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訪格羅斯島

關燈
上岸。

    ” “如果你拒不執行我們的命令,我們将向上司告你。

    ” “我知道我的職責——你堅持你的吧。

    當風減弱之後,我保證履行我的職責。

    沒有人會冒險讨好你和你的上司。

    ” 他急轉身走了,兩位醫務人員極其輕蔑地離開了這條船。

    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為我們粗魯的指揮員所表現出來的堅定性感到高興。

    同一天晚上,我們看到我們附近的另一條船,在試圖上岸時有十一人淹死。

     拂曉時分,安妮号船甲闆上陷入匆忙與混亂之中。

    我看到裝滿了人和貨物的小船一隻接一隻地向島上駛去,并羨慕他們在大海上搖晃、颠簸了漫長的兩十月之後所擁有的再次牢牢地站在大地上那種了不起的特權。

    我們多麼熱烈地期盼歡樂,結果往往盼來明顯的痛苦!我的情況就是這樣,最終沉溺在如此熱切期望的喜悅之中時,得到的卻是痛苦。

    作為房艙旅客,我們不在執行一般的清潔命令之列,但必須派我們的仆人帶着我們航行期間使用過的衣服和被褥去岸上清洗。

     船上所載有生命的東西很快地一卸而空。

    我的丈夫随船隊去勘察該島,惟獨我和孩于留在另外一條空船上。

    奧斯卡,這條在整個航行期間對我産生了一種忠實依戀的蘇格蘭小獵狗,這時也忘記了它的忠誠,對陸地産生了一種痹好,也随其他人一起走了。

    我極想上岸去看看,沒法子隻好觀看每一隻滿載移民、輕輕駛過的船隻,很是羨慕。

    還不止這些,我乘坐的這艘大船已斷了給養,因而我注定要經受一場嚴格的齋戒,直到那隻小船返回,當時船長已經答應給我提供新鮮的黃油和面包。

    這條船已經在海上航行了九個星期,那些統艙裡的可憐乘客已斷絕食物兩個星期了,船長不得不把船上的補給品供給他們。

    船長許諾的面包得從每天往返于魁北克與該島之間的小汽船上獲取。

    這隻小汽船用來把康複中心的移民以及他們的貨物運到上遊去,返航時給病人運來食物給養。

     我多麼想再嘗一嘗面包和黃油!正是這種即将受到款待的念頭進一步增強了我的食欲,使得這一漫長的齋戒更令人煩躁。

    我現在能夠充分地體會到鮑迪什夫人在随她那位有才幹的丈夫經過三年的旅行,穿越酷熱的非洲沙漠之後,所具有的那種對英式面包和黃油的渴望。

     “當我們到達普利茅斯飯店時,”她說,“問到我們要選什麼樣的茶點——‘茶,還有國内做的面包和黃油,’我迫不及待地答道。

    ‘黑面包,如果你們喜歡的話,多的是。

    ’我從未享受過那樣的奢侈品。

    我的确為讓侍者再次添滿一盤感到害臊。

    經過一個時期惡劣的夥食以及吃過一個時期船上供應的堅硬的餅幹之後,想想一片上好的英國面包塗黃油該是多麼好的奢侈品啊!” 在家時,我笑那位有才華的漂亮女人講述她峥嵘曆史當中這一小小插曲時那種活靈活現的勁頭,覺得很開心——但在這距格羅斯島不遠的地方,我完全體會到了她講的一切。

     随着太陽升起在地平線上,所有那些平淡無味的事情都漸漸地淡忘了,漸漸地消失在展現在我們面前那種壯麗景色的蔚蔚奇觀之中。

    前一天天氣昏暗而且風雨交加,濃霧籠罩着山嶺,那些山嶺本來是壯麗景色的壯闊背景,當時全罩在霧裡看不見了。

    當那些雲霧從灰色的光秃秃的山頂懸崖上袅袅卷起,在圍繞着山嶺周圍寬闊的林帶上投下濃密的陰影時,山嶺便像巨人一樣隐隐地呈現出來——它們是大地上的泰坦①,整體上呈現出一種粗擴與威嚴的美——一陣驚奇與喜悅充滿了我的心頭。

    這一奇觀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現地浮動着——我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被這格外的美模糊了。

    我轉身面對右方,又轉身面對左方,注視這壯麗的大河上下,我從未看到過這麼多引人注目的景物融為一個浩大的整體!大自然慷慨地奉獻出她所有最壯觀的部分,展現出令人迷戀的景色。

     ①泰坦是希臘神話中曾統治世界的巨人族的一成員。

     岩石層層的小島就在面前,小島東面的呷角上是整齊的農舍,西端高高的懸崖上架着電報機——中間的空地上滿布着霍亂病人的帳篷與小屋,長滿樹木的堤岸上散布着服飾雜亂的人群——大大地增加了自然景色美麗如畫的效果。

    還有那寬闊的波光粼粼的大河,布滿了來往如梭的船隻,運送着二十五艘大小不一、噸位不同的帆船上的乘客。

    這些帆船都抛了錯,桅頂的旗幟獵獵飄揚,賦予整體景色一種生氣與情趣。

    轉身向聖勞倫斯河的南邊望去,我同樣為它低窪肥沃的河岸深深感動。

    白色的房屋以及整齊的教堂,教堂細長的塔尖以及發光的錫鐵皮屋頂,在早晨第一縷陽光的照射下,像銀器一樣閃閃發光。

    遠至我目力所及之處,一行白色的建築物沿河岸伸展開來,背景呈紫紅色,那是漫無止境的莽莽森林。

    它不同于我曾看到過的任何景色,而且英國也沒有類似的美景。

    麥肯齊,一位上了年紀的蘇格蘭老兵,我們的一位乘客,在他早晨起床後第一眼望到聖托馬斯教區時,操着蘇格蘭土語驚叫到:“哇,這真叫我吃驚!那些白色的抹布會是房屋?它們看起來像挂出來晾曬的衣服!”這種古怪的比較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