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雙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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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束縛。

    直到現在,他仍在人間享受優待和尊敬。

    ” 我忍不住也笑起來: “是的,的确是你。

    比起去年幸會時,你快樂多了,我向你祝福。

    ” 他曾經來訪過我。

    那是在轟動一時的王冠事件之後,他來不及舉行婚禮,便帶上年輕的俄羅斯姑娘索妮娅潛逃了。

    後來,這位姑娘凄慘地死去。

    那天的亞森-羅平,唉聲歎氣,眼裡充滿淚水,面如土色,孱弱乏力,他曾用困倦的目光望着我,祈求得到關懷和安慰。

     “算了,”他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 “一年前。

    ”我說。

     “十年前。

    ”他自信道,“亞森-羅平一年能抵别人十年。

    ” 我不想跟他争論,換了個話題: “你從哪兒進來的?” “我的上帝,跟其他人一樣,從門口走進來的。

    我沒遇到人,經過客廳,順陽台過來的。

    ” “開門的鑰匙呢?” “這算什麼,你還不了解我。

    眼下我需要用用你的房間,所以就來了。

    ” “可以,我到外面去。

    ” “啊,不用,你不礙事。

    這麼辦吧,讓咱們一起共度一個良宵佳夜。

    ” “有人要來嗎?” “是的。

    十點鐘,有人要來拜訪我……” 他取出懷表看了看。

     “十點,那人接到電報,該來了……” 這時,廳外響起門鈴聲。

     “讓我說着了,你不必麻煩,我去。

    ” 我的上帝,誰會在這裡跟他約會呢?又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呢?是悲劇還是喜劇? 連亞森-羅平都覺得很有意思,肯定不是一般的約會。

     片刻,他返回來,後面跟着一個身材修長、面色蒼白的小夥子。

     亞森-羅平一言不發,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屋内頓時一片光明,如同白晝。

     這莊重的舉動,令我深感不安。

    眼前的兩個人,相互目視,似乎都想把對方看穿。

     這種一言不發的場面,真叫人難忘呵。

    剛剛進來的是誰呢?我猜測着,把報上看見的照片與他聯系在一起時,亞森-羅平扭頭對我說: “老朋友,讓我為你引見一下,這就是勃脫榮先生。

    ” 他馬上又對小夥子說: “勃脫萊先生,我要謝謝你。

    首先感謝你看了我的信,答應把公布真相的時間,推遲到這次見面之後。

    我還要感謝你,秉承雅意,今晚屈尊與我面晤。

    ” 勃脫萊微微一笑,“我提醒你,我的雅意是來聽從你的安排,你在信中明顯對我威脅,我覺得這種威脅針對的不是我,是我父親。

    ” “是嗎?”亞森-羅平笑道,“那就讓咱們各自顯顯神通吧。

    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對個人的安危早已置之度外。

    你曾與勃雷杜先生打過交道。

     眼下隻剩你父親了。

    你對他感情很深,這使我想到了他。

    ” “請接着說下去。

    ”勃脫萊說。

     我請他倆坐下談,他們坐下了。

    接着,亞森-羅平以他特有的、相當隐晦的譏諷口氣說道: “無論如何,勃脫萊先生,要是你不願接受找的謝意,應該不會拒絕我的歉意吧。

    ” “歉意?什麼歉意,先生?” “勃雷杜先生對你無禮的歉意。

    ” “我知道,他的舉動震驚了我。

    用匕首,這不是亞森-羅平通常的作法。

    ” “我沒能及時制止他。

    勃雷杜先生是新來的。

    我的部下在行動中結識了這位預審法官的書記宮。

    我們覺得發展他有利于我們的事業。

    ” “你的部下沒錯。

    ” “對,他對我們相當重要,我派他盯你的梢。

    他求勝心切,急于想作出成績,所以自作主張打傷了你,也打亂了我的計劃。

    ” “啊,這算不了什麼。

    ” “那可不行,我已經對他進行了重罰。

    但是,我也不得不為他開脫一下,你的調查速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不得已才那樣做的。

    如果你再給我們幾個小時,你一定不會遇到這種不可饒恕的打擊。

    ” “可能我會受到更好的待遇,就像賈尼麻先生和福爾摩斯先生那樣?” “正是這樣。

    ”亞森-羅平爽朗地笑道,“我嗎,當然不會因你受了傷而悲痛萬分。

    說句實話,我的确忍受了難以經曆的痛苦。

    眼下,我見你面色蒼白,不能不讓我愧感内疚。

    你不再記恨我吧?” “你無條件地把自己交給我,早知如此,我何不順便帶賈尼麻的幾位朋友來,證實一下你對我的看重。

    這樣,我們還可以把從前的舊帳全部了結。

    ”勃脫萊說道。

     他說的是真話嗎?簡直把我弄迷糊了。

    這兩人的談話方式,實在令我費解。

    這不禁使我想起,在北站咖啡館裡的一次交往中,亞森-羅平與福爾摩斯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兩位勇士清高自負的神态,那緊張的交鋒拚鬥,布滿心計的圈套,不可一世的淩利攻勢。

    表面上彬彬有禮,實則狂妄自大。

     然而在這裡,卻是另一種風格。

    亞森-羅平呢,沒有多少變化,還是原有的計謀,原有的諷喻方式,原有的可親姿态;但在他的對面,卻是一個不同凡響的對手。

     他語氣平和,毫不造作,舉止有禮,卻不過份;微笑坦然,絲毫沒有譏諷的表情。

    所有這些,與亞森-羅乎的風格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人們不禁要問,他是否就是對手。

    我似乎感到,亞森-羅平跟我一樣,被這個小夥子搞糊塗了。

     顯然,面對這位具有天真惑人的眼睛、少女般粉紅臉蛋的小夥子,亞森-羅平确實控制不住自己。

    有幾次,我見他很尴尬,猶豫不定,不能果斷進攻,光講些粉飾的話,白白浪費了時間。

     也可以認為,他手裡還沒拿到需要的東西,好像在尋找,在等待。

     可又在等什麼呢?有誰會來助他一臂之力呢? 門外的鈴聲又響起來。

    亞森-羅平趕緊跑出去。

     回來時手裡拿着一封信。

     “很抱歉,先生們,原諒我先看看信。

    ”他對我們說道。

     他撕開信封,拿出一份電報看着。

     看完電報,他仿佛變了樣,眉頭舒展,挺起胸膛,額頭上的青筋也繃起來了。

     我的面前,又出現了原來那個身體強壯、信心十足、号令衆人、安排諸事、主宰一切的人。

    他把電報擱在桌子上,把拳頭往上一砸,高聲說道: “勃脫萊先生,該咱倆說了。

    ” 勃脫萊認真聽着。

    亞森-羅平的語調刻薄、強硬,卻很有節制。

     “讓咱們把面紗揭下吧,别再拿腔弄調了。

    我倆是敵人,都與對方為敵,采取種種手段,而且心照不宣,因此,隻能以敵人對待。

    ” “對待?”勃脫萊詫異地問道。

     一是的,對待。

    這個詞不是随便用的。

    我使用這個詞,對敵人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再重複一遍,無論讓我付出多大代價,哪怕十分昂貴。

    請你看重這個機會。

    我現在可以說,隻有答應了我,我才會轉身出去。

    不然,等待你我的隻有戰鬥。

    ” 勃脫萊心情越來越緊張,表面卻平和地說道: “我沒想到會這樣,你的話太離譜了!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