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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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去倒酒。

    “不,”他說。

    “我不會放棄我的女兒,因為她母親需要有人陪着睡覺。

    ” “别那樣無聊,我無法忍受你這樣發酒瘋和無聊。

    我不需要有人陪着睡覺。

    我已經有人陪着了,我已經有了伯克,而且我想使它合法化。

    他需要一個妻子,一個伴侶,而且他應該得到家庭生活。

    還有朱迪也是這樣。

    如果你是真的關心朱迪,你就應該好好合作,同意這個決定,就不要為難我們。

    你有足夠的機會讓我們回來,你都從未招一下手。

    可是,在我們想走時,你卻這般阻止我們。

    請您高擡貴手吧。

    ” 他将酒灑了出去。

    “你是告訴我,朱迪想讓那個混蛋做她的父親了?” “你問她好了。

    ” “不用着急,我會去問的。

    你真的已經與他同床共眠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蘭德爾站在酒櫃旁邊,心不在焉地在杯子邊緣玩弄着手指,眼睛看着巴巴拉站起身來,去尋找香煙。

    他的眼睛緊緊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想自己曾經是多麼熟悉這個女人軀體的每一個部位。

    而現在,這個女人又把自己的身體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不可理解——抑或不妨思考一下——是的,他一定是喝醉了。

    往事又被挑了起來,這件事曾使他們的婚姻破裂,一直被他深埋在心底,不曾開啟,現在卻不邀自來了。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出國旅行,在巴黎的一個晚上,很糟糕,很糟糕的一個晚上。

    他們躺在了床上,一個很大的雙人床,床頭靠在豪華飯店的牆上。

    他記不清是在巴黎的哪一家飯店了。

    他們彼此躺在床上,裝睡,真正的同床異夢。

    可是,到了後半夜,通過飯店那薄薄的牆壁傳來了隔壁卧室裡的聲音。

    那是一對男女在柔情蜜意,無法聽清楚他們的具體話語。

    過了一會兒,便聽見雙人床響了起來,女人的呻吟尖叫,男人滿意的喘息,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

    每一種聲音都顯得極為快樂,極為滿足,節奏非常地快。

     他躺在床上,傾聽着,每一種聲音就像一支支利劍刺向蘭德爾心裡。

    此刻,他痛恨這對男女,同時又非常羨慕他們。

    盡管巴巴拉就躺在他身旁,卻無法激起他絲毫的欲望,他也知道巴巴拉也在黑暗中傾聽着每一聲響動。

    他們倆都沒有動。

    隔壁的聲音在嘲笑他們那冰冷的身體和強調他們空虛的歲月。

    蘭德爾憎恨他身旁的這個女人,憎恨隔壁這對男女,更憎恨他自己的無能。

    他想離開這張床,離開巴巴拉的身體,還有隔壁的春情蕩漾。

    然而他不能,他隻有等待。

    當聽到最後一聲呻吟和喘息消失,一切終于歸于冷靜後,這種冷靜更令人難以忍受。

     自從那一夜起,他知道他們的婚姻已進入了墳墓。

    在他入睡之前,控制他大腦的是他們婚姻的空虛和維持他們在一起生活的可能性。

    那天晚上,他知道他們是沒有了希望。

    從此,他再永遠不可能去親熱床上躺在他身邊的那個肉體了。

    也許,他可以欺騙這一切。

    也許,他可以去模仿着去愛。

    但是,他不能自然地去愛她,甚至不能自然地需要她。

    他們的關系已經毫無希望了,而且她也肯定知道這一點。

    那天晚上,在入睡前,他意識到這一切馬上結束——快刀斬亂麻——但他盼望她提出這個問題。

    幾個月之後,她就搬出了他們在紐約的公寓,帶着朱迪,去住在了舊金山。

     他目光茫然地注視着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不停地抽煙,搖頭歎息,躲避着她的目光。

    他盯着暴露在裙子上的大腿輪廓,不用脫下她的裙子,蘭德爾便知她衣服裡面的那具肉體,她是瘦幹的,骨骼突出,沒有絲毫的性感可言。

    可是,那個叫伯克的人竟會愛上她,她是怎樣激發他的性欲的?很明顯,他是激發起了。

    奇怪,真的好奇怪。

     他搖搖晃晃地離開酒櫃,向她走去。

    她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她辯解說:“史蒂夫,最後一次,答應離婚吧,我們好合好散。

    你不需要我了,這完全是你自己決定的。

    為什麼不像文明人那樣使我獲得自由,不受一點阻礙呢?為什麼要捆住我呢?離婚後朱迪并不孤獨,隻要你高興,你随時可以去看她。

    我可以向你保證。

    究竟是什麼使你煩惱呢?一定是其他什麼事。

    是為這事的結局嗎?是你不敢面對你的失敗嗎?還是為了什麼事?” “是為了朱迪。

    再沒有别的了。

    ”别瞎扯了。

    僅僅是因為我不想讓那個男人,一個陌生人,搶走我的女兒。

    這就是我的決定。

    就這樣,至少要等她到21歲。

    現在還不能離婚,就這樣。

    他猶豫了一下。

    “也許你和我——我們——也許我們商量商量,會有一個更好的方案。

    ” “不,史蒂夫,我不再需要和你商量什麼,我隻需要和你離婚。

    ” “好吧,你不會得逞的。

    ” 他想走了,可是她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使他面對着她。

     “那好吧,好吧!”她的聲音顫抖着。

    “是你強迫我去做不想做的事,是你強迫我去法庭的。

    ” “你控告我,好吧,咱們法庭上見。

    ”他說。

    “我會和你抗争到底的,而且我手上有你很多把柄。

    你擅自離家出走,帶壞女兒,讓她吸毒,以至于讓學校開除。

    你正公開與其他男人奸宿,給僅15歲的女兒不良影響。

    不要讓我在法庭上揭露你,巴巴拉。

    ” 他等待着她歇斯底裡。

    使他感到驚異的是,她的表情很平靜,一種信心十足的樣子。

    同時,眼睛中透露一種可怕的憐憫之情。

     “史蒂夫,”她說,“你失算了。

    我不想竭盡全力攻擊你。

    我不會那樣做。

    不過,我的律師會在法庭上揭露你,使之公布于衆,而且法庭将會看到事實——你的所作所為将為我提供證據,還有你的女兒,還有,你在生活中不是丈夫,不是父親的角色,以你過去和現在的品行,你那異常的生活,吃喝嫖娼,甚至長期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