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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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是一位做事很認真的人，内行而且誠實，他拟了一個合情合理的預算，沒想到謝苗竟然認為預算過大，便去調查，到底多少錢能蓋一個狗窩。
結果他發現有一個地方可以少花三十戈比。
于是馬上打報告&hellip&hellip&rdquo 鈴聲又響了。
&ldquo再見，&rdquo蘇季賓斯基說，&ldquo我聊的時間太長了，說不定那邊有什麼事要找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再坐一會兒吧！&rdquo奧勃洛莫夫挽留他說，&ldquo我順便還想跟你商量點事呢，我有兩件倒黴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行，不行，我還是過兩天再來吧。
&rdquo他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ldquo陷得太深了，親愛的朋友，&rdquo奧勃洛莫夫目送着他，心裡想道，&ldquo對世界上的其他一切東西既看不見，也聽不見，并且沉默不語，但卻可以出人頭地，逐步地掌握大權，平步青雲&hellip&hellip這就是我們所說的仕途！在這裡，人&mdash&mdash人的智慧、意志、情感的需要是很少的！這是為什麼？那不過是奢侈品而已！人活了一輩子，他身上的許多東西還從來沒有動過&hellip&hellip然而從十二點到五點他在辦公室辦公，從八點到十二點又在家裡辦公&mdash&mdash不幸啊！&rdquo 他感到自己有一種甯靜的快樂，因為他可以從九點到三點，從八點到九點都在自己的沙發上度過。
同時他也感到驕傲，因為不需要寫報告，拟公文，他的感情可以無拘無束地奔放，他的想象可以海闊天空地馳騁。
奧勃洛莫夫陷入抽象臆想之中，竟沒有發現床邊已站着一位又瘦又黑的先生，他臉上長滿頰髭、唇髭和西班牙式的短胡子，而且是故意衣冠不整。
&ldquo您好，伊裡亞·伊裡奇？&rdquo &ldquo您好，卞金，請别過來，請别過來，您剛從外邊進來，有寒氣！&rdquo奧勃洛莫夫說。
&ldquo啊哈，您是個怪物！&rdquo這個人說，&ldquo您還是那個毛病不改、事事漠不關心的懶漢！&rdquo &ldquo對了，漠不關心！&rdquo奧勃洛莫夫說，&ldquo我馬上把村長的信拿給您看；我都傷透腦筋了，您還說我漠不關心！您從哪裡來啊？&rdquo &ldquo我從小鋪來，去打聽雜志出版了沒有。
您看了我的文章了嗎？&rdquo &ldquo沒有。
&rdquo &ldquo我給您寄來，您看看。
&rdquo &ldquo談些什麼？&rdquo奧勃洛莫夫問道，打了個大哈欠。
&ldquo關于貿易、婦女解放，我們正面臨的美好的四月天和新發明的滅火劑。
怎麼，您不看報？要知道，那裡寫的都是我們的日常生活。
我更擁護文學中的現實主義流派。
&rdquo &ldquo您很忙吧？&rdquo奧勃洛莫夫問道。
&ldquo是的，相當忙。
每星期要寫兩篇文章，然後寫點書評，對了，我寫完了一篇短篇小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内容？&rdquo &ldquo寫一個城市的市長打市民的嘴巴&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這真是現實主義流派。
&rdquo奧勃洛莫夫說。
&ldquo可不是嗎？&rdquo高興的文學家再次肯定地說，&ldquo我貫徹的就是這種思想，我知道這是一種新的大膽的思想。
有一位過路人親眼目睹了這次打人事件，後來他當面向省長告了狀，省長便派一位官員下去實地調查，順便查明市長的個人品格。
這位官員把一些小市民召集起來，好像是向他們了解商業方面的情況，同時也收集市長的材料。
可是這些小市民怎麼樣呢？他們點頭哈腰，笑臉相迎，滿口誇獎，把市長捧上了天，于是這位官員便從旁打聽。
人們對他說：這些小市民都是些危險的騙子，他們販賣腐爛的東西，缺斤短兩，連官家也欺騙，全是些品行不端之徒。
因此打他們嘴巴，是正當的懲罰&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說，您小說中的市長打人嘴巴就像是古代悲劇中的天命執法一樣了？&rdquo奧勃洛莫夫問道。
&ldquo正是，&rdquo卞金附和道，&ldquo你很有分寸，伊裡亞·伊裡奇，您應該寫作！其實我也披露了市長的獨斷專行和老百姓中的道德敗壞，指出下屬官員的無所作為以及采取嚴厲而合法的措施的必要性&hellip&hellip這種思想是不是&hellip&hellip頗為新穎呢？&rdquo &ldquo是的，特别是對我來說，&rdquo奧勃洛莫夫說，&ldquo因為我讀書太少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确實，在您家裡看不到什麼書！&rdquo卞金說，&ldquo不過，我殷切希望您能讀讀《貪官和妓女之戀》一書，這可是出色的詩篇，即将出版。
作者是誰，我還不能告訴你，這還是一個秘密。
&rdquo &ldquo書裡都說了些什麼？&rdquo &ldquo它對整個社會運行的機制作了揭露，整篇東西寫得富于詩意，所有的原因都觸及到了，對所有的社會階層都進行了審視。
作者把一個無恥的、行為不端的大官和一群蒙騙他的貪污分子，各類妓女&mdash&mdash法國女人、德國女人、芬蘭女人等等&hellip&hellip都送到了法庭上加以審訊，活生生的，真實得令人吃驚&hellip&hellip我隻聽過某些片斷，作者真偉大！從他身上可以聽到但丁、莎士比亞的聲音&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都扯到哪兒去了？&rdquo奧勃洛莫夫欠起身來，吃驚地說。
卞金看到自己真的是扯遠了，便連忙把話打住。
&ldquo您自己去讀一讀就知道了。
&rdquo他冷冷地說。
&ldquo不，卞金，我不打算讀它。
&rdquo &ldquo為什麼？它現在很轟動，大家都在讨論&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就讓他們讨論好了！有些人除了發發議論無事可做，這也是一種天賦。
&rdquo &ldquo哪怕是出于好奇您也去讀一讀。
&rdquo &ldquo我什麼沒見過？&rdquo奧勃洛莫夫說，&ldquo他們為什麼要寫這種東西？不過是自娛罷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怎麼是自娛！寫得多麼真實啊！簡直令人發笑，真像一幅幅活的肖像。
不論寫什麼人&mdash&mdash商人、官員、軍官、崗警，全都活靈活現，給人留下鮮明的印象。
&rdquo &ldquo他們幹嗎要費這種腦筋？是為了開心嗎？為了說明他無論寫什麼，都能寫得很真實？可是卻沒有生命力，不了解生命，沒有同情心，沒有你們所說的那種人道主義精神，隻有自尊心。
他們寫小偷、妓女，就像在大街上抓住這些人，并送他們到監獄裡去。
在他們的小說裡沒有&lsquo無形的眼淚&rsquo，隻有公然的、粗野的譏笑和憤恨&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還需要什麼呢？絕妙的是，您已經說出了自己的見解：這是激越的憤恨&mdash&mdash也就是對惡德的憤怒的制止，對堕落的人的蔑視的譏笑&hellip&hellip&hellip這就夠了！&rdquo &ldquo不，不夠！&rdquo奧勃洛莫夫忽然激動地說，&ldquo你盡管去寫小偷、妓女和妄自尊大的笨蛋好了，但是在這裡你可别忘了人。
人道主義在哪裡呢？你們一股腦兒想寫作！&rdquo奧勃洛莫夫的聲音幾乎變啞了，&ldquo你們以為，思想不需要心靈嗎？不，愛能使思想結出果實。
你們應向堕落的人伸出手去拉他一把；如果他瀕臨死亡，就應該為他哭泣，而不是去嘲弄他，你們要愛他，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對待他像對待自己一樣。
到那時，我才讀你們的書。
并向你們鞠躬&hellip&hellip&rdquo他說完又舒舒服服地躺在長沙發上。
&ldquo他們描寫小偷、妓女，&rdquo他又說，&ldquo卻忘記了人，或者不善于寫人。
這裡你們發現了什麼藝術，什麼詩意呢？你們去揭露腐敗、龌龊的東西好了，隻是請别拿這些東西去冒充詩。
&rdquo &ldquo那麼，你是要我去寫大自然的風花雪月&mdash&mdash玫瑰啦，夜莺啦，或者在寒冷的早晨啦，可是在我們的周圍，一切都在沸騰着，運動着。
如今我們卻隻需要赤裸裸的社會心理學，還不是唱頌歌的時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人，你們得會描寫人！&rdquo奧勃洛莫夫說，&ldquo你們得愛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去愛放高利貸的人、假仁假義的人、行竊的人或者愚笨的官吏？您這是怎麼啦？看來，您不是搞文學的！&rdquo卞金激動地說，&ldquo不應該懲罰他們，把他們逐出公民行列，逐出社會&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逐出公民行列！&rdquo奧勃洛莫夫忽然從卞金面前站起來，深有感觸地說，&ldquo這就意味着忘記了在這個不成器的東西裡面還存在着至高無上的因素，忘記了這個變壞了的人畢竟也是人，也是你們自身。
逐出！你們又如何把人從人類的圈子，從自然界，從上帝的仁愛之心中逐出去呢？&rdquo他兩眼閃着亮光，幾乎叫喊起來了。
&ldquo瞧，您扯到哪兒去了！&rdquo卞金說道，這令他也感到驚訝了。
奧勃洛莫夫發現自己也扯遠了，便連忙打住，站了一會兒之後，打着哈欠，慢慢地躺在長沙發上。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子。
&ldquo那麼您在看什麼書呢？&rdquo卞金問道。
&ldquo我&hellip&hellip大多是遊記之類的東西。
&rdquo 又沉默了一會兒。
&ldquo那本詩篇快出版了，您讀嗎？我可以給您捎一本&hellip&hellip&rdquo卞金問道。
奧勃洛莫夫搖搖頭表示不要
結果他發現有一個地方可以少花三十戈比。
于是馬上打報告&hellip&hellip&rdquo 鈴聲又響了。
&ldquo再見，&rdquo蘇季賓斯基說，&ldquo我聊的時間太長了，說不定那邊有什麼事要找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再坐一會兒吧！&rdquo奧勃洛莫夫挽留他說，&ldquo我順便還想跟你商量點事呢，我有兩件倒黴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行，不行，我還是過兩天再來吧。
&rdquo他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ldquo陷得太深了，親愛的朋友，&rdquo奧勃洛莫夫目送着他，心裡想道，&ldquo對世界上的其他一切東西既看不見，也聽不見，并且沉默不語，但卻可以出人頭地，逐步地掌握大權，平步青雲&hellip&hellip這就是我們所說的仕途！在這裡，人&mdash&mdash人的智慧、意志、情感的需要是很少的！這是為什麼？那不過是奢侈品而已！人活了一輩子，他身上的許多東西還從來沒有動過&hellip&hellip然而從十二點到五點他在辦公室辦公，從八點到十二點又在家裡辦公&mdash&mdash不幸啊！&rdquo 他感到自己有一種甯靜的快樂，因為他可以從九點到三點，從八點到九點都在自己的沙發上度過。
同時他也感到驕傲，因為不需要寫報告，拟公文，他的感情可以無拘無束地奔放，他的想象可以海闊天空地馳騁。
奧勃洛莫夫陷入抽象臆想之中，竟沒有發現床邊已站着一位又瘦又黑的先生，他臉上長滿頰髭、唇髭和西班牙式的短胡子，而且是故意衣冠不整。
&ldquo您好，伊裡亞·伊裡奇？&rdquo &ldquo您好，卞金，請别過來，請别過來，您剛從外邊進來，有寒氣！&rdquo奧勃洛莫夫說。
&ldquo啊哈，您是個怪物！&rdquo這個人說，&ldquo您還是那個毛病不改、事事漠不關心的懶漢！&rdquo &ldquo對了，漠不關心！&rdquo奧勃洛莫夫說，&ldquo我馬上把村長的信拿給您看；我都傷透腦筋了，您還說我漠不關心！您從哪裡來啊？&rdquo &ldquo我從小鋪來，去打聽雜志出版了沒有。
您看了我的文章了嗎？&rdquo &ldquo沒有。
&rdquo &ldquo我給您寄來，您看看。
&rdquo &ldquo談些什麼？&rdquo奧勃洛莫夫問道，打了個大哈欠。
&ldquo關于貿易、婦女解放，我們正面臨的美好的四月天和新發明的滅火劑。
怎麼，您不看報？要知道，那裡寫的都是我們的日常生活。
我更擁護文學中的現實主義流派。
&rdquo &ldquo您很忙吧？&rdquo奧勃洛莫夫問道。
&ldquo是的，相當忙。
每星期要寫兩篇文章，然後寫點書評，對了，我寫完了一篇短篇小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内容？&rdquo &ldquo寫一個城市的市長打市民的嘴巴&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這真是現實主義流派。
&rdquo奧勃洛莫夫說。
&ldquo可不是嗎？&rdquo高興的文學家再次肯定地說，&ldquo我貫徹的就是這種思想，我知道這是一種新的大膽的思想。
有一位過路人親眼目睹了這次打人事件，後來他當面向省長告了狀，省長便派一位官員下去實地調查，順便查明市長的個人品格。
這位官員把一些小市民召集起來，好像是向他們了解商業方面的情況，同時也收集市長的材料。
可是這些小市民怎麼樣呢？他們點頭哈腰，笑臉相迎，滿口誇獎，把市長捧上了天，于是這位官員便從旁打聽。
人們對他說：這些小市民都是些危險的騙子，他們販賣腐爛的東西，缺斤短兩，連官家也欺騙，全是些品行不端之徒。
因此打他們嘴巴，是正當的懲罰&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麼說，您小說中的市長打人嘴巴就像是古代悲劇中的天命執法一樣了？&rdquo奧勃洛莫夫問道。
&ldquo正是，&rdquo卞金附和道，&ldquo你很有分寸，伊裡亞·伊裡奇，您應該寫作！其實我也披露了市長的獨斷專行和老百姓中的道德敗壞，指出下屬官員的無所作為以及采取嚴厲而合法的措施的必要性&hellip&hellip這種思想是不是&hellip&hellip頗為新穎呢？&rdquo &ldquo是的，特别是對我來說，&rdquo奧勃洛莫夫說，&ldquo因為我讀書太少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确實，在您家裡看不到什麼書！&rdquo卞金說，&ldquo不過，我殷切希望您能讀讀《貪官和妓女之戀》一書，這可是出色的詩篇，即将出版。
作者是誰，我還不能告訴你，這還是一個秘密。
&rdquo &ldquo書裡都說了些什麼？&rdquo &ldquo它對整個社會運行的機制作了揭露，整篇東西寫得富于詩意，所有的原因都觸及到了，對所有的社會階層都進行了審視。
作者把一個無恥的、行為不端的大官和一群蒙騙他的貪污分子，各類妓女&mdash&mdash法國女人、德國女人、芬蘭女人等等&hellip&hellip都送到了法庭上加以審訊，活生生的，真實得令人吃驚&hellip&hellip我隻聽過某些片斷，作者真偉大！從他身上可以聽到但丁、莎士比亞的聲音&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都扯到哪兒去了？&rdquo奧勃洛莫夫欠起身來，吃驚地說。
卞金看到自己真的是扯遠了，便連忙把話打住。
&ldquo您自己去讀一讀就知道了。
&rdquo他冷冷地說。
&ldquo不，卞金，我不打算讀它。
&rdquo &ldquo為什麼？它現在很轟動，大家都在讨論&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就讓他們讨論好了！有些人除了發發議論無事可做，這也是一種天賦。
&rdquo &ldquo哪怕是出于好奇您也去讀一讀。
&rdquo &ldquo我什麼沒見過？&rdquo奧勃洛莫夫說，&ldquo他們為什麼要寫這種東西？不過是自娛罷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怎麼是自娛！寫得多麼真實啊！簡直令人發笑，真像一幅幅活的肖像。
不論寫什麼人&mdash&mdash商人、官員、軍官、崗警，全都活靈活現，給人留下鮮明的印象。
&rdquo &ldquo他們幹嗎要費這種腦筋？是為了開心嗎？為了說明他無論寫什麼，都能寫得很真實？可是卻沒有生命力，不了解生命，沒有同情心，沒有你們所說的那種人道主義精神，隻有自尊心。
他們寫小偷、妓女，就像在大街上抓住這些人，并送他們到監獄裡去。
在他們的小說裡沒有&lsquo無形的眼淚&rsquo，隻有公然的、粗野的譏笑和憤恨&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還需要什麼呢？絕妙的是，您已經說出了自己的見解：這是激越的憤恨&mdash&mdash也就是對惡德的憤怒的制止，對堕落的人的蔑視的譏笑&hellip&hellip&hellip這就夠了！&rdquo &ldquo不，不夠！&rdquo奧勃洛莫夫忽然激動地說，&ldquo你盡管去寫小偷、妓女和妄自尊大的笨蛋好了，但是在這裡你可别忘了人。
人道主義在哪裡呢？你們一股腦兒想寫作！&rdquo奧勃洛莫夫的聲音幾乎變啞了，&ldquo你們以為，思想不需要心靈嗎？不，愛能使思想結出果實。
你們應向堕落的人伸出手去拉他一把；如果他瀕臨死亡，就應該為他哭泣，而不是去嘲弄他，你們要愛他，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對待他像對待自己一樣。
到那時，我才讀你們的書。
并向你們鞠躬&hellip&hellip&rdquo他說完又舒舒服服地躺在長沙發上。
&ldquo他們描寫小偷、妓女，&rdquo他又說，&ldquo卻忘記了人，或者不善于寫人。
這裡你們發現了什麼藝術，什麼詩意呢？你們去揭露腐敗、龌龊的東西好了，隻是請别拿這些東西去冒充詩。
&rdquo &ldquo那麼，你是要我去寫大自然的風花雪月&mdash&mdash玫瑰啦，夜莺啦，或者在寒冷的早晨啦，可是在我們的周圍，一切都在沸騰着，運動着。
如今我們卻隻需要赤裸裸的社會心理學，還不是唱頌歌的時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人，你們得會描寫人！&rdquo奧勃洛莫夫說，&ldquo你們得愛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去愛放高利貸的人、假仁假義的人、行竊的人或者愚笨的官吏？您這是怎麼啦？看來，您不是搞文學的！&rdquo卞金激動地說，&ldquo不應該懲罰他們，把他們逐出公民行列，逐出社會&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逐出公民行列！&rdquo奧勃洛莫夫忽然從卞金面前站起來，深有感觸地說，&ldquo這就意味着忘記了在這個不成器的東西裡面還存在着至高無上的因素，忘記了這個變壞了的人畢竟也是人，也是你們自身。
逐出！你們又如何把人從人類的圈子，從自然界，從上帝的仁愛之心中逐出去呢？&rdquo他兩眼閃着亮光，幾乎叫喊起來了。
&ldquo瞧，您扯到哪兒去了！&rdquo卞金說道，這令他也感到驚訝了。
奧勃洛莫夫發現自己也扯遠了，便連忙打住，站了一會兒之後，打着哈欠，慢慢地躺在長沙發上。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子。
&ldquo那麼您在看什麼書呢？&rdquo卞金問道。
&ldquo我&hellip&hellip大多是遊記之類的東西。
&rdquo 又沉默了一會兒。
&ldquo那本詩篇快出版了，您讀嗎？我可以給您捎一本&hellip&hellip&rdquo卞金問道。
奧勃洛莫夫搖搖頭表示不要