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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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o那我就把我的短篇小說給您帶來？&rdquo 奧勃洛莫夫點點頭表示同意。
&ldquo不過我現在該到印刷所去了，&rdquo卞金說，&ldquo您知道我為什麼到您這裡來嗎？我想勸你到葉卡特琳娜宮去，我有一輛馬車。
我明天要寫一篇關于遊園的文章。
咱們一塊去遊覽，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您可以提醒我，兩個人會更好玩。
您去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行，我有點身體不适。
&rdquo奧勃洛莫夫說，皺起了眉頭，拉拉被子蓋在身上，&ldquo我怕潮濕，現在外邊還沒幹燥。
您今天要是能來吃飯多好啊，我們就可以聊聊天&hellip&hellip我有兩件倒黴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行，今天我們全編輯部的人都要到聖喬治飯店去，從那兒再去遊園。
我晚上寫東西，天亮前送到印刷所去。
再見。
&rdquo &ldquo再見，卞金。
&rdquo &ldquo晚上寫東西。
&rdquo奧勃洛莫夫想，&ldquo那什麼時候睡覺呢？他一年大概可以掙五千盧布！這就不少了！不過要不停地寫，把自己的思想、心智花在小事情上，改變自己的信念，出賣智慧和想象力，違背自己的天性，激動、暴怒、着急，沒有安甯，不停地東奔西跑&hellip&hellip不斷地寫啊，寫啊，就像是一個輪子，一架機器：明天、後天、逢年過節、一年四季，沒完沒了地寫，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歇口氣呢？不幸的人！&rdquo 他轉過臉來看看桌子，那兒一切都平平整整，墨水幹了，鵝毛筆不在了，他很高興，因為他仍然無憂無慮地像剛生下來的嬰兒那樣躺着，既不随便亂花錢，也不出賣任何東西&hellip&hellip &ldquo可是村長的信呢，住宅呢？&rdquo他忽然想起來，陷入了沉思。
門鈴又響了。
&ldquo今天我們家有什麼隆重的招待會嗎？&rdquo奧勃洛莫夫說，等着客人進來。
進來的人說不好是多大年紀，在這樣的年齡段裡，也很難給他面貌下斷語。
他不美，也不醜，不高也不矮，既不是金發男人，也不是黑發漢子，天生就是一個沒有任何顯著特點、既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的人。
有許多人叫他伊萬·伊萬内奇，也有人叫他伊萬·瓦西裡奇，還有人叫他伊萬·米哈雷奇。
關于它的姓氏也有各種不同的說法：一些人說他姓伊萬諾夫，另一些人則叫他瓦西裡耶夫或安德烈耶夫，還有一些人認為他姓阿列克謝耶夫。
初次同他見面的局外人聽說了他的名字後，立刻就忘記了，連他的面貌也忘記了。
他說的話也沒有人注意，他的存在沒有給社會增添什麼東西，就像他不存在也不會使社會減少什麼東西一樣。
他頭腦裡沒有任何機敏、新奇的東西，就像他身上沒有任何特點一樣。
也許他起碼能講一講他的所見所聞，引起别人一點注意。
可是他哪兒也沒去過，他在彼得堡出生後，就沒有去過别的任何地方，所以他的所見所聞别人也都知道。
這種人會讨别人喜歡嗎？他會愛、會恨、會痛苦嗎？看來他應該會愛、會恨、會痛苦，因為誰也擺脫不了這些。
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竟然能做到愛所有的人。
就有這麼一種人，不論怎麼挑逗他們，都不能在他們心靈中引起任何的敵意、複仇這一類的情緒。
不論怎麼對待他們，他們都依然表現出愛心。
不過，實在地說，他們的愛，如果以熱度論，是永遠達不到熾熱的程度的。
雖然大家都說，這種人愛所有的人，所以他們是善良的，而實際上他們誰也不愛，因此他們的善良也隻不過是不兇狠罷了。
如果别的人當着這種人的面施舍乞丐，那麼他也會給乞丐一些小錢；而如果别的人大罵乞丐，或者驅趕他們，嘲笑他們，那麼這種人也會跟着去大罵，去嘲笑。
不能稱這種人是富翁，因為他們并不富裕，甯可說比較貧困，也決不能說他們是窮人，因為比他們窮的人還多着呢。
他一年大概有三百盧布的收入，此外，他還在衙門裡擔任不太重要的小職務，領一筆數目不大的薪俸。
因此他吃穿不愁，不用向别人借錢，也不會有任何人向他借錢。
在職務中他沒有特别固定的工作，因此同事們和上司們根本無法發現，他什麼事情做得差一點，什麼事情做得好一些，從而也就很難确定他究竟擅長做什麼；如果交給他做這件或那件事，那麼他做完後，總是讓上司難于對他的工作做出評價，上司看一看，讀一讀，最後隻好說：&ldquo先擱着吧，我以後再看看&hellip&hellip大概差不離。
&rdquo 你永遠不會在他的臉上捕捉到某種關切或幻想的迹象，表明他這時正在同自己談話；你也永遠看不到他以探究的目光，去專注任何外界事物，想自己去了解它。
若是有人在大街上碰見他，問他：&ldquo上哪兒去？&rdquo他就說：&ldquo我上班去。
&rdquo或者說：&ldquo去商店裡。
&rdquo或者說：&ldquo去看什麼人。
&rdquo如果有人說&ldquo不如跟我到郵局去&rdquo，或者&ldquo到裁縫鋪去&rdquo，或者&ldquo去散步&rdquo，那麼他就會跟着這個人去郵局、去裁縫鋪、去相反方向的地方散步去了。
除了他母親，未必有任何人發現他出世了。
活着的時候很少有人注意到他，想必也不會有任何人關心他在人世間消失。
沒有人會問起他，憐惜他，也沒有人會因他的死而高興。
他沒有任何敵人，也沒有任何朋友，熟人倒很多。
也許隻有為他出殡的行列會引起過路人的注意，是他們第一次對這個沒有固定外貌的人表示緻敬，脫帽鞠躬。
也許還有些好奇的人跑到出殡隊伍的前面去打聽死者的姓名呢，不過立即也就忘了。
整個這個阿列克謝·瓦西裡耶夫、安德烈耶夫，或者還有什麼别的姓氏，都不過是芸芸衆生中一個不完全的、無個性特征的暗示，一個不響亮的回聲，一種不清晰的反光而已。
就連紮哈爾（他經常地對那些聚集在大門口或小鋪裡公開交談的人介紹所有去拜訪他主人的各種客人）在提及這位&hellip&hellip我們就姑且稱之為阿列克謝耶夫的人時，往往也感到難以介紹，他想了很久總也捕捉不到這個人的突出特點，從而勾勒出他的外表、舉止或者性格上的特點來，最後隻好把手一揮，說：&ldquo此人四不像。
&rdquo &ldquo啊哈，阿列克謝耶夫，是您呀！&rdquo奧勃洛莫夫招呼說，&ldquo您好，從哪裡來？請别過來，請别過來！您剛從外邊進來，有寒氣，我就不跟您握手了！&rdquo &ldquo您怎麼啦，什麼寒氣！我今天本沒想來找您，&rdquo阿列克謝耶夫說，&ldquo是碰到了奧夫奇甯，他把我拉到他家去了。
我這是來請您的，伊裡亞·伊裡奇。
&rdquo &ldquo到哪兒去？&rdquo &ldquo到奧夫奇甯家去，走吧，馬特維·安德烈依奇·阿裡揚諾夫、卡濟米爾·阿裡别爾托夫·普海洛、瓦西裡·謝瓦斯季揚内奇·科雷米亞金都在那兒。
&rdquo &ldquo他們到那裡去幹啥，又何必叫我去？&rdquo &ldquo奧夫奇甯請您去吃飯。
&rdquo &ldquo嗯，吃飯&hellip&hellip&rdquo奧勃洛莫夫不感興趣地說。
&ldquo然後大家都到葉卡特琳娜宮去，他們還叫我對您說，得雇一輛馬車。
&rdquo &ldquo到那兒幹什麼呢？&rdquo &ldquo幹什麼！今天那兒有遊園活動，難道您不知道？今天是五月一日。
&rdquo &ldquo您先坐一會兒，我考慮考慮。
&rdquo奧勃洛莫夫說。
&ldquo您起來吧，該穿上衣服了。
&rdquo &ldquo再等一等，還早。
&rdquo &ldquo還早什麼！他們要求十二點鐘到，提早吃飯，兩點鐘左右就去遊園，快去吧！要不要叫人來幫您穿衣服？&rdquo &ldquo穿什麼衣服，我還沒有洗臉呢。
&rdquo &ldquo那您就去洗呀！&rdquo 阿列克謝耶夫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然後在一幅他已看過一千次的畫前站住，匆匆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從書架上拿起一件什麼東西，反複地打量了一番，又放回原處，然後又打着口哨來回走動起來。
他這樣做是為了不妨礙奧勃洛莫夫穿衣服和洗臉。
這樣過了大約十分鐘。
&ldquo您怎麼啦？&rdquo阿列克謝耶夫忽然問奧勃洛莫夫。
&ldquo什麼？&rdquo &ldquo您怎麼還躺着？&rdquo &ldquo難道要起來嗎？&rdquo &ldquo當然，人家在等着咱們，您也是想去的。
&rdquo &ldquo這是到哪兒去？我哪兒也不想去&hellip&hellip&rdquo &ldquo瞧，伊裡亞·伊裡奇，剛說過，我們到奧夫奇甯家去吃飯，然後去葉卡特琳娜宮&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潮濕我怎麼能去！那兒的什麼東西我沒見過？瞧，要下雨了，外面陰得很。
&rdquo奧勃洛莫夫懶洋洋地說。
&ldquo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下雨是您想出來的，您覺得天陰是因為您的窗戶多少時間沒有拭擦了！一層又一層的髒東西，黑得根本不透光，而且整個窗簾幾乎都放下了。
&rdquo &ldquo可是，此事隻要給紮哈爾一說，他馬上會叫清潔女工來，把我趕出屋去待一整天！&rdquo 奧勃洛莫夫沉思起來，阿列克謝耶夫則坐着，用手指敲着旁邊的桌子，漫不經心地望了望四周的牆壁和天花闆。
&ldquo那咱們到底怎麼辦？您是穿衣服，還是繼續躺下去？&rdquo又過了幾分鐘，阿列克謝耶夫問道。
&ldquo什麼事？&rdquo &ldquo去葉卡特琳娜宮呀&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就忘不了葉卡特琳娜宮&hellip&hellip&rdquo奧勃洛莫夫表示遺憾地說，&ldquo難道就不能在這裡坐一坐嗎？是屋裡太冷？或者空氣不好？您老是望着外面？&r
&ldquo那我就把我的短篇小說給您帶來？&rdquo 奧勃洛莫夫點點頭表示同意。
&ldquo不過我現在該到印刷所去了，&rdquo卞金說，&ldquo您知道我為什麼到您這裡來嗎？我想勸你到葉卡特琳娜宮去，我有一輛馬車。
我明天要寫一篇關于遊園的文章。
咱們一塊去遊覽，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您可以提醒我，兩個人會更好玩。
您去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行，我有點身體不适。
&rdquo奧勃洛莫夫說，皺起了眉頭，拉拉被子蓋在身上，&ldquo我怕潮濕，現在外邊還沒幹燥。
您今天要是能來吃飯多好啊，我們就可以聊聊天&hellip&hellip我有兩件倒黴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行，今天我們全編輯部的人都要到聖喬治飯店去，從那兒再去遊園。
我晚上寫東西，天亮前送到印刷所去。
再見。
&rdquo &ldquo再見，卞金。
&rdquo &ldquo晚上寫東西。
&rdquo奧勃洛莫夫想，&ldquo那什麼時候睡覺呢？他一年大概可以掙五千盧布！這就不少了！不過要不停地寫，把自己的思想、心智花在小事情上，改變自己的信念，出賣智慧和想象力，違背自己的天性，激動、暴怒、着急，沒有安甯，不停地東奔西跑&hellip&hellip不斷地寫啊，寫啊，就像是一個輪子，一架機器：明天、後天、逢年過節、一年四季，沒完沒了地寫，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歇口氣呢？不幸的人！&rdquo 他轉過臉來看看桌子，那兒一切都平平整整，墨水幹了，鵝毛筆不在了，他很高興，因為他仍然無憂無慮地像剛生下來的嬰兒那樣躺着，既不随便亂花錢，也不出賣任何東西&hellip&hellip &ldquo可是村長的信呢，住宅呢？&rdquo他忽然想起來，陷入了沉思。
門鈴又響了。
&ldquo今天我們家有什麼隆重的招待會嗎？&rdquo奧勃洛莫夫說，等着客人進來。
進來的人說不好是多大年紀，在這樣的年齡段裡，也很難給他面貌下斷語。
他不美，也不醜，不高也不矮，既不是金發男人，也不是黑發漢子，天生就是一個沒有任何顯著特點、既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的人。
有許多人叫他伊萬·伊萬内奇，也有人叫他伊萬·瓦西裡奇，還有人叫他伊萬·米哈雷奇。
關于它的姓氏也有各種不同的說法：一些人說他姓伊萬諾夫，另一些人則叫他瓦西裡耶夫或安德烈耶夫，還有一些人認為他姓阿列克謝耶夫。
初次同他見面的局外人聽說了他的名字後，立刻就忘記了，連他的面貌也忘記了。
他說的話也沒有人注意，他的存在沒有給社會增添什麼東西，就像他不存在也不會使社會減少什麼東西一樣。
他頭腦裡沒有任何機敏、新奇的東西，就像他身上沒有任何特點一樣。
也許他起碼能講一講他的所見所聞，引起别人一點注意。
可是他哪兒也沒去過，他在彼得堡出生後，就沒有去過别的任何地方，所以他的所見所聞别人也都知道。
這種人會讨别人喜歡嗎？他會愛、會恨、會痛苦嗎？看來他應該會愛、會恨、會痛苦，因為誰也擺脫不了這些。
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竟然能做到愛所有的人。
就有這麼一種人，不論怎麼挑逗他們，都不能在他們心靈中引起任何的敵意、複仇這一類的情緒。
不論怎麼對待他們，他們都依然表現出愛心。
不過，實在地說，他們的愛，如果以熱度論，是永遠達不到熾熱的程度的。
雖然大家都說，這種人愛所有的人，所以他們是善良的，而實際上他們誰也不愛，因此他們的善良也隻不過是不兇狠罷了。
如果别的人當着這種人的面施舍乞丐，那麼他也會給乞丐一些小錢；而如果别的人大罵乞丐，或者驅趕他們，嘲笑他們，那麼這種人也會跟着去大罵，去嘲笑。
不能稱這種人是富翁，因為他們并不富裕，甯可說比較貧困，也決不能說他們是窮人，因為比他們窮的人還多着呢。
他一年大概有三百盧布的收入，此外，他還在衙門裡擔任不太重要的小職務，領一筆數目不大的薪俸。
因此他吃穿不愁，不用向别人借錢，也不會有任何人向他借錢。
在職務中他沒有特别固定的工作，因此同事們和上司們根本無法發現，他什麼事情做得差一點，什麼事情做得好一些，從而也就很難确定他究竟擅長做什麼；如果交給他做這件或那件事，那麼他做完後，總是讓上司難于對他的工作做出評價，上司看一看，讀一讀，最後隻好說：&ldquo先擱着吧，我以後再看看&hellip&hellip大概差不離。
&rdquo 你永遠不會在他的臉上捕捉到某種關切或幻想的迹象，表明他這時正在同自己談話；你也永遠看不到他以探究的目光，去專注任何外界事物，想自己去了解它。
若是有人在大街上碰見他，問他：&ldquo上哪兒去？&rdquo他就說：&ldquo我上班去。
&rdquo或者說：&ldquo去商店裡。
&rdquo或者說：&ldquo去看什麼人。
&rdquo如果有人說&ldquo不如跟我到郵局去&rdquo，或者&ldquo到裁縫鋪去&rdquo，或者&ldquo去散步&rdquo，那麼他就會跟着這個人去郵局、去裁縫鋪、去相反方向的地方散步去了。
除了他母親，未必有任何人發現他出世了。
活着的時候很少有人注意到他，想必也不會有任何人關心他在人世間消失。
沒有人會問起他，憐惜他，也沒有人會因他的死而高興。
他沒有任何敵人，也沒有任何朋友，熟人倒很多。
也許隻有為他出殡的行列會引起過路人的注意，是他們第一次對這個沒有固定外貌的人表示緻敬，脫帽鞠躬。
也許還有些好奇的人跑到出殡隊伍的前面去打聽死者的姓名呢，不過立即也就忘了。
整個這個阿列克謝·瓦西裡耶夫、安德烈耶夫，或者還有什麼别的姓氏，都不過是芸芸衆生中一個不完全的、無個性特征的暗示，一個不響亮的回聲，一種不清晰的反光而已。
就連紮哈爾（他經常地對那些聚集在大門口或小鋪裡公開交談的人介紹所有去拜訪他主人的各種客人）在提及這位&hellip&hellip我們就姑且稱之為阿列克謝耶夫的人時，往往也感到難以介紹，他想了很久總也捕捉不到這個人的突出特點，從而勾勒出他的外表、舉止或者性格上的特點來，最後隻好把手一揮，說：&ldquo此人四不像。
&rdquo &ldquo啊哈，阿列克謝耶夫，是您呀！&rdquo奧勃洛莫夫招呼說，&ldquo您好，從哪裡來？請别過來，請别過來！您剛從外邊進來，有寒氣，我就不跟您握手了！&rdquo &ldquo您怎麼啦，什麼寒氣！我今天本沒想來找您，&rdquo阿列克謝耶夫說，&ldquo是碰到了奧夫奇甯，他把我拉到他家去了。
我這是來請您的，伊裡亞·伊裡奇。
&rdquo &ldquo到哪兒去？&rdquo &ldquo到奧夫奇甯家去，走吧，馬特維·安德烈依奇·阿裡揚諾夫、卡濟米爾·阿裡别爾托夫·普海洛、瓦西裡·謝瓦斯季揚内奇·科雷米亞金都在那兒。
&rdquo &ldquo他們到那裡去幹啥，又何必叫我去？&rdquo &ldquo奧夫奇甯請您去吃飯。
&rdquo &ldquo嗯，吃飯&hellip&hellip&rdquo奧勃洛莫夫不感興趣地說。
&ldquo然後大家都到葉卡特琳娜宮去，他們還叫我對您說，得雇一輛馬車。
&rdquo &ldquo到那兒幹什麼呢？&rdquo &ldquo幹什麼！今天那兒有遊園活動，難道您不知道？今天是五月一日。
&rdquo &ldquo您先坐一會兒，我考慮考慮。
&rdquo奧勃洛莫夫說。
&ldquo您起來吧，該穿上衣服了。
&rdquo &ldquo再等一等，還早。
&rdquo &ldquo還早什麼！他們要求十二點鐘到，提早吃飯，兩點鐘左右就去遊園，快去吧！要不要叫人來幫您穿衣服？&rdquo &ldquo穿什麼衣服，我還沒有洗臉呢。
&rdquo &ldquo那您就去洗呀！&rdquo 阿列克謝耶夫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然後在一幅他已看過一千次的畫前站住，匆匆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從書架上拿起一件什麼東西，反複地打量了一番，又放回原處，然後又打着口哨來回走動起來。
他這樣做是為了不妨礙奧勃洛莫夫穿衣服和洗臉。
這樣過了大約十分鐘。
&ldquo您怎麼啦？&rdquo阿列克謝耶夫忽然問奧勃洛莫夫。
&ldquo什麼？&rdquo &ldquo您怎麼還躺着？&rdquo &ldquo難道要起來嗎？&rdquo &ldquo當然，人家在等着咱們，您也是想去的。
&rdquo &ldquo這是到哪兒去？我哪兒也不想去&hellip&hellip&rdquo &ldquo瞧，伊裡亞·伊裡奇，剛說過，我們到奧夫奇甯家去吃飯，然後去葉卡特琳娜宮&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潮濕我怎麼能去！那兒的什麼東西我沒見過？瞧，要下雨了，外面陰得很。
&rdquo奧勃洛莫夫懶洋洋地說。
&ldquo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下雨是您想出來的，您覺得天陰是因為您的窗戶多少時間沒有拭擦了！一層又一層的髒東西，黑得根本不透光，而且整個窗簾幾乎都放下了。
&rdquo &ldquo可是，此事隻要給紮哈爾一說，他馬上會叫清潔女工來，把我趕出屋去待一整天！&rdquo 奧勃洛莫夫沉思起來，阿列克謝耶夫則坐着，用手指敲着旁邊的桌子，漫不經心地望了望四周的牆壁和天花闆。
&ldquo那咱們到底怎麼辦？您是穿衣服，還是繼續躺下去？&rdquo又過了幾分鐘，阿列克謝耶夫問道。
&ldquo什麼事？&rdquo &ldquo去葉卡特琳娜宮呀&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就忘不了葉卡特琳娜宮&hellip&hellip&rdquo奧勃洛莫夫表示遺憾地說，&ldquo難道就不能在這裡坐一坐嗎？是屋裡太冷？或者空氣不好？您老是望着外面？&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