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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rdquo &ldquo那又有什麼好笑的呢?&rdquo奧勃洛莫夫繼續想道,&ldquo要是她還有點兒心肝的話,她就應該難過才是,應憐憫得心疼才是,可是她&hellip&hellip算了,别管她了!我也不去想了!今天還要去吃頓飯呢&mdash&mdash以後可再也不去了。

    &rdquo 一天天過去,他的兩隻腳、兩隻手和腦袋都長在那兒了。

     一個美好的早晨,塔蘭季耶夫終于把奧勃洛莫夫的整個家都搬到了維堡區他幹親家母那兒去了。

    一連三天,奧勃洛莫夫沒有床,沒有沙發,連飯也在奧麗加嬸嬸家裡吃。

    他很久沒有過這種日子了。

     無巧不成雙。

    在她們的别墅的對面,恰巧有一幢别墅空着,奧勃洛莫夫連看也沒有看,就把它租下來,而且住了進去。

    他跟奧麗加從早到晚都在一起,陪她看書,給她獻花,和她一起在湖邊和山上散步&hellip&hellip 世間的事真是無奇不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他同施托爾茨一起去奧麗加嬸嬸家吃飯,奧勃洛莫夫在吃飯的時候又受到前一天那樣的折磨: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咀嚼;說話時,也意識和感覺得到她的目光像烈日那樣煎烤着他,使他惶恐不安,使他心神不定;隻是到了涼台上,在吉他聲和雪茄煙的煙霧屏障後面,他才得以暫時躲開那無言的專注的目光。

     &ldquo這算什麼?&rdquo他對自己說,把身子轉過來又轉過去,&ldquo這是在折磨人!她在譏笑我嗎?她并沒有用這種目光看别人,她不敢。

    我比較老實,所以她才&hellip&hellip我得去跟她談一談。

    &rdquo他做出了決定:&ldquo我最好親自對她說,她這樣的眼神使我難受。

    &rdquo 突然間,她已出現在他的面前了,就在露台門口,他拉過一把椅子給她,她便在他身邊坐下來。

     &ldquo您真的覺得生活十分寂寞嗎?&rdquo她問道。

     &ldquo真的,&rdquo他答道,&ldquo不過,也不是十分&hellip&hellip我有事情做。

    &rdquo &ldquo安德烈·伊萬内奇說,您在訂一個什麼計劃,是嗎?&rdquo &ldquo是的,我想到鄉下去住一段時間,所以要做些準備。

    &rdquo &ldquo到國外去嗎?&rdquo &ldquo一定去,隻是要等安德烈·伊萬内奇準備好了才去。

    &rdquo &ldquo您很樂意去嗎?&rdquo她問道。

     &ldquo是的,很樂意&hellip&hellip&rdquo 他擡眼看了一下,發現她臉上漾着一絲笑意,時而照亮她的眼睛,時而又在雙頰上舒展開來,隻有雙唇還像平時那樣緊閉着。

    他再沒有勇氣心安理得地說謊了。

     &ldquo我有點兒&hellip&hellip懶散&hellip&hellip&rdquo他說,&ldquo不過&hellip&hellip&rdquo 她竟如此輕易地不發一問就讓他承認了自己懶散。

    這使他感到懊喪。

    &ldquo她能把我怎麼樣?我還怕她不成?&rdquo他想。

     &ldquo懶散!&rdquo她表示不同意地說,臉上稍稍露出一點調皮的神情,&ldquo會有這種事嗎?男人會懶散?我不明白。

    &rdquo &ldquo這有什麼不明白的?&rdquo他想,&ldquo好像很簡單嘛。

    &rdquo &ldquo我老是待在家裡,所以安德烈就認為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大概您寫很多東西吧,在看書吧,&rdquo她說,&ldquo您看嗎&hellip&hellip&rdquo 她又是那樣盯着他看。

     &ldquo沒有,我沒看!&rdquo他脫口說出,生怕她要考他。

     &ldquo沒看什麼?&rdquo她笑着問。

     他也笑了&hellip&hellip &ldquo我以為,您要問我看哪本小說,我不看小說。

    &rdquo &ldquo沒有猜對,我想問的是遊記&hellip&hellip&rdquo 他機警地看了她一眼:她整個臉都在笑,唯獨嘴沒有笑&hellip&hellip &ldquo噢!她&hellip&hellip跟她說話可要當心&hellip&hellip&rdquo他想。

     &ldquo您看什麼書呢?&rdquo她好奇地問。

     &ldquo我的确更喜歡遊記&hellip&hellip&rdquo &ldquo非洲遊記?&rdquo她調皮而又小聲地說。

     他臉紅了,因為他不無根據地猜到,她不僅知道他看什麼書,而且還知道是怎樣看的。

     &ldquo您喜歡音樂嗎?&rdquo她問道,想讓他擺脫窘境。

    這時施托爾茨走了過來。

     &ldquo伊裡亞,我對奧麗加·謝爾蓋耶夫娜說了,你酷愛音樂,你就請她唱&hellip&hellip聖潔的女神。

    &rdquo &ldquo你瞎說什麼呀!&rdquo奧勃洛莫夫說,&ldquo我根本談不上酷愛音樂&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怎麼?&rdquo施托爾茨打斷他的話說,&ldquo他倒好像受委屈了!我是把他當作正經人介紹的,他卻迫不及待地讓人掃興!&rdquo &ldquo我隻是不敢接受音樂愛好者這個稱号,這個稱号概念不清,我也難以擔當這個角色。

    &rdquo &ldquo您到底更喜歡哪一種音樂呢?&rdquo奧麗加問道。

     &ldquo很難回答這個問題!所有的音樂我都喜歡,有的時候我會非常高興聽嘶啞的手搖風琴拉出的一支銘記在心的曲子,有時候看歌劇我卻會中途退場;梅耶貝爾能打動我的心,甚至船上傳來的歌聲也能吸引我,這要看我當時的心情如何!有時候就是莫紮特的音樂我也不想聽&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說,您是真的喜歡音樂。

    &rdquo &ldquo奧麗加·謝爾蓋耶夫娜,你就随便唱一段吧。

    &rdquo施托爾茨要求說。

     &ldquo要是奧勃洛莫夫先生現在的心情正好不想聽呢?&rdquo奧麗加轉過臉對奧勃洛莫夫說。

     &ldquo在這種情況下就該說一句恭維話,&rdquo奧勃洛莫夫答道,&ldquo但我不會,即使會,我也不這樣做&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是為什麼?&rdquo &ldquo要是您唱得不好呢?&rdquo奧勃洛莫夫天真地回答說,&ldquo那麼,我說了後不也會同樣尴尬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就像昨天您抓一大把面包幹那樣。

    &rdquo她忽然說漏了嘴,自己也臉紅起來,天曉得怎麼竟說出這種話來。

     &ldquo請原諒,真對不起&hellip&hellip&rdquo她說。

     奧勃洛莫夫也沒有料到她會這樣說,一時不知所措。

     &ldquo這是惡意地在揭人家的短!&rdquo他小聲說。

     &ldquo不,這不過是小小的報複,而且我對天發誓,這不是故意的,您不是連一句恭維話也不肯跟我說嗎?&rdquo &ldquo等我聽過後,或許能找到一句。

    &rdquo &ldquo您要聽我唱歌嗎?&rdquo她問道。

     &ldquo不,是他要。

    &rdquo奧勃洛莫夫指着施托爾茨說。

     &ldquo那麼您呢?&rdquo 奧勃洛莫夫否定地搖搖頭。

     &ldquo我不能想要我不知道的東西。

    &rdquo &ldquo你真沒有禮貌,伊裡亞,&rdquo施托爾茨說,&ldquo這就是你老在家裡躺着的緣故,而且連穿襪子也&hellip&hellip&rdquo &ldquo饒了我吧,安德烈,&rdquo奧勃洛莫夫連忙打斷他的話,不讓他說下去,又轉過臉去對奧麗加說,&ldquo您無非是要我說一句:&lsquo啊哈,我真高興,我真榮幸!您當然唱得很棒&hellip&hellip&rsquo等等,可是,有這種必要嗎?&rdquo &ldquo可是,您至少可以表示願意聽我唱&hellip&hellip哪怕是出于好奇也好。

    &rdquo &ldquo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