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喬大伯和他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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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們正在吃飯,一輛馬車駛到了門口,有位先生下了車,與他同來的是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

    後來才知道,這個男子就是S上尉。

    他剛剛從德梅拉拉與他的妻子、家人來到此地。

    那位先生從老撒旦手上買到了農場,帶S上尉來看地,因為上尉正希望買,個農場并在附近安頓下來。

    我費了很大勁才給客人們找到了坐的地方,并給他們做了還過得去的飯菜。

    所幸的是穆迪那天早上買回來兩隻肥松雞。

    仆人把它們放進了一罐沸水中浸了一下——這是一種非常新奇而敏捷的除毛動作,毫不費力就拔掉了羽毛。

    不出十分鐘,雞就收拾好放在了鍋裡。

    先生們看完農場回來以前,飯菜已經上了桌。

     使我們極度吃驚的是S上尉同意購買,并問我們是否可以在一周之内将房子讓出給他。

     “天哪!”我叫道,有些責備地看着那位先生,他卻漠不關心地談論他的松雞,“那我們怎麼辦?我們去哪兒呀?” “噢,别緊張。

    我逼喬的媽媽那個老婆子搬出去。

    ” “可是,不能讓我們住那又髒又破的房子!” “最長也不過住一兩個星期。

    現在十月份,在第一次乘雪橇之前,喬肯定會搬出去的。

    ” “但是,如果她拒絕放棄那個地方呢?” “噢,把她交給我吧,我會說服她,”那個老練的土地商說,“即使情況變得再糟,”他說着,把頭轉向我丈夫,“她會為了幾塊錢搬出去的。

    順便提一提,我買那塊地的時候,她拒絕出售她丈夫留給她的那塊地。

    我們得哄她讓步。

    這是個不錯的下午,我們走過山丘去老黑鬼那兒碰碰運氣如何?” 我對商議的結果感到非常憂慮。

    我沒照鏡子就穿上風衣。

    戴上帽子,挽着我丈夫的手臂向前走去。

     這是十月裡第一個星期的一個晴朗的下午,尚未落盡葉子的樹木在柔和的金色陽光下搖曳,一股紫色的淡霧籠罩在赫爾第曼德山的凸顯的輪廓上。

    野外這美麗的風景很快使我忘記了我們為什麼去那個老婦人的小木屋。

     到達山脊時,我們未來的家所處的那段美麗的山谷朝我們投來平靜的微笑,山谷裡的果樹挂滿了香甜成熟的果實。

     “多麼可愛的地方呀!”我想,心裡第一次湧起一種對此地的熱愛之情,“我多麼渴望那些可惜的人給我們讓出本該屬于我們的家!” 我們來到老太太居住的木屋,空間很小,隻有一間屋子,用做老太太的廚房、卧室兼其他。

    這裡曾是幾年以前她和她兒媳吵過架的地方。

    開着的門和兩隻玻璃窗給房子以空氣和光線,一個大爐子上噼噼啪啪地燒着兩根很粗的圓木——它們的專業術語是前後墊木——占據了幾乎一半房子。

    老太太的床差不多占了房子的另一半,隻留下一點小小的空間放一張手工粗糙的自制木桌和兩把漆成紅色的椅子。

    其中,一把是搖椅,隻适合于老太太使用。

    另外還有一架紡車。

    床上鋪着非常幹淨的補丁被子。

    在這一片雜亂中——盡管家具數量很少,可還是擠在如此小的空間,你得以最優雅的婆勢才能擠進去——我們看到了老太太。

    她灰色的頭發上圍着一條紅色的綿方巾,是流行的圍巾式樣。

    她正在把一種白色的野豆子剝了皮放在木碗裡。

    她沒有站起來,指着剩下的另一把椅子說:“小姐,我想你可以坐這兒。

    其他人如果站不住,可以坐在我的床上。

    ” 幾位先生肯定地說,他們一點也不累,用不着就座。

    土地商先生走向老太太,伸出手,和氣可親地問候她身體如何。

     “看到你或者像你這樣的人,我身體就好不了,”她冷冷答道,“你們騙走了我可憐的孩子的好地;但願對你和你們的人來說這是一樁空虧的買賣。

    ” “老夫人,”那土地商一點也沒有為她這番失禮的話而生氣,回答說:“我管不住你兒子喝酒,也管不住他向我借債。

    人要這麼混日子也行,但他們不能蠢得異想天開。

    B己花天酒地,讓别人承擔損失” “損失!”老太太重複道,用她那雙機敏的黑色小眼睛盯着他,帶着一絲輕蔑,“你損失!我不知道那些受你騙的孤兒寡母們對此會說什麼?我兒子是一個可憐懦弱的傻瓜,被你這樣的人榨幹了。

    八百元的債——那些東西你都沒花上四百元——你拿走了我們的好地。

    而這些人,我想,”她指着我丈夫和我,“是你把它賣給的人。

    小姐,請問,”她轉向我,“你丈夫買這塊地付多少錢?” “三百鎊現金。

    ” “可憐的吃虧人!”那個老太婆輕蔑地說,“四百元還是筆很小的利潤,才幾個星期時間!好了,我想你徹底打敗了美國佬。

    請問,是什麼理由使你今天到了這裡,像烏鴉一樣東嗅西聞?我們再沒有土地可以讓你拿走了。

    ” 穆迪走上前,簡單地解釋了我們的處境,請她放棄小木屋,任何條件,隻要合理,他都答應。

    她可以和她兒子一起住,住到他從封地上搬出。

    這一點,他補充道,肯定為時很短。

     老太太以一種蔑視的微笑審視着他。

    “我想喬會慢慢來的。

    他要住的房子還沒有蓋好,他也不是個願意放棄溫暖的火爐到荒野宿營的人。

    你從這個人手上買地,卻沒有得到這塊地的所有權,你們太嫩了。

    ” “可是,老夫人,你的兒子答應在第一次乘雪橇的時候搬出去。

    ” “噢!”老太太說,“你們要逼人扔掉帽子光着頭嗎?第一場雪也好,最後一場霜也罷,都不會叫喬搬出他舒适的家。

    我告訴你,他就是不搬,氣死你。

    ” 威脅和勸說同樣沒有用處,老太太始終不屈服。

    當我們就要轉身離開時,那狡猾的老狐狸叫道:“那好吧,我離開我的房子,你們會給我什麼好處呢?” 我丈夫說:“如果下星期一你能讓我們住進這所房子,我給十二元。

    ” “十二元!我想這點錢不會讓我搬出去的。

    ” “一個月的房租不會超過一元錢,”土地商先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