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圍栅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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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幸者的慘死留給我們的印象頗為強烈,尤其是在剛才的場合下。

    不過,隻要被印度半島上這劇毒蛇種之一的響尾蛇咬中,肯定難以活命。

    印度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死于這些可怕的“長蟲”之口,圍栅村的那個仆役成了又一個犧牲品①。

     ①一八七七年,計1677個人因遭蛇咬而死亡。

    官方為鼓勵大量消滅這些毒蛇而設置了獎金,據統計數字顯示,這一年共捕殺蛇127,295條。

     據說,——我想是開玩笑,——以前在馬提尼克②島本沒有蛇,是英國人在不得不把小島拱手讓給法國人時故意把它們帶過去的。

    法國人在放棄對印度的控制時,卻沒有使用這種報複行為。

    一則于事無補,再則也是由于大自然在這方面表現得很是慷慨。

     ②馬提尼克島在拉丁美洲。

     那個印度人的屍體在毒液的作用下迅速腐敗。

    必須馬上掩埋掉。

    于是,他的夥伴們掘了個坑把死屍放進去,坑挖得很深,以防野獸再把死屍刨出來。

     悲慘的儀式進行完以後,馬西亞-凡-吉特便請我們同去圍栅村,——這邀請被迫不及待地接受了。

    在南非,墾荒者們尤愛使用這個名詞。

     隻用了半個小時我們就到了供獸商的住處。

    這地方正印證了“圍栅村”的美名。

     這是一片長方形的大圍地,位于森林最深處的一大塊空地中間。

    馬西亞-凡-吉特完全是根據職業的需要将其規劃布局的。

    隻見一排高高的樹栅圍成一圈,栅門很寬,足以讓四輪大車通行。

    圍地最裡面,當中一長溜用樹幹和木闆搭成的陋房,充作村裡所有居民的唯一住所。

    另有六間各自分成幾個隔斷的小屋,底部都裝有四隻輪子,與那溜闆房成直角立在村左的盡頭。

    從裡面傳出的吼叫聲判斷,屋裡并不缺少主人。

    村右有十二隻水牛,面前堆着山中豐茂的青草,就宿在露天裡。

    它們是流動動物園最常用的畜力。

    六名車夫以及10名專職狩獵的印度人構成了圍栅村全部的雇工。

     雇傭的車夫僅限在山野中駐留時交力。

    他們的工作就是在各狩獵處之間驅趕籠車。

    然後把車趕到最近的火車站。

    從那兒起,這些四輪大車便裝上火車,經阿拉哈巴德而迅速到達孟買或加爾各答。

     獵手都是純種的印度人,他們從事的職業被稱為“希喀裡”。

    其任務是尋找野獸的蹤迹,從隐匿處把它們趕出來并将其抓獲。

     這便是圍栅村的雇工們。

    馬西亞-凡-吉特與這些手下幾個月來同住在一起。

    他們不但要冒遭受野獸襲擊的危險,還處于在塔裡阿尼格外肆虐的各種熱病的威脅之下。

    夜晚的陰濕,地面有害毒物的蒸發,陽光隻能細碎透入的叢林蔭蔽下滋生的氤氲熱氣……都使喜馬拉雅山麓成為一個不利健康的地區。

     然而,供獸商與那些印度人均很适應此地的環境,無論是瘧疾、老虎還是塔裡阿尼的其他“常客”都沒有對他們造成危害。

    換做我們,安然無恙地住在圍栅村就不大可能了,何況這也不符合奧德上尉的計劃。

    所以,除去為了狩獵而潛伏的幾晚之外,我們還是要睡在“蒸汽屋”,呆在平原的水汽所無法升到的上部山區。

     大家于是走近馬西亞-凡-吉特的營寨。

    栅門大開,迎我們進去。

     馬西亞-凡-吉特看來對我們的拜訪興奮異常。

    他對大家說道: “先生們,現在請允許我代表圍栅村向你們緻敬。

    雖然這建築符合我一切苛刻的需要,但事實上,它不過是個大型的草房,半島上獵人們稱之為‘烏地’①。

    ” ①茅屋,此指獵人簡陋的隐蔽處。

     說着,供獸商已打開他與夥計們共住的那間木屋的各扇門。

    裡面的陳設再簡陋不過了。

    第一個房間屬于“村長”,第二個住着“希喀裡”們,第三個分給了那些車夫,房間裡家具都隻有一件:行軍床,第四個空間更大一點兒,兼做廚房與餐廳。

    可見,馬西亞-凡-吉特的住處不過還處于原始狀态,剛好配得上“烏地”的稱謂。

    供獸商也隻是個躲在臨時設伏處的獵手罷了,僅此而已。

     參觀完這些“兩隻手的一等哺侞類動物”的住宅後,我們又被請去就近觀看“四腳動物”的房舍。

     這才是圍栅村裡有意思的地方。

    相對于設施舒适的動物園來說,它更易讓人想到來自異鄉的某個裝備簡單的馬戲團。

    缺少的隻是這些水膠顔料制成的宣傳畫:高懸在露天舞台上,用斑斓的色彩畫着一個身穿玫瑰紅罩衫與天鵝絨禮服的馴獸員,站在一群張牙舞爪的野獸中間,動物們嘴角流血、爪子開裂,在英勇的比戴爾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