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個月
關燈
小
中
大
守我們。
&ldquo是誰想起要拆掉這條木駁船啊？&rdquo有人仿佛在自言自語地嘟囔着，并不是要問誰。
&ldquo想要木屑不成？&rdquo &ldquo是不怕給咱們找麻煩的人想起的。
&rdquo另一個人搭腔了。
&ldquo這些鄉巴佬要去哪兒呀？&rdquo第一個人沉默片刻後問道，顯然沒有注意對前一個問題的回答，用手指着遠處的一群莊稼漢，他們踏着積雪吃力地魚貫而行。
大家都懶洋洋地轉頭朝那個方向望去，由于閑得無聊開始學着他們的樣兒嘲笑他們。
跟在最後的那個莊稼漢走路的樣子特别好笑，他張開兩條手臂，頭歪在一邊，頭上戴的是莊稼漢的那種長長的尖頂氈帽。
他的身影完整而清晰地倒映在白雪上。
&ldquo瞧，彼得羅維奇大哥，他的那身衣服！&rdquo有人滑稽地模仿農夫的口音說。
說來也怪，囚犯們都有些看不起莊稼人，盡管他們有一半是農民出身。
&ldquo弟兄們，末尾的那個人走路就像在栽蘿蔔。
&rdquo &ldquo這個人腦子遲鈍，有錢不知怎麼花。
&rdquo第三個人說。
大家都笑了起來，不過也那麼懶洋洋的，仿佛笑得有些勉強。
這時賣面包的女商人來了，一個活潑伶俐的少婦。
大夥兒拿施舍的五戈比向她買了幾個面包，随即平分了。
在監獄裡販賣面包的小夥子拿了二十來個，他開始讨價還價，堅決要求按平時的規矩再添三個面包，而不是兩個。
但女商人不同意。
&ldquo喂，還有一個你就不給了？&rdquo &ldquo還要給你一個什麼呀？&rdquo &ldquo就是耗子也不吃的那個。
&rdquo &ldquo你這該死的！&rdquo少婦尖叫道，又笑了。
最後，手持警棍的士官來了，他是監工。
&ldquo喂，怎麼都坐下了？馬上開工！&rdquo &ldquo怎麼樣，伊萬·馬特維伊奇，給我們定工作量吧。
&rdquo&ldquo頭兒&rdquo之一緩慢地站起身來說道。
&ldquo剛才派工的時候為什麼不提出來呢？把木駁船拆掉，這就是你們的工作量。
&rdquo 大夥兒勉強站起身來，拖着腳步向河邊走去。
人群中馬上就冒出了&ldquo指揮官&rdquo，至少是在口頭上指揮。
原來木駁船是不能亂砍的，必須盡可能保護原木，尤其是幾根橫向的連根材，它們從一端到另一端都用大木釘釘在駁船的底部&mdash&mdash這活兒又費時又枯燥乏味。
&ldquo首先要把這根原木拖開。
動手幹吧，弟兄們！&rdquo有人說道，他根本不是指揮官，也不是管理人員，就是個幹粗活的，一個不愛說話的文靜的小夥子，此前一直不曾吭聲，他彎下腰來，雙手抱住一根粗大的原木，等着幫手。
可是誰也不來幫他。
&ldquo是呀，你大概能搬得起來！要是你也搬不動，你的爺爺老狗熊來了，&mdash&mdash也是搬不動的！&rdquo有人透過齒縫叽咕道。
&ldquo那怎麼辦，弟兄們，怎樣幹起來呢？我可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愛逞能的小夥子放下原木，欠起身來困惑地說。
&ldquo工作是幹不完的&hellip&hellip你幹嗎要跳出來？&rdquo &ldquo給三隻母雞喂飼料也會算錯，卻第一個往前沖&hellip&hellip一隻小鸨！&rdquo &ldquo弟兄們，我沒啥&hellip&hellip&rdquo困惑的小夥子辯解道，&ldquo我隻不過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要我把你們套上護套保存起來？還是把你們腌起來過冬？&rdquo監工又叫嚷起來，大惑不解地望着不知所措的二十來個人，&ldquo幹活吧！快！&rdquo &ldquo光圖快不行哪，伊萬·馬特維伊奇。
&rdquo &ldquo可你什麼也不幹嘛，喂！薩維利耶夫！貧嘴彼得羅維奇！我在說你呢：你站着傻看什麼呀！&hellip&hellip幹活！&rdquo &ldquo我一個人能幹什麼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給我們定工作量吧，伊萬·馬特維伊奇。
&rdquo &ldquo我說過了，沒有工作量。
馬上拆卸駁船，要不就回去。
幹活！&rdquo 終于幹了起來，不過很疲沓、很勉強、很笨拙。
看着這一大群健壯的工人簡直令人氣憤，他們似乎完全不明白該怎麼幹才好。
剛要取出第一根最小的連根材，就發現它斷了，&ldquo是它自己斷的，&rdquo他們向監工這樣辯解道；可見這樣幹是不行的，要另想法子。
他們商量了好久，要另想法子，該怎麼辦呢？當然，漸漸地叫罵起來，眼看會鬧得越來越兇&hellip&hellip監工揮起警棍，又大聲呵斥，可是連根材又斷了一根。
終于發現，原來是斧子太少，而且還缺少一種工具要去拿來。
立刻派了兩名囚犯在押送下到城堡去取工具。
在等待的時候，所有其餘的人都氣定神閑地坐在駁船上，又拿出自己的小煙鬥抽起煙來。
最後監工唾了一口。
&ldquo呸，沒有你們，工作也不愁沒人幹！唉，這種人哪，這種人！&rdquo他氣憤地嘟囔道，一揮手，搖着警棍回城堡去了。
一小時後來了一名軍官助理。
平靜地聽完囚犯們的訴說，他宣布工作量是再拔出四根連根材，但不能折斷，一定要完
&ldquo是誰想起要拆掉這條木駁船啊？&rdquo有人仿佛在自言自語地嘟囔着，并不是要問誰。
&ldquo想要木屑不成？&rdquo &ldquo是不怕給咱們找麻煩的人想起的。
&rdquo另一個人搭腔了。
&ldquo這些鄉巴佬要去哪兒呀？&rdquo第一個人沉默片刻後問道，顯然沒有注意對前一個問題的回答，用手指着遠處的一群莊稼漢，他們踏着積雪吃力地魚貫而行。
大家都懶洋洋地轉頭朝那個方向望去，由于閑得無聊開始學着他們的樣兒嘲笑他們。
跟在最後的那個莊稼漢走路的樣子特别好笑，他張開兩條手臂，頭歪在一邊，頭上戴的是莊稼漢的那種長長的尖頂氈帽。
他的身影完整而清晰地倒映在白雪上。
&ldquo瞧，彼得羅維奇大哥，他的那身衣服！&rdquo有人滑稽地模仿農夫的口音說。
說來也怪，囚犯們都有些看不起莊稼人，盡管他們有一半是農民出身。
&ldquo弟兄們，末尾的那個人走路就像在栽蘿蔔。
&rdquo &ldquo這個人腦子遲鈍，有錢不知怎麼花。
&rdquo第三個人說。
大家都笑了起來，不過也那麼懶洋洋的，仿佛笑得有些勉強。
這時賣面包的女商人來了，一個活潑伶俐的少婦。
大夥兒拿施舍的五戈比向她買了幾個面包，随即平分了。
在監獄裡販賣面包的小夥子拿了二十來個，他開始讨價還價，堅決要求按平時的規矩再添三個面包，而不是兩個。
但女商人不同意。
&ldquo喂，還有一個你就不給了？&rdquo &ldquo還要給你一個什麼呀？&rdquo &ldquo就是耗子也不吃的那個。
&rdquo &ldquo你這該死的！&rdquo少婦尖叫道，又笑了。
最後，手持警棍的士官來了，他是監工。
&ldquo喂，怎麼都坐下了？馬上開工！&rdquo &ldquo怎麼樣，伊萬·馬特維伊奇，給我們定工作量吧。
&rdquo&ldquo頭兒&rdquo之一緩慢地站起身來說道。
&ldquo剛才派工的時候為什麼不提出來呢？把木駁船拆掉，這就是你們的工作量。
&rdquo 大夥兒勉強站起身來，拖着腳步向河邊走去。
人群中馬上就冒出了&ldquo指揮官&rdquo，至少是在口頭上指揮。
原來木駁船是不能亂砍的，必須盡可能保護原木，尤其是幾根橫向的連根材，它們從一端到另一端都用大木釘釘在駁船的底部&mdash&mdash這活兒又費時又枯燥乏味。
&ldquo首先要把這根原木拖開。
動手幹吧，弟兄們！&rdquo有人說道，他根本不是指揮官，也不是管理人員，就是個幹粗活的，一個不愛說話的文靜的小夥子，此前一直不曾吭聲，他彎下腰來，雙手抱住一根粗大的原木，等着幫手。
可是誰也不來幫他。
&ldquo是呀，你大概能搬得起來！要是你也搬不動，你的爺爺老狗熊來了，&mdash&mdash也是搬不動的！&rdquo有人透過齒縫叽咕道。
&ldquo那怎麼辦，弟兄們，怎樣幹起來呢？我可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愛逞能的小夥子放下原木，欠起身來困惑地說。
&ldquo工作是幹不完的&hellip&hellip你幹嗎要跳出來？&rdquo &ldquo給三隻母雞喂飼料也會算錯，卻第一個往前沖&hellip&hellip一隻小鸨！&rdquo &ldquo弟兄們，我沒啥&hellip&hellip&rdquo困惑的小夥子辯解道，&ldquo我隻不過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要我把你們套上護套保存起來？還是把你們腌起來過冬？&rdquo監工又叫嚷起來，大惑不解地望着不知所措的二十來個人，&ldquo幹活吧！快！&rdquo &ldquo光圖快不行哪，伊萬·馬特維伊奇。
&rdquo &ldquo可你什麼也不幹嘛，喂！薩維利耶夫！貧嘴彼得羅維奇！我在說你呢：你站着傻看什麼呀！&hellip&hellip幹活！&rdquo &ldquo我一個人能幹什麼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給我們定工作量吧，伊萬·馬特維伊奇。
&rdquo &ldquo我說過了，沒有工作量。
馬上拆卸駁船，要不就回去。
幹活！&rdquo 終于幹了起來，不過很疲沓、很勉強、很笨拙。
看着這一大群健壯的工人簡直令人氣憤，他們似乎完全不明白該怎麼幹才好。
剛要取出第一根最小的連根材，就發現它斷了，&ldquo是它自己斷的，&rdquo他們向監工這樣辯解道；可見這樣幹是不行的，要另想法子。
他們商量了好久，要另想法子，該怎麼辦呢？當然，漸漸地叫罵起來，眼看會鬧得越來越兇&hellip&hellip監工揮起警棍，又大聲呵斥，可是連根材又斷了一根。
終于發現，原來是斧子太少，而且還缺少一種工具要去拿來。
立刻派了兩名囚犯在押送下到城堡去取工具。
在等待的時候，所有其餘的人都氣定神閑地坐在駁船上，又拿出自己的小煙鬥抽起煙來。
最後監工唾了一口。
&ldquo呸，沒有你們，工作也不愁沒人幹！唉，這種人哪，這種人！&rdquo他氣憤地嘟囔道，一揮手，搖着警棍回城堡去了。
一小時後來了一名軍官助理。
平靜地聽完囚犯們的訴說，他宣布工作量是再拔出四根連根材，但不能折斷，一定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