費,正合他的意思,因為那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佛洛伊德這個業餘騙子班門弄斧,在兩個專家面前玩起了騙術——這兩個專家可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專家。

    ” “不錯,”葛衛岡說,“聽起來頭頭是道,但是你是怎麼在佛洛伊德死後知道這些的?難道你也通了靈?” “沒錯。

    一會兒我将表演真正的通靈術,通靈的結果可以印證我所說的每句話。

    但是不管你相信與否,我都要讓你明白這些事實都是我推理得出的。

    這并不太難。

    顯然,假币和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