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塔裡阿尼的一個“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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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聽說過圍栅村附近有被人特别提及的老虎嗎?” “聽說過,是隻母虎。

    有人在離這兒兩英裡的地方,在森林的盡頭看見過它,這幾天正設法捕捉。

    您想……” “是的,我們想!”奧德上尉不等印度人把話說完便打斷道。

     的确,有卡拉加尼引路再好不過,我們于是跟上他。

     毫無疑問,塔裡阿尼地區老虎很多,與别處相同,它們在這兒也要每周吃掉至少兩隻壯牛以滿足其奇大的胃口!算一算這樣的“供養”要耗掉全島多少的費用吧! 但是,盡管老虎在這裡為數衆多,卻也不要認為它們動辄便會出沒。

    隻要不感到肚餓,它們會一直呆在洞袕裡,認為每走一步都會遇見老虎未免誇大事實。

    有許多旅行者在穿越森林或熱帶叢林時就從未遭遇過一隻!也因此,組織狩獵時,應該從辨識它們經常的路徑開始,找到它們習慣去飲水的溪澗或泉水尤其重要。

     隻做這些還不夠,還要把野獸吸引過來。

    這倒很容易辦到:将一塊綁在杆上的牛肉放到某個樹木或岩石環繞的地方,獵人們可以躲在大樹或石頭後面。

    林中狩獵時用的就是這種方法。

     平原地帶則是另一碼事兒了,大象成為險象環生的圍獵活動中最有用的輔助“器械”。

    但要精心訓練它們以适應這種考驗。

    即便受過良好的訓練,大象有時也會受驚,從而使坐在象背上的獵手處境極為險惡。

    還需說明:老虎并不畏懼進攻大象。

    一旦如此,人與虎之間的鬥争便在已經發狂的“巨形厚皮動物”背上展開,而多數時候是以野獸的勝利告終。

     然而,印度王公以及富有的賽象迷們正是這樣組織其規模宏大的狩獵活動,真有資格錄入《狩獵年鑒》中了。

     這卻絕非奧德上尉的行事方法。

    他徒步去搜尋老虎,習慣于步行着将它們擊斃。

     我們一路尾随卡拉加尼,他腳程很快。

    像所有的印度人一樣,他謹慎克制,很少講話,隻是偶爾簡短地回答對自己的提問。

     一個小時以後,大家在一條湍流旁停下,河岸上留有動物的爪印,還很清晰。

    在一小塊空地中央豎着根木杆,上面吊着一大塊牛肉。

     誘餌并不是原封未動。

    看得出來剛剛被豺的利齒撕咬過,這些印度動物系中的“扒手”總是四處遊逛窺伺食物,哪怕食物不是喂給它們的。

    我們走近時,十幾隻豺一哄而散,把空地留了出來。

     “上尉,咱們就在這兒等候那隻母老虎。

    您看,這地方利于隐蔽。

    ”卡拉加尼說道。

     的确,藏在樹上或躲在岩石後面都很方便,還能把火力集中到空地中間那根孤零零的木杆上。

     大家馬上行動起來。

    我和古米爬到了同一根樹枝上。

    奧德上尉與弗克斯則分别攀上兩棵大橡樹的第一根分叉,正好面對着面。

     卡拉加尼則藏身一半在岩石後面,石頭很高,若有迫在眉睫的危險,他能爬上去躲避。

     如此,老虎将陷入槍彈的包圍圈而無法逃脫。

    所有的優勢都在我們這邊,當然也要考慮到難以預測的突變。

     隻需耐心等待。

     四散奔逃的豺還在鄰近的矮林中不斷發出嘶啞的嚎叫,但它們再不敢來偷吃那塊牛肉。

     還沒過一小時,嚎叫聲突然停止。

    幾乎是同時,有兩三隻豺竄出樹叢,穿過空地,跑進森林深處去了。

     卡拉加尼打了個手勢警告我們要各自堅守崗位,他自己也準備爬上巨石。

     的确,豺的倉惶逃竄肯定是因為有某種猛獸逼近,——也許就是那隻母虎,——它可能随時會在空地的某個方向出現,要做好準備才行。

     我們都把槍端好。

    奧德上尉與勤務兵手中的兩支卡賓槍已經雙雙對準豺從裡面逃出來的那片矮樹林,隻等着手指一壓開火了。

     很快,我隐約看到樹叢盡頭的枝條有了輕微的晃動。

    同時聽到枯枝折斷的響聲。

    總之是有隻動物正在過來,卻十分謹慎,并不匆忙。

    它自然無法看到躲在茂密的枝葉後面監視着自己的獵人們。

    然而動物的本能告訴它此地并不安全。

    如果不是饑餓難耐,不是那塊牛肉的氣味實在是誘惑太大,它肯定不會再往前冒險了。

     野獸終于從灌木叢中探出頭來,卻又警覺地站住。

     正是一隻母老虎,體形高大、頭兇身健。

    它又開始在荊棘中匍匐前進了,動作像蛇一樣靈活而起伏。

     我們頗有默契地任它走近那根木杆。

    它嗅着地面,時而直起身來,時而又拱背而立,好像一隻猶豫不決的大貓。

     突然,兩聲卡賓槍響。

     “四十二!”奧德上尉喊道。

     “三十八!”弗克斯也喊。

     上尉與勤務兵同時開了槍,而且打得這麼準,以緻那隻母虎被一發子彈——如果不是兩發的話——正中心髒,倒在地上就死了。

     卡拉加尼已經朝老虎跑過去。

    我們也馬上跳到地上。

     母虎動也不動。

     但将它斃命的那一槍該歸功于誰呢?是上尉還是弗克斯?答案當然很重要。

     老虎于是被開膛破肚,兩發子彈打穿了它的心髒。

     “哎,咱們每人一半吧!”奧德上尉不無遺憾地說。

     “那就一半好啦,上尉!”弗克斯也以同樣的口氣說。

     兩人看來都不會讓出屬于自己的那部分。

     這便是那奇絕的一槍,其最直接的效果是野獸即刻咽氣,突襲的獵人們因此再無危險,真是此類狩獵中極為罕見的結果。

     弗克斯與古米留在戰場上剖下老虎珍貴的獸皮,奧德上尉和我則先回“蒸汽屋”。

     我不想詳細地叙述在塔裡阿尼狩獵活動中的那些細枝末節了,除非是有特殊之處的事件。

    我隻用一句話概括:自此,奧德上尉與弗克斯再沒什麼可抱怨的了。

     七月十日,在以一圍土垛為隐蔽處的伏獵中,他們的運氣更好,并且沒有冒什麼危險。

    這壁土牆設置得極利于窺伺野獸的一舉一動。

    是一種小型的築雉堞式堡壘,四面牆壁上挖有槍眼,正對着一條動物們常來飲水的小河。

    野獸們已習慣于看到這個建築,所以不加防備,完全暴露在槍口之下。

    然而在這兒狩獵的關鍵,也是要第一槍便把獵物打死,否則情形照樣會變得危險,因為土圍子有時也擋不住受傷的猛虎,因為狂怒而淩空的騰躍,一旦它們跳過牆,獵人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